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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巨又将小女孩带到宣德门,也就是皇城的南大门,皇城两部分,南边叫皇城,有许多宋朝重要的官员办公机构,如东西两府,北面才是大内内宫。皇城南边两个拱楼伸出来,但两个拱楼中间,宣德门前有一个特大的广场。
这个不用说,小女孩一定来过了,再问与相国寺相比那个远。她说宣德门更远。
然后王巨又将小女孩带到樊楼,再问,与相国寺那个远,说是差不多。王巨再问新曹门在她家那个方向,王巨还怕小女孩搞不清楚,用日出与日落来问,问出来了,新曹门在她家东方。这大约就能确认了,在御街的东边一个居民区,而且就在城内,估计在宣德门前京城东西最重要的大街牛行街两侧。王巨找来一辆驴车,带着小姑娘一条条街转,这个范围不会很大,顶多两天便能找到。于是七转八转,转到了细柳巷,看到那婢女打开门。
“王大郎是好心人。”琼儿听完后说道。少女举止十分得体,这与早熟无关,乃是生活环境造成的结果,必须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不敢当好心人,但不算是歹人罢了,遇到了总要去做一做。”
“那天奴家孟浪了。”
“无妨,连达官贵人都榜下捉婿呢,况且琼娘子。只是我还未及冠,弟弟妹妹更小,暂时不想成亲,即便李家娘子,我也是拖到两年后才成亲,只能辜负琼娘子美意。”王巨一本正经地说。才学的什么无所谓了,但作风正派,就不能再岐视。
“只是我不大明白以琼娘子的相貌与才艺,如何看中了我?”
“那天奴家听章会元与蔡三郎的议论,奴家听到他们说起你抚养弟弟妹妹的事迹,一定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而且多才多智,于是起了痴心妄想。”琼娘幽怨地说。
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天下好男子不要太多,况且琼娘子也非是一定要做正妻。”
“王大郎,你可读过《霍小玉传》?”
王巨点头,是唐朝小说,说的唐朝大诗人李益进长安科举,与名妓霍小玉一见钟情,李益离别时发下山盟海誓,最后李益还是辜负了霍小玉,霍小玉含恨而死。
“天下也许有好男子,但重情义的好男子未必有很多,就算奴家委屈求全,寻一贫家子嫁了,奴家还略有些财产,也能资助夫君过上一个太平日子,但能保证夫君变好后不辜负奴家?”
王巨默然。
比如苏东坡的那个小妾。
当然也有好下场的,比如范仲淹那个还活着的如夫人,但那终是少了。或者未来蔡确那个小妾琵琶,可那时蔡确都是一个糟老头子了,老夫少妾,又随蔡确远赴新州那个“恶地”,蔡确自然爱惜。换琼娘,琼娘愿意吗?
王巨来到宋朝,感到公平了。
但宋朝的女子却是很不公平,可能比明清好吧,终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不过王巨还是不表态,自己算是到了见龙在田这一步,也能算是年少得志,托那个从未见到的母亲福,生就了一副不错的皮囊,以后对自己动心的女子更多,包括各色各样的妓子,难道个个往家中拉吗?那得拉多少小妾回来?
因此说了一句:“我相信琼娘子会有好报的,要相信未来,要坚持信念,就象我在王家寨那样,穷得都要去做骡子,那时我才十三岁,最后也挺了过来。”
然后在琼娘失望的眼神中走了。
李万元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小妹,他都想劝王巨将这个琼娘子纳了,只是小妾,也不是正妻,为何不纳。
“这一回你可放心了?”王巨问。
李万元也讪讪:“我也未说什么,不过放榜后你也要回延州,索性我再陪你呆上一段时间。”
这个清倌人不怕,他就怕那个长公主哪。
转了一天还没有找到,但得到更多的确认,就在樊楼与新曹门之间,马行街的北面,离马行街不远。这个就容易找了。
但王巨看了看天色说:“我们回去吧。”
驴车从一处贫困区驶出来。
二妞叹道:“原来京城也有穷人哪。”
“哪里都有穷人富人,但一样是人。”
“哥哥,我知道啦,不能忘本。”
“这就对了,”不过王巨心中也在说,原来开封也有不少穷人哪。但这也正常,不要说什么原始社会,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若没这些制度,何来的后人,何来的几千年文明?
能这样想,也意味着王巨进一步融入这时代……
第二天复转,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带着七名家仆将他们拦住,有的家仆手中还拿着棍棒。
青年问:“阁下可是延州举子王巨?”
王巨低声对李万元说:“看好他们。”
然后迎上去问:“正是,请问阁下是……?”
他一边问,另一只手却悄悄搭在剑柄上,也就是赵念奴送的那把桃溪剑。有次赵念奴问,我送你的剑呢。
闹了乌龙,但不管怎么说,是我的一片心意吧。
幸好王巨将它带到京城,赵念奴这才欢喜,还好,没有将它送人,又说,京城人多人杂,带上它能保护你的安全。
带上它就有了安全?难道它是法宝哪。不过赵念奴却有另外意思的……
王巨无辄了,出外时只好佩上它,好在宋朝虽重文习武,一些古代风气仍保留下来,如佩玉佩剑,不是他一人佩剑,许多人佩剑,包括士大夫。
但王巨也没有想到,今天说不定真派上用场……
第一四五章衙内
青年喝了一句:“给我打。”
他话音刚落,几个奴仆还没有出手呢,王巨已经出手了。
他随全二长子后面练了数年的拳脚,本义是强身健体,不但他练,还让弟弟妹妹也练一练,当然轻重程度不同了,身体好了,才不易生病。
可能这个本义略有些失误。
宋朝拳法不如后世那些拳法好看,什么白鹤亮翅,野马分鬃一略没有,但重在实用,许多都是杀伤性很重的简洁拳招。
正好青年傲气地扬头命令,王巨一个炮拳直奔而去,非是脸部,而是喉结之处,这比打脸更严重。
只一拳,那青年便痛苦地弯下腰,可喉结吃痛,叫都叫不出来,这太狠了,王巨还收了力,不然这一拳说不定能将青年生生打得去见阎罗王。不过这一记下去,青年没有好一段时间是休息恢复过来了。
王巨并没有结束,一个弓步上前,膝盖顶到了青年小二处,青年终于大叫起来。接着王巨腿一扫,青年便趴在地上。
电光火舌一般,几个奴仆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青年已在地上翻滚地痛得大叫大哭。
他倒下了,奴仆也扑上来了,王巨抽出剑,没有拨剑,那会闹人命的,是带剑鞘一起抽出。
这把桃溪剑是仿造夏国剑打造的,与后世的剑不同,它更阔也更沉。
一记重棍就来了,王巨举起剑往上一架。两人力量应当差不多,不过一个是花架子,一个是实用招式,棍便磕得在空中一荡,王巨用剑鞘的尖狠狠戳向那奴仆的小肚子上。
它终是剑,尖端很尖,尖端尖,压强便大,而且挟势而去,仅是一戳,那奴仆便佝偻着腰同样惨叫起来。
王巨身体再一转,让过一记重棍,转到那个空手的奴仆面前,用剑凶狠地劈在那奴仆的脸上,当时那奴仆嘴角鼻孔全部在喷血,连牙齿也喷出两粒。
这时全二长子与陆平也开始动手了。他们更是好手,又来自边地,是强人猛人,虽然赤手空拳,也将余下的几人打得狼狈不堪。
王巨又用剑劈在一名奴仆的后脑勺上,那名奴仆当倒昏倒过,人事不知。
三人全是致命又阴狠的招式。
围观的百姓还没有醒悟过来呢,八人全部干倒了,六人在大嚎,两人昏迷不醒。
王巨骑在青年身上喝问:“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带着多数奴仆打我们?”
“小子,你等着瞧。”
可能有背景吧,但惹了事,王巨就不会怕事,况且他是占着理的。
王巨一拳揍了下去,一下子就将青年的脸打肿了。
“说。”
“小子,你找死。”
王巨又是一拳揍了下去,这一回是小肚子,那青年被打得号淘大哭,硬不起来了:“别打我,我说,你不应当找琼娘。”
原来是这个。
王巨心中那个冤哪,难怪说红颜祸水。不用再问了,大约这个青年爱慕琼娘,可能他有妻子,也应当有妻子,都二十好几的人,穿着又不错,能不成亲吗,因此琼娘婉拒了。然后又听到琼娘与自己的一些消息,偏偏又未听到真正的真相,产生误会,便带着家仆找自己出气。
不过这是马行街,维护秩序的衙役众多。
问出来原因了,衙役也包抄过来。
有一个衙役惊讶地说:“周衙内,你怎么……?小子,你是什么人。”
王巨平声静气地说:“我乃是新科省试第三名,保安举子王巨。”
名号报出来了,衙役头痛了。
他们能认出青年,说明这青年有来头,若是陌生人,那么就扑上来,狠狠将王巨揍一顿,再送到大牢,替青年出气。但他们敢抓省试第三的举子么?
那不是贡士,而是进士,肯定是进士,只差一个东华唱名而己。
这个主同样不能得罪。
但这些衙役在京城里混饭吃,也有些手段的,他便陪着笑道:“这个我们不能作主,你们还是去一趟开封府吧。”
青年爬起来,兴奋地说:“去就去,小子,你找死啊。”
看来真有人。
“你还想讨打,”王巨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青年吓得一跳,这时候王巨那还会动手,只是抹了一把青年的鼻血,当着衙役的面就往脸上一涂,然后冲全二长陆平挤了一个眼色。
全二长子与陆平会意,也抹了一把两个仆役脸上的血,往自己脸上抹。
将青年与他的仆役打惨了,可三人身上秋毫无犯,这去了开封府,可能讲不清楚道理。
但是几个衙役一哆嗦,这小子太邪了,看来不是好惹的主。
一起带到开封府。
韩贽略有些不满地说:“王巨,你来京城不过半年时间,却来了两次开封府。”
“韩公,晚生冤枉。”王巨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包括琼娘的事。
他没有答应纳琼娘,就算不得争风吃醋,传将出去,这也是琼娘美德,真正的清倌人。
所以不能说的不说,能说的还得要说。
并且也将小女孩的事说出来,至少我不是在京城闲逛,惹事上门,这是在做好事。
韩贽又看着青年问:“周密,你有什么要说的?”
“韩公,不能听他胡说,我只是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持勇真打我。”周密一边说,一边还看着韩绛身边的一个官员,这使得王巨皱起眉头。
“那你干嘛吓唬。”那官员喝道。
然而这就很不妙了,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青年只是吓唬,但王巨却将他们打成这样,传出去多少有些不中听。
全二长子道:“韩公,还有这位明公,且听小的一言,不是吓唬,大郎还没有动手,他身边的仆役个个拿着棍棒扑上来了,大郎这才动手的。只是大郎离得近,身手快,他们离得远,所以大郎打了他一拳,随后一棍子就落向大郎头顶,让大郎让了过去。不信,可以去问一下马行街围观的百姓。”
这个上哪儿找人证去,就是找到了,那个人能说清楚,太快了。
“到了开封衙堂,还敢还嘴,来人,掌嘴。”
“且慢,”韩贽抬手阻止,又低声说:“周推官,据我持国说,颍王殿下与此子十分交好。”
持国就是韩维,与韩贽平时十分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