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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若站在这里稍稍一动,上下左右无数个她也一起动。这些她有着各种形状,站着的,斜躺着的,倒立的,千千万万个她这么一动,视觉效果极具冲击力。
幽若站在无数个她自己身影的空间里,迷茫着,张着小嘴惊叹。
要不是我的神识锁定了她,很难把她和无数别的身影区分开。
幽若一边走,一边尝试伸出手抚摸每个旁边的身影,手一碰上,那些影子即时性化成无数亮晶晶的碎片,犹如蝴蝶飞舞,遁入黑暗再也不见。
“喂,有人吗?”我听到幽若在无数个自己中间高喊着。
无数个她也在回应,同时发出声音,像是在山中传播的回音:“喂~~~~有人吗~~~~”
幽若喊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些她也在回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们看到我的震三了吗?我把他丢了。”说这话时,幽若声音委屈像是小孩子。
无数个她一起在说:“~~~丢了~~~丢了~~”
幽若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女孩快哭了:“这是什么地方?齐震三,你在哪里?”
我想告诉她,神识使劲往大石头的空窍里钻,可现在只能看到她的情况,却无法说出来。
幽若站起来,猛地把头转到右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了不对劲。
在无数个她中间,多出一道黑黑的人影。影子从身材上看似乎是个男人,并不是她照出来的自己。
“你是谁?”幽若问。
人影站在远处的黑暗中,若隐若现,盯着她看。幽若忽然动起来,速度极快,如同利箭。她本来就是黄鼠狼出身,天然的身法高明。
可她快,那人影更快,人影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跑去。
幽若这么一动,无数个她也动了起来,她们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仿佛无数镜子在辉映。
这种视觉效果实在是太迷幻。
幽若没什么顾忌,身体不停撞在一些她的影像上,那些影像立即粉碎,变成亮晶晶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追着追着,我发现不对劲,那个人影并不是在茫无目的逃,似乎是在带着幽若朝着某个特定方向。
幽若突然停下来,表情变得很奇怪,紧紧盯着一样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她面前有一只小小的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的影像非常虚化,并不是真的存在。黄鼠狼直立起两条腿,两只小小的前爪搭在一起,正回望着幽若。
幽若朝左动了动,黄鼠狼也朝左挪了挪。她朝右动动,黄鼠狼也朝右挪了挪。
我一下明白了,这只黄鼠狼其实也是幽若照出来的影子,只不过映出的是她的本体。
和幽若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们早就忽略了她是黄鼠狼的事实,恐怕她自己也忘了。
此时此刻,幽若看到了这只黄鼠狼,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向黄鼠狼探出一只手。
这只黄鼠狼真的像是镜子里映出来的,也探出爪子,在同步镜像幽若的动作。
人的手和黄鼠狼的爪子轻轻在空中相遇,只这瞬间,黄鼠狼变成碎片,飞遁黑暗里,再也不见。
幽若像是失去了玩伴的小姑娘,她站起来茫然失措,四下看着焦急万分。
那团人影站在不远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深深地看着她。
幽若朝着它走过去,人影消散,那里又出现了一只小小黄鼠狼的影像。
像是在演一出3d虚拟电影,影像里展现出黄鼠狼的一生。幽若停下来,我和她一起看。
这只黄鼠狼很小,刚生下来还没有睁开眼,浑身粉嫩嫩在挣扎,影像的冥冥空间里传来一阵阵经文。它出生在一座空山里,此刻是深夜月明,很远处有一个道士的模糊身影,那道士正在高崖的险石上打坐。月亮照在他的身上,犹如圆盘。
道士念诵的经文如波涛之水,在月光中于这座深山里层层飘荡,传播开来。
我屏息凝神,几乎窒息,这个道士我居然认识,他就是黄九婴!
他所念的经文非常晦涩,我完全听不懂,好像是某种修行的法门,和天空的月光有关。我模模糊糊大概能知道一个中心思想,他在问月亮,我是谁。
他此时修行的门槛直问内心,核心就一个问题,我是谁。
远远的诵经声在深山中传播,传进遥远的林子里,地上的黄鼠狼窝,声音飘进了小黄鼠狼崽子的耳朵。
就像是科教片的温情镜头一般,在声音中小黄鼠狼睁开双眼,它得到了莫大的缘法,它的出生就比其他黄鼠狼境界高出不少。随着它的长大,它并没有像其他黄鼠狼那样谋食生存,而是晚上面向月光或是面向深山沉思,它在隐隐约约中自我通灵,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谁”。
沧海桑田,数百年悠忽而过,小黄鼠狼经历无数世轮回,每一世它都是黄鼠狼,刚生下来一睁眼就开始启悟“我是谁”。
最大的悲哀在于,它无法把一生思考的结果传承下去,每次重生就会重新回到思考的原点,一生的所悟无法带到下一世。
第五百零三章 寂灭成空
这也是为什么动物无法建立文明的原因,它们的寿命有限,就算某一只动物对世界有了很深的启悟,却无法把结果传承下去。人类从结绳记事开始便诞生了文明,有了各种传承记忆的工具,最早是石窟洞画,然后出现了书籍,以及后来的计算机等等,文明才如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承载人类记忆的工具延续了人类的寿命,从几十年在横轴上扩延到了二千年。
黄鼠狼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它一代代重生,每一次生命只有那短短数年,每当它有所启悟的时候便会死去,而重生之后一切清零。
后来某一天,这只黄鼠狼突然悟到了什么,它有意识地开始在自己经常猎食的路线上选择了一块石头,用自己才能理解的涂鸦往上面画东西,这就诞生了文字。
黄鼠狼一生命短,它无法创造出庞大的文字体系,只能用简单甚至称得上粗糙的图案代替自己的一些思考和感悟。
它之所以选择在这条路线上记录自己的思考,是因为它已经意识到自己命终重生之后,下一代的自己还会沿着这条路线进行捕猎,它确信下一代的自己能够看到石头上的图案。
果然,这一代的它死了之后,下一代重生,某一日经过这条路线的时候,看到了石头的图案。
下一代的自己追随着上一代自己所留下来的传承和记忆,不必从零开始修行。
等到修行超越石头上图案的时候,它开始往上面添加新的信息。
沧海桑田,一代一代就这么过去,黄鼠狼死了生生了死,终于有一天,它再次重生,睁开了细嫩的双眼。
这时,我在虚像的演化中看到了“我”。
这个“我”在一大群黄鼠狼的引导下,找到小房子,从小房子里拽出乱草搭成的襁褓,我看到了刚刚生下来的崽崽。
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这一片虚像里演绎的是崽崽的前世今生。它是如何在机缘中启悟,又是如何一代代死去活来中艰难地坚守自己认知世界的修行,然后看到了我,我把它带回家。
虚像没有停止继续演绎,一幕幕是以黄鼠狼崽崽为主角,从它的视角看世界。
它与我和睦相处,我在家里养着它,喂它吃食喂它喝奶,能感觉到崽崽非常依恋我,我们经历了很多九死一生,可以说过命的交情。
然后我来到了烟台,崽崽和我一层一层进入了世界,直至到这第四层世界。
看到这里,我心砰砰乱跳,因为虚像的影像没有停止,还在继续演绎,很快就要追上现实的进度,或许可以看到未来!
虚像在演着,我们在第四层世界的荒野中艰难行走,遇到黑森森的怪山,我们进入山体里。
我屏息凝神,调动所有的神识来感知,想看看未来会如何发展的。
虚像的演绎中,我看到幽若在无数个自己中快速奔跑,追向若有若无的人影,然后她看到了黄鼠狼的虚像,她蹲在虚像前看着自己过往的一生。
虚像演绎虚像,类似镜中镜效果,非常奇妙,奇幻无方。
虚像继续演绎,我看到我们三人再一次相聚,我们一起经历了黑暗,场景变了。我看到“我”和崽崽回到了现实,它还是黄鼠狼的形体,而藤善并不在,说明他没有随我们回来。
虚像里展现的是崽崽的一生,很少时候能涉及到我,主要演绎它的生命体验。
崽崽作为黄鼠狼,在人类社会中它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没事在家看看书,有时那个“我”偶尔会出现,带它出去玩。很多时候只有它自己在窝里趴着。
终于有一天“我”结婚了,它趴在窝里看着“我”和新娘。新娘我并不认识,长得挺好看的,看上去很善良,带有小女人的妩媚。虚像的演绎中能看出那个“我”非常满足,而崽崽趴在窝里,两只前爪搭在边缘,静静看着“我”和新娘恩爱。
虚像中的时间没有明显的标识,里面演绎到,忽然有一天“我”有了孩子。“我”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而崽崽这时已经步入黄鼠狼的老年期,它作为黄鼠狼无法克服这个身体带来的生理变化,它垂垂老矣,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趴在窝边,看着我们一家三口。
我能体会到它的心情,无奈,绝望,心乱如麻,可又有一种看到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生活的欣慰。
能看出崽崽是个很善良的小动物,它没有任何妒忌和伤害我的意思,它是从心底希望我能好好的。所有的痛苦全是它自己背负。
终于有一天,这一世的崽崽孤独终老,到了死去的那天,最后的影像是“我”的孩子会走路了,蹒跚着小腿咯咯乐,满客厅乱转。孩子来到崽崽面前,蹲下来用小手轻轻抚摸崽崽的脑袋。
崽崽在孩子的抚摸中,闭上双眼,死去。
当虚像演绎到这里时,所有的影像突然湮灭,化成无数亮晶晶的碎片飞入黑暗,消失不见。
幽若的手还保持着最开始伸出来的姿势没有放下,不知这个过程是多长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崽崽的一生在虚像中演绎完毕。
幽若这才回过神,仿佛大梦一场,她茫然站起来四下看着。
周围是无数个她,一起迷茫四望,这种迷幻的气氛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那个神秘的人影又出现了,他站在黑暗的深处,一动不动盯着幽若。
幽若看向他,人影突然奔跑起来。幽若紧紧追向他,人影在一片虚像中消失。
幽若看到这个虚像里站着的是自己,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她缓缓走向前,抬起手去抚摸虚像中的自己,而那个自己也伸出手回摸向她。
两只手的手尖在黑暗中触碰到了一起。
虚像中的她一阵波动,里面的景象变了,我看到我们三人重新聚在一起,然后是黑暗,我和幽若回到了现实,藤善并不在,显然他没有跟我们回来。
这次幽若变成了人,并不是黄鼠狼崽崽,她跟着我回家,拜见了我的爸爸,然后我又带着她去见了解南华姚君君他们,又见到了圆通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