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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没有大碍!?受了内伤还连发那么多箭,还听声辨位,这些都是最耗心力、功力的,而且他的手……翟羽匆匆握住他正不受控制颤抖着的右手,眼泪簌簌而下:“六叔……都是因为我……都怪我……”
“不怪你啊,”翟琰温柔一笑,苍白的脸上却难掩虚荣与疲惫,“你刚刚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城门就被破了……”
翟羽留着泪,忙不迭地摇头。
“好了,你倒着长的么?现在又是爱哭鬼了,让别人看了多笑话,”翟琰抹去她的眼泪,又拍拍她肩,“起来,下令清点战场,把还能用的羽箭收起来。然后校武场集合。”
此时已是晨光初现,天空灰茫茫一片。翟羽传下令去,又站在翟琰身边,回望城中武器库方向,火此时也终于灭了,留下被烧后黑漆漆的一片破败。留下城中血腥难散,尸体层层叠叠。
翟羽跟着翟琰一起下了城楼,往校武场方向走去。翟琰走的很慢,翟羽不敢搀他,怕露了他重伤的痕迹,只能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装作慨叹战场惨烈。
翟琰的战马灵犀此时蹄声清脆地奔过来,欢快地偎在翟琰身边不断撒娇般蹭他。翟琰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它后颈,声音轻柔,“好孩子,辛苦了。”
灵犀仿佛听懂了表扬,神色更是得意。
翟羽在一边,为这匹马居然有这般生动的情绪而心情稍霁,笑道,“这马真的挺通灵性。”
翟琰看着灵犀的神情也满是温柔和喜爱,想了想,却牵着灵犀缰绳,将其正面引至翟羽面前,拍着它头说:“这以后也是你主人知道么?必要时刻,你要护她安全,带她逃离危险,和她灵犀相通,待她忠心就像对我一般。”
灵犀先昂首似是不屑地打量翟羽一阵,最后却在翟琰不断的抚拍中乖顺地冲翟羽低下了头。
“来,摸摸它。”翟琰轻咳一声,对翟羽说。
翟羽试探着将手摸上灵犀脸颊和后颈,入手滑顺油腻,果是不可多得的好马。可她却心情沉重,因为翟琰这般的吩咐给她带来了极不祥的预感,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恐惧和可怕。
她一把拽住翟琰的手,匆匆说了句:“六叔!六婶和孩子还在京中等你!”
“我知道,”翟琰神色平静且温柔地一笑,又拍了拍翟羽的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说完,他又转过头慢慢往校武场走去,翟羽只得噤声跟上,而灵犀也立刻乖乖地跟在他们后面。
大约半个时辰后,所有经历了浴血一战和彻夜灭火的士兵都集合在校武场中,脸上黑黑脏脏的,或者有着血迹,眼睛却是晶亮,默默注视着场上两人。
翟琰上前一步,咳了咳才说:“晚上辛苦大家了,此次偷袭出乎我们所有人预料,而我难辞其咎,麻痹大意,竟让人得逞,我在这里要郑重给大家道歉,尤其是死去的兄弟们……”
“不怪大将军!是他们言而无信!”
“是啊是啊!是他们阴险歹毒!我们防不胜防!怎能怨大将军!”
“大将军刚才与叛军对战的情景我们都听有幸上城楼随战的弟兄们说了,大将军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誓死效忠大将军!”
“誓死效忠!”
“奶奶个熊的!不就是个不孝顺老子敢于造反的王八蛋嘛!我们一起灭了他!杀个爽快!”
“老贼头,你这话不对,那狗屁珏王是王八蛋,那皇上是什么?你这是对皇上不敬,还顺带骂进了大将军!”
“对哦,那他不是王八蛋,他是龟儿子!”
众士兵一怔,然后齐齐爆发一阵狂笑。
这群男儿们,看来是一场血战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和团结,翟琰和翟羽神色欣慰地对望一眼,正待说什么,却听场中忽然冒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怀疑此次有内奸!”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内奸?”
“内奸不就是那些叛军么?敢装成援军!”
“对啊,其余还有什么内奸?城门俱封,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没道理啊……”
大家一边交头接耳地讨论,一边看向说这话的人,那人留着把络腮胡子,神色阴狠地锁住翟羽。翟羽心头一惊,暗道要糟。
果不其然只听那人朗声说:“大家且听我说,这次最先乱大家阵脚的是什么?是那些鞭炮爆竹!可那些东西我们本来不必做,也不会堆放收集起来,这次被敌军引爆,烧死了我们多少兄弟?连所有武器也一俱被毁!折损我们大部分将士的体力灭了大火,这才没让这火烧光我们全城。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内奸就是皇长孙!”
全场再度安静,落针可闻,翟羽便更仿佛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的确,鞭炮的事她逃不脱干系。都怪她,无端端做什么鞭炮,或者最后收集更多人力将火硝什么的用完也好,将所有做好的鞭炮都运上城楼也罢,偏偏还留了一部分放在那里……是她太过愚昧无知疏于防范,还拖累了所有人……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上前一步,开口方知自己声音涩哑:“我确实有责任,可我不是内奸,请大家相信我……我想,方才在东门随大将军作战的士兵最可以为我证明……”
“是啊,我也觉得皇长孙不会的,他刚刚如此拼命带我们与叛军战斗,最开始作战策略有大多还是他的功劳。”
“对啊对啊,而且皇长孙制出来的鞭炮在那儿也派上了大用场。我们惊了对方的马!炸了多少敌人的眼睛啊!还有,就连那撞门木也全靠这个,皇长孙脸上的伤还因此而来呢!”
“而且皇长孙当内奸的确没有好处啊,毫无道理。”
“周大胡子,你少胡说引起军心不稳啊!”
“我没胡说,”得到这般反驳,那周大胡子也不慌,只依旧用鹰隼般的目光看着翟羽,“的确,皇长孙看似没有理由支持叛军,可皇长孙三天前自己也说宫廷中诸多秘闻是我们不知道的,也许他觉得自己那么多叔叔珠玉在前,英勇如我们大将军,内敛强硬如琛王殿下,他自己不可能再得承大统,不如另找可靠后路,因此找到那翟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荒谬!”翟羽还没说话,翟琰却先轻咳着叱道,“皇家之事也是容你议论的?”
“卑职不敢!”周大胡子束手一礼,“卑职方才也只是胡说几句,愿大将军谅解,因为卑职尚未说完心中怀疑,如果大将军此时要拿属下,怕也会引众人心中不服,到时候大家一起死的不明不白,岂不冤枉!?”
翟琰环视场下一圈后,微闭眼睛,竟是默许了周大胡子继续往下说。
那周大胡子则嘿嘿一笑,又看向翟羽:“敢问皇长孙殿下半月前可有受伤?”
翟羽蹙眉,细细想起自己半月前,好像正值月事,心中一紧,莫非被眼前这人看到了什么?
没有明确回答,翟羽只一捏拳头,冷声问道:“这关你什么事?”
“呵,因为半月前的深夜,我看到殿下半夜偷偷摸摸地溜出帐,往医帐废弃的绷带中丢了一包染血的布条。而据我所知,看得分明,半月前的几场小战,殿下分明没有受伤才是。”
翟羽大窘,果然是被人看到了么……可是她当时分明很小心的,除非眼前这人武功胜过她,不然怎可能瞒过她。而她武功虽然不算好,军中普通士兵也绝不可能及她之一半。那眼前此人,应该才是内奸!
“你想说什么?”翟羽表情也变得阴狠起来,“说我当时帐中藏的有伤者?还是?”
“如果卑职说怀疑皇长孙殿下其实是女的,会不会太荒谬了?”
场中响起代表嘲笑、惊愕、不敢相信的“嘘”声一片。
“你怀疑我是女的?你怀疑当朝皇长孙是女的?”翟羽稳住心慌,沉着声音当笑话一般又问了遍,“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就是死罪难逃!?”
“殿下别急,”那周大胡子阴森一笑,“我说怀疑你是女的,但你不一定是真的皇长孙殿下不是么?”
“你怀疑我的身份?那你是不是也该怀疑大将军跟我是同谋?”
“那倒不至于,也许你只是一个珏王派来的女奸细,擅长易容之术,或者原本就长得和皇长孙一模一样,潜伏到军中,只为故意陷害我军,再泄露军情给叛军,以助叛军胜利!”
“真可笑,哪个女的像我这般说话?哪个女的有喉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你有什么特殊才能,能变出这般男性化的声音,也能伪造出这喉结。而且,在我家乡可就有女人长喉结,最后还上吊自杀了!你急着辩解你不是女的,那你便解释下那包布条是怎么回事?我们军中可不乏成了亲的,可都明白那会是什么!”
翟羽咬着牙,解开袖口,把袖子抹到肘部,漏出伤痕斑驳的小臂,“这就是答案!我觉得心情十分压抑的时候,便会用匕首在这里划上一刀,那布条便是裹这伤口止血用的。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这怪癖,才会偷偷摸摸去丢弃那绷带。”
周大胡子走到台前,看着翟羽那小臂,摇了摇头,“的确,这上面有最近新增的伤口,可远不至于出那么多血。”
“周大胡子,你居然去翻!?”这时场中开始有人淫|笑着插嘴。
“那是她自己倒出来的,啧啧,我一不小心隔着那距离看的清楚,可是真不少啊。”周大胡子一面说一面也用极其淫|秽的视线从上到下瞄了翟羽一眼。
翟羽又羞又恼,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慌,然后沉着声音说:“我体质特殊罢了,待你回宫时,我可以赏你看看宫中医录,那上面有明确记载,我出血不易止。”
“啧啧,我哪里有眼福去看那医录,如果你这奸细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估计全没命了!”
“你一口一个奸细,其实也全是你的妄断,我相信这里有大部分人可以为我作证,在方才对敌时我究竟像不像个奸细!”
“那也许是你还另包藏祸心,想继续隐藏呢?毕竟我们还没被全灭啊不是么?”周大胡子说完又转向场下,朗声说,“大家试想,京中有无消息证实说皇长孙失踪?除了昨天那假冒的甘大人仿似说皇长孙从京中失踪引得圣上十分担忧,其他呢?那甘大人本来就和他们是一伙的!也许她骗了我们所有人,她说她被江湖人士截来,据我所知,那珏王妃娘家庄家可最擅长结交江湖异士,也许正是找人找了一个冒牌货,让琛王救下来带入了军中!三天前,大家就没有觉得她和那珏王之间很是古怪吗?珏王的一番话和她最后的辩解,无非最后揭开并证实了她皇长孙的身份,让大家无条件相信她!而同时也许就是在暗示她该行动了!”
“荒谬!你的这些妄断全都毫无根据可言。”
“究竟是不是荒谬只要验殿下的身就可以了,如果眼前这位殿下是女子,想必其他证据也都不需要了吧?”
“你想验我身?我是当朝皇长孙,你凭什么?”
“那殿下就另想方法服众啊!如若不行,还不是搜身来的痛快?放心殿下,若证实了殿□份,您想让卑职怎么死都可以。”周大胡子一边说,一边眼看就要上台来。
“胡闹!”翟琰此时终于再度发声,表情严肃地制止了那人,也让场中的低声议论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