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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相。
非要论般配,不要说举人,就是三甲以下的进士,也未必能般配。
这是王巨暂时不想上进的,不然就在这几年内,他都能进入两府。但就是不上进,进入两府也早晚的事。宰相的妹妹,选一个二甲进士,难道不妥吗?
“但为什么我提出一个举子的要求?第一有一个出身,以后有什么万一不测,也会有一个挡箭牌。就象那个白痴郑侠,如果不是进士出身,他这次必死无疑。”
郑侠发配管制的地方在汀州,离泉州不远。
但对这个人,王巨一点也不抱着同情心的,纯粹是一个被洗脑洗坏掉的傻逼。
“这是其一,然而想中进士很难,但想中举人,只要努力读书,还会很难吗,一次考不中,再考二次,二次考不中,可以考三次。”
这一说无疑给高家夫妇浇了一盆冷水,本来还想朝廷赐了同进士出身,可以正大光明求亲了。但王巨话外之音,无疑是否认了这个同进士出身。
高川父亲嘴张了张。
“叔父,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高川岁数渐渐大了。这正是我下面要说的,其实当年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拖一拖,那时二妞还小。可能你们眼中不算小了。但实际那时二妞身体还没有长好。成亲了,就要育子。说了你们未必懂……反正太早结婚,生子会很危险。你们若不相信,可以比较一下,二十几岁生子与十几岁生子,难产的比例。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实际有没有这个举子,真的不重要。正好陛下诏我进京述职。就将这件事办了吧。我马上写信,让我妻子与二叔也从泉州赶回来。”
“啊。”
“另外一件事,就是这个朝廷赐进士出身,你们也要辞掉。无功不受禄,高川对朝廷有何功劳?凭什么受这个进士出身。若是受之,我反而耻之。”
“我这就写辞书,”高川说道。
高川父亲在边上则是老脸一红,高川当然对朝廷没有功劳了,这是沾了王巨的光。但王巨也不怪,高家这时候几乎是平常人家了,凭空得到一个同进士出身,那能不激动?
王巨又说道:“其实你们也不要因为这门亲事有任何压力,以前我与你们一样,还不如你们呢。那时候我与二叔上山打猎,才能吃上一口肉,那天便会让我们兄妹三人开心万分,就象过元旦节一般。门第,在我眼中真的不重要。”
但不管王巨怎么劝说,这门亲事结下了,高家多少会有一些压力的。
高川一家三口走了,王巨回京述职,时间不会长的,得商议怎样操办这门亲事。当然,这亲事终于定落下来让他们开心,不说王巨的地位吧,就说二妞的长相懂事持家,也不是一般京城小娘子能及的。然而怎么操办这门亲事,马上就让他们头痛了。
不过王巨兄妹三人发生了争执。
二妹要成亲了,那个保安军的母亲怎么办?二妞说要接她过来,三牛坚决不同意。一姐一弟立即争吵起来,王巨也头痛了。
正当他抓眉毛时,章惇来拜访了。
“子厚兄,恭贺高迁。”
“惭愧惭愧,”章惇摇头道。
至少与王巨相比起来,他还是很惭愧的,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一个木棉司,木棉还是王巨发起来的。然后在南方立下一些军功,但与王巨军功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何来惭愧之说,人的命运七分努力,三分运气。子厚兄努力了,运气也好,所以这个三司使当之无愧。”
王巨说着,让琼娘倒茶。
“子安,在南方可适应乎?”
“热啊,”王巨说道。一到夏天,在泉州真的不舒服。王巨忍无可忍,于是偷偷地在家中挖了一个大地窖,然后偷偷地从北方运来一些冰块,放入地窖,然而夏天到来,还没有享受呢,冰就一起融化了。
“唉,吉甫他……”
“吉甫兄怎么啦?”
“他不再是以前的吉甫了。”
不用章惇说,王巨也知道,于是不作声,但吕惠卿做得太急,反而露出马脚,那便是今年的冬日效祭,吕惠卿善意地提醒赵顼,让赵顼给王安石加一个节度使。
赵顼盯着吕惠卿看了大半天,问道:“王安石离职不是有罪,为何要赦免复官?”
这才是关健所在,一旦听从了吕惠卿的建议,王安石是捞到了一个节度使,然而那就定性为罪臣,休想再做宰相了。
虽说大义灭亲也未必是恶谈,可对方确实犯下重罪,那才灭吧。没有罪,那就要知恩图报,这才是中国式的美德。若连这一点做不到,那么何谈忠君爱国?
正是这件事,吕惠卿终于走上下坡路。不过现在继续呆在东府里,章惇更不知道赵顼的想法,只是让他隐隐有些不快。因为王巨又加剧了不快,有一天章惇便说,吉甫兄,你进入中书,可以调王子安回来了,吕惠卿却左顾而言他。
然而章惇也不好说出来,于是换了话题,问:“子安,吉甫的手实法如何?”
宋朝对五等以下户政策一直是很照顾的,因此有一些富人便冒充五等户,以便规避税赋与摊派。司农寺便反映了这种情况。
吕惠卿于是采纳了他弟弟吕和卿的策略,创立了手实法。
也就是各州县制订一个物价标准,让百姓自己主动向官府报告自己的田亩、屋宽、资货、畜产等财产,如果房宅田地用于出租,当抵自留耕地自住宅五倍财产(如手中一百亩地,价值两百贯,然而将五十亩租给佃农,那么这五十亩当成五百贯财产。宅子自己住了也就罢了,如果租给别人住,一千贯的宅子就当成五千贯的宅产),非用器食粟如果隐瞒的,许百姓告发,以三分之一充赏(也就是商业性的粮食,养殖,种植,全部加倍计入财产征税)。
表面上看起来很美好,至少一旦它真正落实后,能有效地打击各个粮商的囤积居奇。
然而与王巨在庆州泉州的做法相比,它似乎是完全违背了。
不管怎么说,王巨在这两州的内治上,也几乎达到了宋朝内治的巅峰,能当成典范看待。
所以章惇隐隐感到不妥,要命的是他作为三司使,马上就有牵连。
王巨说道:“也非是吉甫兄首创,唐朝就有了,因为反对声音大,随后取缔。不但唐朝,在西汉时,张汤的算缗告缗,就与它很类似。但吉甫的手实法是放大版算缗告缗。”
其实它不但是超级敛财,也是更严重的倒退车。
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章惇努力地回想张汤种种,道:“真的很像。”‘
“子厚兄,吉甫现在很强势,君当回避之。”
这就是提示了。
章惇叹息道:“陛下为何同意介甫公辞相?”
“子厚兄,介甫公的种种变法,也未必尽是良法,否则我早表示支持了。如青苗法,你以为半年二分利不重吗,不加重百姓负担吗?还有市易法,获利多少?”
“一百多万贯吧。”
“好多的钱,一个泉州城一年商贾获利,也是它的十倍。”王巨讥讽道。
但那只是一城商贾的利润,这是举国在做生意。
章惇无法反驳。
“之所以我一直不反对,是因为国家有巨大的积欠,积欠过后,当徐而缓之,去其弊,留其利,这才是良政。”
“非是我说的算。”
“等了。”
王巨还有一句话未说,王安石用人更成问题。
但给了章惇最大的提示,不管吕惠卿做得对还是不对,你不要去得罪他。
实际在王巨心中,整个北宋宰相做得最好的乃是圣相李沆、王旦、吕夷简,次之是赵普、庞籍与章惇。而非是名气很大的寇准与王安石。
然而这一天很忙。
两人正说着话,小黄门又找上门了,赵顼请他去宫中议事。
王巨只好进宫。
除了赵顼外,还有两府几个宰相。王巨拱了拱手说:“臣见过陛下,见过诸公。”
“免礼,坐吧。”赵顼说。
王巨坐下,赵顼又说:“北方有警,曾公推荐你,让你去知镇定府。”
这时候曾公亮也收到他家人写来的信,信上皆是一片褒美之辞,这个曾公亮不是太重视,他重视的乃是王巨的手段,比起庆州,要柔和得多。于是这才向赵顼推荐,也不要发愁了,只要让王巨去知镇定府,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正好赵顼也下诏,让王巨进京述职,述职的目的就是为了咨询北方之事,还有南方的移民。曾公亮提醒,赵顼恍然大悟,所以王巨前面到了京城,后面一起知道了。
果然!
但王巨真的呵呵了,他不答,只是讥讽地笑:“呵呵,呵呵……”
第618章大钱
几个大佬被他笑得无语。
吕惠卿说道:“子安,朝廷打算让你以吏部侍郎前去知镇定府……”
以前三省六部制度,六部就是吏、户、礼、兵、刑、工。官为首,所以吏部为首。在唐朝往往吏部侍郎就能主持首相之职了。当然,在宋朝只是实职官,多是荣职或者拿工资的,比如韩琦下去时身上挂着一大堆一品官职,什么太师、侍中的啥,但不代表着拥有与之相应的权利。不过对于王巨来说,拥有这个实职官,那也很不错了。几乎与开封府尹是一个品阶的官员,若是再挂上其他几个职位,那么工资与福利马上就会进入万贯时代。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吕惠卿。
以前吕惠卿未上位前,想办法找朋友,与王巨关系也不错。
上位了,但他与王巨关系一直很好,知道王巨深浅,所以反而担心王巨回到京城,说不定就会对他构成直接的威胁,毕竟他现在可是雄心壮志的。
然而只要不在京城,吕惠卿无所谓,说不定还会给予一定的照顾。
章惇很不高兴,换得着吗?
这是大多数权臣的炼就之路,打压政敌,挤压竞争对手,拉拢不对自己危害又忠心的人……
当然,王巨也换不着得罪吕惠卿,又说道:“吕相公,当年西夏入侵庆州,说老实话,我心中也未必有多少把握打败他们。毕竟这么多敌寇,自我朝建国以来,都罕遇到过的。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故我在辞行前向诸公再三请求,万一我在庆州有一些逾越制度的地方,恳请大家原谅。结果侥幸大败敌人,然而我却被扣上了养兵自重,收买军民心的大帽子。这意味着什么,我想要谋反哪。并且满朝堂文武百官,罕有人替我说话,相反的个个群起夹攻。因此陛下,诸公,自离开庆州后,我就不想再碰兵权了。恕我让诸位失望。”
王珪说道:“王子安,以国事为重啦。”
不是以国事为重,而是那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再说当时为了这件事,弄下去那么多大臣,包括皇帝老师孙固,如果反复提呢,反而过犹不及。
老王是好心,王巨懂,不过他真不想去河北啊。
然而也正好,接着老王的话,王巨说:“王相公,实际也无妨,天无二日,官家只能有一个。”
这句话终于让赵顼有些小开心。
“但大臣不能有一个。为何乾卦最后说群龙无首,大吉?在乾卦中,龙是大人,是诸候,而周室则是天,皇帝是天。因此龙想跃于天上,便会亢龙有悔。然而天下群龙若是有首,象春秋五霸那样,周王室必然衰微,故群龙无首,大吉。”
是不是这样呢,大家都有点怀疑,所以许多儒者在诠注这一句时,往往含糊地一笔带过。
“现在没有诸候,但有群臣,无论是经济水利民生或军事,不能指望某一个臣子,特别是军事,那就会有天子受制于人臣的危害。因此国家需要有意识地多培养一些善长军事的臣子。论军事之能,臣不是最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