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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衣服,金燕不由联想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毫无保留地让人家看到,脸上不自觉地一阵羞红,用眼角骠了燕白祧一眼,就很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下,不敢再看!那一份少女的娇羞,更使得她增加了无限的娇媚!
燕白祧被她这么一说,想起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样子,确实有点唐突了美人,不觉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再看到金燕现在这份娇羞的样子,心里更是感到一荡,不免涎着脸站了起来,走过去作了一揖说道:“明珠小姐,在下实在鲁莽得很,千万请不要见怪。”
说完话,一双眼睛却停在金燕的脸上,呆呆地欣赏起来,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尤其在燕白祧走近以后,那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一阵阵地直往他的鼻子里面钻了进去,更增加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因此,使得燕白祧不由自主地将话打住,出起神来!
金燕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燕白祧继续把话说下去,不觉感到奇怪,又把头抬了起来,眼光一扫,看到他那付痴呆的样子,心里登时像有七八个小鹿儿,在里面到处乱撞,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脸上的羞红更增加了几分,不由微瞠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哪!我的脸上,又没有长花,有甚么好看的,干嘛这么瞧着人家呀!喂,我问你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为甚么不回答呀?”
燕白祧给她这么一说,方才警觉自己的失态,可轮到他难为情了,一张俊脸,登时变得像关公似的,一直红到脖子根上去了,好半天,方才讪讪地说道:“我……我……我听到了!”
金燕给他这么一来,反倒不再害羞,噗嗤地笑了起来,顽皮地说道:“你……你……你怎么啦!”
燕白祧经她这么二逞,越发窘得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不会说了,但也更加充份地表示出他的纯洁来,金燕的心里,本已对他有意,此时,更增加了一份好感,也就不忍再逗他了,深情地瞥了他一眼以后,很温和地重复问他说道:“燕公子,究竟你怎么发现我遇险,把我救了起来的经过,能够告诉我吗?”
她素来说话,从没有这么温和过,现在,却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甚么原因。
燕白祧却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接近,给金燕这种忽羞忽喜,忽叹忽笑的变化,弄得满头雾水,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变化,相反的,这种女孩子特有的捉摸不定的态度,却使得他的感情受到激荡,不知不觉之间坠入了情网,虽然这种态度,使得他困扰,使得他烦恼,有那么一点苦涩涩的味道,但内心的深处,更能从那一丝苦涩的感觉下,直觉地领略到一种甜甜的滋味,使得他对于那困扰,那烦恼,安之若素,看样子那么聪明的他,这时却显得无限傻气起来,这是多么微妙的一种心理状态啊!
这就是恋爱,诸君是过来人,大概领略过这种滋味吧!那么,燕白祧此时心里面的感受,诸位一定可以想像到了,因此,金燕的温和言语,虽然解除了他的窘态,但仍然保持着那么几分傻气地回想了半天,方才没头没脑地答道:“啊,真危险!如果再迟半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啦!”
金燕听到,心里猛的一跳,忙追问道:“是不是我落在甚么歹人的手里啦?”
她可一直担心自己的清白身体,遭到了污辱,因此,情不自禁地问了这么一句,并且焦急的样子,溢于言表,燕白祧给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不觉楞了一楞,不知道她为甚么会急成这个样子,不觉奇怪地反问道:“难道你遇到了甚么坏人不成,怎的我没有看到呀!”
金燕心里不由疑惑起来,明明白白自己感到有人从后面将自己拦腰抱起,难道真的碰到了鬼不成,想到这里,全身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机伦伶的冷噤,当时在黑暗中幻想的恐怖,又很快地印上脑际,不知不觉地将身体向燕白祧的身上靠去,面有余悸地说道:“那么,我是碰到鬼罗!”
燕白祧在四岁左右的时候,就让枣林愚叟给抱上了武当,拜在武当掌门清虚子的门下,从来没有听到过甚么鬼怪故事,大了熟读儒书,更不相信甚么怪力乱神,因此,看到金燕谈鬼色变的样子,不免有点好笑,当然,他不敢笑出声来,只是很自然地将手伸了出来,把金燕靠过来的身体扶住,就势并排坐下,解释地说道:“世界上那里会有甚么鬼怪,难道你真看到了鬼么?”
两人肌肤相触,只感到一股热流,从彼此的身上传了过来,鬼的问题,很快帮助他们突破了彼此之间的矜持,两人中间的感情,很自然就这么迈进了一步,在那种礼教观念非常浓厚的时代,他们孤男寡女,在斗室之内,这么相倚相偎,似乎没有感到有甚么半点不对的地方!
燕白祧那只强有力的手臂,环抱着金燕的腰肢,使得金燕无形中产生一种安全的感觉,虽然幼年的记忆,使得她对那莫须有的“鬼”,怀着恐惧的心理,此时,却像不怎么再害怕了似的,只是微露一点不解的神色,仰着头问道:“如果没有鬼,那么是谁把我举了起来呢?”
燕白祧听到她这么一说,不觉哑然失笑,温柔地说道:“啊!原来是那么一回事,我还当你真的看到了鬼呢!”
接着,他就把救人的经过,说了出来。金燕彷佛听神奇故事的,几乎有点不相信那是事实!
原来金燕困在林中,受着自己幻想的干扰,彷佛在黑暗里,有着无数的鬼怪,向她迫了过来似的,无形的恐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体也就不由自主地向后缓缓地退去,突然感到有一条冰凉的软臂,从后将她拦腰一抱,举了起来,金燕虽然身怀绝顶的武功,在这种情境之下,早已失去了习惯的反应,当然被吓得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这时,在这树幕的顶上,燕白祧正在那儿练习草上飞的轻身功夫,踏着柔嫩的树枝,星跳丸跃似的在那儿跳来跳去!
金燕那一声尖锐的叫声,当时把他惊动,立即闻声而至,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断定一定是有人困在树林里面,因此拔出宝剑,一阵乱砍,将那些赳缠成了一整块的枝叶,砍成一个大洞,跳了下去!
他闻声辨位的功夫,很有几成火候,找的正是位置,当人一跳进林中以后,从树顶透射进来的月光照耀下,首先发现一把磷光闪闪的宝剑,掉在地面,再上下一看,立即大叫叫一声不好,宝剑一挥两足一蹬,一个“乳燕投林”的身法,电也似急地朝着一株葫芦似的怪树顶上,飞掠而去!半空里单手一捞,另一只手舞动宝剑一挥,从那怪树顶上,救下一个人来!
原来燕白祧的年龄虽轻,见识却广,一看那株葫芦似的怪树,就认出了那是甚么东西。
原来那卷起金燕的软臂,并不是甚么鬼怪,只不过是一株极为少见的吃人树罢了,这种怪树,主干长得像一个葫芦一般,在顶端葫芦口边,向四周分别长着几条绿色的软臂,每条都有人的手臂那么粗细,只要人兽从它的身边经过,身体上所散发的热气,立即引动那些软臂,迅速地卷了过去,由于那些软臂的质地,非常坚轫,差不多的刀剑,都不容易将它斩断,所以人兽被它卷着以后,很不容易挣脱!
当这些软臂,卷着东西以后,就缓缓地举了起来,翻转地将人兽投进那葫芦似的树干里面,在葫芦口上,附着一块盖子,登时盖了起来,接着,树干里面,就分泌出一种淡淡的粘液,人兽的身体,经那粘液一浸,不到一时三刻,连骨头都得化成一滩黄水,被它吸收作为自己的养料,武林里面使用的化骨粉,据说就是树干里面的粘液,焙制而成!
这种吃人医树,在现在的非洲原始森林,还有存在,并不是作者故意揑造的东西,大家只要读过那些有关非洲的报导,一定知道那是真的!
其实,如果金燕不是受着自己幻想的恐怖所制,被突然惊得昏死了过去,这种吃人怪树的卷须,虽然质地坚纫,以她的武功,只要将内家真力,贯注剑身,狠狠地朝它猛砍下去,一定可以将它斩断,这种吃人怪树,并不见得能够对她有甚么危害!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如果不是这样发出那么一声尖锐的惊叫,又怎能把燕白祧引来,救她出困呢?那时,她虽然不至被吃人怪树卷进树干,也许还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她呢!
至少,在这一片迷宫似的森林里面,起码还得困上十天八天,找不到出路,林内一点可吃的东西,也不容易找到,那岂不是要活活地给饿煞吗?
不过,当时可真危险极了,如果燕白祧再要晚到一步,她的身体,完全被投进葫芦树干以后,那时,粘液浸蚀到了肉体,除非把那沾了粘液的部份,用刀割掉,否则,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救治,只有眼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慢慢地化成一滩黄水死去!
就是这时,燕白祧因为砍伐树幕枝叶,稍稍化了一点时间,虽然一下来,就发现金燕的所在,还是慢了一点,虽然肉体没有沾上粘液,但外衣却已经弄脏了。不能再穿到身上了!
幸亏燕白祧明了此树底细,救人的时候,绝不让身体任何部份沾上那棵吃人怪树的树干,把人救下来以后,一发现金燕的外衣上面,已经染上了那讨厌的粘液,马上当机立断,小心翼翼地将金燕的外衣,就地脱了下来扔掉,免得夹上的粘液,渗透地侵蚀到肉体上去,这才拾起地面的宝剑和革囊,把人挟了回来。否则,即使把人从树上救了下来,也不见得能保住活命。
燕白祧那时心在救人,林中的光线,又很微弱,如果不是林顶新开的那个破洞,透进一点月光,简直就是一团漆黑,所以燕白祧为金燕脱去外衣,倒没有感到甚么不安,但当他把人挟进石洞以后,发现自己救的,竟是一个绝色少女,而且全身玉体横陈,活色生香,衣服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心头乱跳,几乎有点想入非非,要做出犯罪的动作来。
到底他是一个定力很强的人,那本能冲动的念头,只在脑海里面一闪,立即惊觉,慌不迭地将人放在石榻上面,很迅速地拿了自己一件儒衫,替金燕将身体盖上,宝剑革囊,也顺手放在榻旁的石凳上,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静虑了一会,方才再敢向金燕脸上望去,但却不敢再碰一碰金燕的身体,因为她实在长得太美了,太艳了,就是圣贤,也不见得能把持得住,何况他是一个刚成年没有多久的少年呢?
然而,金燕正在昏迷的状态下,总不能不把人救醒呀!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举手之劳,为她推宫活血,就可以把人救醒,但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他犹豫了半晌,眼睛扫向杨边的石凳,发现那革囊口上,露出几片翠绿的兰叶,认出那是一棵罕见的“九天仙蕙”,功能清心醒脑,辟毒释秽,这才替他将难题解决,登时摘下一片,用火在香炉里烧了起来,自己也就退到室外,守候金燕醒来。
金燕听他说完经过,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到他的肩上,羞答答地用满含感激的眼光,看了燕白祧一眼,轻声地说道:“燕,我醒来的时候打错你了,你还怪我吗?”
燕白祧微微地摇了摇头,也很温柔地轻声说道:“不!”
这很简单的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