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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会表现得完全和之前的判若两人,压根没有当年一力选中皇子的眼光以及合纵连横的魄力?
“不这样怎么能看出薛逸到底是哪一边的。”华妩欣赏着林凤举难得的黑脸;笑眯眯写到。
“国师果然如我想的一样,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幽微在民间的声名向来不错;以至于常年混迹在民间的林凤举对他非但没什么恶感,甚至还隐隐有些好感。
毕竟他家人早逝,眼见得甄绮都能死而复生,安知他的家人不会现在在这世上的某处?
虽然希望渺茫,但人总是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的,不是么?
“张家的血案是薛逸动的手,”华妩继续写道,“杀了华家的人,而他又背着的是夏泽的旨意,等于是替夏泽和幽微翻了脸。”
林凤举向来对这些政治内斗都嫌恶无比,但眼线隔墙有耳,只好忍着膈应沾着茶水继续写,“他这段时间在戏梦就是为了看你和幽微的联系?”
写完以后还不忘在华妩的衣服上擦干净……
喂你觉得和我蘸一个杯子里的水写字和把水擦在我身上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亲!
夏泽尊幽微为国师,但他同样也继续了薛逸在西厂的荣光,这样看起来表面上两个人都是延续了先皇的宠爱,但实质上亲疏却一眼便知。
西厂假若没有了薛逸,那么立时便会树倒猢狲散,说不定还会被秋后算账,但如若幽微去世,他的徒子徒孙绝对能继续将国教延续连绵。
都已经爬到这个位置的幽微,还有什么是他所不满意的?抑或说……还有什么,让他现在还不能好好安心颐养天年?
一个夏泽,一代帝王,难道对他来说还不够?
“你真的以为他是无事可做为了保护我?”华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过是想从我这看看幽微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罢了。”
果然不枉她特意送上门,成就薛逸自导自演的这一场喊贼捉贼。
“你也不用太过于指望幽微能帮你见到你那死去的亲人,”华妩伸出手指,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众所周知,国教不过是被先皇和夏泽捧上神坛的结果,但凡幽微真有那么点道行,也就不会在这些俗物中汲汲营营终日不得脱身了。”
“那你如何解释幽微这么多年始终容貌不变?”
不夸张的说,单单让方黎和幽微站在一处,除了后者更有岁月沉淀的雍容感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华妩古怪地勾起唇角,“幽微有现在的成就,和方黎可脱不了干系。”
林凤举瞳孔瞬间紧缩。
十年前,戏梦,花沉。
“国师?”今日的华妩,昔年的甄皇后有些倦怠地揉了揉额角,“他和陛下的约定不是早都一一兑现,恐怕最终成果还只高不低,现在还有什么幺蛾子值得你单独来跟我说?”
诚然,那一场伤筋动骨的大战之后,非但丝毫不损筋骨,反而还圣眷昭昭日上的,也就只有一个国师幽微罢了。
“京里的消息,最近西厂的人都奔着上清观去了。”花沉面上的妆还未卸去,绿松石色的眼线高高挑起,妖媚得无以复加。
他刚从某高官家中回来,虽然现在到了戏梦班主的位置,他已经不需要亲自去陪睡之类的云云,但并不代表戏梦是一个那么干净的地方。
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干净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上清观?”甄绮微微抬眼,花沉注意到她眼下那股浓重的青黑。
小姐这次从宫里出来,虽然外人看来依旧是光鲜高傲,但一进戏梦的门,在她最心腹的手下面前,发自心底的疲惫就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
在甄家,她依然是那个眼光独到,一举将自己夫婿推上最高宝座的手段狠辣嫡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了嫡女在后宫登顶,何愁甄家不被完完全全绑上夏泽的战船?
可叹当年她还不曾察觉。甄家是高门,但却并没有不臣的野心,而这,恰恰成了最危险的掣肘。
在朝上,夏泽靠着女人上位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最后有了国师幽微的承认,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君不见,那时候还有谁有和夏泽一拼之力?
暗地里不知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甄家小姐什么时候跌落神坛。而这次宋瑶的事情出来之后,她相信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一定很乐意看见他们的天子有重振夫纲的机会。至于宋瑶?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连亲妹妹,亲姑侄尚且可以共侍一夫,这不过就是个皇后娘娘的手帕交,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算年龄大了点,只要陛下喜欢,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孤掌难鸣……
“国师说是收养了一个方氏遗孤,据说天资卓绝。”花沉试图转移甄绮的注意力,宋家的事情一爆出来,夏泽非但没有半分忌讳,提拔宋家派系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那个当年的皇子,对他家小姐的旧情究竟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分?
“方氏?”甄绮终于起了几分兴趣,“那个号称什么有朱雀眷族血统的方氏?”
“如果真有什么朱雀眷族,方氏昔年那么庞大的家族,怎么会一夕之间只剩下一个方狄?”花沉嘲弄地笑了一声。
戏子并不如旁人所想的那么简单,而当红如花沉,除了最基本的戏目之外,琴棋书画,乃至于典籍的涉猎,都绝对远远强于一般的士子。
“那支方氏也是子嗣稀薄……”甄绮摇了摇头,“鬼神之说,终属渺茫。”
此时她还不知道,多年之后,她也会成为一直被自己视为无稽之谈的鬼神之说受益者。
这世间变幻纷繁,又有什么是一定的呢?
“如果当真是天资卓绝,哪里会在这种时候就带出来四处炫耀。”甄绮微微叹了口气,“就怕不过是个障眼法,来场伤仲永罢了。”
“认贼作父。”花沉的四个字掷地有声。
甄绮微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国师发迹前,当年做的事虽然隐蔽,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花沉俯□,靠近她的耳侧,“有消息说,方家之所以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和国师脱不了干系。”
“哦?”甄绮有些纳罕。
幽微之所以突然在先皇身边得势,七窍玲珑先不说,和他手段通玄也有一定关系。如果这样说来,方氏未必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话……
说认贼作父,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幽微如此光明磊落地把这根方家独苗推出来,外面看起来是各种风光,百般宠爱,实际上,恐怕不过是害了他。
捧杀捧杀,说的就是如此。
“薛逸还有什么不知足,先帝把能给他的都给了,甚至还给了他一个西厂防身,恐怕十年之内,陛下都动不了他。”甄绮思来想去,只觉得是西厂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打算去找幽微的把柄而已。
虽然和身为西厂督主的薛逸并不算熟,但甄绮知道,这人也是七窍玲珑心,不会做半点对他不利的事。
不过,幽微对于西厂这种近乎翻他老底的行为,难道反应就仅仅只是一个风光无比的方氏遗孤?
这样斩草不留根……不好。
“怎么?”看花沉没有接下去她的话,甄皇后不免有些纳罕。
花沉极少走神,最近是怎么了?
花沉把杂乱的心思压下去,“现在都没有挑上明面,但估计西厂不会获得更有利的消息。”
虽然话说的平淡,但那里面的倨傲确实挡也挡不住。言下之意,他已经把所有可能的线索全部掐断了
可能会挡住他家小姐去路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他是甄绮的人,不是甄家的。
甄绮点了点头,“很好,暂时就这样下去,别让西厂和国师掐起来,现在形势好不容易稳下来,我不希望再看见有任何动乱的迹象。”
即便夏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或许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于是就这样一日日自我欺骗下去……直到后来彻底绝望。
花沉看着甄绮,欲言又止。
小姐,你还在喊着他陛下?可那个人心里,已经根本没有你了。
“幽微那边就先看着吧。”甄绮现在并没有心思去管幽微的事,对于薛逸和幽微狗咬狗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夏泽在朝中已经开始隐隐有清理甄家枝叶的意思,甄家一族人都吵得她几乎头大,哪里还有心思分出去别的。
宋瑶的背叛让她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那明明是她自幼一起长大最亲密的朋友……乃至于亲人。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要这么迫不及待的背叛我?
她索性避到了戏梦,打着散心的由头,由着那对奸夫□在宫里鬼混。
华妩收回思绪。
眼下当年让她怨恨至极的宋瑶,眼下看来也不过是夏泽的棋子而已,那么已经蛰伏多年的幽微你,这么死而不僵又是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对了和bleachcity妹子对个暗号,twelve?
☆、62招蜂引蝶
说曹操;曹操到。
华妩这厢正和林凤举忆旧事谈从前,那厢就有叶琴来敲了门。
方黎来了。
华妩既然从香粉铺子搬回了夏泽赐给华庭的府邸,叶琴花颜木清三人自然也都成了滚地葫芦一并打包带了回来。
惟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黎,先不说这一天到头压根看不见他到哪;就算来了也是在小姐的铺子里招蜂引蝶。
叶大总管表示相当不满意。
华妩从铺子搬回来,最不高兴的人不是齐优,而是叶琴。
华夫人之所以让他们跟过来,在给华小妩提供帮助的同时,其实也是在监视。每个月都有一骑秘骑从京城绝尘而去,目的地就是青州。
华夫人虽然已经放了权,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全然放松了对这对兄妹的监管;不论如何,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见到自家的孩子出现悖论的惨剧。
这三人中;虽然龙轩舒闲等人接手了一系列铺子的接待工作,但其中迎来送往,人员调度,归根到底费心的人是谁?
是叶琴。
林凤举毕竟要兼顾宫中和铺子两头,更何况审美之类总是有着诡异的误差,所以香粉秘丹之流,靠的实际是谁?
是花颜。
香粉铺子看似盈利,但现在华妩还多了一个戏梦要一起调度,最后管账的人是谁?
是木清。
所以,华夫人这三个人看起来平日里都不起眼,却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必要角色。华妩用他们也用的无比顺手,真要说换起来,一时半会上哪找这么高忠诚度的能干下属?
叶琴的这份不满一直蔓延到了华妩不好好和她心目中的东床快婿柳宁保持密切联系,成天见的和那群不知道哪门子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好不容易搬出去竟然又搬回来,这让她如何跟夫人交待!
……西厂的獒犬和宫里的侍卫同时躺着也中枪。
方黎一进门,就看见林凤举和华妩同时抬头,四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同时看过来,即使皮厚如方小神棍也不禁头皮发麻。
“来得正好,把门关上。”华妩扬了扬下颔。
……没一个人动弹。
林凤举不屑地别开头,方小黎有些愣愣怔怔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没走远的叶琴看她家小姐可怜,又转回来把门带上。
华妩:“……”
华小妩默默垂泪……自从她没了上辈子身份,连气势都没了么?
其实这也怪不得林凤举,她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