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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道元扣住于异脉门,一点灵光进入于异体内,四肢八脉一转,眉头皱起,道:“你吃过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于异脑子飞转,虽然柳道元不象起了杀心的样子,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这种类似于野兽的狡猾,是与野兽打了十年交道后煅炼出的本能,野兽永远不会完全信任同伴,尤其是猛兽,例如狮虎,哪怕是在交合时,雄狮也会咬住母狮的颈毛,就是怕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母狮回头一口,于异虽然估摸着柳道元没有起杀心,可本能却让他提防,想了一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回,碰上个老和尚,对我念了段经文,我模模糊糊地,好象睡了一觉,梦中有吃东西的感觉,醒来后肚子特别胀,十多天只喝水不要吃饭,我还奇怪呢,难道是那老和尚给我吃了什么?”
这是把灯妖长明子和释圆两者结合在一起编的一个故事,灯妖融在他体内的愿力他不愿说也不敢说,灯妖是妖呢,谁知道柳道元会怎么想,但柳道元扣着他脉门,灵光在他体内探寻,澎勃的愿力必然瞒不过柳道元的灵机,所以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就是肚子胀,猜去吧!却又说这东西有可能是老和尚给他吃的,柳道元也就不会乱猜疑,而之所以一定要说老和尚,是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妙计,在脑中回思释圆老和尚念的经文,脑中听经,胸腹间立时就平和起来,柳道元感应着他体内的异常,先只觉雄浑暴烈,如天风海涛,但突然间又常得特别平和,虽仍是雄浑无比,却只觉其厚重而不觉暴烈,便仿佛一口巨钟,钟声虽宏大辽远,却不刺耳,而只让人觉得佛门的广大。
“奇哉,怪也。”柳道元探寻半天,不得要领,松手放开他,仰头想了半天,道:“你小子看来与佛门有缘,却不知是哪一位高僧给你吃了点儿好东西,愿力雄浑,竟如同舍利之光。”
听他说到愿力,于异还吓了一跳,再听到舍利之光,才知道柳道元不过是猜测,估计是听经起了作用,柳道元在他的罡劲中感受到了佛力的平和广大,心下暗暗得计,却也暗暗心惊:“黑面雷神,果然了得。”试探着道:“师父,我已经练成了罡风,是不是可以收了这对龙虎环了。”
“那不行。”柳道元断然摇头,于异急了:“你先前可是答应过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柳道元斜眼看着他。
于异那野性融在骨头缝里,这一恼,可又忘了害怕了,叫道:“你说我练成罡风就帮我解禁,难道想赖?”
“什么叫难道想赖?”柳道元哼了一声:“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根本没那回事,赖什么赖?”说着转身,自顾自落下云端,坐到一块山石上,很悠闲的喝起酒来。
“你——你——你。”于异气急败坏跟下去:“你堂堂黑面雷神,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高手,居然说话不算数,骗我一个小孩子,简直岂有此理嘛!”
柳道元看他气得跳脚,忽地里扑哧一笑:“行了小子,踩了尾巴的小狗儿一样,跳什么跳啊!罡风练成,并不能震松大撕裂手遗留的戾气,你这时练,仍是有害无异,坐好了,我传你第三境阴风的练法,到阴雷成就,能以雷声震松胸腹间戾气了,再练大撕裂手,便有益无害,放心吧!师父不会骗你的。”
“你已经骗了我了。”于异气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而堂堂的黑面雷神居然象个小孩子一样赖帐,也实在有些出超出他想象之外,一时也真不知要如何应付,想了想,似乎柳道元说的也有道理,便就再信他一回,嘟着嘴坐下,听柳道元传了阴风的练法,更赌着一口气练下去,要是一下练成了阴风,到看这不要脸的黑面神还怎么说,不过这会儿天上不掉馅饼了,跟练大撕裂手一样,前期进展快,到后面进展就慢了,不是愿力没有了,而是调不动,起不了作用。
柳道元其实也有几分期待,到看于异还能不能再创奇迹,陪着于异坐了半天,眼见于异嘟着个嘴起身,他忍不住哈哈一笑:“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行了,你还不错,慢慢来吧!来,赏你口酒喝。”
于异也不客气,接过柳道元的大葫芦,一气猛灌,柳道元急了:“喂喂喂,给我留点儿。”急手八脚抢过去,便就一脸苦象了:“我说你怎么这样呢,喝酒还是饮牛啊!”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于异忍不住呲牙一笑,柳道元扬手:“还呲牙,我揍你信不信。”于异忙往后一跳,道:“小气劲,还做人师父呢,我买两坛赔你好不好。”
“此话当真。”柳道元眼睛一亮:“那走,我刚才见前面好象就有镇子呢。”
“我可不象你,七老八十还骗小孩子。”于异嘟囔一声,柳道元瞪他一眼,当先便行,于异跟在后面,看着柳道元的背影,突然间就有些喜欢上这个师父了。
狼屠子也喜欢喝酒,就某些方面来说,狼屠子对于异也不错,但狼屠子脾气暴燥,架子大,规矩也多,动不动惩罚立致,于异为什么有胀尿的经验,就是给狼屠子罚跪罚久了,有过这样的经历啊!而柳道元与狼屠子完全不同,说来名声比狼屠子要大得多,脾气居然要好得多,象起始于异那些无礼的举动,换成狼屠子,早把他打成豆腐渣了,柳道元却笑嘻嘻全不在意,到后来居然还给于异酒喝,而且不找东西,就把葫芦递过来,这不象师父对徒弟,到象平辈间兄弟相处呢,这份随和,于异在狼屠子身上从来也没看到过。
“左右无事,且跟他混着吧!”于异这么想着,不过还是有点儿恼意。
前面不远果然有个镇子,找了间酒店,要了酒菜,大吃一顿,临了柳道元又买了十坛酒,居然全灌进了他那个酒葫芦里,于异这才知道他这葫芦还是一宝,灌好了,柳道元大手一挥:“我徒弟结帐。”找了根牙签,挑着牙花子,施施然出门去了。
“咦!”于异可就呲牙了,却也没办法,一拍桌子:“给我来二十坛酒,也灌上了。”
第040章 风鞭
生意这么好,店东可是乐坏了,酒搬上来,却不见有葫芦,问于异:“客官,酒来了,灌哪儿呢?”
于异只是气性上来,自己请客,背的酒至少要超过柳道元吧!所以随口叫了出来,这时才想起没有柳道元那样的宝葫芦,一瞪眼:“你店里没葫芦吗?店里没有镇上也没有吗?不会去买,还要我教,你怎么做生意的?”
店东先前满脸红光,给他一训,训成灰孙子了,乖乖应着去买了葫芦来,二十坛酒,装了二十个大葫芦,装好了,店东看着于异绞手,这怎么拿啊!重到是不重,五斤一坛,加葫芦也就是百把斤吧!可葫芦太多了啊!
于异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了,但不能给店东笑话,死鸭子嘴硬,咬牙上吧!叫店东找了绳子来,把二十个葫芦做一串串了,全背在背上,仿佛背了座葫芦山,结了帐出来,追上柳道元,柳道元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个臭小子,哈哈哈!”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得?”于异也不理他,自取了一个葫芦,边走边喝,不多会,一葫芦酒便给他喝光了,顺手把葫芦一扔,好,二十个葫芦只剩十九个了。
柳道元看得皱眉:“你这小子。”他性子也真是豁达,摇摇头,也并不放在心上,却道:“前面不远有座五福寺,寺中住持智能方丈是我好友,且去盘恒几天,你小子别喝醉了,出乖露丑,我可真有些揍你。”
于异其实已经有几分醉意了,闻言一呲牙,没理他。
五福寺其实还在百里外,不过对神道中人来说,百里距离也不过就是邻村的意思,柳道元御风而起,于异便张开风翅跟在后面,顿饭时光也就到了。
五福寺这名字听起来不错,方丈又是柳道元的朋友,在于异想来,应该是家大禅院了,其实不然,就是一座小庙,前后两进,山门破旧,香火清冷,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和尚。
但方丈智能的样貌却又有些出乎于异意料,本来想着这样的偏僻小庙,老和尚应该是皮黄肌瘦的,结果智能迎出来,却是个胖大和尚,五六十岁年纪,却是满脸红光,敝着胸,走起路来,胸前肥肉一颤一颤的,两个大乳,一般的女人都未必比得上,笑声也极为哄亮,以至于异都替那古庙担心,一个不好,只怕要给这胖和尚笑塌了。
柳道元自与智能说话,一个小和尚引于异到客房休息,于异有些醉意了,便自睡倒,一觉醒来,天差不多黑了,一个小和尚给他送了粥来,同时告诉他,柳道元与智能一起出去访友去了,让于异就在寺中静心练功。
于异一听就跳了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儿,怎么撇下我一个人跑了,那我也不伺候了。”但一看手上龙虎双环,可又苦起了脸,他便不想认师父,这龙虎环也得逼得他认啊!
说起来这人啊!还真的是,柳道元性子随和好说话,于异这性气儿就老是有些不顺,想着柳道元限制了他的大撕裂手,他就左也跳右也蹦,全不念柳道元的传功之德,好意若柳道元象狼屠子那种性子,动不动就把他揍一顿,他反而是老实了。这到和叶晓雨差不多,于异若是把叶晓雨强奸了,说不定她就认命了,于异不奸她,她反而另起心思了,于异写在叶晓雨屁股上的那两个字,其实也可以反过来写在他脸上,或者说,可以写在这世间绝大部份人脸上——人啊!就是个贱的。
手有龙虎双环,离不得柳道元,于异这性气儿就越发不顺了,可懒得在这小穷庙里喝粥,不过还好,他是是要面子的人,到也知道在外人面前给柳道元全面子,撒了个谎,只说他练功动静大,怕惊扰了庙中大和尚们的清修,所以到山里去练,每日自回来睡觉,其他也就不劳大和尚们操心了,有了这话,他做什么,和尚们也就不致意外,不会说柳道元的徒弟没礼貌。
小和尚走,于异取了一个酒葫芦便出了山门,他还去得远,风翅一展,便到了百十里外,找了个山谷,先打了两只兔子烤了,喝了半葫芦酒,吃饱喝足了,借着酒意,又试了下大撕裂手,那龙虎环还真像是生了根,无论他怎么试,即没法子取下来,罡气也冲不过去,只得罢手,回头便又练阴风,真只有等练成阴风,风中起雷,让柳道元给他解禁了,只不过这阴风进展就慢了,一时半会,休想看到什么成效。
练了一个时辰静功,没多少效果,于异也懒得练了,便凝成风翅,飞上半空,复又凝成风雷盾和风雷枪,左盾右枪,在空中操练起来,柳道元还没传他风雷枪的枪法,他就是乱扎一气,但借着风翅,回旋如电,枪又长大,声势到也惊人,他这枪现而今其实还不能叫风雷枪,没雷啊!但撕扯空气发出的异啸,仍是声震十数里,惊起一山飞禽走兽。
练了也有一个时辰,没兴致了,忽地记起还有一样好东西:风鞭。
“风翅有奇效哦!看看这风鞭怎么样?”他兴奋起来,凝神运功。
翅也好枪也好盾也好,凝的都是风,只是气路不同而已,风鞭自然也一样,其实把风翅化一下,散的风翅凝成细长条就是风鞭了,所以他只是略一转化,一条风鞭就凝成了,长有三十丈左右,因为比风翅凝得紧,所以比风翅短,约大拇指粗细,舞了几下,颇为如意,看前面山峰上一株小树,约有碗口粗细,他把劲凝足了,一鞭抽过去,啪的一声,树身剧烈晃动,摇下一地松针,树却没断,而风鞭却震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