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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绿豆糕下肚,馋猫凄厉地叫了两声,倒在地上,肚皮一翻,四肢一僵,挂了。
“好你个沈千千……”我还没来得及把狠话放完,那边便传来了骂声。
“猫!公子,您的猫!”
“抓住她!就是那个女人,她把公子的猫给毒死了!”
该死的绿豆糕!我“嗖”得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拔腿就跑。那追我的似乎是个小书童,他锲而不舍地追了我几条街,我绕来绕去和他兜圈子,终于,兜到了绝色小榭后院,我一翻墙,进去了。
听着外面的咒骂声,我心虚地拍拍胸口,平复呼吸:还好还好,没被捉到。
骂,还骂!不就是一只猫么,你至于么?
京城民风,好生彪悍。
腹谤完那个小书童后,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气定神闲地往前走。
花厅内,沈千千端着她的花魁架子,懒洋洋地问:“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小花娘笑了:“听说温公子心爱的花猫被人毒死了,他的书童正插着腰在街上叫骂呢。”
心爱的花猫……我心里一阵愧疚,随后我愤怒地斜了沈千千一眼,这都是你捣的鬼!知道你师妹我聪明不上当,就可以胡乱下药吗?万一我真的吃了那绿豆糕怎么办?见沈千千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反应,我只好作罢。
我从跑堂的手里抢下一壶茶,喝了几口,悻悻地回房。
我的心虚一直持续到晚上,晚上,绝色小榭鼓瑟笙歌一响,我就忍不住了。
在院子里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我朝他招手。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管事,管事咳了一声道:“那是沈老板的贵客,她说什么,你照着办便是。”好师姐,看在你这声关照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早上的事了。
招进了屋,我率先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倌乖巧地答了一句:“沉璧。”
“沉璧,你的衣服,是我来扒好呢,还是你自己脱?”我恬着脸笑道。
一刻钟以后,我换上了沉璧的袍子,又从他身上摸了一把折扇出来,我用扇柄敲着掌心问:“可像翩翩佳公子?”
沉璧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抖着嗓子道:“像~像~”
不错。
我就知道我的手艺还在。
越过诚惶诚恐的沉璧,我迈着公子哥儿的步子,朝那传说中的相公馆走去。
相公馆不比姑娘接客的地方,这里少了浓重的脂粉气,多了几分清净。小小的院落内,有泠泠的琴音,浅浅的欢笑,偶尔,还夹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望着来回穿梭的美少年,我心情舒畅。忍了沈千千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些人间绝色呀,哦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多美色在眼前,我当真是眼花缭乱。
我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沈千千口中的头牌相公,是何等姿容?”
身后有人轻笑。
刚想怒骂是谁竟敢取笑本公子,蓦然回首,我呆在了那里。
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胡说八道:“三光日月星,一阵风雨雷。照得相公馆蓬荜生辉,闹得绝色小榭如风吹、似雨润……”
他连忙截断我的话:“像雷劈就不必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呆滞地点头:“是是是,公子您怎么会像风雨雷,您简直就是天上飘下来的谪仙……不不不,公子您怎么会是谪仙,老天爷舍不得踢你下来的……我我我……”一番话颠三倒四,大失水准,我懊恼不已。
不过,这不能全然怪我,谁让他生了这么一张脸!那一副精致的眉眼,在绝色小榭里也是难得一见,上上的品,他眼里流光闪动,笑意盈盈,仿若春波荡漾,说不出的动人,这样一种美貌,就像缠绵的秋水,一点一点的流到你的心里去。
此刻,他站在我的眼前,那些来来去去的相公顿时成了无趣的陪衬,不值一提。
这便是沈千千口中的头牌吧,干净出尘、天仙化人、风华绝代,一点不差。
一想到是沈千千的人,我就觉得没什么好客气的。我下流地笑:“公子温润如玉,在下仰慕至极,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清涵,清风之清,涵容之涵。”才发现,声音也异常好听。
美人的名字,即便不好也要说好,何况这等雅致的名字。我当下称赞:“好名字,清涵公子人如其名,实属难得。”
清涵公子一笑,我是如沐春风啊如沐春风。
我乐得什么怨气都消了,只要从这里揩足了油水,被沈千千下一万种毒也值得。我自以为风流地用扇柄挑起清涵的下巴:“清涵公子是个妙人。”
他淡淡地说道:“彼此彼此。”
于是沿着他的锁骨往下,挑开他的衣领……
“清涵!”
远处有人在叫。
那人看见我,英俊的脸顿时扭曲了,他冲着我叫道:“你在做什么!”
此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想讨好清涵公子,我不屑。一甩手,我打开纸扇,风雅地扇着风,小样儿,你的满脸怒气怎及得上我的一身风流?
清涵却抛开我,向那人走去,走之前他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妙人,扇子拿反了罢?”
我一楞,把扇子翻了个面,只见对着清涵的那面扇子上写着四个秀气的柳体:请君怜我。我靠,这哪里是拿反了,分明是拿错了!这是相公们用的扇子!
想不到我花清闲竟然输在了一把扇子上,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换一把扇子,唔,写什么好呢?就写“奉旨□”吧,希望皇上不会因此而翻脸。
我正要追上清涵公子的脚步,凶恶的鸨娘便出场了,她见我欲对清涵公子不轨,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罢罢罢,清涵是你们的宝贝,我撤还不行吗?
唯恐她泄露我的身份,让清涵知道我是女人,以后连油水都没得揩了,我扁了扁嘴,掉头就跑。
一天跑了两回,着实郁闷。
我摸到了沈千千那里,进门就叫:“好姐姐。”
沈千千放下她手中的东西,指了指外边:“花清闲,你有他娘的多远,就滚他娘的多远。”
“师姐这话说得人伤心。”
她冷笑:“但凡你叫得亲切,我背后就飕飕地起冷风。你若有什么好事情求我,我把头给切了。”
对清涵公子,我其实没什么非分之想,调戏过了,也就过了。我来找她,不过是想问问,这些人间绝色她究竟是从哪里搜刮来的,怎么我平时一个都见不到?我那些混账师兄除外,他们面皮好,心黑。
“师姐神通广大,绝色小榭的相公姿色卓绝,师妹羡慕不已。”
沈千千得色:“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尤其是清涵公子,那真叫一个……”
“清涵?”沈千千秀美皱起,“什么清涵?我们这里没有叫清涵的。”
都这时候了,还把美男藏着掖着,究竟有个什么意思?我巴巴地戳破她的谎言:“你们的头牌相公,难道不叫清涵?”
“青颜。”
“啊?”
沈千千重复道:“青颜,我们的头牌相公年方十五,唤作青颜。千娇百媚藏一阁,妙笔丹青画朱颜。说得便是我沈千千和青颜。”
我咬着牙道:“俗……太俗了,怎及得上清涵半点风韵?”
“不好意思,绝色小榭没有叫清涵的,上上下下,男的女的,没一个叫这个名儿,你若不相信,便慢慢地搜罢。”沈千千似笑非笑,却不像是在诓我。
真个三光日月星,一阵风雨雷。我觉得头顶上电闪雷鸣,不可收拾。
不是小倌,那便是客人了。
我竟然对他动手动脚,占尽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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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来的纯洁小盆友,解释一下,断袖=龙阳=gay=搞同
这里的小倌就是满足某些男同志的需求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男主登场,欢迎欢迎,被揩了油还能坐怀不乱,我们要给花呀,是不
03温雅公子
平白轻薄了别人,我心中过意不去。
不搭理沈千千的奚落,我总想着哪天再遇见清涵,向他赔个不是,其实本郡主是很好说话的人。可惜,清涵似乎不是绝色小榭的常客。一晃五天过去,我挨到了进宫的日子。
我换回了女装,在镜子面前扑腾了两个时辰。
沈千千道:“你还是省省吧,又不是要见公婆,哪来这么多讲究。”
真想堵住她的嘴。“怎么不是见公婆?太后有把我指给怀王的意思,到时候……不是公婆也变公婆了。”
“风采,你笑得比哭还恶心。”
“我现在是清闲郡主,你别不长记性。”
“风采,我就不信,你会照着太后的旨意来。”
“我有几个脑袋敢抗旨?”
“采儿,你怕死吗?”沈千千的手扳着我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了笑意,“你不怕死。师父以为蝴蝶山庄可以拯救你,可你到底还是选择了来京城。如果被人认出来你是风采,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你来京城,分明就是找死!”
“多谢师姐关心。”
她松开了我:“我不是怕你死,我怕你死了还要拖上蝴蝶山庄。”
在沈千千眼里,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她看我像死人,却不知道京城才是我的追求。即便那个人曾经疯狂地喊着,风采,你若还敢出现在京城,我就把你碎尸万段,剁了喂狗!——多么狠毒的威胁,时隔七年,恐怕他早已记不清当年风采的模样。
“师姐,你说,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不敢试的呢?所以,要想不被连累,你还是卷好铺盖,准备随时跑路吧!”我笑够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走几步,一个胭脂盒子擦着我的耳朵飞过。
接着,是沈千千的咆哮:“总有一天,皇上要削了你的脑袋,我就在这里等着!”
我入宫时,已是傍晚。出来迎我的是清仁宫里的大太监,他假惺惺问我一路过来是否顺当,我连连表示不怎么顺利,他问为何,我说我一个人来,难免会遇上一些麻烦。
这位张公公的眼睛顿时笑成一条线。
我一不带兵和宁王里应外合玩造反,二不带亲信只等着你们在我身边安插心腹,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吧?本郡主这么识时务,连自己都感动了,我不信皇上不感动。
张公公涎笑道:“一会儿太后摆宫宴,怀王殿下也要来,郡主可要好生表现。”
“多谢公公提点。”好生表现,然后做你们的便宜王妃么?我又不是傻的。
我和张公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前方传来了哭泣声。
一名女子厉声喝道:“敢拦我的路,我看你不是眼瞎,是不想要命了!既然你不想要命了,我便成全你,来人啊,拖下去杖二十!”
我停下脚步看戏:“张公公,那位宫人是谁?”
“她是淑华公主身边的林姑姑,郡主,您还是走吧,太后等着您呢。”
淑华长公主,这位我认得。她打小就心狠手辣,爱摆不阴不阳的调调,如今成了天朝第一公主,依旧不做好事。这位林姑姑只怕就是她□出来,专门咬人的。
“奴婢冤枉!奴婢拿着果盘路过,是姑姑您自己撞了上来……”小宫女吓破了胆。
唉,此宫女全然不懂得变通。哪有一边害怕还一边说错在林姑姑的?小丫头,来日方长,本郡主教你怎么说话。
林姑姑被宫女一指责,气得脸红了:“本姑姑说你拦了,你就是拦了。拦就是不拦,不拦就是拦,给我打!”
“慢着!”轮到本郡主说话了。
张公公在一旁使劲朝我使眼色,我装作没看见。把小宫女扶起来,我和颜悦色地问:“你在哪里当差?”
小宫女哭花了一张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