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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表,发现指针不动,外面的天说黑不黑,说白不白,透着诡异莫名。
陈琪琪倒是特别兴奋,问我一会儿唱什么歌,我说既然是老祖宗过生日,那你献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她拍着手,笑着说真不错,然后一句一字练起来。
我心焦如焚,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越呆我越是感觉不对劲。有点后悔这么冒冒失失的来这里。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人,这人满身黑气面目不清,操着公鸭嗓说:“哪位是唱歌的,现在轮到你了。”
陈琪琪招手:“我,我在。”
那人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跟我走,大家都在等着。”
我们跟着那人出来,沿着院子的边墙走,绕过几间大瓦房到了后面一处红的门。那人把门打开,指着里面:“进去。”
陈琪琪兴匆匆拉着我进了这扇门,一进去我就怔住了。里面竟然是一座戏园子。这戏园子类似东北乡边街头常见的那种二人转小剧场,大概能容纳上百人左右。
我们顺着台阶到了门口,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子,可能是防止冷空气进去。
我撩开厚帘子往里看,没有开灯,挤挤挨挨好像坐满了人。空气极是污浊,再往前看,是一个空空的舞台。舞台面积不大,地上扔着一杆花枪,除此外空无一人。
陈琪琪兴奋至极,拉着我进戏园子。我们没敢打扰别人,顺着墙边往后台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心中是惊涛骇浪。曾经在阿修罗营造的幻境中,我见过类似的一幕,戏园子舞台上扔着花枪,下面坐满了棺材和纸人。
现在怎么又到这个地方了?
究竟是阿修罗的幻境无意中契合了未来天机,还是说我压根就没醒。一直困在幻境里没有出去?
我浑身发冷,任由陈琪琪拉着,到了后台。
后台冷冷清清,角落里堆着很多箱子,我傻愣愣坐在箱子上,盯着地面发呆,开始严重怀疑起自己的世界观。
我仔细回忆对抗阿修罗时的情景,阿修罗假扮于小强,被我识破,我用切魂刀一刀结果了它,然后我又用无穷业火对它进行焚烧。难道说整个过程是假的,也是某种幻境?阿修罗让我误以为我杀了它。其实我一直在幻境里没有出去?
我想起阿修罗对我说的话,它说“其实,在灰界自爆之后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一切只是你的濒死幻境。”
我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这时陈琪琪说:“齐哥,我上台了。”
我答应一声。看她到了外面的戏台子上。我走到幕边看着,陈琪琪站在台上开始唱生日快乐歌,下面没有灯,勉强能看到黑压压人头。
这时观众席里忽然亮出一盏灯,打在人群中间,我一看就愣了。
在人群中有一座高台。应该是雅座,上面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穿着寿衣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后还跟着俩丫鬟,都是红衣绿裤纸人的打扮,老太太面前有一张红绒布包裹的长桌,上面摆放着一堆小点心小凉菜什么的,琳琅满目。
老太太招手,一个丫鬟低下头凑在她的嘴边,老太太吩咐着什么,丫鬟起身对着上面喊:“老祖宗打赏。”
有人一路小跑到长桌前,拿起装着点心的碟子,又一路小跑到了台上,递给陈琪琪。
我在旁边看着。眉头跳了几跳,陈琪琪拿起碟子里的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我大步流星从后台上来,一把拍掉她手里的碟子,所有东西都打翻在地上。
陈琪琪看着我,脸煞白:“齐哥,你干嘛啊?”
台上台下气氛顿时紧张,我侧头去看,灯光下老太太一张诡脸正远远看着我,她慢慢抬起手,朝着我们一挥。
下面看戏的人头哗啦啦都站起来,开始往台上涌。
我拉着陈琪琪掉头就跑,跑进后台的小房间,顿时门外挤满了人。
我赶紧把门关上,门销坏了插不死,我招呼陈琪琪把箱子搬过来。
谁知道陈琪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带着哭腔:“齐哥,大玲子家老祖宗过生日,你为什么要拆台?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带你来了。”
我大喝一声:“别废话,赶紧搬箱子堵门。”
这时门被砸响,我紧紧靠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大门砸得山响,随后有人在踹门。我尽力支撑着,身体随着大门一起一起的。
陈琪琪哭着过来拉我:“你让开,我要出去和大玲子道歉。”。。。,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汉
陈琪琪过来拉我。我紧紧靠着门,大门砸得山响,我满头都是汗。我对着陈琪琪大吼:“你怎么不懂事,现在咱们是在鬼窝子里,外面全是鬼!”
“你胡说八道,你闪开,我要见大玲子。”陈琪琪哭着拉我。
我深吸口气,柔声说:“你过来。”
陈琪琪擦着眼泪:“齐哥,你想通了?咱们赶紧出去,破坏了老祖宗的生日宴会,咱们要和人家说对不起。”
“对,你说的对,我和你一起出去。”我说。
陈琪琪走过来,我靠着门慢慢把身体伸直,道:“咱们一起出去。”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我一把拉住她,出手如刀,右掌劈在她的后脑,陈琪琪看着我,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出掌劈脑把人打晕,这是非常难的技巧,我当初在南方跟解南华学了一个多礼拜,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手,纯粹是瞎猫碰死耗子,没想到还真把陈琪琪打晕了。
我拖过晕倒的女孩,把她靠在门上,外面已经把门砸出一条缝隙,好几只手从门缝伸进来抓我。我用陈琪琪挡着门,迅速跑向那些破箱子,随便抱来几个,全都堆在门上。
门的缝隙越来越大,我随手捡起屋里的木棒子,对着那些伸进来的手猛砸,那些手吃不住疼又缩了回去。
趁这个机会,我把屋里的箱子全都堆在门口,越堆越多,终于把门给堵上,外面别看人多,可门前面积狭窄,那么多人使不上力,大门暂时保住了。
堆完了箱子,我大汗淋漓,蹲在地上拍着陈琪琪的脸蛋,这丫头怎么拍还不醒了,始终在昏迷状态。
不醒就不醒,醒了也是给我添麻烦,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
后台其实就是一间狭窄的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这一扇门。外面全是恶鬼,我们算是生生给堵在这里了。
只能等到天亮,阳光一出,鸡鸣一响,鬼术就会破掉。但是现在还有个问题,我和陈琪琪目前也是出魂状态,说不好听的,我们现在也是“鬼”,真要等到天亮我们没及时回去,会出现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有时钟看时间,料想不早了,陈琪琪还在昏迷之中,现在真是焦头烂额。
外面砸门的声音渐渐消失,静等了片刻,确实没人砸门,我走到门前搬掉几个箱子,小心翼翼把门开启一道缝隙。
缝隙往外看,外面黑不隆冬,没有光,也看不见人,黑暗异常深邃。
侧着耳朵听了听,没有声音一片四寂。我眉头跳了跳,赶紧撤,机会不等人。
我拍拍陈琪琪的脸颊,她还在昏迷中,来不及等她醒了,我一俯身把女孩扛在肩头,然后把箱子踢到一边,小心翼翼把门打开。
我猫着腰往外走,外面确实没人,四下里一点光都没有,黑糊糊伸手不见五指。我从后台出来,顺着墙边一路小跑,戏园子里空空的,不知道那些人都去哪了。
出了戏园子,外面是面积很大的场院,此刻静寂无声。我扛着陈琪琪,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往外走。
这里太黑了,看不到任何光亮,我判断不出门在哪,只能一边走一边在墙上摸,也不知走了多远,墙上始终没有门出现。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不对劲,眯着眼在黑暗中看看方向,后背发凉,不知不觉中,我顺着墙根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现在又回到了戏园子,这个过程中始终没发现院子大门的存在。
没有门怎么办?我汗如雨下,抬头看看墙。
这里的墙特别高,快赶上城门楼子了,少说也得三米多,外面刷着白色油漆,光滑无比,连个落脚攀爬的借力都没有。
别说我还背个人,就算没背人我也不打算往上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把陈琪琪放到一边,蹲在地上想着怎么办,黑夜浓重,气氛森然,四周透着一股诡异的冷意。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亮起了灯。我拖着陈琪琪蹲在阴暗的墙角,屏息凝神看着。院子里出来一些人,隐隐约约几十条高大的黑影在院中走动,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就在这时,我闻见浓烈的臭味,好象有什么巨大的死尸被夏天阳光晒得腐烂,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气味直冲人脑子,忍不住想呕吐。
戏园子里亮起了光,有几盏灯火越来越亮。
我在院墙角落,透过亮光看进去,戏园子的格局似乎发生了变化。好像一座古代的楼阁,宛然便是一座殿堂,里面金壁辉煌,灯火通明。
时间不长,从戏园子里抬出八抬大轿。映着灯光,“嘎吱嘎吱”走了出来。数条黑影在下面扛着轿子。大轿子抬在半空就像一座大号的席梦思床,几条粗粗的红杠子,杠子上是一块高台,高台上是金灿灿的座椅。借助光亮,我看得很清楚,座椅上坐着一个白发鸡皮的老太太,正是刚才听歌打赏的老祖宗。
老太太不知多大岁数,穿着黑森森的寿衣,头发搭理一尘不染,满脸都是皱纹,坐在轿子上“吱呀吱呀”的,手里端着一碗茶,正吹着热气,轻轻喝着。
她身后站着那两个红衣绿裤的丫鬟,扎着啾啾一动不动,乍看上去跟两个纸人差不多。
到了院子中间,我看到大玲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爬上轿子,和老太太不知嘀咕什么。
老太太放下茶碗点点头。
大玲子站在她旁边喊了一声:“迎客!”
话音一落,寂静中就听“嘎吱嘎吱”刺耳的响声,我惊讶看到远处黑墙上开了一扇门。我明明记得刚才摸过去的时候,根本没发现有门的存在。
大门开启后,有几个黑衣人挑着白森森的灯笼出去,大门口幽幽的鬼火灯光下,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这人身高能有一米八多,虎背熊腰,手里拿着一根铜制的烟袋锅。最为怪异的是,这人穿得破破烂烂,像是个叫花子,跟他的气质特别不搭。
那人站在门口抱拳:“小生熊大海贺寿来迟,请老祖宗恕罪。”
老太太笑了,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笑声在夜晚听来跟老乌鸦差不多,嘎嘎的。
“小熊你能来我很高兴,来,来,陪我喝一杯。”老太太说。
这个叫熊大海的汉子走进院子,四下里看看,抱拳说:“老祖宗,酒我就不喝了,既然是贺寿,我带了一些礼物,你请笑纳。”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盏灯,放在地上。
院里院外这么多人,没有人说话,老太太看看说:“供奉香火长明灯,也算有心。”
“我还有几句话想带给老太太您。”熊大海说:“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害人,要心存善念。望老祖宗自持之。”
老太太哑着嗓子说:“小熊,你是给我贺寿的,还是给我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