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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水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因着是早产,所以孩子偏小。生出来虽然容易,可却到底是担了很大的风险。陈无术取了药箱,便要往屋子里去。
温于意伸手拦住他,眼睛现着一抹赤红。“不准进!”
陈无术两眼一瞪。”怎么不许进!她被人推了一把,弄了不好是会一尸两命的!走开!”他说罢,便推开温于意。
不知是被他眼里的怒气吓住了还是怎样。温于意竟真的往后退了一步。
陈无术腾腾的进了屋,见着张然正在忙出忙进。便冷冷一哼。“别在这儿给我添乱!出去烧些热水!”
张然面色苍白,“可是姐姐现在几乎痛昏过去了!”
陈无术从药箱里取出一味药来。“把这个含着。放心。死不了。”他说罢,便朝着苏流水眨眼。
苏流水张嘴,那药有些灼热。可在喉间化开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原本该是无止境的痛楚,她现在也感觉不到了。她想跟他说声谢谢,可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意识在涣散,心跳在变慢。身子,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冷。上一世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她唇角隐着个薄薄的笑。原来,这一世也一样啊。
温于意在房外来回踱步,在他的怀中,有一包随圣旨一起到的毒药。只等她孩子一生,便要喂她吃下。
明知道这女人的心从未在他身上,可他的手却依然发抖。
是她!若不是她选了温行云,若不是她不愿意瞧他一眼,若不是温行云得去了他所有的一切。他又怎会如此待她!
她明明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明明。
“王爷,酒准备好了。”护卫端了一杯酒过来。
“知道了!”他哑声接过酒杯,将药粉倒进杯里。
“王爷,清妃娘娘让奴才跟您说,若是王爷心软了,下不去手。这事儿便由奴才们来下手!”那人又道。
温于意眸子一寒,森冷的扫向男子。“闭上你的嘴!本王不会心软!”
与其瞧着她为了温行云伤心难过。与其瞧着她一生都呆在温行云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争风吃醋。倒不若让她死在他的手里!
“喂!女人!你怎么样!喂!你醒醒!”陈无术的声音透着一丝急切。
接着张然端了热水进去,咣的一声将脸盆掉了。“姐姐!您孩子还没生呢!您醒醒!您别扔下然儿!姐姐!”
温于意面色煞白,握着毒酒的手一松,那杯毒酒便这么掉到了地上。碎绽成海。他的身子便这么僵在原处,任由冷风撕刮着他的俊脸。青丝错落,搭于肩头。
屋子里头不知闹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陈无术蹙着眉道:“秽气!孩子都没生出来便死在这儿了。赶紧拉出去埋了!张然!别尽顾着哭!赶紧去准备一口棺材!老夫最怕就是碰到这种生孩子生死的女人了!”
直到他二人离开,温于意这才醒转。他慢慢的走进屋子。却见榻上的血污已经凝固。屋子里头尽是血味。苏流水便这么安详的躺在榻上,毫无血色,面色几近透明。
他不可致信的伸出手,抚着她的脸蛋。她的脸蛋尚有余温,可却已经失了应有的弹性。那柔软带僵的触感,确是死人才会有的。
她没有脉博。没有呼吸。一切生命的迹象都停止了。
“今年的天气真冷!天气一冷,明年的粮食必然丰收,可是被冻伤的人也会增多。若是此时购进伤药,必会大有进益!”
“诗词歌画是给官家小姐打发时间用的。姣杏,我苏家有官职者皆在牢狱之中,你说我还能有这闲情玩这些东西么?”
“你说怎么回事儿!你这么聪明,你会没猜着?六王爷,你好好养着!别出一丝差错!也许还能让我活到把孩子生下来!”
“是你父皇!你听着温于意,若你先前对我有什么想法,现在最好给我全部收起来!因为你的那点想法,随时都会把我害死!不!已经害死我了。
她说,是他对她的爱害死了她!他心里一直是不承认的。可事到如今了,她人便躺在这儿。早便已经死去多时。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害了她!
他曾恨她恨得想她立刻就死。现在,她死了。他的心也像是被人剖开了。
“苏流水。是本王害了你!是本王。”他说到这儿,眼睛到底是红了。榻上的人儿一动不动,面色清冷无华。
他低下头,在她苍白的唇上印了一个吻。那个吻,很浅。一滴泪,自他的眼角缓缓落下。滴落她的唇间。
她依然那么的美。他取了帕子为她把脸上的胭脂慢慢的洗去。她玉颜依旧,可人却已经死了!
他拔开她凌乱的发丝,取了梳子来,为她慢慢的将头发梳顺了。这样的情况,他曾想过千百次。他想过,她心甘情愿的嫁他为妻,他为她绾发画眉,相濡以沫。
可他第一次为她梳发,却竟是在她死去时。他一边笑一边梳。护卫进屋见着他的模样,蹙眉道:“王爷,您哭了?”
他缓缓摇头。傍晚的霞光映在他的脸上。“外头的风太大。把沙子吹进了眼。风真的好大。”他说着,便伸手揉眼眼睛,却揉下了一手的泪。
那人见他搂着她,怎么也不肯放手。突然不说话了。
掌灯时,龙星柏见着他们竟抬进一口棺材。他面色一寒,双眸却高高的挑起了。“怎么,那女子真的死了?”他问张然。
张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姐姐好心帮你去处置伤口。你却推她到地上!是啊!她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你高兴了?”
他说罢,转身便去。他一走,龙星柏的面色便难看起来。“死了!她竟死了!”
“皇上!您别这样。她是青阳王爷的女人,那就该死!”
“是啊皇上!您忘了温行云是怎么待咱们的了么?咱们那么多紫月兵,全都被他下令坑杀了!咱们紫月跟青阳不共戴天!”
“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
温于意跌跌撞撞的出来。见着他们,便突然拔出腰间的剑,直直的指着他们的鼻子。“你们这几个紫月狗!若不是你们紫月人发起战争,她便不用死在这儿!是你们!”
他说罢,一剑刺死了一个战俘。他一死,暗处的守卫赶紧过来拉他。“王爷!您别这样!苏流水她已经死了!您已经一身麻烦了。怎能在这种时候杀了他们!”
温于意一脚将那人踹开。怒斥,“滚开!你滚开!若不是这几个人,她会这么死么?”
“皇上那儿早就已经下旨赐死。您的毒酒也准备好了。她现在不过早一步死而已!”那人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
温于意面色大变。一柄剑,便这么朝着紫月皇横飞过去。叮的一声,那剑被人一剑格得偏了。
苏隐龙穿了一身铠甲,负手进了医馆。“六王爷,什么事儿发这么大的火。”他淡淡的道。
“于意。他是父皇点名要的人。”温行云也跟着走进来。他的眼睛灼灼的盯着温于意。
“苏隐龙,谁要你救!你不如给朕一刀!”龙星柏面色一寒,怒斥。
“可是皇上想见您。龙星柏。你们二人斗了一世,怎么着也该坐下来一起喝杯酒,是吧?”苏隐龙意气纷发,好脾气的坐到他身边。“本将倒是很想将你斩于斩将台。可皇上说,自古斩将台上只斩名将。你,不是。”
龙星柏听他这么一说,气得面色铁青。“朕既御驾亲征,便没打算活着回去!紫月那儿朕早便让锁骨继了位。所以,你们抓了我,紫月照样生生不息!千秋万代!”
温行云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锁着温于意。“六弟的伤好些了么?”
温于意面色不变。他扯了扯唇,哑道:“托五哥鸿福。全好了。”
温行云挑挑好看的清眉,道:“六弟。你的眼睛红了。”
温于意想起死在后院的苏流水,整个心脏都在抽痛,可他面上却还递着丝笑。“眼睛被风沙迷了。没什么大事儿。”
“父皇来信说你在这儿逗留的时间太长,让我将你一道带了回朝。”他说罢,便对他笑了笑。
“回朝?这时候回朝?”他面色一白,指尖狠狠的掐入掌心。他若回朝了,苏流水的身后事怎么办?
“自然是要一起回朝的。就是被这几个人拖的!不然咱们早就回帝都了!这儿的大夫呢?怎么没见着人!大夫!赶紧过来帮这几个人包扎包扎。咱们等得,大军可等不得!”苏隐龙飞快的说着。
张然将苏流水放入棺材。远远的便听见有人说回朝的事儿。他心里一酸,耳里却听到温行云漠漠的声音。
“是啊。咱们已经出来太久了。”
他瞧瞧棺材里的苏流水,心里痛楚。爷,姐姐在这里。
他突然拔腿狂奔。正要推门出去,却见门口进来个绿衣姑娘。她对温行云笑得极是温柔。“行云,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他一下便楞在了当场。他认得她!她便是竹清风。她说,行云,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连姐姐都一直叫他爷。连姐姐都只叫他温行云!她却这么亲昵的叫他行云!那些传言,原来是真的!
温行云冲她淡淡一笑。眼里露出一抹温柔。“这就走了。于意,你一起来。咱们今儿个去喝酒。”
温于意的嘴唇开合了几下,突然纵声大笑。苏流水,你瞧见了么?你到死执着的人,现在正要去跟别的女子一道喝酒!
温行云古怪的瞧他,“怎么了?于意。”
他笑得直抹眼泪,一会子后,他道:“我跟你们去。”
苏隐龙见他们要走,便也跟着站起身子。“你们这么一说,老夫的酒虫也爬上来了。一起走罢。”他说罢,便负手与他们一道离去。
张然的嘴唇开合了好几次,这才叫出声来。“苏老爷!”可他的声音,却被那几个护卫捂在了嘴里!
苏隐龙似有所感,他回眸瞧了瞧,什么都没瞧见。这便追上了他们。
温行云好像听到张然的声音,蹙着眉毛回身找了几次。可街心一片欢腾,哪儿有张然的影子!他扯了扯唇,这才与他们一道走了。
龙星柏面色肃然。他敛着眉毛,什么话都不说。见他们走得远了,他才压低音量,对身边的男子疑惑的道:“苏隐龙的女儿是不是就叫苏流水?”
“是啊!皇上还让太子爷过来青阳求过她为妃呢!”
“原来,竟然是她啊。”
夜半时分,几道黑影潜入医馆。他们悄悄的潜进关着龙星柏他们的柴房。龙星柏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唇角始终隐着个淡淡的清笑。
那些人为他们把身上的铁锁解开。他们一得自由,便全都跪在龙星柏面前,口称万岁。
龙星柏清冷一笑。“非常时期,这些礼节可免则免。赶紧走!”
他说罢,几十人便一涌而出。经过后院时,他突然住了脚。“咱们这样要混出城去怕是极难。把那棺材带上!”
黑衣人听到此,便真就把棺材抬了出去。
晨早,城门未开,却倒有人出殡。守城士兵自然放行。一行人朝赤霞城走出老远,这才将棺材往地上一扔。
“皇上,咱们这么远回紫月,带着这人不方便。”
“不成,一定要带着。回到紫月,朕自有用处。”
“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皇上!”他话才到这儿,便听见棺材里头似有哭声。那哭声急促而快速。
他腾的跳出老远,“乍尸啦!皇上!”
龙星柏从来不怕这些,他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