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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膨胀……?”
“做大。”
但宋朝商业更不规范,就象竹纸想要生存下去,还没有投产,先将高家的高士清拉上,不然以后还不知得出多少妖蛾子。
可王巨就不敢说了,这个要直指封建统治的核心,官本位思想!
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第一个过程得遵守规则。刚起步时,不遵守规则那就死定了。大多数官员都是如此。
然后到利用规则,利用好规则便能上位,便能为自己获利,便能实施一些政治变革。如吕夷简。
庞籍从第一步象第二步迈进,后赵祯时代,只能说是庞籍最有作为了,可是他缺少吕夷简的坚忍与手段,还没有完成这个脱变过程,就让大家伙弄下去。
第三步便是践踏规则,如邓公……
他是史上那么几个最成功者之一,几乎能用手指头数过来的。
王安石也在向这一步迈进,可没有脱变成功。
为什么说要践踏规则,想要改革,就得必须打破许多旧有的框架,说是改革,实际就是一场政治革命。
何为革命?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不是作文章
不是绘画绣花
不能那样雅致
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
那样温良恭俭让
革命是暴动
是一个阶级
推翻一个阶级暴力的行动
这个暴动不一定要指战争,而是一种残酷的清洗手段,将许多得益者清洗出权利圈。
不然,要么学习宋真宗咸平之治那样吧,在大家能承受的范围内,进行一次调节,弊病仍然存在,不过各方面问题得到缓和,至少延迟了危机的发作。实际中期赵祯同样是用这个办法在主政的,不过动静更小,时间更慢。虽然安静了,效果不显著。因此一到晚年身体不大好了,危机一起突出来。到了赵曙手中,进一步深化。
赵顼还在沉思,最后说道:“原来如此,我朝的工商业比唐朝发达。”
“正是,所以国家收入激增,而百姓未必比唐朝的差。一个国家也象一个人一样,有的是毛发,有的是四肢,有的是眼耳鼻舌,有的是五脏六腑,有的是疮瘤,可能极少数群体少掉没关系,就象人掉了一根头发一样,甚至那些疮瘤及时割掉还是一件好事。但大多数人都不能缺少,都要同样爱惜,包括商人。不过殿下也要切记,只能在暗中诱导,不能公开说,毕竟是士农工商,只要公开了,那引起的风波同样小不了。”
“我有些想明白了。”
王巨心中一笑,想明白,那有那么简单。
而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宋朝的内治何尝不是在外患逼迫下才出现的?
可若没有外患了,又怎么办?说不定就象东汉那样,迅速土崩瓦解。毕竟那么多人口,这个不处理好,也是危机。
但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谁能将宋朝的外患解决,那不仅是西夏,还有辽国,未来的女真人,元蒙人。
想象东汉那样,只有西陲几个羌人在蹦达,那是不大可能了。
“王巨,你一定要好好考。”赵顼说道。
这也是规则,就是张齐贤那样的奇人,也是考中进士后,赵匡义才能重用的。不然还继续在家里面呆着。
“尽量吧,这次主考官是谁?”王巨轻描淡写地在后面问了一句。
“由翰林学士冯京知贡举,翰林侍读学士范镇、知制诰邵必并权同知贡举。”赵顼随意答道。
现在朝堂这个决定还没有颁发露布(张帖出去的公文),不过早晚也要公布出去的,不是保密消息。
但他也没有想到,这条消息对王巨却是很重要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各自离去。
即便是赵顼,也不能随便出来溜达,他同样有着功课,还有着一些无形的制约。
但在回去的路上,赵顼喜不自胜:“姑姑,本王终于明白太祖接见张齐贤,汉高祖重视张良之缘故了。”
“顼儿,你可不能乱说啊,会害了他的。”
“那是,他还小嘛,继续在成长中,不能拨苗助长。”其实若无王巨隐晦的提醒,他都能向父亲推荐王巨了。
可他立即不解地说:“这小子才华横溢,我还听说了,他去了苏洵府上,与苏洵仅交谈了一会功夫,苏洵便请下人立即上茶,还用了请上茶三个字。”
赵念奴又乐,笑着说:“张载还不是如此,原先不想收他为门生,结果王巨闯了进去,仅是六拜,张载乖乖地收下。”
赵顼同样也大笑起来,又说:“他不过是在那个山旮旯里,这些学问是怎么学来的。”
“父皇送了他很多书,况且也不是没有过前例,姜子牙遇周文王以前还不是很落魄。”
“也是,”然后赵顼盯着赵念奴。
“你不要看我,难道本公主还能与人争夫君不成。”赵念奴嗔道。
第一二〇章上眼药
“晚生拜见司马公,”王巨说道。
这次司马光将他召来,王巨更加莫明其妙。
三丁选一中,韩琦与司马光各有各的心态。司马光那是绥靖,保守派,因此反对三丁选一。
韩琦是迫于无奈。
然而王巨还怀疑韩琦同样有着私心。
那一年好水川兵败后,秦州老百姓将韩琦的马拦住说:“韩大人,我们的儿子跟你出去打仗了,现在我们儿子在哪儿,将我们儿子还给我们吧。”
战争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象李元昊他弄死了多少西夏儿郎,吐蕃人就将他干掉了十几万军队,高继勋、张亢、张岊、王凯他们又干掉了他好几万兵马,那么李元昊还不活了?
这事儿背后肯定有着阴谋,但未查出来。
然而当时却让韩琦下不了台,若非夏竦力挺,差一点就将他政治生涯给毁了。
所以王巨认为这个三丁选一,一是迫于无奈,二本身韩琦对陕西百姓就没有多大好感,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不管他们什么心态吧,韩琦在司马光屡屡反对下,选了十几万人,也就停下了。
韩琦停下,只十三四万人,而不是二十万人,选也选了,编也编了,司马光见好就收。
所以王家寨一战乃是恰逢其会,韩琦用它来做论证,司马光这才召见了自己,自己也解释了,并且也隐晦表达了反对,司马光便没有说话。
三丁选一争议平息,王家寨一战还有那么重要吗?
不用说别的,就如今年的西夏入侵,杀掠了数万边民,尽管那多是熟羌熟蕃,也是宋朝的子民,自己弄掉了五六百名西夏兵又算什么?
虽然万氏来京城告状,又引起了大家注意,但它不是争论的焦点,而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块甜点。
因此司马光将他喊来,王巨有些想不通。
“某问你,延州一个民妇告你与程勘勾结。”
“司马公,那真冤枉哪,你想一想,凭借晚生的那些做为,程公会不会高兴?甚至因为他在找我,吓得我立即将那个铸剑法门交出程公,以求平安。程公看到延州教育落后,让我回延州州学读上一段时间,看我能不能侥幸为延州争一个进士名额。还是恩师劝我问我,我才同意返回延州参加秋闱的,否则就要随恩师去渭州,参加渭州秋闱。”
司马光想了想,是这么一个理儿。
不要说程勘,换自己也不乐意,说不定早捏死这个小子了。程勘还是好的。
于是大笑:“程勘乃是国家重臣,岂能是你想像的肚量。”
重臣就有肚量啦,那若干年后王安石在金陵叹息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嘴上却说:“司马公指教得是。”
“那个妇人告发的勒索是谓何故?”
“这个,晚生有的清楚,有的不清楚。第一次乃是薛公主持陕西转运,狙击青盐,可是这个不大好查。”
司马光额首,利益太大了,确实不大好动。
“因此程公利用黑蜂盗为借口,盘查私盐,诸大户害怕,于是拿出钱帛,望程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然后程公用它们修葺州学,兴修道路。今年那件凶杀案,牛家也隐约参加,可若查未必能找到证据,不查又不好,于是将牛员外喊来责问。牛员外为求抵罪,又捐了三万贯,程公用于赈济贫民了。”
朱欢献出的那一万两千贯只能神会,不能言传。
司马光想了一会,这事儿有些难办,是一次机会,但程勘没有装腰包,那么弹劾就没有多大作用了。
他想了一会说道:“好好读书,某听闻你是烈士子弟?”
“是,家父是保捷军十将,在抵抗西夏人越境抄掠时牺牲。”
“陕西子民苦了。”
是苦了,可司马光话中有话,王巨不能作声了。
“好好读书吧,省试快了,大约正月初七就开始。”
“谢过司马公教诲。”
王巨对司马光看法有点儿不大好,尽管他修了《资治通鉴》,不过表面上的尊敬得保持的。
所以一直很礼貌,这让司马光感观不错,语气再次变得温柔:“那就去吧,不打扰你苦读了。”
王巨要辞别,司马光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王巨,元旦时可以抽空拜访一下吕微仲。”
“谢。”
王巨离开,司马光继续在苦想,想不出好办法,可能曲解哪。
于是写下一篇奏折。
不管怎么说,程勘这个捐献是不正当的,不然人家为何跑到京城来申冤?
边境以维稳为要任,难道程勘不知道吗?
若是没有这些勒索,丁牛两家财产不受损失,何故做贼,这是程勘逼良为贼……
反正人嘴两块皮,调过来一种说法,调过去一种说法。而且玩这个,乃是司马光最拿手的好戏。
再引经据典,一篇花团簇簇,论证有力的劄子出来了。
这个眼药上得不轻……
新年眨眼到来。
几人都在苦读,包括张得胜。
其实程勘提前举行科闱,若非王巨赖上了小苏与老苏,对王巨帮助作用不大,相反的,对几名延州举子都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不过王巨却在初二出去了一趟,先是拜访了老苏。
老人家身体不大好了,若没错,熬不过今年。
得来感谢一下。
王巨来,能说是受教吧,虽然他有些思想也启发了老苏与小苏,不过他们两人都是官员了,学问对他们的帮助仅仅是锦上添花之功,况且他们本身就有学问,王巨只能添一朵肉眼都看不到的小花朵朵。
可是老苏与小苏有些释疑,却对王巨产生了极大的受益。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王巨这才离开,又去了吕大防府上。
吕大防在京城担任监察御史里行,他是知道的,但关中四吕当中,吕大防与吕大忠兄弟不能称为张载的学生,顶多象王巨与小苏一样,有过一些学术交流,就算吕家老三吕大钧也只能称为张载半个门生。
因此才有了这句话,张载倡道于关中,寂寥无有和者,吕大钧于横渠为同年友,心悦而好之,遂执弟子礼,于是学者靡然知所趋向。
是同年好友,因为张载有学问,吕大钧才执弟子礼的。
直到吕家老四吕大临,那才算是张载的门生。
所以若司马光不提,王巨也未打算去吕府登门拜见。
然而这次相见十分愉快,听说王巨来了,吕大防立即命下人打开半个中门,虽只开半门,但本人却迎到门前。
还没有等王巨说话呢,吕大防便说道:“王巨,为何今天才来某府?”
“晚生正在苦读呢。”
“应当的,张子厚前段时间还写了一封信给某,让某在京城关照你。”
“恩师对晚生恩德如山。”
“你啊,你恩师就怕你这个性子,”吕大防哈哈乐道,这小子好哪,到那一处,那一处都多少有些热闹。
“进来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张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