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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跟着一个太监,正陪笑道:“毛大家,皇上可是等着看这些画哪!”
那画工斜着眼看了那太监一下,道:“我可是宫内供奉的画工,我毛延寿说画不完的话,有谁敢说可以画完?”说着,他掂了掂手上几分碎银子:“画了十来张,我也累了,喝喝茶就来。”
那太监干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足有五两重,递了过去:“毛大家,你就将就着再累一会,把皇上说的事给办了,那茶不是喝得更痛快吗?”
毛延寿旁若无人的接过银子,哈哈笑道:“为皇上办事借我天大的胆也不会耽误的。那我们就回去再接着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太监哈着腰,点着头,领着毛延寿转身朝回走去。
“这画师居然敢这么索要贿赂?”褒姒惊讶的看着毛延寿,低声道。
若没有毛延寿,只怕昭君首先就会被汉元帝宠幸呐!我心中好笑,压低了声音道:“那是自然,他就算不主动索要贿赂,这些宫女为了尽快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会贿赂画师,让画师把自己画得漂亮一些的。”
褒姒鄙夷的撇了撇嘴:“皇上有什么好的,这些女人都争先恐后的要让他,让他……”
“被皇上宠幸,那就有可能入主后宫,而家里人也会有可能大富大贵起来。”
妺喜象是没有听我和褒姒说话,眼睛一直在宫女群中巡梭着。不片刻,她脸上浮起淡淡笑容,轻声道:“爷,我看到了!”
顺着妺喜的目光望去,果然是昭君,而很快就要轮到她了。只是她已经换下了那身紫色的长裙,穿着一身宫女的青衣,正神情寥落的发着呆。
看着昭君前面的宫女都是一手递上银两,一边恳请毛延寿多润几笔,而到昭君时,她就木然的站在那里,既没有递上行贿的银两,也没有出声请求。
虽然昭君穿的是宫女装扮,但她的面容显然也把毛延寿震住了。他呆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轻咳着提醒昭君。
“请先生下笔吧!”见毛延寿兀自看着自己,昭君垂下眼敛,冷声说道。
毛延寿干笑着,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嘴角一扬,阴沉着拿起了笔。
“走吧!”转过身,我低声对妺喜和褒姒道。
“就走?”妺喜和褒姒奇怪的看着我,大是惊讶我为何连话也不跟昭君说一句,只看了一眼就走。
“这一段时间,你和其他姐妹就轮流到宫里看看她吧!暂时我就不去了。”回到家中,我想了想才对妺喜道。
对于我的心意,妺喜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抿着嘴笑道:“爷,你真的要这么办?”
“时间还长着呐!我有信心磨到她这颗顽石点头。”搂过妺喜,我拿起笔,在纸上随手勾勒出昭君的面容。
“大夫人可不是顽石,爷你可不要弄错了。”妺喜嗔怪的在我鼻尖亲了亲,笑着说,“我们跟她一路相谈,她其实蛮佩服爷的本事的。”
“佩服我的本事?”我奇怪的看着妺喜,除了无意让昭君听了我弹过一曲外,我可是从没有,也没有机会在她面前展现我的才华的啊!
“不会是佩服爷身边这么多漂亮女人的本事吧!”自嘲似的,我笑着说道。
不想妺喜居然点了点头,笑道:“爷还真是聪明,她可最是佩服爷这一点啦!至于弹的那琴什么的,她还不放在心上了!”
我不知道是妺喜逗我还是昭君真的这样说过,但我却一下就哑口无言了。
“大夫人这样说了,我们就反问她:你想想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让我们这些女人甘心留在身边。”见我面容沉静下来,妺喜忙解释起来。
“大夫人很聪明,很多东西都可以举一反三。而且我也觉得她的气度很雍容,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出生,但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还要好。”柔声说着,妺喜轻叹了口气。
“爷,你可要……”妺喜的话说了半截就被我用嘴堵了回去。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一晃我又在长安待了四年了。
难得有静下心来的时光,我又恢复了喝酒做画,弹琴弈棋的逍遥日子。对于去宫里见昭君,我却是想也不敢想。
妺喜、妲己、褒姒、素素是偷进宫里见昭君最勤的人,至于其他人,缇萦忙着给我配药,加上她又没有功夫,也不愿意任何一个姐妹提着她飞来飞去,自然就没去过一次;而解忧、细君和李妍回到长安就象是回到了久别的故乡,虽然知道是见不到什么旧人了,但三个女子居然在长安开了间衣料铺,每天忙里忙外的给人做衣服。
“爷,今天陪我进宫见昭君妹妹不好吗?”见我又提起笔来做画,妲己不依的拉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落笔。
我有些好笑:“再过些日子好吗?”
知道这几年我在躲避什么的妺喜走了过来,搂住妲己道:“二妹,你就随爷的意思吧!”
“那不行,看着昭君妹妹那么漂亮的人年华老去,我心里都不舒服。要知道,她今年可是要满二十一了。”妲己噘着嘴,瞪了我一眼,“当初爷不是说喜欢她的吗?怎么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尽让我们去见她有什么用?”
见妲己有我不去就不罢休的样子,我笑了笑,索性放下了笔道:“那你说说,这几年昭君她过得怎么样?”
“在宫里还不是个待诏的宫女,难道还期望那皇帝正眼看一下昭君妹妹吗?”妲己撇了撇嘴,“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早就被调到后宫去了!”
“那你就肯定昭君不希望皇帝看上她?”我笑着道,心里却隐隐仿佛被针刺了一般。
“哎呀!爷!”妲己怨怪的喊道,“那毛延寿画的昭君妹妹的画像我们都偷出来看了,简直,简直……”说着,妲己眼中一亮:“爷,你早就猜到了是吗?你早就肯定那毛延寿会将昭君妹妹画成一幅平庸的样子是吗?”
“昭君虽然艳冠群芳,但在毛延寿看来远不如银子实在。昭君既然不肯行贿,那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啦!依照她这样的性子,若早早就进入后宫,不知要得罪多少达官贵人。与其这样白白丢掉性命还不如做一个无人知晓的宫女要好得多!”
妲己笑嘻嘻的看着我:“原来爷早就算定了,可是你不能老不去看昭君妹妹而让我们姐妹去啊!”妲己眼珠一转,接着道:“要知道,这几年我们可是把爷的画都带到宫中给昭君妹妹看了够的!”
“什么?”我惊然失声,怔怔的看着妲己。
这几年我做的画大多是人物肖像,其中不乏昭君的画像,虽然一直没有见过面了,但凭着我记忆中的影象,也画出了她数十份不同的神情。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我身边女人各种姿态的画像。
这些画本是属于自娱自乐,画完我就放在一边,褒姒一般会为我收拣起来,而我也没有过多的去管过,哪里知道这些画都被妺喜她们几个女的带入宫中给昭君看了!
妺喜和妲己嘻嘻笑着,倒是褒姒象是犯了错般低下了头,脸上也是红成一片,嗫嗫道:“爷,我……”
看到褒姒受惊吓的样子,我于心不忍,暗自叹了口气,柔声道:“爷没有怪你,肯定是你二姐拾掇你干的。”
素素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爷,爷你错怪二姐了!”
妲己果然一脸冤枉的看着我,小嘴扁了又扁,眼圈红了一遍。我心叫不好,看着素素,暗道:难道是素素?
素素把妲己推到我怀里,笑着道:“爷,我招了,是我让三姐干的!”
我瞪了调皮的素素一眼,轻拍着妲己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千万别哭,是爷不好,是爷错怪你了!”
妲己将脸深深埋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道:“爷,你冤枉我……”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想抬起妲己的脸,可她偏生不肯,任我怎么用力也不行。
“那爷要答应我进宫见昭君妹妹!”含糊着,妲己极快的说了一句。
“好,好,爷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我没有听清,还以为是说的刚才的事,满口应承了下来,可话刚说完,就发现几个女人都笑容满面的看着我,连我怀里的妲己亦是。
“好啊!爷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妲己笑着跑离了我的臂弯。
原来这几个小妮子合着伙儿来逼我进宫见昭君啊!
“爷,你不要生气。这些年虽然我们都有进宫陪昭君,可她总是闷闷不乐,忧愁满面。除了唱歌跳舞,就是弹琴做画,见她漂亮平时那些宫女也不愿意跟她来往。知道偶尔一次素素不小心带了张爷画的画进去让她看见了,这才每次都带画进去的。”妺喜歉然说着,嘴角浮着一丝了然的笑。
其实说来说去,她们这都是为我才去的,而我说是爱上了昭君,却迟迟不敢行动。也许是妺喜她们长久以来这样全心的对我,让我忘记了男人追逐女人的本能,再内心里期望昭君会象妺喜她们一样主动表达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不仅患得患失而且极怕被昭君拒绝。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得到了昭君,那么我对妺喜她们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样,是逐渐冷淡还是同现在一样?
“看了爷这么几年的画,我想昭君妹妹至少不会象以前那样坚守父亲和姑姑对她说的话了吧!”冷不防,褒姒垂着头说了一句。
* * * * * * * * *
踏着宫中柔软的泥土,我站着已经有好一会了。在我身边也就站着妺喜、妲己、褒姒和素素四个女人。
隔着窗,我可以看见屋内孤灯寒衾,昭君凄清孤寂的抱着琵琶坐在一边。几年岁月的流逝,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长成了女人,她的身段更见高挑,容颜也愈发的脱俗出尘,清秀冷艳起来。
“她是在等你们吗?”隔着几片竹叶,我低声问道。
四个女人一起摇了摇头,我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妺喜解释道:“前些日子我们跟昭君妹妹说有点事,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来看她。”
“爷,你慢慢走上去吧!我们帮你看着点就是。”忍着笑,素素轻推了我一把。我心中一下犹豫起来,而此时,昭君的琵琶却响了起来。
“一更天,最心伤,爹娘爱我如珍宝,在家和乐世难寻;如今样样有,珍珠绮罗新,羊羔美酒享不尽,忆起家园泪满襟。二更里,细思量,忍抛亲思三千里,爹娘年迈靠何人?宫中无音讯,日夜想昭君,朝思暮想心不定,只望进京见朝廷。三更里,夜半天。黄昏月夜苦忧煎,帐底孤单不成眠;相思情无已,薄命断姻缘,春夏秋冬人虚度,痴心一片亦堪怜。四更里,苦难当,凄凄惨惨泪汪汪,妾身命苦人断肠;可恨毛延寿,画笔欺君王,未蒙召幸作凤凰,冷落宫中受凄凉。五更里,梦难成,深宫内院冷清清,良宵一夜虚抛掷,父母空想女,女亦倍思亲,命里如此可奈何,自叹人生皆有定。”
琵琶做响,满腔幽怨;语音悲戚,无限感伤。立时让几个女人都掉下泪来。听着这自怜自伤的,意志消沉的《五更哀怨曲》,我再也不用任何人来催促,快步朝昭君的房间走了去。
放下琵琶,昭君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听到脚步声,极快的站了起来,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