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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杜诚和罗莎丽亚都吓了一跳。
李富把沈刚推到前面:“他切草料时把手切断了,你快帮他看看。”
沈刚的右手简单包扎着,还有血不断透出,杜诚打开看,是右手食指在第二关节处切断,“多久了,断指呢?”杜诚边看边问。
“断指在这儿,已经半个时辰了。”李富递上用布巾包着的断指,答道。
“什么?!怎么拖这么久才过来?”杜诚急忙准备,“我要针线,盐水,还有,我家里有伤药,谁去拿来?”他提笔写下药方。
“我去。”罗莎丽亚自告奋勇,这里除了杜诚,也只有她能认识药柜上的标签了。
……
赶到杜诚家,顾不得正中的诊室还贴着封条,罗莎丽亚撞开门,到药柜前找药,金凤白叶,百根叶,谷皮叶,小活血叶…
杜诚把药给沈刚敷上,“指头应该能成活。”
听了杜诚的话,众人才松口气。
“多谢杜郎中。”沈刚感激不尽,要没了手指,他还怎么干活。
这个危机过了,另一个又摆在眼前,杜诚是被禁止再行医的!想到这点的人们面面相觑。
“其实我之前带他找过别的郎中,可人家都说断指无法再接上。”李富抱歉又无奈,他不忍沈刚残废,可这又害了杜诚。
“治病救人是医者本份,我若视而不见,岂不是白学医这么多年了。”杜诚倒很坦然。
……
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第二天上午郭捕头就带人来粥铺前赶人了。
“杜诚,你不顾官府命令,私下行医,现将你逐出长安城,永远不许再回来!”郭捕头宣布命令,然后对罗莎丽亚道,“还有你,一并逐出长安城,也是永远不许再回来!”
“为什么?!”对自己被逐,杜诚母子早有心理准备,但为什么罗莎丽亚会受牵连,“我这次没有用食物治病,这也不关罗姑娘的事。”杜诚拿出开给沈刚的药方,以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郭捕头看也不看,只严肃询问罗莎丽亚:“杜家医馆的封条是你撕掉的吧?”
“是我撕的。”罗莎丽亚坦率承认。
杜诚阻止不及,只好解释:“是我让罗姑娘去的,她只是帮我去拿药,这也是为了救人,真要有错,我愿一力承担。”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帮着救情,既然是为了救人,就不该好心没好报。
郭捕头板着脸:“撕毁官府的封条,这是何等的大事,只判她离京,已经是法外施恩了,难道你们还想她坐牢不成?”
一听到坐牢,众人都不敢再说话了,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的。
闻讯而来的李富将郭捕头请到僻静处,低声求情,并往他手里塞了点什么,郭捕头才又走过来,声音缓和了些:“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必须出城!”这已是他能通融的极限了。
……
“好了,我只是暂时离开,有机会还会回来的。”比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大丫她们,身为当事人的罗莎丽亚可从容多了。
“真的吗?姐姐真的还会回来?”五丫、六丫边哭边问。
“真的。”罗莎丽亚点头,到贞观年间,唐医监失势,她还要帮杜诚翻案,何况她要是离开长安城太久,局里来人找怎么办?
“罗姑娘,”李富只当她这话是哄孩子的,只不忍心说破,但时间快来不及了,“这点钱你留着当盘缠。”他捧上一个小包袱。
包袱虽小,但沉甸甸的,罗莎丽亚哪里肯收,李富急了:“罗姑娘,你救了栓子,就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可我们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你现在要是连这点钱都不收,左邻右舍知道了,也会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李贵不如哥哥会说话,见罗莎丽亚不肯收钱,他也着急了:“罗姑娘…”他准备跪下,这恩情一定要还上的。
“行了,行了,我收下。”罗莎丽亚急忙答道,不过她也急中生智,把这屋子的房契交给李富,“麻烦你们替我保管。”
这房契可比盘缠贵重多了,李富如何肯收。“我在外面带着它,要是丢了可不好,你们这只是暂放,我回来再还我就可以了。”罗莎丽亚解释。
想到只是暂放,有了房契也可以名正言顺帮罗莎丽亚看房子,李富接过房契。
“罗姑娘!”外面又有人叫门。
罗莎丽亚开门一看,来人竟是陈惜光的家丁陈喜,自从她回绝陈惜光的求亲后,陈惜光就再没出现过,现在看到陈喜,难免意外。
“罗姑娘,”虽是冬天,陈喜仍跑得满头大汗,他也递上一个包袱,“少爷知道你要走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罗莎丽亚不接,陈喜忙解释:“这只是我们三和斋做的一些点心,少爷请你带着路上吃,他说,太贵重的东西你一定不肯收,但他吃了太白居不少点心,临别时也请姑娘尝尝三和斋的。”
罗莎丽亚这才收下:“替我谢谢你家少爷。”陈惜光是个有心人,只可惜自己始终对他无意。
肯收下就好,陈喜放心了,进一步帮陈惜光解释:“罗姑娘,我家少爷不是不想来送你,事实上,从这个月初一起,他就没离开陈府。”
“你家少爷不舒服吗?”罗莎丽亚关心地询问,毕竟陈惜光对她还不错,也不讨人厌。
“那倒不是,”看罗莎丽亚关心陈惜光,陈喜很高兴,他详细解释:“罗姑娘,你不知道,陈家从祖上就传下一项规矩,每年的腊月,陈家年满十五岁的嫡系子嗣,不论男女,都要为三和斋做出一样新点心,否则明年的例钱减半,连续三年都做不出,将逐出嫡系行列,以后分家产,或女孩的嫁妆,都没份了。但每年做出的新点心,要是都例在第一名,那就等于是内定的继承人了。”
而陈惜光已经连续两年输给自己的妹妹了,他自己不在乎,夫人却下狠心将他关在家里,做不出来就不让他出门。当然,这么丢脸的事,陈喜是不会说的。
“这个规矩不错啊。”罗莎丽亚由衷称赞,优胜劣汰,难怪三和斋可以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点心店。
“是的。”陈喜苦笑,规矩是不错,但少爷可不争气。
看陈喜的表情,罗莎丽亚心中也了然,“这个,”她取出十色花花糖的图纸和笔记,交给陈喜,“请把它带给你家少爷。”就当是还这点心的人情吧。
“好的,我一定带到。”陈喜喜出望外,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只带声“谢谢”回去,让少爷怨他不会办事。
……
唐武德七年,
(公元624年),
十一月,
罗莎丽亚在长安城待了还不到一年,便被逼着离开。
有人说,舍不得离开一座城市是舍不得那里的人,罗莎丽亚和大丫她们相处愉快,但人家也不需要她多么牵挂,所以她离开京城,并没有多舍不得。
。
第十六章 十色花花糖(下)
罗莎丽亚不在乎,陆氏母子却深感抱歉,人家姑娘刚在长安城站住脚,就受了自己的连累,不得不离开。
“罗姑娘,你家乡在哪儿呀?”陆氏握着罗莎丽亚的手,温声问道。认识这么久,她们还不知道罗莎丽亚是哪里人呢,要是她家乡还有亲人,那把她平安送回去,也是一种补偿。
“我家乡?听我父亲说,祖籍应该是山西,后来逃难到了北京,因为厨艺好,就在北京落了脚。山西我从来也没回去过,也不知具体在哪儿。”罗莎丽亚回忆,祖先离开山西是清朝康熙年间,然后在北京开饭馆,乾隆年间成为御厨,这都几百年了,别说她了,就是她爷爷的爷爷也不清楚祖上是从山西什么地方过来的。
“北京?”陆氏母子茫然,“那是什么地方?”她们从没听说过。
“就是幽州那一带。”罗莎丽亚反应过来,唐朝时哪有北京这个名字。
“你是说顺州那儿吧?”陆氏根据罗莎丽亚的胡人血统猜测,前朝开皇年间突厥可汗曾率领八部归附,朝廷将其安置在涿郡(注1)附近,并将该地命名为“顺州”。其中不少突厥人就在那时与汉人通婚。
“差不多。”罗莎丽亚点头,其实她家住在海淀区,而陆氏说的应该是现在的顺义区,不过海淀区是在明朝才有人居住的,反正都是在北京,她也不用那么计较。
“那你在幽州还有什么亲人吗?”陆氏继续问。
“我家人现在应该在法兰西。”她走之前,正是法国的美食节开幕,家人的确不在北京。
“法兰西?”这又是没听过的词语。
“那是我母亲的家乡,离这儿很远的,比到西域都远,得飘扬过海。”她无法向唐朝人解释什么叫欧洲,什么是英吉利海峡,什么又是阿尔卑斯山脉、比利牛斯山脉,只能简短这么说明。
“这么说…你父母…都不是突厥人?”一个祖籍山西,一个比西域还远,跟突厥根本无关。
“不是。”罗莎丽亚很肯定地摇头,现在的土耳其人据说有着突厥血统,但法国人并没有。
“那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的?”从法兰西飘扬过海才能到中原,那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过来的?
“我是乘船来的,”确定的说,是飞船,“可是半路上船坏了,我侥幸才脱险,可不知怎样才能再回家?”罗莎丽亚着实心酸,如果局里还以为她在唐宝应一年,那可怎么办?
海难!陆氏母子只以为她是坐船遇险,可法兰西既然这么远,如何送她回去?看罗莎丽亚伤心,陆氏柔声劝慰:“好孩子,要不咱们先去幽州看看,说不定能碰上熟人。再去各地的码头,也说不定能遇上船只,送你回法兰西。”
就算真有船去法兰西,此法兰西也不是彼法兰西,不过罗莎丽亚还是同意与陆氏母子同行,反正自己在唐朝也是人生地不熟,而且这母子二人随遇而安的性子与她很投缘。
“这是罗姑娘让你给我的?”陈惜光翻阅笔记。
“是的。”陈喜回道。
“她还说什么了?”没能亲自送行,陈惜光颇为遗憾。
“罗姑娘让我谢谢少爷,没见到少爷,她也很难过,不过听说少爷要为三和斋制作新点心,她也能理解,说请少爷多多努力,她相信少爷一定会赢的。”陈喜这番话有真有假,但他说得面不改色。
“她知道我要制新点心,然后把这笔记给我?”陈惜光精神一振。
陈喜点头。
身为点心世家的传人,陈惜光如何会看不懂这笔记,此刻,他捧着笔记的手都有些发抖了,这是什么?这是伊人的心啊!
……
“少爷,”陈喜打着呵欠劝陈惜光,“已经快子时了,你天亮再看吧。”自从他把罗姑娘的笔记交给陈惜光,陈惜光就这么一直看着,连晚饭都是他端过来,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陈喜就不明白,这总共就四、五页纸,用得着看这么久吗?
“你说的对,”陈惜光站起来,“再看下去也不过是纸上谈兵,陈喜,你去找赵师傅和吴师傅来。”赵师傅是制造点心模具的高手,吴师傅是熬糖技术最好的,他们都是三和斋的老人,要想按笔记做好十色花花糖,少不了他们帮忙。
“现在吗?”陈喜吓一跳。这可是半夜啊!
“对,现在,让他们去伙房等我。”陈惜光开始换衣服。
伙房!?陈喜又吓了一跳,记忆中,少爷有几年没去过伙房了?!由于太过吃惊,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恍惚,陈喜忘了再劝少爷等到天亮,答应着就出了门。
……
这个时间被人叫起床,来到伙房,虽然是冬天,赵师傅和吴师傅还是一肚子火,但谁让他们领着陈家的工钱呢,大少爷的话怎能不听。
伙房里等着的陈惜光仍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