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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揉揉眉心,笑道:“一国立两位太子?岂非教人笑话我青阳?”
“皇上,温行云被美色所迷,弟娶兄媳,青阳百姓人人取笑,个个不耻。请皇上另立太子。”
“改立太子并非小事。若论军功,行云先前取下苍穹也算是战功赫赫。可若说到为美色所迷,朕就有些不明白了。朕后宫之中美人三千,各位大臣家里也各有如花美眷。为何大家不说朕是被美色所迷?”他说到这儿,将茶盏往桌上狠狠一砸。
“自古美人都是能者得之!朕知道你们是于意的良臣,今儿个也都是听着清妃的意思来跟朕说这话的!可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目光短浅!”皇帝怒声斥责。
“可皇上今儿还在殿上嘉奖六王。说他是个为帅之才!”那老臣说到最后,声音渐小。
为帅之才,不是帝王之才!
“为帅之才?一百六十万人攻一城。对方死了四十万人,我们死了五十万!这叫胜利么?这值得高兴么!带这么多人去打仗,若还输了这仗,不是教人笑话么?赢,必然是要赢的,就看他怎么赢!赢得漂不漂亮!”他说到这儿,双眸赤红。
“你们再瞧瞧行云,他拿下苍穹五城时,有没有用我青阳一兵一卒?一分一毫?回来时还倒着给朕带回来二十万军队!这点胜利你们还敢来给他请赏?全都给朕滚下去!”他起身,朝着最前的老臣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那老臣面色涨红,道:“皇上!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太子得胜归来便给他连连封赏,六王这儿便只得您称赞一句,您这般偏私,老臣不服!”
“不服就打到你服!来人,把他们全都拉出去杖责三十!告诉清妃,朕的事儿,轮不着她一个女人多嘴!后宫再若干政,朕对她不客气!滚!”萧庭领着禁军进来,将一众大臣拉出去。
皇帝见萧庭要走,便淡声道:“萧庭,你留下。”
萧庭应了声,这便退回承德殿,肃然而立。“皇上。”
皇帝淡淡的瞧着他,道:“萧莫走了之后,日子过得如何?”
萧庭听他提及,面色一整。道:“父亲与母亲一起,一直很幸福。父亲被抓,母亲也吐血身死。他二人如今合葬一处。总算是个圆满。”
皇帝支着下颌,淡淡的着萧庭。道:“哦?他们现在葬在何处?在青阳么?”
萧庭缓缓点头,轻道。“他们在枝繁村。父亲当年是自那儿出来的。如今也算是叶落归根了。”
皇帝听到这儿,什么都不说。“叶落归根哪!也是,人总要叶落归根。朕一直知道枝繁村专出武将,却从不知你父亲也是出自那儿。”
萧庭敛下双眸,哑道:“皇上,父亲常跟我说,皇上待他极好。是他对不住皇上。”
皇帝抬手打断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对不住的。若朕不是一国之帝,朕也会跟他一般,远远的离去,做个逍遥人。岂不甚好?”
萧庭听他这么说,眉毛微微一皱。“皇上近日总是忧思颇多。前线那儿有六王大军守着,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皇帝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回座道:“那是他还未遇见龙星柏。龙星柏虽是从未上过战场,可他却能用人。此次虽是亲上战场,可到底还是带了奇谋异士。他此次带兵也过百万。又是城池攻守,接下去的仗,却是甚为难打。于意,怕是应付不来。”
萧庭低头不语。皇帝的眼睛灼灼的盯着萧庭,见他这般神色,便又道,“萧庭,朕要你去将龙星柏的首级取下。你做得到么?”
萧庭闻言眉毛一皱,道:“皇上该学着信任六王。萧庭若然出手,六王此战便失了意义。”
皇帝若有所思的玩弄着自个儿的玉带,道:“那怎样才算不失了意义呢?你是太子的人,朕却要你去帮于意打仗。确是为难了些。”
萧庭立得笔直,他缓缓摇头,淡声哑道:“萧庭不是太子的人。萧庭不过欠着夫人恩情罢了。”
皇帝听到这儿,眉毛微微一动。“那若派太子出战,你会去么?”
萧庭依然摇头,“皇上爱子心切,可萧庭身负保护皇城之责。绝对不会稍离片刻。”
“因为皇城里头有苏流水?萧庭,朕能以为你是爱着苏流水的么?”皇帝的指节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萧庭面色依旧不变。他淡漠的道:“不过是恩情而已。若要说爱,太子殿下跟苏流水那种才叫爱罢!”
皇帝了然的挥手,道:“罢了,你下去罢。”
萧庭应了声,这才慢慢的退去了。这个皇帝,明着不在乎任何一个儿子的生死,其实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柔软的罢。
皇帝见他一走,便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拂到地上。“如今大军只于意一人掌管,若他生了反心,不是就该龙袍加身了么?”
他说到这里,面色森冷。
拢月城
百万大军兵临城下。温于意老远就瞧见紫月旗帜插于城楼。他清冷一笑。骑着马儿慢慢踱步。
城楼之上,紫月皇一身紫衣,黑发长须。笑意温润。他指指温于意,又指指地面。自身边取了一枝长长的羽箭出来,朝着温于意瞄准。
温于意离他尚有千步之遥,他见他这般托大,唇角微勾。
紫月皇见他不闪不避,眼睛却直直的瞧向他。唇角一勾。冷茫,破空。紫月皇的箭没入地下。青阳士兵见状大笑,可就在那时,温于意却自马上翻身落下!一枝利箭,透胸而过!
温于意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周将军自马上一跃而下,他扶住温于意,大声疾道:“王爷!您怎么了!”眼角的另一头,一个青衣男人站到皇帝面前。指指温于意胸前一箭。
“原来龙星柏那一箭只是幌子,后面那一箭才是真的!双箭齐发,一箭虚空一箭夺命!”温于意说到这里,便这么陷入黑暗之中。
温于意重伤的消息传入朝中,大家心中一片惶恐。以为必胜的战役,此次却因着主将重伤而大败。虽然军队未回,可他们到底还是败了!
皇帝面色不变,可握着龙椅的指节却节节尽白。他唇角隐着一丝诡笑。眼睛扫视着朝中各人。“主将重伤。你们之中谁要顶替于意的位置前去督战?”
“皇上,紫月皇帝御驾亲征,大大提升了紫月士兵的士气。此番初战告捷,他们更是再度占了赤霞城,取道直往白水城而来!”上官丞相面色苍白,急声禀道。
皇帝纵声狂笑,“好,行云,你与竹清风一道前去迎战!朕倒要瞧瞧,他能伤我一子,能不能再伤我二子!”
温行云出列应道:“是!父皇。”
皇宫千丝宫
苏流水瞠大双眸,手里的茶盏应声而落,绿叶清茶流了一地。她哑声道,“出战?”
温行云着了一身黑甲,墨发散落身后,凤眸微勾,唇角隐笑。“是。出战。明儿个就出发。”
苏流水敛下双眸,伸手捉住他的袖子,“那人只对温于意射了一箭,他便重伤不起。你,要多加小心!”
温行云伸出手,轻轻的拔弄着她的发丝。笑道:“这个自然。孩子还未出世,爷怎么舍得离开你。”他的大手按在她的小腹上。
苏流水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眉宇之间锁着忧心忡忡。“爷,咱们这儿有多少人马?”
温行云唇角一勾,哑道:“一百六十万。他们现在不过四十万人。所以流水,爷这仗必胜。”
苏流水久不闻世事,自然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这般简单的算术,她是会算的。不论如何,这也是个以多胜少的战局。
“既然必胜,那就把这个任务推给旁人去罢。”苏流水淡淡的道。
“那怎么能成!帝令已下,爷也接了军令。哪儿能临阵退缩。这一退,你让爷往后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他面色一肃,淡淡轻道。
“既是以多胜少。胜是应该,败是笑话!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爷也要去做么?”苏流水见他心中不快,眼睛一红,哑道。
温行云轻轻一叹。道:“爷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爷若是此战得胜,那些军人便定能效忠爷。流水,爷不会败。”
苏流水眼睛一红,道:“紫月军中有高手在。”
温行云伸手去刮她的鼻子,笑道:“急什么?爷身边也有高手在。”
苏流水瞠大美眸,追问道:“是谁?”
温行云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还记得爷先前说过的话么?爷说,再不用多久,便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她眯了眯眼,遂轻轻点头。
“父皇这段日子一直心情颇好,紫月夺我青阳再多城池都不能让他着恼。爷曾跟你说过他还在等人,却没跟你说过他在等谁。”他说到这儿,顿了顿。
苏流水古怪的瞧他一眼,道:“他在等谁?”
温行云漠漠一笑,道:“苏家,苏隐龙。”
苏流水瞠大双眸,掩唇低呼。“你说爹会来?怎么可能!他不是退出帝都了么?”
温行云笑得轻浅,“是退出帝都了,可如今是他女婿要上战场,你说他会不会来?父皇嘴里不开口,可心里却是想着让他回来的。”
他似乎对此事早有谋划,此番进展,竟是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你有爹相助,必定大获全胜而回。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是啊,那么多人呢!我还担心什么!”苏流水淡淡的说着。
明日便要出征。她有什么好为他准备的?来不及,什么都来不及做。她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见她这般模样,艳唇一勾,露出个英气迫人的笑来。“不会分开很久的。你信爷。”
苏流水飞快的摇头。她自怀中取出流光红宝来,交到他的手中。红宝微暖,全是她的温度。“你说过总有一日,你会为我亲手戴上这红宝。”
温行云将她拉到跟前,正想给她裁上,却被她推开。他眼中疑惑,道,“爷现在为你戴,不成么?”
苏流水飞快的摇头。她勉强一笑。道:“你拿着,等你回来亲手给我戴上。”
他的眼中现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指节微勾,他抬起她的小脸。伸出手掌将她脸上的面纱除去。唇,便这么压上了她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她唇间小声哑道:“一言为定。”
清风殿
清妃面色苍白坐于地上,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于意,你说于意他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是!皇上已经派了太子爷前往战场。这事儿,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而且那儿并没有很好的军医。”黑衣人淡淡的禀道。
“那就赶紧让人送御医过去啊!再不然把王爷送回来!对!于意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清妃说到这里,眼泪一直不住的往下掉落。
“可如今王爷伤重难治!不宜移动啊!娘娘!皇上那儿已经吩咐派御医过去了。只是王爷意志不明,一直在喊着苏小姐的名字。”那人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什么?这些天一直是这样么?那你为何不早些说?来人!来人!快去把苏流水捉来。送去战场救我儿于意。”清妃说到这儿,哽咽了。
“不对,她现在人在皇宫,身边还有一个萧庭,根本抓不了她。不成,本宫要去承德殿一趟。“她说罢,便起身朝着清风殿外疾奔而去。
承德殿
清妃匍匐于地,泪水涟涟。“求皇上允了臣妾!救救于意。”
皇帝面色森冷,道:“你这是为难朕!难道朕的儿子就必须为了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