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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突然。
那天的天很低,时而会有黑风刮过,伊耆背着药筐早早的回了百草园,心绪不宁的很。
往日里这时候苍术都会在门外伺弄着那片油菜花田,他定说这片花与自己很贴切,有才华有才华的很。
可寻了半晌也未寻见苍术,一股不祥之感掠上心头,他知道恐怕他已是出了事端。
闯进了苍术的房间,便看满屋的鲜血,苍术已然双目赤红,挣扎之中将自己的身体挠的处处是血痕。
伊耆将苍术救了回来,可自此之后,那爱笑爱闹的苍术消失不见了,转而做了一副清冷的表情。
他爱画画,尤爱画自己。
伊耆说,不若你画一幅画,画个自己。
其实伊耆是想让他开心些,他还是想念那个泼皮苍术,而非眼前这个郁郁寡欢的男子。
苍术说,似乎很久没有画自己了。
但他还是听了伊耆的话,提起笔来,在纸上细细的描画着自己,可愈画便愈是难受。
那纸上,哪里还有一丝泼皮苍术的风范——徒留一身清冷的气质教人心慌。
最后一笔落下,他扔了笔,也要扔了画,被伊耆抢夺了下来。
“若心都变了,恐怕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若干年后,伊耆偶尔会坐在院落当中,望着那一轮皎月,轻叹着,苍术走了,似乎已经好些年了。
整个长留山百草园,空寂冷落的,难得的让他升起了一种寂寞之感。
那泼皮……过的好么……
他信步走到当初阻隔住他脚步的地界,若非有这地界,有这天劫,恐怕苍术也走不掉。
耳旁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哭声,疑问之余,他走到了那空桑大树之下,就见树洞之中,有一女婴卧于其中,见伊耆走到身旁,居然不再哭闹,睁着双懵懂天真还挂着泪花的大眼睛望着他。
心中猛地一颤,他想起了很早很早很早以前,拨开两片叶片后,也是同样的一双眸子。
从树洞之中将女婴抱出,他抬首望了眼空桑大树,口中说道,“放心吧,孩子我替你管。”
大树旋即散出了无数树叶,灿灿金黄色,若强弩之末,却又华丽非常。
再之后?
再之后他给这女娃取名惜芳。
但也正因有个女婴,多有不便,他却愈加思念泼皮苍术,有他在,至少此事是不用自己烦躁的。
也是为了惜芳,他将神力外渗,一株株陪了他不少年的药草也成了人形,替他抚养惜芳。
便这般,百草园是越来越热闹了。
可伊耆的心,却也越来越孤寂,他时时在担心着,已然离开长留山的苍术。每次将手放在卜算台上,便又缓缓放了下去。
他怕自己看见一个不能看的结局。
时光如梭,再不能看的结局总算是到了结局的那一日,不过伊耆却不知,自己是那结局中人。
背负着只剩一口命气的苍术,伊耆每走一步便能看见天上急速旋转的天命劫火。
他想起,走出长留山之时,小惜芳跟在身后哭的不成人形,却不由得轻喘了口气,周身一阵轻松。
不论如何,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从头走到结局。
苍术面色惨白,却轻笑了一声,仿若了解伊耆心中的话语一般,“可惜,不是个大妹子陪你……”
“有你足矣。”
“你总这么说……”
“那还需我如何说?”伊耆停下脚步,他二人已经走到一处了无人烟的密林,天上劫火似乎在不断的酝酿着,转眼就要若奔马之势落到身上。
他不怕,苍术亦无法再怕。
伊耆你可知道……我在凡间之时,总想回家,总想着你。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五十五回 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白衣若雪,如朗朗皎月,一片晴空之下,那张瘦削了些的脸倒是笑的温柔。
他只手伸出,从莫沉的手上取过小金蟾,顾盼生辉,望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小露儿,一字一句极尽温柔,“露儿。”
就如同一点一滴的水,每一个字都噙着万千的情思。他虽有几分疲惫,但笑容教人如沐春风,重重的说着,“我回来了。”
恰如连日的思念瞬间爆发,朝露都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如此想念这张笑脸,那与师尊截然不同的情感,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头,尤其在见到他手中端着的小金蟾,不由大惊,连退两步。
好容易稳住心神,瞠目发愣,“你居然……居然真就没事了?”
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眼看着就要眉飞色舞起来,就只盯着夙白的脸看了又看。
“对。欢喜么?”夙白笑,这才颇为礼貌的朝着莫沉点了点头。
朝露欣喜异常,雀跃不已的牵住夙白的手,笑的着实欢畅,“太好了!太好了!你居然闯过了心劫!老天保佑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夙白的手微微一顿,倒也不慌张去抢那先机,“你担心我么?”
“是啊!不信你问师尊。”朝露用手比着莫沉,一时间脑中倒也没想太多。
耳听着夙白一笑,“我倒是看,你与你师尊在这洞天福地中,处的颇为快活。”
朝露气息一滞,面色娇红,连番跺脚,“我、我怎么会不担心你!”
“那为何我送你的簪子,你要莫沉与你戴?”一句话将小露儿逼到墙角,丝毫未理会莫沉站在一旁。
山洞里他胸有成竹的说着自己绝对不会不醒的场景忽然闯入了心底,莫沉双目凝光,再度打量了下正在与朝露相持着的夙白……
若此坚持,还有什么难关能拦住他的?——连心劫也那般容易的度过,连从妖成仙也那般坚韧的挺过。
眼睛微微瞥向了朝露,她阴晴不定的望着夙白。
心口不觉微微一跳,难能的,莫沉忽然感觉压力很大。
就听小露儿不停的摇手摆手,却又跺脚咬牙,“我、我……”
一只手缓缓伸到夙白的臂膀之上,带着些微的力量,轻轻一按,“夙白,可以了,不要逼她。”
逼她什么?他二人心中明晓的很。
夙白的目光沉下,先睨了眼莫沉,又转眼看着朝露。她目光之中迷惘万千,就如同个倔强的孩子,明明做错了事,却又委实不甘。
所以夙白轻咳了一声,收回了手。
“我们先让夙白休息一下吧。”伸手对朝露微招,莫沉轻声说道。
“稍慢,还有件事未作。”
夙白刻意向前,却又未完全拦住莫沉,余光瞄了眼他,但旋即目光又转到朝露面上,小金蟾被缓缓举起,簪入了她的发间。
意识到此举含义,朝露顿时面红耳赤的捉着那手所在位置向后一退。
一时间,颇为微妙。
莫沉面色难得不善,却一言不发沉默的站在一旁。
而朝露与夙白对望着,两手相持间似乎也较上了劲。他向前送,她用手挡。
半晌终于是夙白微微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掌心处还是那明晃晃的小金蟾。
就在方才那刹那,朝露的手按住了它,并未让其入了发间,却也在那刻,教夙白瞧见了她眼神中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有些决绝。
这丫头,为何总有些时候,教人这般无奈。
可若非如此,夙白又为何会心心念着。
他双目灼灼,自我解嘲的摇头,夙白啊夙白,你成妖成仙千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竟为何会对这样的女子产生了执手一生的念头?似乎对她,他是真的不太有办法的。
所以他将那小金蟾握入了她手中,见她有些迟疑,便又重重的握住。
“收好。”
“可是兰若……姐姐不是……”一抹凌厉的不太爽快的眼神瞬时浮现在他眼瞳之中,她不由气短三分,收回了后头的话。
颇为委屈的看了眼兀自沉默的莫沉,再移到夙白的面上,变得格外的复杂。
一股怒火猛然间在腹中燃烧,为了自己不敢直面夙白的勇气,也为了三人间此刻的尴尬。当一切变得不是当初时候,原来除了恼恨老天的作弄,也会恼恨自己的不争。
她狠狠的跺了跺脚,折过身子便跑,方向不明,总之便是先摆脱两人,让自己好好安静片刻。
莫沉担心朝露,起脚便要跟上,被夙白拦住。
他说,“让她静静,有些事情,不想便是永远的空白。”
“为何。”莫沉只问了两个字,他的话不带疑问,只轻轻的落在了实处。
夙白含笑,却也明白的回答,“夙白虽与莫沉上神相差甚远,但也不吝相争,不欲相让。”
所以说方才莫沉感觉压力很大并非空穴来风,不甚明朗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线,他忽而问,“你喜欢露儿?”
夙白半晌不语,终于淡淡的答了句,“是。我喜欢。”
时间静谧不动。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相互对望,没有所谓情敌之间的你争我夺,只是静静的站在山洞之外,任那清风缭绕,任那繁花坠落,任那天光初绽,任那碧水吟哦。
莫沉垂首,青丝如瀑,难能的挽开一个刹那绝世的笑容,“像你这般,也好。但我答应过她,我会爱她。”
“师徒往往是没有好结果的。”夙白的话很直白。
莫沉微愣,旋即轻声答,“被你爱的人,也没有好结果的。”
夙白不遑多让,“你懂爱么?你要如何爱?你会给她什么?”
渐渐的,他面色微沉,“我会给她一辈子的守护,不离不弃。守护、执着、不放手。哪怕她,爱的是你……”
夙白此生,曾对三个人行过此等誓言。他的妹妹,他的侄儿,还有她。他一直也在反思,是否自己也是不祥之体,但凡是他如此爱过的人,都未有好下场。经历过两场惊世离别后,他不想动心,也不像再许何等承诺。
不知道此刻是朝露的幸与不幸。
但是他不得不许,不能不许。
有些人,是恰似一见钟情那刻的孽缘,他却能分明感到,这一颗心系过去的时候,是莫名的沉沦,就像是一种前世的因缘,将他困兽般的心一点点的剥离开来,露出最生嫩的部分,随后轻巧的拿了去。
“正因为她爱的是你,我才可以如此说,因为当最危急的时候,再不会让她徒自为我丧了性命。”夙白抬眸看着莫沉,一丝凄苦微微晃过。
妹妹是不幸的,她在最后一刻用自己换回了花情。
二二亦是如此,没有二二就没有今日的夙白。
但是他却可以用尽此生,守护朝露,为了对二二的承诺,也为了自己的这颗心。
执着,似乎是夙白一生的宿命,从未改变过。不论他是妖亦或是仙,这至情至性从未离开过。
朝露将头从那棵树后微微探出,看着那边的动静。
她有些烦恼,不过好在并非致命的烦恼,就是承了那妖孽的情让她不知所措,所以只能自寻苦果的待在树后头发着呆。
眸光流转,在山洞前两人身上环视片刻,终于是缓缓舒了口气。好一种纠结的感觉。心底不断的在扪心自问着,如此坚决的推却了夙白的好,是否太过残忍。
但是仙谷之中十日,她已于师尊许下了一生的约定。若便在师尊面前就三心二意的,岂不是与那水性杨花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摊开手,望着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