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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只剩下你一个留在宫里,这么殷勤的送水递药,希望能博得皇兄的宠爱。”
淑妃虽然也有这意思,但被他这么赤裸裸的说穿,却也有些羞恼,“熙王请慎言——”
“慎什么言啊,这宫里的女人,不都打的这个心思吗?”
熙王见淑妃避闪着要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只可惜啊,我皇兄得了重病,命在旦夕之间,未必有这个福分享受你们这些温香软玉了”
淑妃被她抓住手腕,不由的发出一阵惊叫声,“你做什么?快放开”
她嗓音有些尖利,寝殿之中的人也被惊动了,只听门支呀一声被打开,有人的脚步声和低语声越来越近。
熙王自持大业将成,兴致高昂之下,越发显得肆无忌惮,他邪笑着,逼近打量着她的脸蛋,啧啧有声道:“先前我一路送你入宫,你却躲
在轿中装什么名门闺秀——谁不知你那个死鬼妈是个胡姬,千人骑万人压的——这么近着看来,倒真是长的可人意儿,肌肤赛雪啊”
他越说越是狂妄,不顾女子的尖叫声,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怀里,“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啊,我会替皇兄好好疼爱你的”
淑妃发出一声尖叫声,不住的挣扎——她此行前来,本也是听说皇帝病危,前来一探虚实,也好未雨绸缪,早作打算,可象熙王这样的狂
风浪蝶,竟然连表面的廉耻都不要了,居然光天化日就扯着她上下其手
淑妃怎样也是名门贵女,起码的矜持和尊严还是要的,被熙王这般搓揉,顿时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
熙王被她这一挣扎,反而兴致更浓,他原本对淑妃并非多么垂涎,只是那种恶劣而得意的狂意占据了他的心头——昭元帝的女人又怎样?
现在,他可以随意玩弄了
“你叫破了喉咙,也不过让人来看笑话而已——等我皇兄去了,你就落在我手上了,到时候,我要你哭就哭,要你笑就笑——”
见淑妃挣扎的劲头缓了下来,他捏了一把香腮,笑道:“这才乖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过几天,不止是你,连皇兄宠爱的贤妃也要
由我来受用了……“
熙王正说得高兴,瞬间却听到身后传来冷冷一句——
“是吗?”
嗓音冰冷,宛如地狱之下最黑暗的冥色,熙王心头一震,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他迟疑着,却不敢回身——
“皇兄?”
他因震惊而楞住了,下一瞬却感觉到身后凛然暴涨的杀气,几乎是练武之人的直觉,他跃身一闪——
初燃的宫灯明灭间,一道巨大阴影朝着他飞来,闪着铁刃的寒光,杀气透体而入,竟让人瞬间战栗难以闪避
熙王只觉得一阵冰冷擦着头皮惊险而过,随即而来的是强烈剧痛——他甚至未及反应,便听到一声巨大钝响轰然落地
他伸手一摸,竟是满手鲜血,显然一大块头皮被削去了,忍着额头流血的眩晕感,他费力的睁眼看去,只见夜色初降间,一柄巨大的铜斧
落在三丈开外,刃口插入木阶之中,摇晃闪出寒光
“再过几天……哈,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冰冷残酷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一刻,熙王惊的浑身发软。
铜斧仍在剧烈颤动,嗡嗡的声音在夜色中听来,宛如催命的音符。
“你……你怎么……”
熙王好似被惊破了胆,连话也说不利索。
只听身后冷笑一声,那人缓缓走过,经过他身边时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到了前方,一把将铜斧拔出,手持斧柄,随意的敲了敲地,发出
铿然沉音。
第二百零八章 犹能簸却沧溟水
铜斧本是挂在宫室墙壁上作装饰之用,刃口并不锋利,昭元帝持斧而立,随即敲击,那咚咚之声好似打在熙王的心头,让他肝胆俱丧!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轻笑一声,那个恶魔般的身影又从他身边走过,高大挺拔的阴影笼罩在熙王身上——熙王咬紧了牙关,甚至不敢抬眼多看一下他的神情。
心底升起一股绝望的凉气,熙王以平生最大的勇气,一溜烟疾奔而去。
昭元帝并未阻止,只是手持铜斧,独自伫立在风中,夏夜清凉,他的衣袂当风飞扬,宛如上古战神一般。
“陛下……?”
左相匆匆赶来,站在他身旁,不无忧虑的唤道。
比起熙王的嚣张言行,他更在意的是:一直昏睡的昭元帝,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可是……他眼中浮现的,并非狂喜,而是忧虑:这会不会是最后的一次清醒——世人所谓的回光返照?!
昭元帝驻斧而立,遥望远方,他咳了一声,突兀问道:“国师还没来吗?”
左相心头升腾起一股怒意,正要回答,却见昭远帝微型摇晃一下,竟是突然倒地。
“皇上……”
他扶住他的身子,却发觉昭元帝气息全无,全身冰冷,连原本游丝一般的脉搏,也再也摸不到了。
“万岁!!”
他眼中头一次闪过惊怒的疯狂,大声喊道。
远处,倦归的寒鸦从枝头遥遥飞回,嘶哑的叫声分外诡谲不吉。
还未到掌灯时刻,姬家的庭院里,却是点满了风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的亮如白昼。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姬悠一身白袍,身着玄色轻甲,虽然俊美,却是凛然男子气度,再无半点脂粉之美。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位位甲胄在身的武将,中间甚至有两人头顶朱冠,乃是一国之主。
“我姬家数百年的基业,就拜托诸位了。”
姬悠深深一躬,长袖及地,一众人等也并不还礼,沉声一诺,便转身而去,靴上的铜刺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听来却似兵器交击的铿然。
“这是我姬家最后的忠臣和旧部了……”
姬悠目送着他们离去,眼中不禁闪过黯然:他知道,这一局,一旦开启,便是成王败死,再不可能有回头的一天了。
“人手还不够吗?”
清脆悦耳的柔音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是支呀作响的轮椅动静,他回头一看,只见伊人一身艳红,正在夏日树荫下,笑容灿烂如花。
梅选侍的面容,仍有些苍白憔悴,但眼中却多了一种坚毅纯粹的光芒,她望定了姬悠,笑得越发灿烂,却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好似枝头繁花,即将坠落惊飞。
姬悠凝望着她,缓缓一笑,“只是起事,已经足够,但若要将整个天都城掌握,却仍是不够。”
“我知道,你少了贴身接应的精锐之军。”
梅选侍轻声说道,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的长牌,递给他道:“你拿去吧。”
“这是什么——难道是兵符?!”
姬悠看见上面有虎(上凶下几)刀戟之象,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你们柳家……”
“我们柳家本就是乱臣贼子,树倒猢狲散,也没剩下多少人,不象你们姬家,是天命所授的前朝帝裔,一呼百应。”
梅选侍想起自己的父亲以及死去的亲族,不由的神色黯然。
姬悠张了张嘴,想安慰她什么,却终究感觉太沉重,说不出来。
风吹过两人的衣袂,梅选侍继续道:“这令牌所能号令的,只是我父亲残存的一只亲卫队,虽然只有几百人,却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精锐,我给他们在京郊置了农庄,本来希望他们能平安养老,但这次,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承诺了。”
姬悠有些愧疚的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毫无知觉的双腿上,“你这又是何必?!我大业将成,难道就缺这点人吗,何必去打扰这些老兵的平静?”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一旦天都进入战乱,你以为他们还能继续过平静祥和的生活吗?”
梅选侍静静道,不知怎的,她目光中的凛然之色,却是让姬悠心头一突。
只听梅选侍略微放缓了口气道:“你如今虽然一切顺利,我却一直很担心——太后那妖妇毒如蛇蝎,很难保证她不做过河拆桥的事,但最让我担忧的,却是——”
她的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道:“是清韵斋。”
她声音带着低沉的恨意,“清韵斋早就有她们的天子人选,只怕不会眼睁睁看你们篡得大权。”
“哼,这点就交给太后去伤脑筋吧,她想要成为未来天下的国教之母,更想要得到我手里的这面轩辕旗,就得承受四面八方的暗箭!”
虽是合作关系,姬悠对太后却并无好感。
“太后肯定有自己的杀着,但你也不能就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也该有所防范才是。”
梅选侍叹了一口气,看向他手里的玉牌,“我给你这个,不是为你锦上添花,而是让他们保你周全——至不济,也该留得性命,来日可以东山再起。”
她说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皱眉道:“我又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姬悠叹了一声,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紧紧的拥在怀中,静听着她的心跳,柔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且别忧心过甚,这一次,我们准备良久,定会一举成功。”
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磁,好似夏日里的凉风,缓缓拂进她的心海,“到时候,我们会有一场无比盛大的婚礼,你将是我唯一的皇后娘娘……”
“我已经瘫痪了,没有哪朝皇后娘娘会这么惹人笑话。”
梅选侍感受到他在耳边的热意,低低呻吟了一声,却是似哭似怨。
“你是中了术法的后遗症,有法必有解——我要为你延请天下名医奇士,实在不行,我就用轩辕旗逼太后那个老妖婆救人!”
第二百零九章 青雀笑窥笼中鸟
姬悠冷哼一声,面上露出杀气和怒容,却又手劲柔和的拍了拍她的背,“总之你放心,我必定会找到救你的法子,那时候,我们就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两人互相依偎着,在幕色垂灯之间,好似一副绝美的图画。
“好一对寡颜鲜耻的狗男女!”
冷喝之下,一道剑光疾如闪电,重如千钧,直扫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姬悠心头闪过武者的警觉,他抱紧了怀中佳人,瞬间闪身一跃。
木剑擦着他的肩头而去,顿时梅选侍的青丝掉落一截,姬悠也觉得肩头一阵麻痛,整只胳膊都好似抬不起来似的。
好重的剑气!
一击不中,宁非冷然一笑,又出一剑,顿时姬悠只觉得满城乌云都催压过来,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他临危不乱,取下腰间软剑,及时一绞一闪,将剑气卸去七分。
剩下三分仍旧朝着他直袭而来,为保护怀中之人,姬悠一咬牙,倒退三步,硬扛了下来,顿时面色一白,鲜血一口喷了出来。
“小姬!”
梅选侍心急如焚,急喊出声。
“我没事。”
姬悠抹了把唇边血痕,冷眼看向对方,“你是为杀我而来?”
“野心勃勃,肆起兵祸……你这样的人,不该留在世上。”
宁非神色如冰,言辞淡漠却宛如利刃,“你最不该的,便是勾结太后,杀害无辜——就连区区一个弱女子你们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问鼎天下?”
“什么弱女子?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姬悠被他这突兀一句弄的摸不着头脑,自然而然的问了。
“你们两人与小离朝夕相处,与她交情甚笃,却居然能将她残忍杀害——你们,罪无可赦!”
姬悠被他眼中的悲愤与杀意一射,整个人都不禁一抖,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梅选侍已经惊叫出声,“你说什么?丹离已经死了?”
她嗓音尖锐震惊,随即喃喃道:“怎么可能?”
话未毕,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来,随即她抓住姬悠领口,怒极嘶哑的追问道:“你们对她下了毒手?”
“怎么可能?我们大事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