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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家招呼着,都喝酒去了。
那天晚上,乐以珍独自喝光了整壶的咖啡,害得她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到院子里看月亮。从此以后,那一袋的咖啡豆就成了她的私有物品,心情好的时候煮一壶,连定儿不肯陪她喝。
怀远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喝这种炒糊了的油茶面,可是既然她爱喝,他就专门请石匠给她做了一个小型的石磨,虽然也是手动的,但是比拿着杵在石臼中捣豆子,还是要方便多了。
有一次她觉得自己穿着襦祅罗裙坐在院子里喝咖啡,是一副很不协调的风景。
于是她心血来潮,请来裁缝给自己做了一件民国风情的旗袍那天下午,旗袍送来后,她在自己屋子里试穿,对着镜子一瞧,马上想起了《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和《色戒》里的汤唯,她心里好一阵激动。
于是她让定儿将所有的下人都撵到后院,将院门落上锁。她自己煮一壶咖啡,穿着旗袍,盘着民国时那种燕眉式的髻,袅袅婷婷地来到院子里,喝着咖啡,望着蓝天白云,心中真是风情无限。
可惜她正徜徉在自己无限曼妙的遐思之中,前院的门被推开了,怀远驹那天无事,居然早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乐以珍穿一件比小衣还贴身的长袍,雪藕一样的手臂和小腿白生生地露在外面,正端着一杯咖啡,跷着二郎腿,一脸陶醉地仰望着天空。
他本能地环顾四周,还好没人!然后他大步蹿到她眼前儿,将她往腋下一夹,连拖带抱回了屋里,往椅子上一丢:“你这是哪里来的怪衣服?穿成这样就出屋?你…”
他气得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才妥当。乐以珍也悻悻地,自己刚才恰好要来情调的时候,被他给破坏掉了,果然是她的克星:“我在自己家里穿,又没有穿出去!再说了,下人们都在后院呢,这院子里只有我和定儿,?”
“你…你大家出身的小姐,竟不知道妇德妇容吗?有没有人,你穿成这样出屋,就是不守妇道!”怀远驹气得脸都红了。
乐以珍也知道这一身实在不合时宜,可是怀远驹这样说她,她还是不高兴。于是气哼哼地去拿自己地祅裙:“知道啦!要守妇道!要注意自己的妇德妇容!我把自己包成粽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那身旗袍收腰削肩,虽然开衩很低,可是她一旋身之间,还是将她曼妙地腰身和白嫩的小腿展露无遗。怀远驹经不起这种视觉刺激,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其实…这身衣服挺好看的,以后你只在屋里穿,穿给我看,别出去就好…”
他声音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急促,干脆直接抱起乐以珍,往床边走去…从那儿以后,那身旗袍就被乐以珍雪藏了起来,再未上过身。
怀远驹则越来越像个居家男人,有事出去,他会尽早赶回来,没事他就不出门,在家里陪梦儿玩。在街上看到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会悉数买下,拿回来讨梦儿的欢心。梦儿地童年,虽然没有洋娃娃电动车,可是那个时代小孩子该有的玩具,她一样也不缺。搞到后来,乐以珍不得不单独分出一间房子来,做梦儿的玩具房。
有时候她想一想,就冲这份心思,梦儿跟爹亲近也是有道理地。
两个人之间,经常小吵小闹。乐以珍不能容忍怀远驹的大男人态度,怀远驹不能接受乐以珍偶尔的小出格行为。不过吵归吵,底线两个人都守得住,怀远驹通常当乐以珍是年纪小贪玩,教训两句也就算了。乐以珍则想着他当大家长已经习惯了,想改变他几乎不可能,所以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
总之凤州的日子是安宁平和地,并且已经渐渐地入了正轨。偶尔想想安平大府里的日子,乐以珍会觉得那仿佛不是半年前的事,而是很久以前了。
春暖花开的时节,乐以珍再次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那天,怀远驹无比激动,拉着她的手说道:“这次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
乐以珍不以为然地回道:“你又不缺儿子,为什么非要生个儿子呢?我喜欢女儿。”
怀远驹听她提自己的儿子,脸上暗沉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我想要你生地儿子,明瑞庸钝,明辉刁顽,都不成器,你给我生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好不好?”
“你怎么不提二少爷?二少爷不正是你想要地那种有出息的儿子吗?”乐以珍不经意地说道。
怀远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总之,我就想要一个你生地儿子…”
乐以珍当时没有体会到他说这话时的心情,有多么地迫切。直到后来,他居然请了道婆来家里,给她做什么求子法会,她才明白他好像真的迫切希望自己能给他生个儿子。
他还从民间求了好多的方子,只要谁告诉他,吃某一样东西就能生儿子,他会毫不迟疑地搞到那样东西,回家逼着乐以珍吃。
虽然乐以珍知道是男是女,早就确定了,可是她跟怀远驹解释不清这其中的道理。
起先她体谅他盼子的心情,牵就了他两回,到后来频频生这种状况,她就有些烦了。最过分的一次,李媳妇听人说凤州城外的果郎山上,长着一种叫郎桃的果子,只要能找到长形的这种果子,吃下去就能生儿子。
怀远驹当即让小杨带着几个人上山去寻,还真让他们弄回来两只人形的郎桃果。乐以珍一见那果子的形状就害怕,可是考虑到费了这么多的人力找来的,不吃的话辜负了这些人的一番力气。
于是她闭着眼睛,将那两只味道怪怪的果子吃进肚子里。结果没过一刻钟的功夫,她就一阵恶心,接着就吐得一塌糊涂,吓得怀远驹赶紧找大夫。大夫来看,也找不出原因来,也只开了幅止吐的药。
从那以后,乐以珍拒绝任何传说吃了会生儿子的东西。怀远驹也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叫她乱吃东西了。
夏天到了,乐以珍已经开始显怀了。炎热的天气里带着那么沉重地身子,乐以珍的脾气开始有些躁。她本来就怕热,肚子大起来后,经常在晚间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怀远驹不敢给她用冰,只好亲自给她扇扇子。晚间只要感觉到她翻身了,他就会拿起枕边地扇子,给她扇了一阵子。如此一来,他的睡眠就有些不足,没多久人就瘦了一圈。
可是他精神还是很饱满的,每天睡觉前,都要摸着乐以珍的肚子跟他的“儿子”说会儿话,每天出门做事,也是精神抖擞地样子。
乐以珍觉得很奇怪,就算他喜欢自己,爱屋及乌,也不至于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有这么深的感情吧?自从她怀孕之后,这个男人简直就如同被上了一层神光,每天都神采奕奕地。
因为怀远驹的在意,下人们就跟着紧张,连平时走起路来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脚步声重了,惊了乐以珍的胎。
乐以珍就在这种重点保护地境况下,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
当凤州开始出现南归的雁群,秋风也开始凉起来的时候,乐以珍现,怀远驹的情绪越来越差,经常自己坐在书房里,关着门,半天也不出来。
她问他,他也不说,只让她别操闲心,养好身体就是真格的。她又去问怀禄,怀禄笑着告诉她,没什么事,只是生意上出了点儿小问题,会解决地。
怀禄的话一向可信,乐以珍就真当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因此她一点儿也担心,因为她觉得只要是生意上地事,应该没有怀远驹解决不了的事情。
再说了,家里帐上地收入并没有减少,就说明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样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第一场秋霜降下来的时候,凤州城地宅子里迎来了两个人--达同,奉西省总督,怀远驹的岳丈大人;另一位,乐以珍并不认得,直到小杨凑近了低声说与她听,她才知道这位老人便是深居简出的怀氏族长,五老太爷怀鼎连。
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同时出现在乐以珍的面前,她知道自己预感的事情要生了。
怀远驹不在家,她不得不出面接待。沈达同看她的眼神,就如同两道冷箭,而五老太爷看她的眼神,则是探究的,意味深长的。她被四道意味迥异的目光盯住,如芒刺在背。
五老太爷眯着眼睛打量她半天后,从袖子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我临行前,你们老太太给我的一封信,让我亲手交与你。”
乐以珍恭敬地上前接了信,捏在手里,心中开始沉。好不容易捱到了怀远驹回来,她赶紧撤退。
怀远驹似乎早就知道这二位要来,当他被人从货行里喊回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镇定的。他淡淡地对乐以珍说一句:“你回房歇息吧。”便送她出了客堂,在她的背后关上了门。
乐以珍在门外站了好久,她虽然听不到三人在屋子里说什么,但是她却能猜得不离十。直到定儿来扶她,她才慢慢地挪回了自己的卧房,坐到桌边,启开了老太太捎给她的那封信,认真地读了起来。
信中的语气倒还客气,可是乐以珍却从那客气的字里行间,读出了责备的意思:“…自远驹离家,家中生意多处漏失,他人无法补救。远驹身为怀氏当家,丢家撇业近一年之久,实为失责失当之举。汝身为怀家一员,当力劝他早日回府,修拾家业为要…”
力劝他回府?她想起离开净水庵之前,沈夫人也是拉着她的手,这样要求过她。可是自从她来了凤州,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后,她就将沈夫人的这一要求抛诸脑后了。
从客堂里那两位说客出现在她眼前开始,那些在她脑海中正在逐渐淡化的关于安平大府里的生活片段,又开始逐一被拉了回来。
阴郁而多疑的老太太,沉默而隐忍的沈夫人,用目光追得她无处可逃的怀明弘,要强好胜的二少奶奶,宽厚乐观的大少奶奶,愚顽跋扈的姑奶奶,还有那形形色色的住在群芳院中的姨娘,甚至包括痴怨的冬儿,憨厚的月儿…她的眼前有一个一个的分镜头闪过,将这些人的音容话语一一地在她的脑海中播放。她在凤州清静惯了,一时之间经不起这么多人在她的脑子里吵嚷。她头痛地歪倒在床上,心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她听那脚步声,知道是怀远驹回来了。她没有动,依然蜷缩着歪躺在床上。
一阵悉索的脱靴子的声音之后,怀远驹躺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肩,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我们…要回去了吗?”乐以珍出声问道。
背后半天没有动静,好一会儿,怀远驹才反问道:“你想不想回去?”
“不想。”乐以珍答得很快。
这个答案似乎让怀远驹很欣慰,他搂在她肩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然后他说:“我也不想。”
乐以珍捧着自己的肚子,费劲地翻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沈大人和五老太爷一齐来当说客,府里必然是生什么大事了。难道你不在府里,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挑起大梁吗?”
怀远驹摊平了身子,目光盯住床顶,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我走之后,老太太本来是属意弘儿接手当家。可是他…从净水庵回去后没几天,就回淮安府了…本来三哥和五弟都跃跃欲试,想抓住这个机会,怎奈老太太一贯多疑多虑,让她在晚年的时候将自己争了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交与三老太太的儿子去掌管,她如何能甘心?因此她提携的是明瑞,好歹是自己的孙子,不会对她有二心。明瑞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又天生资质平庸,让他管怀氏那各行各业千头万绪的一摊生意,实在是难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