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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是废纸杂物,落着厚厚的灰尘,我没进去,驻足在门口扫了一眼,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客厅,在沙发上闷坐了一会儿,这地方已经荒废很久。这种破烂的程度,起码有几个年头。
刚开始忐忑紧张的心情,随着我对环境的适应逐渐平缓下来。我把灯关了,整个人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房间里到底藏没藏着秘密,老王又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呢,真的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
这时,地上传来“唧唧”的叫声,我这才想起崽崽,进屋后我就让它自由活动了。
黑暗的地板上,崽崽站在那里,用前爪指着一个方向,不停叫着。
我把灯打开,顺着它指的地方看,那里是圆桌后面的墙皮,黑黑的特别脏,像是有人曾经在那地方吃烧烤,煤烟把墙体熏黑。
我相信崽崽的直觉,它毕竟是黄鼠狼,对一些事物的感知比人敏感不少。我走过去,把圆桌搬开。桌子多少年没动过了,几乎黏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里相当安静,巨大的摩擦声听起来格外刺耳,真是把我吓得一身冷汗。
搬开一段距离,我已经大汗淋漓,身体真是太虚。来不及休息,我到了墙皮前。屋里虽然开着灯,可光线实在昏暗,只能照个大概,再细致的细节就难以看清。
我拿出手电蹲在墙前仔细看,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墙面,而是一扇紧紧关闭的门。因为时间太长,这扇门和周围的墙体几乎混合成一色,上面黑污了一大片,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就无从发现。
既然是门就应该可以打开,我用手电照着,沿着门缝绕了一圈,没有发现门把手,也没有发现哪里可以借力开门的地方,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
门缝不起眼的地方贴着一些暗黄色的胶带,因为时间太久胶带渐渐发黑,和周围的颜色混为一体。
这些胶带第一眼看过去像是从门缝里伸出的怪手。
我抹了把脸,搬过椅子,把手电放在上面方便照亮,这样就能腾出两只手办事。我轻轻摸着胶带边缘想把它撕下来,可因为粘的时间太长,和门完全成了一体,撕扯相当费劲。
我正在小心翼翼撕着,忽然崽崽从我的胳膊爬到肩膀,不停唧唧乱叫。
我停下手看它:“你怎么了?”
崽崽居然摆动两只前爪,神态焦急,我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能开这扇门?”
崽崽像人一样点头。
我拿起手电坐在椅子上,把它捧在手心问:“为什么?”
崽崽并不是人,不会说话,只是来回窜动,时而停下来,唧唧乱叫。
“你是说门里危险?”我疑惑。
崽崽点点头。
我看着墙上这扇门,没来由的头皮有些发麻。呆坐了一会儿,我对着崽崽叹气:“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揭开谜底的,哪能遇到困难和危险就不上呢?岂不是白来了。你如果害怕就退后一点。”
我站起来,再次来到门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撕着胶带。
崽崽爬了下来,到我的旁边,蹲在地上看着。
这小玩意别看是黄鼠狼,可比人的情义重,多少次我面临险境,都是它在旁边陪着。比人有人情味多了。
扒了半天,那些胶带还是没有清理好,手指头生疼。我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趁手的工具,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家徒四壁。
看看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对崽崽说你乖乖留在这里,我去吃点饭,顺便买点工具,等回来我给你捎好吃的。
崽崽“唧唧”乱叫,显得非常焦急,从我的裤腿一直窜了上来。
它的意思是根本不想在这里单独呆着,我没办法,只好把它揣进内兜,一起带出去。
小区周围的饭馆还是挺多的,我简单吃了点饭,在大街上溜达,找不到五金店。只好到一些小超市,把需要的工具勉强凑出来,买了剪子裁纸刀什么的,本来想买锤子和扳手,根本买不到。
吃过饭后我回到家里,没急着干活,喝了瓶水,有了力气重新蹲在那扇诡异的门前,用裁纸刀划着胶带,好不容易把这些胶带纸清理干净。
最大的问题是,这扇门没有开启的着力点,关得死死的,我用手指头扒着门缝很难开启,里面好像上着锁。
我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查阅了一下本市的五金商行,计划明天买点趁手的工具再来开,如果实在打不开只能找赵晓宇帮忙了。
这一折腾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这里没有任何娱乐,只能早早休息。我找了墙上的电源,手机充上电,然后躺在沙发上。
夜里还真有点冷,看样明天还得买条毛毯,我把外衣脱了盖在身上,勉强挡住寒气。
我蜷缩成一团,崽崽倒是精明,窜到我的胸口窝,趴着睡觉。我怕翻身碰到它,只能保持一个姿势。
沙发连垫子都没有,下面是木板,我浑身疼。
全身哪都不得劲,怎么躺怎么别扭,就这么在黑暗中不知熬了多长时间,就是没有睡意。
我盯着黑暗中对面墙体上的怪门,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困意泛了上来,终于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在一条狗市里,路边全是狗摊,大狗小狗什么样的狗都有,街口更是开了一家狗肉馆,鲜血淋漓,腥气冲天,许多狗装在笼子里,不敢高声叫,喉头发着呜咽声。
我身边有个穿黄衣服的陌生女孩,从来没见过,长得倒是娇小清秀的,就是不苟言笑,表情很冷。奇怪的是,我虽然没见过她,感觉却很熟悉。
在梦里我问:“我们这是去哪?”
“他在等我们,应该到时间了。”女孩领着我绕过狗肉馆,后面是腌臜的胡同,胡同口有一家面馆,大白天里面却黑森森的,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我走进面馆看到这个人,他转过头跟我打招呼:“老齐,咱哥俩有日子没见了。”
我看到他竟然不吃惊,他正是藤善。我这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现。
我拉过椅子坐在旁边,和他寒暄,说的什么几乎记不住,只是记得我们很热烈,聊着天,气氛很好。
那黄衣女孩一直在旁边坐着,低着头也不说话。
藤善点上一根烟:“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我们从面馆后面出去,是个露天的庭院,穿过院子开门到外面,就到了一处专门卖大狗的场地。
一群裹着破棉袄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在大声说笑,旁边柱子上拴着好几只猛犬,每只都像小牛犊子一样。
“你把我带这来什么意思?”我皱眉。
“给你看样东西。”他说。
时间不长,有个壮汉进到后面,拖出几条大狗。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交错的梦境
这几条狗暴烈异常,每个都像藏獒那么大,全身是长毛,脖子上栓着狗链子,后面的大汉要用尽全力才能拉住。
好家伙,这几条大狗一出来,狂吠之声不断,我双腿都有点软,躲在藤善身后。身旁的黄衣女孩更是脸色煞白如纸,紧紧抓住我的袖子,靠着我,呼吸困难。
我有点生气:“你就让我看这个?”
“稍安勿躁。”藤善道:“老齐,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样子,一点性情都没改,着什么急。我带你来自然就会让你看到好东西。”
说着话,最后一条狗牵出来。
一看到这条狗我吓得遍体生寒,真是害怕了,在藤善的身后目瞪口呆。
这怪东西与其说狗莫不如说是人,长了条狗身子,可脑袋还是人头,上面五官俱在,出现各种奇怪表情,在人类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这些表情,似狗非人,难描难画,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这条狗身上五颜六色,遍布长长的狗毛,尤其脑袋上毛更多,看起来像是狮子。
它一出来就桀骜不驯,拼命往我们这里爬,身后两个大汉死死拽着狗链子,那么粗的钢链拽得在空中笔直。
我从小就怕狗,此时看到这么一幕骇得说不出话来,腿肚子在哆嗦。
我紧紧拉着藤善的胳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藤善倒是不慌不忙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我一根,看我不接,皱眉说:“赶紧抽一根。”
我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香烟,他帮我点上,吐了口烟圈说:“你看看这条狗长的像谁?”
这条狗简直太反人类了,就像是疯狂科学家用黑科技让人和狗杂交,生出来的怪物。别说让我仔细看了,随便扫一眼都觉得恶心。
“像谁?”我说。
这时身旁的女孩轻轻说:“像不像王建祥?”
我一听就愣了,烟在嘴里没来得及抽,稳定心神去看。从五官辨认,还真依稀有点老王的影子。老王就是神识之境中的我,我作为老王的时候照过镜子,知道自己是什么长相。
此时此刻这个“我”竟变成了一条大狗,还冲着我本人狂吠。
“你明白了吧?”藤善看我。
我莫名其妙:“我明白什么了?你到底搞什么鬼?”
这时两个大汉拽着狗链子要把它拽回去,可这条怪狗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冲着我不停叫着,要是没链子它肯定就跑过来了。
一个大汉凑过去薅住狗头上的长毛,使劲往后拽,那么狗吃不住力,仰起脖子,两只前爪不停刨地。
藤善吐着烟圈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老齐,你如果是要来找书稿,恐怕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比书稿复杂一百倍的局面。如果你要是冲我来的,那就回去吧,我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为了更深一步了解这玄妙背后的情况。”
“你能不能告我,你现在在哪,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说。
藤善看看我,伸出左手比划一个“三”字:“命运三重门。它藏在第三扇门的后面,我要找到这最后一扇门。”
我糊涂了:“三重门?好像是小说吧。”
这时柔弱的黄衣女孩拉我:“我们该回去了。”
我回头看她,越看越熟悉,猛地打了个哆嗦,我一骨碌坐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自己依旧坐在沙发上,窗外的天空蒙蒙发亮,我看看表,刚早上五点半。
难道是做了一场梦?
这时,我听到“唧唧”叫声,低头看见崽崽。崽崽跳在我的肩头,伸着两只前爪不停叫着,看着它我竟然生出一些古怪的念头,它的眼神让我感到熟悉。
我捧起它,崽崽叫着,像是要说什么又无法表达。我把它放到一边,揉着头这个难受,昨晚那个梦只记得一部分,印象最深的就是被人拽住毛发声嘶力竭的大狗。
我到厨房扭开水龙头,停了很长时间里面才流出黄锈的水。这条管道长时间不用,布满铁锈,得放放水才能用。
水龙头开着我也不管了,到客厅招呼崽崽,它窜到我身上。出去吃点早餐,临出去前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这个屋子不知怎么搞的,总是飘着一股怪异的霉味冲鼻子,时间长了都能窒息。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理出清单,准备出去买的东西。
在这里要住四五天,时间漫长,要好好打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