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来,我可以不认她作娘,但这生育之恩却不能不报,还了恩情便永不相欠。我这一生的孺慕之情都给了娘亲,说我狠心也好,不孝也罢。。。不管以后如何,我与她永远横亘着娘亲的遗恨。。。对她我生不出感情来,至少现在是。。这些在她弃养我之时。。。便己注定。
微微低头,似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胸间,抹抹眼角,“儿媳鲁钝!”
不过几日不见,婆婆竟能准确抓住我的手,这,我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
婆婆嘴角含笑转头‘看’我,“傻丫头,这么些年,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自是看得比你通透,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老婆子心底清楚着呢。有言,四十不惑,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很多便能放开。只望哪天老婆子走了,你与江儿那孩子互相扶持,和和满满过完这一生,我也就无憾了。”
说完转头‘看向’别处。
玒儿虽着着冬袄,毕竟天气冷了些,站这一会,不如屋里舒适,哇啦哇啦哭将起来。
婆婆听了,一阵心疼,“乖孙,乖孙,来奶奶抱,抱抱!”说着起身要去接人,却不想坐得久了,一阵踉跄。幸得小青眼疾手快扶住她。
婆婆苦笑,“果然,眼瞎了,这凡事都做不好。”
“婆婆,您这,何苦劳动自己,养着身子便好。”
“我也想啊…可惜,有时…有比养身子更重要的事要老婆子做,这怕是不得空闲啰!”
我微微一顿,何事竟让一向怡然自得的婆婆如此牵肠挂肚。
将婆婆的话转与相公知,这段小插曲很快被我忘诸脑后。
挑了一日,我去看沈四娘。
去的这天,天气并不太好,微有小雨夹着雪,纷纷飘来,打在帷帘上,净得一团洇湿。与相公二人静静坐在马车里,一路辚辚,气氛并不轻松。
我心上矛盾,不知见着沈四娘要说些什么,也许什么也不需说,只看上一眼便走才是最好。
或许,我该微笑面对这个致使娘亲含恨而终的女子,因为她也得了报应。但我笑不出来…莫名的,只觉这心上很沉重,一朝之间,原本熟悉的一切,因为她来了个天翻地覆,直至现今,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个私生女…私生女,这名声在外头并不好听,外人尚且不知…只怕知道后会在悍妇后面加个私生女的污名,诟我配不上相公。。。。
有时对着相公,我总觉身在梦里,很不真实。
确实如相公所言,我看似精明,实则迷糊,一生过得懵懂,否则也不至于,娘亲至死,我方知自己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又或许是娘亲装得太好,也或许是娘亲移情确实拿了我当亲生的致使看不出来。。。猜想也只能是猜想。。。然我隐隐约约似明了,娘亲至死其实还是爱着爹爹的,装得再好,也不可能二十几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她只是在恨自己吧,而不是在恨爹爹,如果真不爱了,便不会有那么一通怨恨。女子嫁人之后,总有些身不由心。。。。
只是不知娘亲面对我这仇人之女时,可曾矛盾痛恨过?是有的吧!如今,我这般去看望沈四娘,她泉下有知,可会怪我?
“娘子,切勿思之过甚!一切顺其自然。”
正兀自出神,玉质声音忽地响起,荡在车壁之间。
抬眸,我微微一笑,“莫担忧,既是去看她,便只是看看而己。”
马车很快到了,庵子不大,灰瓦白墙还算干净,想来沈家家主有愧于她,帮她找了这么个看起来尚好住处。
有小尼开门,一脸讶异“两位施主,这是?”
我福福身子,道,“这位法师,我等是来看望沈四娘的。”
“她在后院住着,只是这位男客恐不便入内。”
相公一笑,接道,“去吧,为夫在外边马车上等着。”
我望他一眼,见他脸色平淡,似很放心,这才提了东西点点头与那小尼同进庵子朝后院行去。此时,正值孟冬,早己寒冷刺骨,庵里香客寥疏,檀香和着新雪的味窜进鼻腔,心上忽地慢慢安静下来,一步步跟着那灰袍小尼向沈四娘所在院落行去。
沈四娘住的院子很小,只两间房。寒风夹着雪呜呜的透过墙隙传了进来,本不大的院子,此时更是显得寒陋…
敲门之后,有微弱声音传出,“请进。”接着是一阵咳嗽声。
推门入内,屋里一股重重的药味,很是刺鼻。
进去之时,沈四娘正捂嘴猛咳。
我静静站着,没有作声,直至她咳罢,忽见她的手帕上一片血红。
抬眼见是我,微愣,灰白的脸上闪过欣喜,“玉姑娘!”
我微颌首,站在暗处打量这个夺走娘亲幸福的女人,此时见着她狼狈的样子,我心喜不起来。。。照理说,我应该高兴的。
“可是若云那孩子让你来的?”
我仍旧没有回答。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他可还好?”
过了许久,我才低低答道,“还好。”
两人又坐了会,我本不是健谈之人,自是与她聊不到一块去,更何况对她我还有些心结。
沈四娘却是兴致勃勃,问东问西十分祥尽,似要将那错过的二十几年全都补回来。
见着她明明说得吃力,却偏偏撑着眸子与我继续闲扯的样子,我这心上百味陈杂。出门之时,沈四娘说要送我,我一时心软将她按下,又帮她拢好被子,这本是我本能的习惯,却不想,她一脸激动,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那样子,让我承受不起。于是,匆匆告辞出了她住的院落,快速钻进庵堂外的马车里。
“娘子,你怎地如此急匆匆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可是沈四娘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
我抚抚脸颊,面上有些冰冷。
摇摇头。
道:“走吧!”我也说不清刚刚那一幕,心里倒底是何感受,沈四娘激动欣喜的眸子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的狠了些。。。但反过来想,她对娘亲何尝不狠。
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更何况事关曾经差不多是我一切的娘亲。
那时对沈四娘的敌视让我蒙了心。。。不偏不倚来说,在某一方面来看,沈四娘与娘亲一样,自己的孩子都是在别人身边的,区别在于娘亲的孩子死了,沈四娘的还活着。
摇摇头。。。将那眼眸从脑中甩出。
相公边帮我拢拢散掉的发髻,边淡淡道,“她。。。看起来如何?”
她那样分明不好。。。勉强一笑,“不算好吧。。。我只是有些没想到,她病成这般,沈家除了沈若云,竟好似没有人来看过她,就连沈伯父也不曾来过。那屋里没碳火。。。有些冷。。。”
“沈家。。。十几年前便知趋利避害,十几年后亦是如此。。。只怕到头来会让若云恨上。”
我猛然抬头,“相公此话何意?”
相公抚抚我的脸颊,又亲了一口方道,“没有什么意思。。。娘子,来说说我们晚膳吃些什么,再帮我做上一碗鸡蛋面可好?”
“。。。。。。”
到了府门时,有侍人专程候着。见我与相公下车,忙走上前,“大公子,老爷让小的见着您便让您过书房议事。”
相公点点头,吩咐一旁早候着的小多扶我进院,这才转身离去。
见那侍人一脸郑重其事,我有些不放心,遂朝小多点个头,小多领意离去。这半年多来,府内动向,我渐渐掌得严实,每个院落里,少不了自个儿的人。小多要去打听点什么自是极其容易的。
回来时,小多一脸凝重,平时笑眯眯的眼此时没有丝毫笑意。彼时,我正看书。
一见着我便道,“大少奶奶,老爷正在书房怒责大公子!说是要帮他纳妾!”
微微皱眉,这些时日,我自认未违妇德,又生下嫡孙,平静了一段时间,忽地闹这么一出,所谓何事?
放下手中书本,不急不徐问道“可知为了何事?”
小多缓缓低下头颅,一脸愧疚,“奴婢惭愧!”
看一眼她,说了句,“你下去吧,还有活要干。”完了,顾自去看书。
“大少奶奶!”小青跺脚。
闲闲看她一眼,“你活干完了?”
“您怎么不担心姑爷啊!老爷发起脾气来,那可是很恐怖的。姑爷要纳了妾,那可怎生是好?”
朝她挥挥手,再怎么恐怖,也没相公恐怖。。只有像相公这种十几二十年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才恐怖,公公那种,三天一大怒,两天一小怒的,早己见怪不怪,有何可担忧的,再说,相公定是不答应,公公这才发怒。。。只要相公不答应,人家怎么说,那又关我何事?
宋氏宝匣
烛火通明之时,相公方才回来。
顶着一身寒气,捎带的这屋子里也荡了股凉意。
搓了温湿的帕子帮他洗过手脸,又吩咐小多布上温在炉上的饭菜,两人这才开饭。此时,童儿早就吃罢歇息去了。
两人默默用罢膳,待小多收拾完碗筷,又吩咐她上些茶水。
我斟酌一下,方道:“今天听人说,…他怒责了你…可是为了纳妾之事?”
相公理理袖口,懒懒回我,“可是又听哪个婢子胡说了?”说罢抬眸扫一眼一旁装作漫不经心擦桌的小多。
小多背过身去,对着我撇撇嘴,一脸古怪表情尓后溜了出去,这丫头越发大胆了。
见相公看小多,我讪笑一下,“不关小多的事,她也是从外头听的。”
彼时烛火爆个星花,荧荧烛光下,相公一脸不在乎,淡漠一笑,“为了个佩便这般大发雷庭,问我为何不报,责我不该将这般紧要的东西瞒了他,还随意让个妇人去处置…娘子猜为夫如何回他…”
我歪头,只怕依着相公的心性,定是不缓不忙打着太极,“你定是说,何为紧要东西不过是个平常之佩,公公想要,你自可吩咐下人去采卖一箩筐。”
相公听了露出赞赏,狡黠一笑,“娘子总算聪明一回。我确实这般答,又道是自个儿默许你这般做的,那佩是章叔留给未来侄媳的,既交由你,你如何处置随你高兴,他听了章叔的名,想起往事气得脸色发青,却不得不隐忍。”
“章叔与姥爷,有何渊源,竟能让他如此信任将这般重要的东西交由他保管?”
提及章叔,相公脸色微暗,苦苦一笑,“章叔是姥爷的弟子,自幼跟在姥爷身边…本来姥爷只待章叔服完兵役,便将娘亲指给他的,谁成想中途生变□那人。。这才有了孽缘。”
我正正身子,这些事情。。。相公终于愿意提了。。
又依着相公之前的话,联想一番,得出结论,“章叔情深,于是自请做了那人的家臣,守着婆婆?”
相公微微低头,嗯了一声,沉入记忆,“章叔生性沉默寡言,自不如那人油嘴滑舌,满嘴甜言蜜语,骗得娘亲死心踏地。就是后来出事,章叔对娘亲也是不离不弃…一直以来,我不明白,娘亲为何不能接受章叔过着平静的日子,定要让我回这李府。现下见娘亲举止,我越来越明白为何娘亲定要回来…她是想来拿一样东西,原本属于宋府的东西。”
愣怔,眸光顿在相公脸庞之上,除了玉佩,竟还有别的东西,“什么东西?”
“宋氏宝匣。”
“宋氏宝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宋氏的东西为何会在公公这里?”
问完,相公冷哼一声,“娘子问得好!为何宋氏的东西会在李氏家里…你可知,定罪之后,是何人抄的家?”
“公公?”
“是!这些是章叔告知我的!那宋氏宝匣里装了什么东西,也只有姥爷知道。那人早就从旁人那里得知此物,以为是个宝贝,觊觎良久。不知先皇从哪听得谄言,宋氏宝匣所装之物或不利皇室,便寻着个假传圣旨的错,将当时是枢密使的姥爷抄家诛门…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