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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匹快马在韩平面前停住了,被猛然拉住缰绳的马匹前蹄高抬,发出嘶鸣。
韩平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一动不动,马上之人竟然是韩峰与韩祁,她的父亲与姐姐,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白胡子老人,看衣着打扮,韩平知道,这些人定是韩家长老之类的……
韩家现任家主韩峰自马背上一跃而落,正值壮年的他身材魁梧挺拔,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铁血风范,英雄霸道。
韩平在父亲慑人的威势下瞬间矮了几节,不自觉低下了头。
电光火石间,一道鞭痕便落在她的脸颊上,将她整个人打翻在地,血痕立刻涌现。
韩平被打得晕头转向,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东西,一骨碌爬起来,跪在韩峰面前,不住磕头说道:
“韩平知错,韩平知错,韩平知错……”
又是一道鞭子落在她的肩膀后背上,韩平忍着痛不住喘息道歉。
韩峰看着她这种贪生怕死的模样,更为光火,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鞭子甩出了风,一下一下落在韩平身上。
打了大约有二十几下,韩平的后背已然渗出血水,他才停手,将手中的一个翠色镶金边的玉牌摔在韩平面前。
韩平不敢怠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将玉牌捡起,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脸色苍白,嘴唇不住颤抖,口中还是不忘苦苦求饶。
她知道自己这种没骨气的行为会令父亲更加生气,也知道自己若不求饶,可能还会少挨些打,但她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他要打让他打好了,父亲既然不喜欢她,那么她又何必做一个让他喜欢的女儿呢?她就是要卑微,就是要哀求,就是要没用,她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感到不快。
她能做的,仅此而已。
“代表韩家的玉佩你也可以拿去典当!你简直丢尽了韩家的脸面,丢尽了老子的脸面!”
韩峰在集市中鞭打韩平已经招来大量的看客,现在的暴吼声又将事件温度升级,韩平好像一点都无所谓般就那么卑微的跪着,瑟缩着磕头求饶。
韩峰气不打一处来,一鞭子下去,打在韩平头顶的同时,韩平举在手上的玉牌也被瞬间打碎,她抱着头在地上挣扎,脑壳仿佛也碎了那般,让她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耳鸣声中,韩平听不太清父亲正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的听到他说什么:从此不是韩家人……又看到跟在他身后一起来的几位白发长老拿出文房四宝在写着什么,因为头实在是太疼了,韩平干脆抱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儿从人群中冲出来紧紧抱着她,韩平休息了会儿,感觉稍微好点之后,却忽然又看见韩祁拿着鞭子朝苏儿抽来,说时迟那时快,韩平一个翻身将苏儿挡在身下,露出自己的后背,生生接了韩祁一下鞭子。
跟先前韩峰的鞭子相比,韩祁到底是欠缺点力道,韩平苦中作乐暗想道。
“既然你可以拿韩家的玉佩典当,只为了赎一个低贱的男宠,此等大逆不道,有辱门风之事韩家绝不姑息,从今往后,你韩平再不是韩家子孙,老子没有你这个女儿!”
韩峰气得青筋直冒,将一张写着断绝关系的纸扔到韩平面前,自己则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的上马离去。
韩平眼前模糊了一片,看着飘然而落的纸张,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这下可算是真的断了。
火红的鞭子再次落下,韩平拉着苏儿慌忙躲开,只见韩祁阴寒着脸,在她和苏儿身上扫视,愤怒显而易见。
韩家的三个女儿里,和韩峰最像的是韩祁,同样的一身正气,威武不屈,以军人的荣耀为首要法则。
韩平丢了韩家的脸,就等于是丢了她的脸,以她的性格,自然要将她丢脸的根源解决掉了——苏儿便是这件事的根源。
火红的鞭子狂风暴雨般落在苏儿身上,韩平一一替他挡下,在这危急关头,苏儿倒不像是受惊,反倒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韩平的侧脸。
韩祁没有因为受打的是韩平就手下留情,鞭子一下下挥舞,噼啪作响,外人听了都觉得疼,可韩平却固执的不闪不避,她倒要看看,韩祁是不是会就这么当街打死她。
忽的,鞭声戛然而止。
一双苍劲修长的手掌握住了韩祁挥出的鞭子,火红的鞭子映衬着白皙的手,与手指上的熠熠生辉的宝石戒指形成对比,生出一种危险的华美之感。
李淮璟满面汲笑,将鞭子送还给了韩祁,深邃得叫人猜不透的目光盯着韩祁,低沉柔雅的声音道:
“韩二小姐手下留情,本王手头上还有些事情需要韩侍卫帮忙。”
趁着这个空当,苏儿慌忙将韩平扶了起来,韩平搭着苏儿的肩,对于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不由得苦笑出来。
不知道九皇子又凑近与韩祁说了些什么,只见韩祁目露凶光朝韩平看了一眼,手臂再次挥舞一圈,火红的鞭子便如有了生命般,一下子回到她的手中,英姿飒爽的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韩平看了一眼正在对她微笑的九皇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已经做好了至死方休的准备,他横插一杠,倒算是他救了自己?可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但又是事实。
掉以轻心
韩平花了些口舌让苏儿回去等她,而九皇子既然开口说了要找她办案,那她自然是要跟他回去了。
虽然身上带着重伤,但韩平自认还能撑得住,她的抗打和忍耐程度在韩家人日积月累的关照之下早就登峰造极了。
可这回九皇子没有带她去刑部,却是来到了定王府,这位皇子似乎很喜欢在私人的地方审犯人,韩平拖着满身伤痕跟在他身后暗暗想道。
定王府是所有王府邸中离皇城最远的一所,韩平来到之后才发现,九皇子的府邸竟然离她家不远,不过就一个街道的距离。
跟着李淮璟走下马车,韩平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跟他走了进去。
府内设计整体看来相当简洁,不若刑部大牢旁的那所宅子奢华,处处幽静自然,景色雅致,长亭楼阁搭配的十分相宜,几株雪松又让整个院落的气质偏向古朴,跟韩平眼中九皇子的印象很不一样。
虽然院子风格不同,但下人们却同样训练有素,李淮璟一入府门,便有一名老者过来接过他手中莲纹暖炉,丫鬟们上前为他脱去裘皮披风,动作整齐划一,好像是专门训练过般。
进屋的那一刹那,韩平偶然瞥见婢女们送茶之前,都以小勺试喝一口,倒不知为何。
李淮璟让韩平进了暖阁,又在那管家模样的老者耳旁说了几句,那人便得令离开了。
韩平进来之后,李淮璟便不再理她,兀自坐到书案前翻看卷宗,暖阁之内馨香弥漫,炭炉之中偶尔冒出燃烧松木的火星。
温暖沉静的环境让韩平很不自在,她根本弄不清楚这位爷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真是找她来问案,那也早该问了,何必将她晾在一旁不闻不问呢?
正焦虑之际,却听那边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声音在温暖静谧的环境里,穿透力更强。
“听说你娘是韩家的下人?”
韩平的脑内神经猛的绷紧,垂头盯着手背上的血痕,良久才答道:
“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韩平无从隐瞒。
“她是怎么爬上韩峰床的?”
“……”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从小到大,韩平经历过无数次讽刺与奚落,却从来没有如他般不留情面的。
李淮璟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韩平的回答,这才放下卷宗,抬头看了看她,仿佛没有看到韩平脸上的异样神色般,又问道:
“醉酒?强、暴?还是……勾引,投怀送抱?”
韩平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娘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虽然问得直白,但也是多数人心中所想,想通了这一点,韩平耐着性子平静答道:
“韩峰喝醉了,那晚我娘当班,半勾引,半强、暴吧。”
李淮璟在书案后点了点头,深邃锋利的眼神剜住韩平,在她的伤痕上打转。
韩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收回先前希望他开口的想法,她终于知道,有些时候宁愿沉默也好过这般尴尬的谈话。
“你娘很聪明。”李淮璟莫名其妙对韩平这么说道。
但听在韩平耳中,她宁愿没听见这样的称赞。
可有些人却不那么认为,问题竟然越来越深入:“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该死……她是怎么死的?”
韩平克制住想抓一把椅子摔在他脸上的冲动,耐着性子答道:
“受了风寒没有及时医治,病死了。”原本只是个小小风寒,未能及时医治,硬是拖成了炎症。她死的时候,韩峰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见过。
“我见你先前一直在激怒韩峰,你恨他?”
韩平敛下目光,张口问道:“不知九殿下招韩平来所为何事?”
其实她多想直接说,他俩不是那种可以谈论这个话题的关系,但又怕引来更多麻烦,只得尽力转移话题。
就在这时,先前远去的管家再次回来,这回还带着两名婢女和一个药箱。
在九殿下的许可之下,韩平被两名婢女搀扶入内厅,与外厅仅用一块白玉屏风隔着,隐约还能看到人影。
“王爷吩咐奴婢们为小姐处理伤口,若再拖下去,一会儿血浆凝固便很难除下了,奴婢们为小姐宽衣。”
两名婢女动作熟练为她除下血衣,一人打来热水,将丝滑的白绸布沾湿为她清理伤口,韩平对此行为十分不解,难道这位九殿下将他带回是为了替她处理伤口吗?
这太不符合常理逻辑了,但又确实发生了。
韩平此刻脑中不住的回想外界对这位主子的评价,凶残、暴虐、嗜杀成性,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令朝野闻风丧胆,每日有无数军师想破了脑袋要抓住他的把柄,可这位主子心思缜密非常,做事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弹劾他的理由。
据闻,当今圣上很不喜欢这个儿子,怀疑他非亲生,在处死其母妃之后,不好对天下言明,才保其性命至今,其他郡王、皇子,每个都是弱冠之年便封王封爵,只有这位九殿下一直未有所封赏,二十过半,立过多次大功,到了不赏不行的地步,这才得到个‘定王’的虚名,手中也未获得实权。
其实要韩评说,身世不身世的根本就不用怀疑,圣上也真是糊涂,男女之事,天雷勾动地火,是不是他的种,他怎会不知道?
所以,这样一个人身份极为尴尬的人,竟然会当街出手救她,为此不惜得罪韩家的不败战神,韩祁虽常年征战在外,但在武将中的影响力丝毫不逊于韩毓,得罪韩祁怎么想也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会做的事情,况且还是为了一件微乎其微,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就在这时,韩平听到屋外传来人声,还是先前那位管家,只听他在屋外禀报道:
“王爷,这回下毒的内应已经查出来了,是厨房是烧火张婆子的儿子,主犯王涛以五百两作诱,令其接应下毒。”
管家话音刚落,便有又听屋外传来一阵哭喊,估计是张婆子的儿子正在喊冤,破锣似的嗓子哭天抢地,不知道在嚎些什么东西。
韩平只见那道修长的身影经过白玉屏风,走至门口,看了一眼,便习以为常般问了句:
“查清楚了吗?”
“是。小的们在他房里找到了余毒,且他自己也供认不讳。”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