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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听罢点点头,又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柏香如开始喊价,“我要当皇后,我还要你在他面前消失。倘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答应,就不是真心爱他,他若是知道了会怎样想?”
叶蓁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条件有点大,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皇后娘娘想要考虑多久我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皇上还能撑几天。”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案……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想做。”
“娘娘想怎样?”
叶蓁蓁慢悠悠地卷起绣着暗纹滚着金边儿的华丽衣袖,莲步轻移,走到柏香如面前,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
柏香如站起身,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她现在手里有筹码,于是胆子也肥了,皇后算老几,早晚让你跪着求我!
叶蓁蓁没有跪着求她,而是一扬手,啪地一下扇了她个脆响。
柏香如没有防备,被扇得眼前直冒金星,她捂着脸,怒道,“你敢打——”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叶蓁蓁又甩了她一巴掌。
柏香如一生履历丰富,各个阶层的女人都见过,大家闺秀自然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几句话不高兴就撸袖子揍人的大家闺秀。
于是她就有点蒙,结果就是第三个巴掌甩了下来。
叶蓁蓁很厚道,两边脸都照顾到,怕一边高肿一边平平的不对称,不好看。
柏香如虽然号称不怕叶蓁蓁了,可那也是有了筹码故意给自己壮胆,在等级森严的后宫,她身为后妃,见了皇后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这种畏惧印到骨子里,一时半刻改不了,于是她不敢反抗。
就这么着又挨了两下。
柏香如终于在满眼金星中意识到,她可以跑啊!可惜她刚意识到这一点,叶蓁蓁也意识到了,怕她跑,干脆薅住了衣领,微微提了一下,左右开弓地扇。
啪!啪!啪!啪!
柏香如只觉脑子里像是过大年炸烟花一样噼里啪啦五光十色,又像是有千万只铜锣彭彭嚓嚓地敲打,锣鼓喧天脑仁儿发胀。脸上仿佛呛辣椒的油锅,又火又辣,还疼,别提多难受了。
于是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想要反抗。
叶蓁蓁论武功打不过纪无咎陆离之流,那不是因为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强大,搁在女人里头,她绝对算高手。所以虽然身为孕妇,但现在对上柏香如,简直就跟收拾小鸡崽儿似的简单。她三两下把柏香如的手别住,另一只手照扇不误。
柏香如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这疯女人对她做的,她要如数奉还。
其实吧,这个有点难度。因为柏香如根本已经数不清这疯女人打了她多少下了……
外头的宫女太监听到里头的哭喊,想要进来看看,王有才素月能听出来喊叫的是柏香如,于是招呼坤宁宫的人拦住芭蕉阁的人,不许放奴才们进来。反正坤宁宫土豪人手多,这回皇后娘娘多带了几个,保准够用。
扇了一会儿,叶蓁蓁胳膊累了,放下柏香如。
柏香如终于有机会喘息,刚才她挣扎了那么半天竟然都没逃脱这疯女人的魔掌,这会儿被放下,她愤恨地盯着她。本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受皮肉之苦,却没料到,叶蓁蓁默默地抄起角落里的一把杌凳……
打是打不过,跑吧。
于是柏香如惨叫着跑了出去。
叶蓁蓁还记得自己是孕妇,不敢跑太快,拎着个杌凳在后头慢悠悠地追着。外面的人见开门跑出来一个女人,第一眼都没认出这是谁——脸肿得像猪头。
终于还是从衣服上认出是贵妃娘娘。
柏香如不要命似的向外跑,路过素风,素风不着痕迹地一抬脚,于是贵妃娘娘的猪脸就与青砖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了,惨叫声几乎要划破天空。
柏香如的贴身宫女想上来扶,奈何人被按着,其他芭蕉阁的奴才待遇也差不多。此情此景很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仗势欺人以及欺人太甚。
带着自己宫里的奴才去别宫里殴打人家主子,还控制着对方的奴才不许拦着,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叶蓁蓁能做出来了。
柏香如刚一跑出去,素月就冲进房间,看到叶蓁蓁拎着把杌凳追了几步,她赶紧上去把叶蓁蓁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下,扶着她劝道,“娘娘您想打发谁支使奴才们便好,何必亲自动手,仔细着孩子。”
叶蓁蓁白着一张脸,额角冒汗。素月话音刚落,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96章 对策
叶蓁蓁醒来时,纪无咎正守在她身边;他皱着眉;一张白脸没有半分血色;真成了玉雕的了。
纪无咎是知道叶蓁蓁去芭蕉阁的,他在那里放了密探,第一时间回报了他。纪无咎彼时正在养心殿,他没有出面;只是吩咐密探看好了皇后;别让皇后受委屈。密探告退出来了,心想这世界上还有哪一个敢让皇后娘娘受委屈;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委屈吃。
果然;在芭蕉阁围观了没一会儿,就看到皇后娘娘把贵妃娘娘打成了猪头。
然而叶蓁蓁还是因此动了胎气,不是累得,而是气得。
醒来时,她看到纪无咎脸色苍白,俊眉深锁,心中又有气,别过脸去不看他。
纪无咎的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她的手,旋即又退出来,仔细帮她掖好被角。做完这些,他赔笑道,“蓁蓁,别生气了。”
叶蓁蓁鼻子一酸,看到他那样子又有些心疼,“你永远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与我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说着,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纪无咎脱了鞋躺在床上,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中。他笑着哄她,“都是该当娘的人了,怎的还是这样急脾气。”
叶蓁蓁埋头不理他。
纪无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与你说,实是怕你担心。你看,今日你听说此事就动了胎气。你怀着身子,不宜过多劳心劳力。”
叶蓁蓁摸了摸肚子,“我的孩子结实着呢。”
纪无咎亲了亲她的脸蛋,笑着纠正,“我们的孩子。”
叶蓁蓁挣开他坐起来,瞪他,“你说,现在怎么办?”
纪无咎却答非所问,“你把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叶蓁蓁胡乱披上外衣,“说。”
他又罗嗦道,“脚伸进被子里去。”她正赤着脚。
叶蓁蓁有些恼火,干脆伸出两脚蹬他,“说不说,说不说。”
纪无咎握着她的双足在怀里轻轻揉着,笑道,“我给你暖着吧。”
“纪无咎!”
“我说,夫人请息怒。”纪无咎也坐起身,依然把叶蓁蓁的脚抱在怀里,不许她收回去。两只脚小巧又柔软,踩在他的心口上,把心脏也踩出一片柔软。
其实纪无咎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想到万全之策,但叶蓁蓁的性格他了解,倘若不跟她说清楚,她怕是觉都睡不好。
“柏香如自己不会蛊术。如果会,她不会放过你,所以她的桃花蛊实际上是别人给的。找到蛊的主人,此蛊可解。”
“那么这蛊的主人可找到了?”
“我已经查明,她当初流放辽东之时,认识过一个会蛊术的苗人。此苗人名叫腾益,是蛊苗的头领。曾经因失手杀人被判流放辽东,结识了柏香如。腾益最善蛊术,那桃花蛊,就是他送给柏香如的。”
叶蓁蓁急忙问道,“这腾益现在在哪里?能找到吗?”
纪无咎笑得有些无奈,“找是找到了。”
“然后呢?请来了没?”
他摇摇头,“他不肯救我。”
“为什么?!”
这 才是真正让纪无咎头疼之处。解桃花蛊这种事情,解一个就得死一个,腾益一看到外族人进了苗寨,来找他们解桃花蛊,他就不肯答应。赵致诚没办法,搬出皇帝来 压他,不敢说中蛊的是皇帝本人,只说这是圣旨,正常来讲,这是比较靠谱的办法。然而腾益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人。
这小老头当年出山 办事,被两个汉族的小年轻欺负,老头下了狠手,杀了俩人。地方官看在他年纪大了,又是正当防卫,且杀的那俩人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对社会没啥贡献只有祸害, 于是轻判了些,只判腾益流放。按照大齐律,南人往北流,北人往南流,辽东是南方人流放的热门地区,腾益和后来的柏建成一家都是去的那里。
地方官觉得流放是轻判,但是腾益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吧,有人欺负上门他杀个把人那是再正常不过,官府不该管他的闲事,更不该把他扔去辽东。
于是就这么嫉恨上了官府。
官府最大的头子是谁?
皇帝!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把皇帝一块仇视了。
这会儿听说皇帝下旨让他救人,腾益脖子一梗,爷爷我偏不救!
皇帝亲自下旨又让人跑这么大老远来找他,说明这个人对皇帝很重要,越是重要他越不救,看到皇帝着急,他就有一种报仇的快感。
赵致诚一边发密信给纪无咎报告情况,一边天天求腾益。他也看出来了,这老头性子犟,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未必能听话。而且他来是来请大夫的,不能太过于逼迫腾益。因此对付重刑犯的那些手段他不敢用,只好在腾益面前装孙子。
可惜腾益油盐不浸,无论如何不答应治人。
叶 蓁蓁觉得这位腾益有点异于常人。她也觉得当初只判腾益流放是照顾老弱病残,虽然你苗寨有苗寨的规矩,可是到了汉人聚居区犯法,自然该按照汉人的法律来处 理。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苗人待的那些地方现在也都是大齐的领土,只不过朝廷对待这些人的政策是土人自治,不管他们。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而且这话对腾益说肯定无效。老头在苗寨待了几十年,又是人人尊敬的蛊王,必然对自己的行事方式固执且深信不疑,这种人是不听劝的。
说白了,你不能跟他讲道理。两个人的道理压根也不是一个系统的。
如果赵致诚知道叶蓁蓁的想法,一定会在遥远的苗寨迎风流泪向叶蓁蓁竖起大拇指赞一个。
叶蓁蓁终于体会到纪无咎的无奈了,救命稻草就在眼前,可惜却抓不住。
她皱眉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纪无咎摇摇头,“暂时没有。”
叶蓁蓁眨眨眼睛,“能不能直接把柏香如杀了?”
他解释道,“这种蛊虫其实不单我身体里有,她身体里也有,两只虫子本就是一对,可以互相感知,否则也不会有惑人心志的效果。她若是死了,她体内的小虫也会死掉,我体内的蛊虫感知到,同样会发作蛊毒。”
叶蓁蓁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个馊主意,“是不是她和别的男人那什么了,她就算背叛了?”
“没 有这么简单,背叛的前提是相爱,也就是我们两个先要……我一看到她就恶心,倘若真的与她做什么,只怕死得更快。”纪无咎说这话不是没根据,体内的小虫子总 是扰乱他的心志,这时候他就会想一想柏香如那张脸,于是就会十分厌恶,于是就清醒了,于是他就开始吐血了……
由此纪无咎得出结论,所谓相爱,不只是交合,还必须心甘情愿地交合。
……打死他都做不到!
叶蓁蓁双手捂着脸,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等腾益点头了?”
“目前只能是这样了,”纪无咎倒是淡定得很,“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