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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外观看的人,比起台上打斗的人,心情还要来得紧张,差不多全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着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生怕那微一喘气,就会影响台上的胜负似的。
只有一眨眼的工夫,两位高手们的剑招,已经数不清楚究竟变化了多少招式。
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在那些看的人心里,却彷佛已经有了几甲子似的。蓦地里,大家只听得台面上,彷佛天崩地裂一般,发出一阵像火药爆炸的响声,直震得大家的耳鼓,嗡嗡作响,连用石块堆砌而戍擂台,都仿佛被震得摇动起来。
刹那间,满台的梅花飞龙,倏地不见,大家看见两条黑影,从那响声发出的台子中央,分飞而出,等到在台边落下以后,大家才看出清虚和梅花两人,不知道在甚么时候,业已弃剑用掌,拼起掌力来了。
由于两人功力相差不远,改用掌力硬拼,仍是势均力敌,同时被自己的反震力量,迫得倒退好几步远。同时,额头也都显出了汗珠,彼此的气息,也都微微的粗重了些,露出了一点喘息的样子,可见刚才那一掌,谁都用上了全身的功力。
大家看到他们改用掌力硬拼,更加紧张起来,因为只要稍一不慎,立刻就会见到伤亡。因此,每一个人的心,差不多都已经提到喉咙口上来了,只差没有跳了出来。
登时山头变成一片寂静,谁都不敢稍动一下地伸长脖子紧紧地盯着,气氛简直闷得令人发慌。
两人分开以后,稍稍调了一下息,又霍地齐往当中一窜,大家认为这一次一定又会引起一声大响,瞻子比较小的人,竟然不自觉地赶紧用手扪住耳朵,生怕给那声音震坏了!
可是事实出人意外,两人在半空里,谁也没有出掌,只是擦肩而过,换了一个位置而已。
彼此落下以后,立刻就调转身来,像两只斗鸡一样,躬腰驼背抬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注视对方。
大家非常清楚,两个人的搏斗,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只要有一着失机,就很不容易抢回机先。因此,他们虽然已经把全身的真力,都贯注到掌上去了,如果没有蚊准对方的空隙谁也不愿意先行发招,刚才大概就是这种情形。
果然大家的猜测没有错,清虚梅花两人,又接连交互地跃起了好几次,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没有半点儿动静,他们正在搏斗的两个人可不要紧,台外看他们搏斗的,可紧张得血管都快要炸啦!
其实,清虚子和梅花道人两个,心里又何尝不是叫苦不迭呢?要知道,像这样的蓄劲不宣,比起真的打斗,还要多消耗真力,看吧!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再度接掌,那头顶上面,还不是像刚揭开盖子的蒸笼一样,骨突骨突地朝外直冒热气吗?
两人像这样的相持,足足有一顿饭之久,突然大家眼睛一花,只听得呼呼地,风声大起,台面忽地看不到人了。
到那儿去了?仔细一看,嘿!原来他们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再改换成为快打的方式。
这一次虽然没有斗剑时那样好看,但快速还有过之,差不多一开始就分不清那里是敌,那里是我,就是目力极强的人,也只不过看出一青一黑两条长龙,在擂台面上,互相交缠在一起,赳结得难分难解而已,那些目力比较差的,就只是看到擂台上面,像是陡然起了一阵羊角风,把地面的灰尘,卷成一根灰柱的样子,连两人衣服的颜色,也无法辨得出来。这真是一场精彩绝伦搏斗,除了潇湘怪叟和冥灵上人等几个有数的人以外,正邪双方的高手,没有一个不为他们这场搏斗动容的。因此,大家除了紧张以外,更怔怔地发起呆来,几乎忘了今天他们在仙愁崖上,是干甚么的。
陡然闾,两人同时一声大喝,把那些正在看得出神,忘其所以的人,惊得心头猛然一跳,定睛一看,怎么啦!两条正在料结的长龙,倏地又没见了,两人的身形,又突然在擂台上面出现。
咦!两个人怎么会这样不聪明二见然彼此双手紧抵,盘膝趺坐在擂台上面,闭目垂帘地拼起内家真力来了。
这种拼法,可半点也取不了巧,尤其是两个人功力相差不远的时候,就是把对方毁了,自己也同样会元气大伤,任谁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愿意轻易尝试。因此,大家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尤其是潇湘怪叟?心里明白清虚子的功力要稍高一点,这种拼法,论理绝不会是梅花道人主动采取,那么清虚子的修养就这样差,难道竟打出了真火不成。否则,为甚么会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拼法呢?尤其是清虚子曾经对他表示过不会做得太甚,那么又是甚么原因呢?真使得这位世外高人,百思不得其解了。不免对于清虚子,在内心生起一点反感来了。
但是,事实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采取主动的,竟然是梅花道人而不是清虚子。不知道他是在打斗的过程里,发现清虚子的功力,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高。因此,敢于铤而走险,以求速战速决。抑或是他心里另有甚么其他的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就在他们两个对拆一千多招的时候,梅花道人陡然用了一个粘字诀,把清虚子的双掌吸住,清虚子虽然对潇湘怪叟说过不会做得太过份的话,此时也已容不得他退避,否则,自己必然空门大露,落败在对方的掌下。因此,清虚子不禁心里有气,暗自忖道::炬可怪不得我,拼内力就拼内力吧!除非奇迹出现,就凭你那一份火候,还不致难倒我!”
双方好手,一见两人在擂台上面拼起内力来了,都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面注视着台上的变化,一面监视着对方的行动,滦怕对方使用细小的暗器,乘危伦袭,尤其是潇湘怪叟,有着玉笛郎君突然受害的变故在前,除了吩咐燕白玉注意台上的变化以外,自己更是一瞬不瞬地看定阴风教看台上的冥灵上人,他知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要实施暗算而不为人发现,除了冥灵上人以外,还没有谁有这一份功力。
可是,奋怪得很,冥灵上人坐在看台上,却把双手拢在袖子里面,好像一点想暗算的念头都没有似的,只是嘴角微微下噙,流露出一丝奸笑,又令人感到他的意图莫测。因此,越发使得潇湘怪叟不敢放心,更加死死地盯住他不敢放松。
此时,擂台上面,清虚子和梅花道人两个,对于外界的一切,均已不闻不问,业已各自屏声静虑,调息养神,将各人自己已苦练了几十年的内家真气,缓缓地透过掌心,向着对方的体内迫去!
最初,大家看得出来,两人仍是势均力敌,不分出上下。慢慢地,慢慢地,就显出了高下,清虚子的神态,始终保持着庄严自若的样子,梅花道人可就不行了,最初,从嘴唇紧闭的样子,有经验的人,就可以知道他在那儿咬紧牙根苦撑,逐渐,逐渐,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显露了出来。最后,更是一颗颗像黄豆那么大的汗珠,也露出来了,并且从头顶顺着两颊,直往下流,就是任何人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残的地步,不要太久,就要落败了。武林各派的高手,此时才将一颗吊起来的心,放了下去。另一方面崆峒其余的三杰,不禁全都焦急万分,纷纷地站了起来,又慢慢地坐了下去,站了起来,又慢慢地坐了下去,就是想不出有甚么办法,可以将梅花道人替得下来,像这样,站了又坐,坐了又站地好几次以后,不禁全都将眼光投向他们的教主冥灵上人身上,希望他出来解围。那一份可怜的样子,真是令人看到心里不忍。
但是,冥灵上人仍然拢着一双手,像没有事的人一样,悠闲地看着擂台上面,彷佛梅花道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似的。
崆峒三杰不由心里一寒,心想:“我们崆峒派替你们阴风教打先锋,为的是甚么?”
本来,崆峒加盟阴风教,完全是梅花道人听了玉笛郎君一面之词,独断孤行的结果,三人原就不怎么同意的。现在,看到冥灵上人对梅花道人这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更是懊悔不迭。
终于,梅根道人忍耐不住,气愤愤地向冥灵上人质问道:“教主,敝派掌门……”
冥灵上人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头,冶冶地说道:“慌甚么,我早就看到了,还没有到决定胜负的时候呢!”
崆峒三杰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全在心里暗自哼了一声想道:“哼!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我们的掌门师兄,也就完了!”
他们都有点骨气,也就不再讲下去,只好赌气转过头来,听天由命算了!
嗯!就在他们转头质问冥灵上人这一刹那的时间,擂台上的情势,业已大变,不由惊愕得他们各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奇怪,简直太奇怪了,本来大家眼看着梅花道人越来越不行了,落败只是顷刻闾的事情,可是就在梅花道人快要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怪事出现,清虚子好好地不知为甚么原因脸上一阵抽搐,流露出一种极端痛苦的表情来。
这样,梅花道人又复将身势稳住,同时大家感到他似乎微微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嘴唇肌肉,也慢慢放松了,只有片刻工夫,他的脸容就恢复了平静,额上的青筋,完全平复,汗也止了,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地红润起来。
相反的,清虚子脸上痛苦的表情,却越来越显得严重,肌肉抽搐得把嘴和眼睛,都带得歪了,但他还是咬紧牙根在那里苦撑着,总算没有马上倒下去。
这简直不可思议了,武林中间,几时出现过这等怪事,难道梅花道人也和智圆大师一样,得到甚么高人的传授,学了一套舆他崆峒心法相辅的绝学不成。
可是那情形根本不像嬷!就是智圆大师在碧鸡山斗黑风老怪的时候,平反败局,也是逐渐地转变,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变化得这么快!
不是吗?清虚子的身体,业已开始向后仰了,这才有多大一会工夫呢?
会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吧!但守着这么多高手在场,难道他们都是瞎子不成,何况,潇湘怪叟一直监视着冥灵上人,始终看到他把双手拢起,一动没有动嚒!那又会是甚么原因呢?
这时,可把武林各派的人,全都急坏了,但又有甚么办法可想呢?既然没有看到有人暗算,当然不便上台相助,否则,岂不落下一个话柄在阴风教的手里吗?而且,郎或把清虚子救下台来,但武当一派,却要因此在江湖上站不着脚?他本人又会愿意吗?简直弄得大家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根本没了主意。
蓦地里,燕白玉大叫一声不好,身形如闪电似的,从看台上面直往擂台飞去,大家心神跟着陡的一紧,定睛一看,才发现清虚子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身体往后一仰一翻,竟然被梅花道人的掌力,推得往擂台边缘滚去。
总算燕白玉发觉得早,抢到擂台边缘将他拉住,才没有像王笛郎君一样掉落悬崖,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可是,人却已经完全昏绝,离死差不了多远了。
紧跟着,燕白祧也高喊一声师父,往擂台上面扑去,拍的跪倒在清虚子的身前,就着燕白祧的手里,将清虚子的身体扶住,放声大哭起来。
咦!怎么梅花道人也是满脸错愕的表情,仿佛不像是一个战胜者的样子,怔怔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