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济义如今哪敢拂他的意,连忙把肉又捡起来吃了。
贺济礼这才神色稍缓,语重心长道:“别怪大哥说你,赌场老板之所以能设计使你下狱,也是你自己行事不周的缘故,若你当初听大哥一句劝,不去那样的所在,又怎会惹上一身事情。”
贺济义沉默不语,良久,方道:“现在说这个也迟了。”
“不迟。”贺济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从此以后多听大哥的劝,一心走正道,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贺济义抬头苦笑:“大哥,我现在一屁股债,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也许温夫人转头就又变了主意,要同我正正经经打一场官司,那兄弟我岂不是又要进一回大狱?”
此话倒也不假,贺济礼思索一番,与他出主意道:“温夫人是我岳母,我岂有不了解她的,她顶是个面硬心慈的人,你且负荆请罪一回,好好上门去给她道个歉,作个保证,她一定不会许你慢慢还债,不会再逼你。”
贺济义自坐了这回牢,就已明白这笔债不可能赖,他此时听了贺济礼这番话,心知也只能这样了,遂点了点头,但又道:“我还欠里少爷三千五百两……”
贺济礼道:“孟里更不会逼你。”
贺济义急道:“他每个月要收我一百两的利息呢,自然是不会逼我。”
一百两于普通人家来说,可真是一笔巨款,何况还是每月一百两,贺济礼拿筷子狠敲了敲贺济义的脑袋,道:“你如何会答应他这样的条件的,真是糊涂。”
贺济义捂着脑袋分辩道:“我自然晓得一百两不容易挣——我到如今还只还上过一回呢。只是那时他逼得紧,不答应,就要不回儿子,我是被迫无奈。”
事已至此,再打再骂也是无济于事,贺济礼只得道:“趁着孟里还在家,明日我去帮你求求情罢。”
贺济义大喜,站起来拱手唱了个诺,笑道:“有哥哥这话,我就放心了。”
贺济礼瞪他一眼,道:“你以后要是老实过日子,哥哥我也就放心了。”
兄弟俩这厢说着,那边小丫头掀开帘子,禀了声:“二少夫人来了。”
贺济义虽说几月不见李氏,但仍畏惧,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惹来贺济礼鄙夷又不满的一眼。
李氏进得门来,倒没有撒泼,默默朝贺济礼福了一福,就上前揪住贺济义的脖子,将他拖出门外,一语不发地去了。她的动作太过于迅速,以至于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贺济礼才回过神来,“嗬”了一声,道:“这叫甚么事儿。”
“能有甚么事,回家挨打受盘问去了。”孟瑶捧着两串紫莹莹的葡萄,自抄手游廊处过来,见贺济礼已然吃完,便唤小丫头上来收拾桌子,端上消食茶水。又亲自洗净了葡萄,拣了个水晶荷叶边的大盘子盛了,上来与贺济礼同吃。
贺济礼才瞧了她脸色,此时见她如此,有些受宠若惊,仔细打量,又见她脸上隐含笑意,这才真松了一口气,小心剥了一个葡萄,递到她嘴边,笑道:“娘子气消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那是自然。因为小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还有小丫头在屋内收拾盘碗,孟瑶有些不好意思,只以手接过葡萄,放进自己嘴里。
贺济礼奇道:“此话怎讲?”
孟瑶朝卧室一努嘴,似笑非笑:“枕下木匣何在?”
贺济礼笑了:“他日后艰难,帮是要帮,可也不能太娇纵,不然又酿祸事,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你能明白就好,不然又该说我这做大嫂的小气了。”孟瑶见他还不至于护弟到糊涂的程度,很是高兴,遂不顾丫头们还在,也剥了个葡萄,放到贺济礼面前的小碟子里。
贺济礼端起碟子,一口将葡萄倒进嘴里,正要赞一声“好甜”,却透过窗户,瞧见外头院里来了个男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起来极为眼生。陌生男子,怎到了内院,他正要出声发问,却见林森陪在旁边,立时明白过来,激动地站起了身,连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甚么找到了?”孟瑶一阵莫名其妙,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明白过来,定是与傻姑娘交往过密的那男子,找到了。
果然,林森领着那男子走到门口,隔着帘子道:“禀大少爷,大少夫人,我把人领来了。”
知梅带着小丫头抬来一架屏风,放到桌前。
贺济礼压住急切的心情,尽量使语气听起来平淡,道:“带进来罢。”
小丫头打起帘子,林森在前,那男子在后,走了进来。林森一躬身,还未行完礼,那男子已越过他上前,扑通一声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道:“恳求大少爷、大少夫人,把傻姑娘嫁与小人为妻罢。”
贺济礼本来准备了好些声色俱厉的话要问他,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自己挑明了,倒让他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孟瑶女人家,心细,透过屏风架子上镂空的雕花,朝那人身上一打量,见他一身粗布衣,脚下青布鞋,头上拿布带子束着发,看起来像个店里的伙计,便问道:“你叫甚么名字?在哪里做事?”
那人回答道:“回大少夫人的话,小人姓葛,排行老2,大家都管我叫葛二。小人在布庄做事,是在给陆娘子店里送做书包的布料时,与傻姑娘结识的。”
“好本事,勾引我家通房丫头,还敢当面讲出来”贺济礼怒不可遏,拍桌吼道。
葛二吃了一惊,抬头道:“傻姑娘是大少爷家的通房丫头?不是普通婢女?”
贺济礼怒极反笑,道:“你都与她私通怀上孽种了,却连她的身份都不晓得,当真是可笑,可笑。”
葛二面露羞惭,道:“小人见她在陆娘子店里打理生意,就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只是大少爷家的婢女了——哪有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会不在后宅服侍少爷,而是出来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呢。”
这话虽为申辩,但在贺济礼听来,却有指责之意,让他气红了脸,怒瞪葛二,一语不发。
葛二这一抬头,让孟瑶瞧见了他的容貌,不禁为之一惊。这葛二虽说算不得有多英俊,但却生得端正,再想想傻姑娘那副相貌……他怎会看上傻姑娘的?
孟瑶心下疑惑,直径问道:“我家傻姑娘无貌无财,你怎会与她……”
葛二脸上露出笑容,竟含了几分甜蜜:“从小,小人的娘就告诉小人,娶媳妇得娶个贤惠能干的。傻姑娘年纪不大,却会打理店铺生意,可算是能干了,她性子又爽利,极投了小人的脾气,小人这才……”
他说着说着,一抬眼瞧见了贺济礼的面色如铁,连忙打住了话头。
这时,屋外一阵喧哗,仿佛是二妮和傻姑娘的声音。只听见守门的小丫头道:“陆娘子,傻姑娘,大少爷同大少夫人正见客呢,你们不能进去。”
贺济礼扬声道:“他算哪门子的客。我正要人对质呢,叫她们进来。”
话音刚落,帘子呼地一下被掀开,傻姑娘冲了进来,捧着肚子跪倒葛二旁边,道:“大少爷,他说谎,我并不认得他。”
葛二惊讶地转过头看她,道:“傻姑娘,你这是作甚么,你都怀上了我的儿,怎却还说不认得我?”说罢,他若有所思,继而又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负心人,一定会对你和你肚里的孩子负责。”
“你胡说些甚么,我是贺家的通房丫头,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是大少爷的,与你有甚么关系。”傻姑娘低下了头,许是她来时跑得急了,几缕散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贺济礼连连冷笑:“你们倒是把词对好了再来。”说完,眼睛只盯着二妮。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实话
二妮见贺济礼看她,忙澄清道:“我确是不晓得有这回事,现在连我也糊涂了。”
贺济礼冷笑连连,道:“傻姑娘天天住在你店里,你却推说不晓得?若真是甚么都不晓得,倒也罢了,我只问你一句——既然甚么都不晓得,为何要一口咬定傻姑娘肚里怀的是我的儿?”
二妮涨红了脸,开口时明显中气不足:“我也是听傻姑娘说的……”
“光听她的一面之词,你就准备让我戴上这绿帽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表哥?”贺济礼怒吼一声,发起脾气来,伸手朝外一指,道:“你给我出去,以后无事莫要踏进我家家门。”
二妮眼泪汪汪地,求助似的看向孟瑶,孟瑶倒不似贺济礼这般激动,但也有些埋怨二妮,既埋怨她行事莽撞,更埋怨她没把傻姑娘照管好,竟在她店里闹出这样的丑闻来。于是她装作被屏风遮挡,没看见二妮的眼神,二妮无法,只得垂着头,转身去了。
屏风前跪着的葛二和傻姑娘,无论贺济礼如何盘问,说辞都是不一样,把贺济礼给气得够呛。孟瑶递过一盏凉茶去,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再开口向傻姑娘道:“若葛二讲的话属实,我愿与你备下妆奁,风光送你出嫁。”
傻姑娘仍旧垂着头,不作声。
孟瑶问道:“你不信?”
傻姑娘微微抬头,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笑容,道:“大少夫人,我虽然愚钝,但也晓得,通房丫头做出这等事情,是要被浸猪笼的,您别哄我。”
“既然晓得要被浸猪笼,你还敢做出这等丑事?”贺济礼一拍小几,怒道。
傻姑娘马上又垂下了头去,但还不忘讲了一句:“我没做甚么丑事。”
孟瑶嗔怪地看了贺济礼一眼,道:“傻姑娘,我向来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不然你想一想,自从你进贺家门,我可曾哄骗过你?”
傻姑娘思索一时,摇了摇头。
孟瑶微微笑道:“以前我没骗过你,今次亦不会骗你,若你真与葛二情投意合,我愿意成全你们。”
傻姑娘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扫了孟瑶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去。
贺济礼眉头一皱,又要开口,孟瑶连忙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切莫作声,道:“反正傻姑娘在家也只是个摆设,要来有甚么用,还不如送给愿意要的人去,倒成全一段佳话。”
这话不假,一来傻姑娘的确是孟瑶买回来装点门面的;二来历来那些风流才子,相互间赠与美姬,是一件极风雅有脸面的事。但贺济礼心中忿忿不平,暗道这葛二只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伙计,而傻姑娘相貌丑陋,绝非佳人,送丑妾与一个伙计,算甚么佳话,丢人罢了。再说傻姑娘偷瞒着他怀上了孽种,完全是在挑战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即便他与傻姑娘并无夫妻之实——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脸朝哪里摆?只怕满城的人都要笑话他戴了绿帽子。
贺济礼越想越气恼,正想吩咐知梅唤人牙子来,把傻姑娘卖掉,却听孟瑶温言向傻姑娘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否真与葛二情投意合,若是,我备妆奁送你出嫁;若不是,便将你交由大少爷处置。”说罢又道:“我只问你这一次,若错过机会,可就别怪我们贺家心狠手辣了。”
傻姑娘望向屏风后的贺济礼,眼里闪过一丝畏惧,随即垂下头去,过了一时才又抬起来,咬了咬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道:“葛二说的没错,我肚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贺济礼闻言,深觉受辱,咬牙恨道:“我贺家待你不薄,你何至于如此?”
“不薄?”傻姑娘眼中亦有恨意,更有泪光闪烁,“我名为通房丫头,其实不过是家里的一件摆设,不,连摆设都不如,若为摆设,大少爷还有把玩的时候,而我,大少爷却是从来不拿正眼瞧的。”她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