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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谷靖书胆战心惊地先偷偷瞥了那床上坐着的人一眼,可惜光线委实太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南宫北翊与谷云起的眼却像是能在黑暗中发光似的,立即将他瞧得清清楚楚。他脸才一抬起来,床上的谷云起便像是猛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吓得谷靖书以为这都是自己的错,也不知是该上前扶持,还是赶紧低下头退出房间比较好。
part37 滴血认亲
南宫北翊就坐在床边,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拍背,一面道:“如何,我不是早叫你要当心些,别被吓着了?”
谷云起咳嗽半晌才停下来,口中却不肯认输,道:“世上长得像的人也多得很,偏是你带来的,长得再像也不可信。他就算姓谷,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谷靖书听得有些愕然,另外却反有些欣喜,眼见这位前辈并不打算承认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那亦是说并不会阻挠自己与小珏在一起,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心中一喜,便禁不住偷偷往卧房外瞟去,想看看南宫珏是什么态度。南宫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直紧绷的臀部看,谷靖书这一眼瞟见,忍不住脸一红,生怕他这过于赤裸裸的视线给两位前辈高人发现,那不免太过尴尬,只好又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规矩地垂着眼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只听南宫北翊淡淡地道:“这你却想错了,他并不是我找来的,而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送上门?”
谷云起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些,先前虽说了谷靖书就是姓谷也与他没关系,此刻却还是怒意勃发地连剜了谷靖书好几眼,将个谷靖书骇得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地呆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他宣判,他却又只是冷笑一声,一语不发了。
南宫北翊道:“你觉得巧,我才是觉得巧,还当是你大哥冤魂不散来找我南宫家麻烦。”
谷云起冷冷地道:“亏心事做多了,自然疑神疑鬼。不过我看你至今还能若无其事地来见我,倒一些也不怕晚上做噩梦的样子,只怕你见着他是高兴还要多过害怕了。”
南宫北翊叹道:“果然,还是云起了解我的心思。我常常觉得要是没了你在旁边,那真是无聊极了。可是你要是一直在旁边,那也不免烦人得很。”
谷云起闭着眼不理他,谷靖书也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的,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南宫北翊又道:“他如果真是你大哥的魂灵,那事情还好办一些。就不是,我想总也会与你们家有什么瓜葛,你却又推得一干二净。这谷靖书自称是父母双亡,由宗族提携长大,我自然会叫人去他们村子查探一番,未必便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说起谷靖书的身世,谷云起显然也在用心地听着,眉峰轻蹙,身子不时因压抑着咳嗽而微微颤抖。南宫北翊说着忽然抓住他的一只手,语气凉薄地道:“其实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
“什……住手!”
谷云起一念未转完,便知他要做什么,用力将手往回夺去,只是病体未愈,体力不支,反只惹得一阵猛烈咳嗽,那只手仍被他牢牢捉住,抻到床头矮几上放着的一只盛水的小碗之上,随即被他以利刃刺破中指,往碗中挤出了几滴血,才把他手放了回去。
谷云起咳得直不起腰,南宫北翊仍是温和地摸了摸他脑袋,道:“不过几滴血而已,既不会伤了谁的性命,也不会弄出什么骗局,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谷靖书瞧着南宫北翊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言行,只觉脊背有些发凉,忍不住向后挪了一步。
其实南宫北翊取那几滴血,确然并没有什么格外暴虐的表现,只是谷云起分明重病在身,又不愿被他拿了血去试探谷靖书的血脉,挣扎中显得更加惨烈而已。但总的说来,对着这样一个病人……怎么也该是以照顾为优先才对啊!为何南宫北翊却根本不管他的病痛,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南宫北翊取了那只装了谷云起血的碗,向谷靖书看来。
谷靖书隐约晓得他要做什么,他本来是打算对南宫北翊百依百顺,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的,但看了谷云起的样子之后,心中却实在对南宫北翊要来取自己血的做法很有些抵触。
而且他也害怕,若是自己的血真的与谷云起的能够融合,那不是又为自己和小珏多添了一桩麻烦?
而如果不能融合……
看南宫北翊的样子,他分明是很想证明自己与谷云起有血缘关系的啊!如果不能融合,让他大失所望,他对自己岂不是更没有好脸色了?
谷靖书发觉自己此刻是进退两难,两只脚不由一挪再挪,不自觉已挪到卧房口上。南宫珏从后面一把将他腰身攫住,奇道:“靖书,你干什么?”
谷靖书仓皇地回头看了看他,道:“我……我不想……”
“不想什么?”
南宫珏虽然眼神好,但卧房内太狭窄,加上他刚才又只看着谷靖书某些引人注目的地方没有留意,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谷靖书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南宫北翊已端着那只碗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对南宫珏道:“将他的手递过来。”
南宫珏虽不是言听计从的孩子,此时不知道父亲的用意,却也没有忤逆的意思,很自然地就握着谷靖书的手掌递给了父亲。南宫北翊的动作也是极快,手指挟着一柄小刀在他指尖上一抹,便取了血滴入碗中,快得谷靖书连叫痛都是在他转身回到谷云起床边之后。
南宫珏的反应都比谷靖书自己快得多,眼见父亲一刀抹过,虽不会危及性命,却还是皱紧了眉头,将谷靖书的指头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啜吸一口,又觉还不够地干脆捉着谷靖书的手紧跟着父亲进入卧房,道:“以后不准弄伤靖书!”
南宫北翊只是将那只碗端回谷云起的眼前,要他看看两人的血是否融在了一起,对于小儿子的这个要求也没有回应。倒是谷云起听见南宫珏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一时像是被他的样貌惊得一呆,道:“你、你……你是……”反将南宫北翊要给他看的东西完全忽略了过去。
南宫珏亦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瞧着他,“唔”了一声,扯了扯谷靖书的胳膊,道:“靖书,这个人和你有点像。”
谷靖书本来看得不很分明,被他这一说,心里又直打哆嗦,哪还敢轻易回话。
南宫北翊便朝谷云起轻轻一笑,道:“连小珏也看出来了,你也不用否认了。云起,这孩子与你确是一家人,既不是你的,那自然就是你大哥的,是不是?”
part38 孺慕之情
他将那只盛着两人血液的碗直递到谷云起眼前,碗内少许的清水之中,数滴鲜血丝丝缕缕地缠裹在一起,早已不分彼此了。谷云起本来神思困倦,先给南宫珏岔了心神,再看到碗中血滴相融的情形,思考的事情多了,便有些吃力,神色黯然地道:“谷靖书,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要与南宫串通,一道来蒙骗于我?”
谷靖书心中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全然没有概念,但多少也知道关系重大,是以听见南宫北翊肯定自己与眼前谷云起的关系时,也不禁口干舌燥,心脏怦怦乱跳地紧张起来。然而谷云起始终不愿承认与他有关系,他摸不着头脑,只得老实答道:“我……晚生是安阳城外谷家村人士,并没有与南宫老爷串通,更、更没有欺骗您啊!”
南宫北翊笑道:“云起,你已然烧得糊涂了吧,别的可以作假,这血液相融,是随便找来一个人便能行的么?”
谷云起没有理他,又道:“你说是父母双亡,总也知道他们的名讳,你的父母究竟是何方人士,不妨说来听听?”
要提到父母,谷靖书的态度愈发恭敬,道:“是,家父讳文睿,家母谷陈氏,均是安阳人士,去到谷家村都打听得到的。”
谷云起似是松了口气,倦怠地道:“你看,并不是。”
他自然是说给南宫北翊听的。南宫北翊却摇了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一则人名不一定是真,二则人会说谎……”
谷靖书面皮发烧,忍不住挺胸道:“我没有说谎!”
他虽然自觉近来做下的事很对不起自己的先辈父母,可也更不会连父母名讳也胡编乱造。他这一壮起胆子,倒真真切切地看了谷云起一眼,心里头果然不禁大骇一跳,只觉原来南宫珏所说“和你有点像”尚且并不符合实际,那谷云起除却形销骨立,满面病容,就是年纪看上去也不比他大上多少,便要告诉旁人那是他的同胞哥哥,怕也会有人相信。
不过南宫珏看人向来和普通人不一样,倒也不是故意骗他。南宫北翊显然注意到谷靖书惊愕的神情,道:“说谎的人不一定是你,不过你看着云起,难道不会以为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
谷靖书不由自主地一点头,走近一步。他本来对谷云起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只是被南宫北翊带来完成一项讨好未来老丈人的任务罢了,然而看清谷云起的面孔,他惊愕之外亦对其生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竟忍不住想伸手碰触一下这位前辈,总觉那会是非常温暖,非常舒适的触感。
谷云起却并不温暖,谷靖书才走一步,便被他以冰冷的眼神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谷靖书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心中竟而有些委屈难受的感觉。他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有时候看着别的一家人乐和融融,羡慕是羡慕,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眼前的谷云起骤然间给了他那样一种特殊的感触,却又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固然知道自己对这人一片孺慕之情很有可能只是个错误,被拒绝得这么彻底,却还是难受得很。
谷云起将呼吸调匀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道:“天门的动乱,死伤数百人,溪流湖潭,几乎都被染红了。”
南宫北翊一怔,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谷云起刻意地压着自己情绪,以免激动又致咳嗽,继续道:“融在水中有那么多血,难道那些人便都是至亲么?”
南宫北翊这才明白,这个问题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笑,道:“云起看事情总是这样别出心裁,不过,我也并非定要迫你认了这孩子做侄儿。其实你方才说过,就是真的找来有你谷家血缘的人,你也无可奉告,既是如此,便当做我是好心要替你找一找你谷家散佚在外的骨肉血亲不好么,何必这般紧张抗拒?”
谷云起咬着牙低声冷笑:“哼,你好心,你果真好心……你将那孩子带走……”他言辞模糊,眼角却往谷靖书南宫珏身上溜了一转,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道,“就当你是好心,总归将他养大,只是那也是托了少彦的福,我却不敢受你的任何好心!”
谷靖书还在奇怪他话里含糊不清的“那孩子”到底是指谁,冷不防又被他恨恨地瞪了过来,同时被厉声喝斥:“谷靖书,无论你与我天门谷氏有无关系,甘为南宫一家利用,不辨忠奸,总有日要为这糊涂付出代价!你今日一句无知之言,便系他日安阳谷家村数百条人命!”
谷靖书被他喝得心头一凉,南宫珏及时挺身挡在他面前,皱着眉头道:“不准吓唬靖书!只要他不愿意,我绝不会让他家的人受任何伤害!”
南宫北翊无奈似的将他往被窝里按了按,温言道:“你这话说得忒也可怕,谷靖书毕竟是我家小珏中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