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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轻功极好,足落湖面,踏于莲叶之上而不沉水。
双方僵持,一时间都没动静。司徒雪环目望去,只见周遭几十黑衣人,呼吸绵长有力,显见得是一流杀手。她心中一沉,抬目望向云沉雅。
云尾巴狼也瞧清了形势。以目前的实力,他和司徒雪联手对付这些人,尚可撑住。但杜凉行事万无一失,想来这些杀手只不过是第一拨,杜凉定还埋了别的底牌。
云沉雅的眼梢微微一挑。他心知和杜凉最终要对付的是自己,只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若要打破这个局势,只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思及此,云尾巴狼折扇挽花,而左手间忽然寒光一闪。刹那片刻,一道月影腾空而飞,朝其中一个杀手掠去。众杀手还在愣怔,一蓬鲜血忽地喷洒在湖面上空――原是一把短匕已钉入那杀手的喉咙。
而此刻,云沉雅早已落于司徒雪身边。折扇横空,刃气刮过,刹那间,合围之势便被打出一个缺口。
这一系列动作,均发生在杀手未反应过来时。云沉雅知机不可失,连忙将司徒雪一推,沉声道:“走!”
司徒雪一愣:“大公子?”
却见云沉雅拂袖笑起来,眉间虽紧蹙,眼里却是轻松调侃之色:“挑个好日子,将你嫁给司空。”
这话说得没有来头。司徒雪的脸蓦地一红。然而瞬间她便明白了云沉雅话中深意。当下刹那,司徒雪朝云尾巴狼微一拱手,飞身朝竹林深处而去。
眼前形势大变,潜藏在对岸的七个死士见状,不由皱起眉头。
七人一同在六王府呆了十年,默契极好,互看一眼,便有两人踏水飞出,弹指间就落于云沉雅的面前。
两人也不起招,指风带杀气,直接攻向云沉雅。云尾巴狼折扇一旋,挡了指风,却见另一侧,拂尘如钢丝,搅向自己,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二人武功奇高,非是等闲之辈。
云沉雅心中一沉,避开拂尘,脚下连退数步。
若以方才的形势来看,双方还可算势均力敌。可这会儿云沉雅孤身一人,除却要提防数十黑衣杀手,更要应对两名死士。
湖岸石桥小榭,卷起数道水影。这水影之间,又有牙白如月淡黄如阳的身影纵横交错。
云沉雅一边急招应付,一边静心想对策。未得片刻,他余光却瞟见水影错落之间,又多了两道黄衣身影突然来袭。还没来得及回身,一把弯刀便从身后刺入。顷刻间,云沉雅闷哼一声,大片鲜血从背心浸染开来。
司空幸一路飞掠,竟没遇到丝毫险情。到了方亦飞被软禁的荷斋前,还没叩门,便听房门“吱嘎”一声,方亦飞一声素衫,出现在荷斋门口。
料到方亦飞早已知晓今日的计划,司空幸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诧。
方亦飞淡淡扫了司空一眼,举步踏出,走得数步,他忽然道:“斋内地人被我用熏香迷晕了。但我被封了内力,动不得武。你既来救我,就护我离开这里。出了明荷偏苑,我自有地方去。”
司空幸闻言,蓦然片刻,忽然腾空跃起拦在方亦飞面前。
“出得明荷偏苑,你哪里也不去,只能随我去见大公子。”
方亦飞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少时,他却慢慢笑了起来。抄着一双手往身后的大树一倚,方亦飞冲着空旷处道:“你看,非是我不合作,你二哥根本就没打算遵循和你地约定!”
话音一落,荷斋周围便出现数名侍卫,团团将司空幸和方亦飞围住。
侍卫之间,有一人排众而出。司空宇满目怒意,忍了忍才道:“二哥,你怎么能――”
司空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打断道:“你也一样。”
第68章
初秋晴光,苍翠密林。荷斋前,随着司空宇缓缓抬手,一干侍卫即刻变幻脚步。他们身形交错,合围成里外两层,将司空幸困在一个阵法当中。
司空幸举目环视。这其实是一个极简单的阵法。若要破阵,只需一个阵中人和一个阵外人合击阵圈同一处便可。在行军打仗中,这个阵法通常用来围困敌方落单的将领。
然而,此刻阵心只得司空幸一人。阵外虽有方亦飞,但他早已被封住内力,并无破阵之能。
司空幸敛起心神,在阵中几次腾跃,几次挥剑。可每每看似打出一个缺口,布阵侍卫身形交替,即刻又成合围之势。
秋阳朗照,散发出圈圈光晕。须臾片刻,司空幸的额际便渗出汗液。
司空宇见状,沉了口气,忽地道:“二哥,昨天大哥与我说,想回善州瞧瞧。”
善州在瑛朝之北。司空三兄弟虽不知故乡何处,然他们在被送去永京之前,是被善州的一户人家收留了几年。
司空幸闻言,动作一顿。他忍了忍,终是回头看向司空宇。
司空宇神色黯然,目光与司空幸相接,他不禁往前一步,恳切地说:“二哥,回来吧。大哥如今行动不便,日后我们三兄弟一起去善州,你我也好照顾他。”
不经意地,便想起昔日在宫中的时光。兄弟三人,唯属司空博最沉稳。每每遇了事,受了苦,长兄如父,对两个弟弟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
司空幸一晃神,唇角动了动,低声道:“大哥他……”
“司空!”
话未说完,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清喝。
司空幸猛地回神,却见司徒雪站在阵外,秀眉微蹙,亟亟道:“司空,凝神!”
司空幸心头大惊。因阵里阵外的局势瞬息万变,破阵之时,最忌分心。
这也是杜凉派司空宇来对付司空幸的目的,血亲兄弟,只需只言片语,便能令对方心神纷乱,无力破阵。
司空宇看见司徒雪,亦是大为震惊。他脚尖点地,长刀如风,即刻攻向司徒雪。
谁想司徒雪此刻竟似不要命了一般,低喝一声“东南角”,腾身而起,攻向阵外一方,丝毫不理会司空宇杀来的身影。
司空幸随即会意,他一边以掌风稍稍逼退司空宇,一边长剑屈伸,至此围守在东南角的几人。
鲜血飞溅,阵法已破。
然而司徒雪破阵心急,方才司空宇一招,她虽堪堪避开,但仍是伤了左臂。
白衣染血,触目惊心。司空幸看得心中一紧。可司徒雪却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伤势,双刃挽花,并刀如水,梅花镖四散,招招杀人夺命。
方才,云沉雅说,司徒,你跟了我两年余,我尚不知你真名为甚,家在何处,年岁几何。
出生至今,除了她视如父亲的司徒统领,也只这么一个人问过她这些话。
司徒雪虽冷冽,但也晓得他人关心我一分,我便敬他人十分。
可是,云沉雅还说:挑个好日子,将你嫁给司空。
大瑛影卫间,有个很隐晦的说法。因他们行事快疾,争分夺秒,若说“几日”,并不是寻常人说的“几天”。“日”这个单位,乃是指日晷上的晷针每移动一下的时间,即一刻。
而瑛朝有风俗,出嫁的姑娘,需要三日后回门。
顾名思义,云沉雅的意思,便是让她去助司空幸一臂之力,并在三刻的时间内,与司空幸一起赶回去帮他。如此,三人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这个计策,虽是当时最好的计策,可司徒雪身为影卫,却得大公子护她周全,一时间心中忧愤又着急。
司空幸见状,先是不解,可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顿时大怔。他撑剑一洒,逼退围上来的侍卫,纵身于司徒雪的身侧,问道:“大公子他――”
然而问题还没问完,他便瞧见司徒雪发白的唇色,以及她眼里,从未有过的慌乱。
“三刻……”片刻后,司徒雪呢喃出几个字,“大公子只能撑三刻……”
可现在已经三刻了。
与此同时,离明荷偏苑不远的街头,百姓被官兵拦在街道两侧。
道中央,两匹骏马后,一个四人轿子缓缓行来。轿子并不奢华,可偏生却有一种沉敛而不容侵犯的气息。
远一些老百姓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言。但是当这列人马走近了,他们却忍不住发出声声惊叹。这些惊叹,都是为骏马上的两个人。
一人身着玄色朝服,面如冠玉,乃是京华城第一俏公子,小王爷阮凤。
可他身边一人,却能夺其风华,争其锋芒。只见他一身牙白长衫,外罩月蓝长衣,袖口处镶有星月图腾。一袭长发如墨,以白玉松松束了,一双眸如冷泉,里面流转万千华光。
这是大瑛国师的装束。
这个人,是英景枫,亦是瑛朝官拜一品的国师,穆临简。
神州数国,都重风水之说。阮凤万万没想到,方才在南俊王前,自己准备的千种辩白,万种言说全都作了废。英景枫剑走偏锋,将册封圣旨一撂,不论朝政,不论兵伐,仅以一句“风水崩坏”,便将南俊王杜祁请去明荷偏苑。
景枫尚记得那一夜,云沉雅与自己说的一番话。
当时,他假拟了圣旨,云尾巴狼看过后,便道:“联兵符,牵扯之广大,南十二国,北九国,全在兵伐盟约之中。我原想直接毁掉此符,可如今你既来了,我们倒可以变个法子。”
“以南方地势而言,南俊一国,得天独厚。只是立国数年,一直有三大家族分散皇权,所以百姓对皇族归属不强。这也是南俊王最头疼的一点。”
“三年前,我来南俊,夺联兵符的同时,毁了三大家族的根基。我的作为,南俊王虽心知肚明,但不闻不问,反倒遣了杜修在帮我,借力铲除三大家族。杜祁杜修父子心机之深,不可小觑。”
“然而,三大家族虽铲除,联兵符却全全由杜凉父子掌控。即便杜凉再忠心耿耿。杜祁身为国君,最忌讳的一点,仍是臣子功高镇主。”
“是以,杜凉一直是南俊王杜祁的一个心头病。”
“杜凉想要阻我,想要修复联兵符,为南俊博得兵力。可这桩事,对杜祁来说,并非是最重要的。对杜祁而言,瑛朝、北地、南国三方制衡,修养生息,国富物博,这才关键所在。”
“更甚之,杜凉要修复联兵符,其实并非全为南俊,更为了自己,为了了却自己当年的一桩心愿。倘若南国联兵符被修复,杜凉被记一功绩,百姓赞他,捧他,这个情况,是杜祁最不愿看到的。”
“可是,倘若联兵符不被修复,他日南俊被铁蹄踏践,无力复国。这个后果,杜祁却更不愿看到。所以杜凉一力与我暗斗,杜祁却坐视不管。”
“如今,你既已到来。我们便可里应外合,利用杜凉杜祁之间的芥蒂,提出条件,以南俊王杜祁,先除掉杜凉。”
转眼间,明荷偏苑近在眼前。
景枫的目光扫过偏苑大门,扫过阮凤,淡淡道出一句话:“风水崩坏之地,在琼花小榭。”
话音落,便有护卫传话给轿中的南俊王。
少时,长音起:“皇上有令,去琼花小榭……”
阮凤一怔,随即看向景枫。谁想景枫看了他一眼,目含笑意,腿夹马肚,随即便入了明荷偏苑。
偏苑内,众侍卫本来受六王爷吩咐,不予理会琼花小榭里的拼杀,可这时,他们见南俊王来到,皆皆傻了眼。
琼花小榭渐近,风拂来,夹杂着隐隐血腥味。
景枫眉头一蹙,忽地持鞭打马,越过竹林,奔向小榭。
湖水中,石桥里,四处都有血色浸染,周遭零落着尸体,是黑衣的刺客。
空中不知几人缠斗在一处,身形之快,无法辨认。只能见白光剑气纵横,杀戮声声。
顷刻,那一团身影分散开来,分落而下。几人踏于水上,几人踏于亭上,而立石桥头最近的这个人,手拿十二骨折扇带刃,可十二刃中,已折断九刃。他一身染血,伤势不轻。
这个人是云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