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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起身在书案上寻了幅精密的羊皮地图出来交给苏流水。他三人又密议许久,等到天将亮,他几人才各自散去。
苏流水与张然坐了马车往战场而去。她虽一夜未睡,可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那地图。张然见她不眠不休,赶紧道:“姐姐还是早些去睡。这攻城夺地的事儿便交给爷去处置。”
苏流水揉揉干涩的眼睛,道:“对方有军百万。咱们才不过八十万。他们又占了地利之便。若不能早日研究出破敌之法,事儿怕是不妙。”
张然心中颤然。短短二月而已,紫月便夺了青阳三城。青阳军队也死伤无数。若这战事再这么扩大下去,惨的还是百姓。
苏流水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情,她想的不过就只有一个人而已。若是温行云此战失利,他必然失势。他周围多少人想他死,她又岂会不知?人在高位时尚且如此,更何况失势?
她这么一想,眼睛便缓缓的眯起。皇帝派来的护卫紧随在马车两侧,前面的路黑得瞧不清方向。
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她几人便进了白水城。此时白水城城门紧闭,严禁出入。
城外的军营里,八十万大军原地待命。温于意已经进城养伤。温行云的主帅营帐却还在城外。
他们一行人被带进温于意所在医馆。此时的温于意依旧昏迷不醒。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墨发微湿,贴在他苍白的面颊边,隐隐的现出一丝脆弱来。
张然坐下给他诊了脉,眉毛却打了结。
程副将赶紧道:“张大夫,王爷到底怎么样?”
张然蹙眉道:“那一箭险些伤及王爷的心脉。加上后来处置得又不好。此时怕是要费些周折。罢了,这事儿便交给我跟我的助手。水苏,赶紧准备药箱,咱们给王爷换药。”
苏流水应了声,扯紧披风低着头,便去找药。
“王爷需要好好的休息,若是无事,便不要过来。这儿交给水苏跟我便成。”张然说罢,便将程副将赶出去。
程副将没有说话,他素知大夫规矩多,倒也不加为难,便这么退了下去。
苏流水淡淡的瞪着张然,笑道:“你倒机灵,竟还为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水苏!为什么不叫水流苏!她很想笑,可她瞧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温于意。肃了肃面色。
张然朝她吐了吐舌尖,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若真叫您水流苏,旁人便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剪子去剪温于意胸前的衣服。白衣被条条剪碎,露出他精壮却苍白的胸膛。他的伤口确实只被草草处理过,那处箭伤竟然还起了黑黄的脓水!
苏流水把头转向一边,张然取了纱布出来,将他的伤口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温于意在梦中蹙紧眉头,额头冷汗直流。他轻声低吟,显然是痛得狠了。
张然洗完伤口,已经一头是汗。苏流水赶紧取了帕子帮他抹去汗水。一会子后,他便取了把锋利的小刀,对着温于意的伤口划下去!
温于意闷叫一声,痛得身子缩起来。苏流水见他伸手要去推张然,赶紧捉住他的双手,拉到另一边。
他一捉住她的手,力道便猛的加大。苏流水但觉十指骨骼被他捏得格格作响。她小声低叫,咬牙斥道:“疼死人了。温于意你是不是装晕?”
温于意没有反应,额头上的冷汗依然不住的往下掉。张然见苏流水双手痛得狠了,立刻将他伤口里头的脓挤出来。
那么一挤,温于意便痛叫一声。握着苏流水的双手便更绞得紧了。“你不会给他上点儿麻药么?疼死了!”苏流水瞧着自个儿被他绞红的小手。
张然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竟然面色不变。又再给他反复清洗伤口。
“苏流水,很痛!很痛!苏流水。”他在梦中痛叫,捉了她的手放到嘴边就咬。苏流水见势不妙,赶紧抢救自个儿的手。
可她哪儿敌得过他的蛮力?手背刺痛一起,她认命的闭上双眼。真的被咬了。她痛得额头冷汗直流,咬牙怒斥,“温于意,你别太过份!惹火了我,我每天照三餐给你上药。疼死我了。”
温于意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紧蹙的眉毛微微一舒。嘴里也跟着松了。她头痛的瞧着自个儿手背上的两排血印。无语。
张然为他上完药,这才将他的伤口一层一层的包起来。等他终于包好,他才怒道:“也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大夫,竟把伤口包扎成这样!”
苏流水蹙眉道:“然儿,这事儿可不妙。他好像还在发烧。得弄些退烧的药来。”
张然点点头,哑道:“也不知王爷这么熬了多久。竟也没个人瞧瞧他。难道打了败仗的人,便这么不招人待见么?连个像样的大夫都不给!”
话说到这儿,门便被人砰的一脚踢开。高大的老人冰冷的瞧着张然。怒道:“怎么着?老夫就不是一个好大夫!老夫都只给蓄生瞧病,从来没瞧过王爷!”
苏流水头痛欲裂。可他们两个倒还吵起来了。张然怒斥,“你一个兽医还敢来为王爷瞧病。你处置的这叫什么伤口!那伤口都化脓了!你都不瞧一眼么?”
那人拍案而起,怒道:“他怎么样有我什么事儿!若不是他们在前方打仗,这白水城里的大夫能全都跑了吗?人家紫月都已经连取三城了!这个人!”他以食指指住温于意的鼻子。
“就是这个人!他竟然一来便让人去送死!整整五十万人他用来夺一个城!大家以为这仗该胜了。哪儿知道才不到几日的光景,他竟自个儿倒下了!非但夺下的城被人再度抢走了,现在那些紫月兵还想来攻打咱们白水城!他带来一百六十万大军!一百六十万啊!那些全都是人命啊!可就是被这么一个饭桶,全都送了去死!这人你也让老夫来救?我没那功夫!”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流水敛下眉毛,轻轻一笑。“大夫也是个性情中人,不论他犯了什么错,他也是想要保住青阳。如今他躺在这儿,便是大夫的病人。您一句不想救,大可把他推给旁的大夫。何必这般误人性命!”
老头指指她的鼻子,又指指张然。“那你怎么不问问他误了多少人的性命!打仗老夫见得多了!可却没见过他这么不要人命的打法!士兵不是人了?他不把人当成人看,老夫也把他当成蓄生来救好了!”
张然听到这儿,只有无奈摇头。“您这儿开的还是医馆。不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对待病人罢。若这事儿传了出去,您的声誉……”他话才到这儿,声音突然拔高了。“你这儿是医馆,你竟还说你是专治蓄生的!”
老头不理他,径自在房里寻了个烟杆,再找了袋烟叶。点了蜡烛慢慢的吸着烟。他的眉毛皱得死紧,可见他见着张然是多么的不快。
温于意在睡梦中被烟呛了口,他费力的咳嗽着。几次下来,他胸口的伤又裂了。
苏流水见他这样,面色一变。她淡淡一笑,道:“张然,把门窗全部打开。把老人家请出去。”
张然应了声,这便将门窗全数打开。“老人家,请。”他对他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那老头淡漠的瞧着张然,冰冷一笑。”你们倒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么却竟做出这种事儿来呢?这医馆是老夫的。要走也是你们走。”他说着,竟还在温于意的床头坐下来。把烟喷向他的俊脸。
温于意被他一喷。咳得更厉害了。
苏流水扬着甜蜜腻人的笑,“老人家,您这是想要他死么?张然,把刀拿给老人家。”
张然心中一震,可见着苏流水怒极的双眸,便真就取了把刀子双手递给老头。那老头倒也不跟他客气,真便取了那刀过来瞧了许久。
“怎么着?想吓我?”他挑挑眉毛,瞧向苏流水。
苏流水微微一笑。这便将两人交握的手递到他跟前。“既然老人家要杀他,那倒不如把他的手指先一根一根的切下来。他这么捉着我,很痛。”
那老头见她的手被他捉得发红,眼睛一眯。冷笑。“我道是谁,竟还是个丫头。怎么着?这是你的情郎啊?”他的眼睛斜着瞧她。
苏流水没有理他,径自催促道:“快切快切。切掉我好走人。”
老头面色一窒,怒斥,“我还不想切了!”他说罢,便把张然的刀子收了,“这刀子不错,老头子要了。”
张然被他一气,两眼一翻,几乎没上来跟他动手。
“他死不了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伤。”他又装了一袋烟,慢慢的抽着。“这人身子本就比旁人弱。体内不知怎么还有好几种毒。”他一边抽烟一边用脚翻看着地上染着黑色脓血的纱布。
“毒脓刚刚出来一些。你怎么就给破了!再过个几日,等他胸口的脓血出来的颜色全成了鲜红色,这体内的毒也就解请了。”老头说到这儿,便取出一枝银针来,朝着温于意的虎口就是一针。
他手一松,苏流水的手便解放了。她揉着双手,恨不能一脚踹过去将他踢醒。“原来老伯竟是个治毒高手。真是失敬!”苏流水笑眯眯的道。
陈无术眼睛淡淡一扫,霜声道:“别说得这么好听。我瞧这儿也不能呆人了。外头那八十万大军摆着也不过是好看的。一个王爷不成,难道来个太子就成了?打仗就该用将军,这些人都该只在朝堂上头纸上谈兵。”
苏流水挑高眉毛,轻笑。“外头八十万人,与人家的兵力也不能说是悬殊。紫月皇若不是一箭将他射成这样了,那仗还真不知是谁赢谁输。”
陈无术冷哼。“这般不顾人性命的打法,自然是咱们输了!你瞧人家紫月皇,他带来百万人,依然还有百万人。这个蠢人,一百六十万人却折损了八十万!八十万!那都是人命啊!想想真不该救他。”他说罢,便抬起烟杆子要去榻上敲人。
张然赶紧去拉他。”别!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王爷已经晕迷不醒了。若您再这么敲下去,他可死定了!”
陈无术怒气冲冲,如同一头斗牛,“别拉着我,我就要敲敲这人的头,看看他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苏流水见他这般,心中一叹。她便这么坐在一边看戏。陈无术见她也不过来拉人,便怒道:“反正他妻子也不管他了,不打他做什么!”
苏流水面色一寒。道:“谁是他妻子!”
“你女扮男装的混来这儿,不是他妻子那会是什么?”他说到这儿,眼睛竟扫到她微微露出披风外头的肚子。突然不响了。
“你怀着孕?你一个女人怀着孕跑这儿来做什么?”陈无术压低音量,飞快的道。
“还能做什么,找自个儿的男人呗。”苏流水老实的道。“外头全是监视我的人,被人发现我来了军营,我跟孩子一尸两命。”
陈无术情知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这便一肃神色,道:“跟你说,立刻离开这儿。”
苏流水摇头。“要是怕我就不会来了。”
“战场凶险,你怎么就不明白?马上便要连番大战,最要命的是,这儿还会爆发疫情。你一个女人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该为孩子想想!”他疾言厉色。
苏流水面色一寒。道:“你怎么知道会爆发疫情?还是说这疫情已经爆发了?”
陈无术眉毛一蹙,小声的道:“你们这儿的士兵吃的东西不对。那伙头给他们进城买办吃食的时候老夫见着了。他买菠菜时,一定会买豆腐。总之吃食怎么相忌他怎么买!”
苏流水面色一变。“怪不得先前查的时候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