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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朱超石一家与路去作对,路强或许还不会想多,但加进了陆文松,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路强已经知道这个陆文松是广陵陆家的人,那想来一定是与自己仇深似海了,现在一计不成,会不会再来一计?答案是显然的,那么这个计划又会是什么?
想到这些,路强的眼光也不由落在了盘踞在广州的卢循身上。
卢循的造反和桓玄篡位还不一样,他不事生产,只知一味地破坏,广州大地已经被他祸害得不成样子。
而广州处在荆、江二州的南面,同时与这二州接壤,就象个长在身下的毒瘤一般。路强不是不想切除他,只是现在即倒不出时间,也没那么多兵力。
不过让路强稍感欣慰的是,卢循还算老实,他的人马一直没有踏入荆江一步。虽说这其中不无天松老道的缘故,不过恐怕卢循现在也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所以才一直与自己相安无事。
那个时候,海运已经兴起,只是还没有人涉足远洋,更没有人能发掘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
离晋安郡城二十里的地方,斥候来报,晋安郡守带所属官员前来迎接了。
原本路强是想玩个悄悄访查的,只是经过朱赞的事后,他想秘密南巡也不可能了,遂公开打出南巡旗号,并让所途经的官员前来汇报治下的施政方略。
所以这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很多官员了,不过当晋安郡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把他惊呆了。
“这是哪来的叫花子吧!江州治下还有这么穷的官员吗?”
路强看过这个名叫萧元常的郡守简历,知道他是当年随皇帝南渡建康的萧氏后人,虽说如今的萧家已经落没,可常言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总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只见萧元常穿着一件满是补丁、而且已经褪色的官服,官帽倒还算新,好像是不经常戴的样子,配上这套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身后跟着十余个人,几乎也都跟他是一个样子,最让路去意外的是,这些人个个身材偏瘦,好像吃不饱饭似的。
萧元常年纪不是很大,四十左右的样子,脸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暴晒的结果。
“这家伙不是到我这赚同情分来了吧?”
萧元常显然看出了路强的疑惑,先是深施一礼,然后苦笑道:“大人可是在觉得下官是在装模做样吗?实不相瞒,下官还真巴不得您罢免下官呢!”
路强从政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真假还是分辨能分辨出来的。淡然道:“是不是装样,看看就知道了,头前带路吧!带本官去看看你的治所”
其实不用萧元常说,时间不大,先去视察环境的王凯就已经带回了晋安郡城的消息。
有了朱赞的前车之鉴,路强身边人可再不敢大意了,没到一处之前,都必须先做好保卫工作。
“大人,属下问过城内的百姓了,晋安郡紧邻大海,海匪时常来掠夺,要不是萧大人组织百姓抵抗,这座城恐怕早没人了,不过这样一来,城市也被海匪祸害得不成样子,百姓们常常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有这种事?”
路强不由大吃一惊,随即心中涌现出无数的疑团,萧元常怎么不向朝廷求救?而自己之前怎么也没听到半点这方面的消息?
命王凯把萧元常叫上马车,直接就问起海匪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向朝廷或是刺史府禀报?
萧元常倒也不客气,直接道:“敢问大人,下官应该向那个朝廷禀报?又去向那位刺史大人求救?”
一句话把路去问没电了,可不是吗,现在离桓玄乱政才多长时间?自己也不过是刚刚入主荆、江,恐怕这求救的信函早发出去了,只是不论自己还是前任,都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想到这,路强抱拳向萧元常施了一礼,道:“萧大人见谅,是本官疏忽了,你放心,本官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管到底,不给这里的百姓一个交代,本官决不离开”
萧元常不由愣住了,他敢顶着路强说话,那也是豁出去了,谁知这位年轻的刺史大人不但不怪罪,反而向自己赔起理来。
忙躬身回礼:“下官不敢,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路强摆摆手,让萧元常坐下,然后道:“哪来的海匪?可是卢循的手下?”
萧元常苦笑一下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剑指广州
晋安郡果真象王凯汇报的那样,破败的另人惨不忍睹。
街道两侧几乎没有像样的房子,百姓面带饥色,目光呆滞、衣衫褴褛,同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些都是江州治下的子民啊!
一时间,不论是路强还是他的随行人员,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谁知这时萧元常反倒没心没肺地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晋安郡的百姓相比番禺的百姓,可是要幸运多了”
啊!这还叫幸运?那不幸运得是什么样?
只听萧元常接着道:“卢循进攻番禺的时候,广州刺史吴隐之据城而守,曾打退卢循无数次进攻,要是他有援兵的话,卢循根本进不了番禺,因此卢循在攻入番禺之后,大开杀戒,被杀者多达三万之众,番禺百姓存活不足三四,那可真叫一个惨啊!”
众人这才明白,同那些被屠杀的百姓比起来,这里的百姓是够幸运了,起码他们还活着,而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早在路强没到之前,萧元常就把全城最好的房子收拾出来,以备刺史大人入主。
房子虽然破旧了点,不过路强本也不是享受性的人,顾不上旅途劳累,当即就在临时府邸开始办公。
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原本驻扎在城外的士兵进城,清理街道,帮助百姓修缮房屋和城墙,同时在府衙门外架起十余口大锅,熬粥向百姓发放,粥的粘稠度必须立筷不倒。
第二道命令,则派人火速前往建安郡调集粮食和布匹等生活物资,如果建安一个郡的物资不够,则就近向其他郡县调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路强想一下就解决晋安郡的现状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既然已经对萧元常许下承诺,就一定要办到。
战乱加上饥荒,晋安郡城的百姓已经不足万人,军队几乎没有,一些青壮在历次同海匪的斗争中,也折腾的差不多了。
想要城池长治久安,首先就要消灭海匪,不然什么都无从说起。
据萧元常所说,海匪是卢循的一个手下将领,姓苟名林,这家伙生性残忍,又狡猾如狐,想必在知道了路强大军到来的消息后,会消停一段时间。
苟林手下的海匪不是很多,两千多人左右,平时主要盘踞在夷洲岛上。
路强知道这个时代的夷洲就是后世的台湾,两千多人,往那么大的岛上一躲,想找出来可有些难度,而且路强手下即没海船,也没有海军,所以出海剿匪一说,根本无从谈起,想要消灭苟林,还必须把他引到岸上来。
路强在同司马休之、萧元常商量之后,以荆、江刺史的名义再下一道行文,征召四方百姓来晋安郡定居。
行文中注明,凡迁来此地的百姓,官府负责提供住房,每户还可分得三十亩土地,同时免除三年的赋税。
渔民牵居过来的,不但免除三年赋税,还可优先参选荆州海军,而一旦成为荆州海军一员,在得到优厚饷银的同时,家属也可得到官府的特殊照顾,免除所有徭役。
在发布行文的同时,路强急令老将冯该率五千人马南下桂阳郡,兵压卢循的铁杆大将徐道覆。
路强行的釜底抽薪之计,广州虽在卢循的占领之下,可百姓已经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在这边大兴仁政,相信用不了多久,广州境内的百姓就会纷纷逃出来。
人都没有了,卢循就是占再大的地方又有什么用?不过也要防备卢循狗急跳墙,所以才派老将冯该驻守桂阳郡。
江陵那边在路强出征后,王镇恶一直在征兵,如今除去浔阳、鄱阳的人马,江陵仍有近四万大军。
冯该进攻可能不行,但守城是没问题的,而且路强还准许他在桂阳一带征兵,这样就可保证徐道覆不敢轻举妄动。
路强原本还想同卢循和平相处一段时间的,不过见了晋安郡的情况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有点一厢情愿了。苟林的行为,同主动挑衅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他此举也可以称为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其实路强不知道,卢循在番禺虽然倒行逆施,可他的大舅哥却在广州有很多信徒,而他打的又是大舅哥孙恩的旗帜,所以尽管番禺的普通民众痛恨他,他在广州其他地区却仍有很多的支持者。
所以路强想在别的地方招人或许行得通,但在广州却有些难度。
不过路强的这份行文还是很有效果的,行文发出三天后,就陆陆续续有百姓前来问询了。
也不用官府太多解释,晋安郡城内热火朝天的场面,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些天,路强手下的近卫军们,都快变成勤杂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路强才很快赢得百姓们的认可。这些军队的作为,是他们从前做梦都不曾想过的。
随着从建安郡运来的粮食发放下去,百姓们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城内也一改从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渐渐有了生气。
晋安郡百废待兴,也不能完全依靠军队,于是萧元常按照路强的吩咐,征召那些身体强壮的百姓,上山伐木,这些木材有用在建筑上的,也有用来建造战船的。
路强既然有了组建海军的想法,造船当然要被提上日程了,只是以荆、江目前的实力,大批建造海船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造船,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用建造海船来引诱苟林上钩。
路强相信,自己在这边撸胳膊、挽袖子地准备大干,卢循不会不为所动的,而卢循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多,想要在陆地进攻他还有困难,不过要是有了强大的海军,再从海上进攻他的老巢,就没什么不可能了,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毁掉自己的海船的。
建造海船就是个诱饵,就看苟林这条鱼什么时候上钩了。
卢循此时想的并不是如何毁掉路强正在建造的海船,而是在接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卢循这个人虽然一直在玩着造反的游戏,不过他的性格却与桓玄很有一拼,都属于那种志大才疏一类,造反或许只是为了体现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
占了广州之后,他就开始做起了土皇帝,骄奢淫逸,不思进取。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尽管在番禺杀了数万人,却没有杀抵抗他最激烈的刺史吴隐之,而是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弄得吴隐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但如此,卢循还极力想获得朝廷的认可,只要是朝廷的官员,一律厚待,对外更是以朝廷官员自居。不知后世水泊梁山上的那位宋江是不是跟他学的?
卢循接待的这位客人当然就是朱超石派来的密使。
此人名叫朱成,是朱家的一个大管事,身上虽没有朱家的血脉,但从小就在朱家长大,是朱超石极为信任的一个手下。
朱超石给出的条件很优厚,只要卢循能救出朱赞,就资助他千副兵甲,两万旦粮草。这些东西对任何一个割据的武装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事实卢循也确实很意动,只是他还有有些犹豫不决,一是天松不让他与路强为敌,另外就是他有点怕路强。
苟林之前虽然经常去江州袭掠,不过在知道路强南下之后,卢循就已经开始约束他,所以苟林已经有段日子没去江州捣乱了。
只是路强到了晋安郡之后,一系列针对他的举动,让他既不满又不安,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同路强谈谈,朱超石的人就到了。
其实卢循怕路强,不代表他的手下人也怕,这些匪兵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