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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河抬头看我,老头手一哆嗦,笔尖浓浓的一滴墨落在纸上,染黑了第二句的“无穷”二字。
我心中发寒,有执念不要紧,有自己的**也不要紧,可怎么能把自己的家人全部都忘了呢?
刘河勉强笑笑:“小友,我已经死了,那些事都是前世因果业报。死则死尔,我现在算是新生。我有选择自己新生活的权力吧。”
“当然有。”我默然。
刘河放下笔,叹口气,把写好的这幅字卷卷皱成一团,扔在一边。
“你的问题我会好好想想的。你去吧,顺着回廊往外走,出了月亮门,那里是我能走到的界限。出了那道门就到了另外的世界。”刘河说。
我顺着回廊走出水榭,然后沿着寂静无声的走廊向月亮门走去。春风阵阵,荷花飘香,沙沙的叶子声,四周寂静无人,这是多么美的江南水乡生活。
我回头去看,小姐在回廊前行,走进水榭,坐在刘河的怀里。刘河抱着她,后撑栏杆,看着满目荷花,神色茫然而忧伤。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生出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刘振江、刘河所在的世界就像是巨大的笼子,他们如同关在里面的小白鼠,心安理得,略有疑虑,却无法通透笼子的存在。
我来到月亮门前,刚要抬手去推门,忽然想到刘河的那幅对联,心下恻然。
既知在梦中,又何必挂怀忧伤,举起这半杯清茶吧,回味它的茗香,何必去计较这是不是黄粱一梦。
一枕黄粱梦有尽,半盏清茶意无穷。
刘河还是悟到了一些东西。
我顺手推开月亮门,走了进去。里面不出所料,我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那是我自己的影子。我抬起手,影子也抬起手。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光滑石头的表面,里面的自己也在回摸着。
打开后面的门,我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一户普通民居的客厅,中央摆着饭桌,应该是过节吧,一大家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桌子上摆放的都是家常时令菜,无非大鱼大肉,开着啤酒和香槟,我看到几个小孩满地跑,疯玩着咯咯乐。
这一大家子的欢乐气氛深深感染了我,我所在的家族并没有多少人,这一支除了老爸就是我,过年也是我们爷俩。
我特别向往如此的家庭聚会,爷爷奶奶端坐主位置,大伯老爸二叔的,依次坐席,女人们抱着孩子,喂着剥出来的肉,大人们聊着家常,孩子们吃饱了满室乱窜,狗懒洋洋的看了看,又趴下睡觉。
我竟然被如此场景感动的掉泪。
这时,桌旁站起一个中年妇女招呼我:“小伙子,来,入席,是不是才来的?”
她让出座位,我坐在旁边,中年妇女说:“别客气啊,都是一家人。”她挑了一块鱼尾巴放在我前面的碟子里。
“大嫂。你认识刘振江吗?”我直接说道。
中年妇女看我:“这不就是老刘吗?”她顺手一指旁边的男人。
我大吃一惊,刘振江也来这里了?顺势去看,这是个很厚道的中年男人,眉眼有点像刘振江,但绝对不是他。他憨厚地朝着中年妇女一笑。
中年妇女说:“这就是俺家老刘,我是她媳妇。”
我看着她,她回看着我,脸上是甜蜜的笑容,感觉非常幸福。
我没有说话,中年妇女站起来说:“小伙子,叫什么?”
“我叫齐翔。”我说。
中年妇女道:“我给你介绍介绍,我比你先来一步到了这里,这里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没有运动啊,工作组啊这些东西来破坏我们的家庭。我叫桂枝,王桂枝。这是老刘,刘振江。这位爷爷叫刘河,是俺公爹。这是妈妈。这是我小女儿,”她拉过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大概六七岁模样,扎着啾啾:“玲玲,快叫叔叔。”
小女孩非常有礼貌:“叔叔好。”
我看着满桌人,尤其是刘振江和刘河,已经没了刚才那幸福甜蜜的感觉,浑身不寒而栗,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基本能确认,这个中年妇女就是死去的刘振江媳妇,这里是她的执念世界!她的执念就是相夫教子,做个好媳妇,她不可能和真正的刘振江还有刘河一起,所以她的执念控制了这里的一些人,做她的老公,做她的爸爸和妈妈,做她的女儿。
我不禁想起一个很著名的事件,一个失去爱子受到重大打击的妈妈,把一个洋娃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成天抱着,形影不离,又是喂奶又是说话,情景惨烈而诡异,让每个看到的人都沉默无语。
“小伙子,我的愿望满足了,我们这一家子多幸福啊。”中年妇女说。
我看着她,眼圈红了,是可怜她吗,我也说不好,感觉心里像是很多小猫在抓挠,如鲠在喉,眼泪就在眼圈打转。
刘振江的帝王梦里没有家人,刘河的江南梦里也没有家人,而这个朴素的中年妇女,她死后的执念仍然是当一个好媳妇一个好妈妈。
我是应该跟她说放下执念的道理呢,还是应该让她继续自己的幸福?
我第一次深深质疑自己修行以来一直秉承的观念,佛家总说不执,总说放下,“放下”二字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意义呢。
我喝了口酒,擦擦嘴:“大嫂,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中年妇女看我。
“我要去找另一个自己。”我说。
“小伙子,出了这道门就是外面,我从来没去过,也不想去,现在的我很满足。”中年妇女抱着女儿,她拉起女儿的小手:“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我实在控制不住,眼泪流出来,哽咽点点头:“好,再见。”
我离开饭桌,来到门口,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大家子,中年妇女在厨房里忙活,准备一道小菜,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门里还是那么一块光滑的石头,里面有我的人影,我太累了,坐在石头旁,抚摸着石面:“石头君,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鬼眼精灵在哪吗,你能告诉我,我还能不能离开这里?”
石头没有任何回答,里面映出的人影,也在轻轻抚摸墙面,诉说着我刚才的话。
我有种预感,鬼眼精灵就在附近,我离它越来越近。可到了这时,我却有种害怕和恐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怎么面对自己。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世界的本源
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我来到户外的一片草地,这里绿树茵茵,阳光很好,一个小女孩正坐在草地上玩着玩具,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她抬头看看我,这女孩长得很清秀,扎着两只小啾啾,我忽然就明白她是谁了。
她是刘振江的女儿。她来到这里,这是她的执念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安宁,有的只是温暖的阳光和花草树木,小女孩一个人玩着,我没有打扰她,站起身穿过她继续往前走。
我发现一样规律,从刘振江开始,到刘河,王桂枝,再到这个小女孩,他们的执念世界范围越来越小。小女孩的世界,也仅仅是方圆几十平米的小院子。
我忽然有些明白执念的意义,不管是控制的范围是整个世界,还是方寸之间,都是心之向往的,是一个人最无法释怀的体现。
我来到院子的门前,推门而进,里面还是那面大石头,我没有再看它,径直穿过,打开下一道门。
这道门一开,眼前出现的场景吓了我一跳。
这里竟然是黑色的山洞,虽然看不到光源,这里还是有光的,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正坐在地上,拿着一块石头用力在洞壁上刻着字。
这个女孩我从来没见过,她穿着日式的校服衣裙,长发落肩,人长得特别精致,就是看上去有点怪,眼睛比平常人大,而嘴又是樱桃小口,五官都有种极致的夸张美。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除了刘振江一家,周强和罗旋他们,好像再没听说过有人进来,这个女孩是谁呢?
我走到她的身后,看到她写在洞壁上的字,整整一面墙壁上,写满了“罗旋”足有几百个,密密麻麻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个女孩不管是谁,她肯定是认识罗旋的。我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道她就是罗旋本人?难道来到这个世界,连原有的相貌都改变了?
“罗旋?”我尝试着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看我,没说话。
我和罗旋打过几次交道,她活泼开朗,还有些天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气质。
“我认识罗旋。”我说。
这个女孩再一次转头看我,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使了两次力气也没有站起,她的双腿特别细,像是得了小儿麻痹。
我心念一动,一俯身把她来了个公主抱。这个女孩实在太惹人怜爱了,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让人情不自禁就想保护她。
女孩在我的怀里没有反抗,而是眨着大眼睛说:“我见过你。”
我一颤抖:“咱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是谁?你怎么认识罗旋的?”
“我叫小林。”她低声说。
我愣了,随即浑身颤抖,这是小林,是姚君君的人偶!我们发现罗旋的尸体,却没有发现人偶,当时在猜测罗旋的灵魂和人偶一定是进到这里来了。
我赶忙说:“我叫齐翔,我和姚君君是朋友,请相信我。罗旋在哪呢?她认识我的。”
“我没有见到她。”小林低声说。
我愕然,问她什么意思。
小林看着我,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我没有看到她,也没有感觉到她,我进来了而她没有。”
小林说话的节奏一停一顿的,听起来确实像木偶在发音。
我站在那里发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罗旋白死了?
“你刚才说,曾经见过我,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还有一个你。”小林磕磕巴巴地说:“我见过他,他已经去找蜘神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有一大堆问题,憋得快爆炸了,恨不得让小林赶紧把一切都说出来。
小林偏偏说话特别慢,她说:“我带你去找他,但是你要告诉我罗旋去哪里了。”
“行啊。”我赶紧答应她。罗旋的灵魂如果没有来这,那只有一个可能,去了阴曹地府,到时候让小雪他们来个观落阴应该就能找到,这件事好办。
小林告诉我,有一条路可以找到蛛神,那个特别像我的人已经出发很久了。
蛛神到底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蛛神是这个世界的神。”小林说:“它能满足任何人的愿望,你找到它就知道了。”
我心里起急,鬼眼精灵肯定快找到那个神了,它想干什么,屁股都能想明白。鬼眼精灵一直想**存在于世间,它不想做我的影子,如果它成了真正的人,我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抱着小林走进深洞,这条洞很深,岔路很多。我又问她关于蛛神的一些信息,小林回答的很怪,她告诉我蛛神每天都趴在大石头上结网。
我继续追问,小林的词汇量特别贫乏,只是反复说结网,再问就说蛛神是大蜘蛛,所以要结网,其他的一概都问不出来。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