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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前去河南,最终目的是进入无间地狱。我侧脸看着车窗,外面大片大片的荒地一掠而过,天空倒是晴朗,我的心绪已经飘远了。
火车上晃晃悠悠将近十个小时,终于到了这座河南小城,我从车站出来疲乏不堪,早知道是这样,就背着包来了。
太晚了,我也懒得循地址去找,找了家旅店先住下再说。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向前台打听这个地址在哪。
当地人说话有很重的口音,要非常仔细去听。我打听的第一个人不知道,问旁边的同事,那个女服务生看看地址说:“是不是赶集的阴王庙?”
“什么阴王庙?”我问。
女服务生说:“你地址的这个大屯子乡,有个很大的农村集市,过年时候我和家里人去过。这个乡里有个著名景点,听说都好几十年了,叫阴王庙,很多人都去上香磕头。”
“供奉的是什么?”我问。
女服务生说:“好像是阎王爷吧,我没去过,听说挺吓人的。不过也确实灵,我好几个姐妹都去过,她们打过胎,去那里给胎儿超度。”
我心里有数了,那地方极有可能真通着阴间,是阎罗王在阳世的一处道场。
我问她们怎么才能过去,女服务生告诉我那里很远,千万不要打黑车,能宰死你。她们非常好心,告诉我坐什么公交过去,还嘱咐说穷乡僻壤骗子多,不要轻易上当。
我谢过她们,退房出了酒店,按照她们指示的路线,上了一辆公交车。
小城里公交线路比较少,现在正是白天上班时间,车上没多少人,据服务生告诉我,到大屯子乡怎么也得坐一天车,黄昏时候能到就不错了。
我在最后排找了个座位,随着车摇摇晃晃打盹。
这条公交线相当长,走的路线来回绕,车速还慢,跑了一个半小时这才出城。
从公交车下来,眼瞅着中午了,在路边喝了碗羊汤,休息了一会儿,养足精神出来又上了大客。
客车更破,三步一晃五步一癫,幸好现在不是高峰期,车上没多少人,晃晃悠悠一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到了大屯子乡。
下车之后,我两条腿都不会走道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左右看看完全失去了方向。我没有自己瞎走,而是蹲在路边抽烟,等了好半天才来几个当地人,我打听之后,他们给我指路,说顺着这条路往里走就能进乡,至于那座阴王庙,在靠近山根的地方,今天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我只好顺着路往里走,打了一辆三轮子拉到乡里,随便找了家小旅店住下。
这一路真是苦不堪言,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晚上我睡不着,坐在床上想着心事,黄老灵忽然问:“你想什么呢?”
我笑笑:“想着踏入社会后进入义叔的公司工作,一直到现在的事,经历了那么多像是做梦一样。有时候我真觉得李大民说得对,或许命运已经写好了。”
黄老灵悻悻地说:“听你这口气怎么跟交待遗嘱似的,你是不是不打算从地狱里回来了?”
“九死一生啊。”我感叹。
“那不还有一生吗,”黄老灵教训我:“你要振作起来,冲破地狱的关键是什么,是信念!无间地狱虐心,如果心不强大,只能沉沦在里面。”
“哟嗬,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说。
黄老灵口气异常严肃:“阴间我没去过,想来那里不是好去处,咱们现在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商量着来。”
我心烦气躁挥挥手:“睡觉睡觉。”
折腾半夜,可算睡过去了,第二天我跟旅店老板打听阴王庙的位置。老板倒也好心,告诉我说,他今天正好要去庙里送香,可以开车送我过去。
我坐上他的车,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顺着一条路拐进去,前面出现一座大山。老板指着山说:“阴王庙就在那。”
我仔细去看,这座庙太大了,而且香火很盛。今天并不是什么佛教圣日,却也香烟渺渺。佛殿映着阳光,能看到黄砖红瓦,湛湛生光。
到了门口居然还要收十块钱门票,我在门**了钱,有好几个娘们拉我去买香,说这里可灵了,求什么应什么,尤其家里有过世的老人,给他们上炷香,阴曹地府里阎王爷都能好好照顾他们,不受一点苦。
我知道她们口舌如簧胡说八道,都是骗子,可我还是掏了一百块钱买了三炷小香。既然入庙拜山,总不能空手,上柱香是那么个意思。
我拿着香火进了门,顺着台阶一路入山,来到阴王庙正堂,别看现在阳光明媚,庙宇也宏大巍峨,可这庙有种说不出的古怪,里面黑黑的透着阴森之气,庙门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阳光难入。
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敬香,还有和尚扫地,我走到香炉前点燃三柱香火,插在香炉里,毕恭毕敬鞠了三个躬。
礼仪做完,我跟着几个香客进到佛殿,一走进去,就感觉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全身骤冷,说话都喷白气。
几个香客面面相觑,都有敬畏之色。大殿上面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安台,台子后面坐着一位头戴天官非常威严的人像,看上去确实有点像阎王。
这些香客看到阎王爷,赶紧跪在蒲团上磕头。这时走过来一个居士,轻声询问众人,问他们有什么想超度的人,可以提前登记一下。
这时,黄老灵突然说道:“齐震三,你看墙上!”
第六百五十章 天下无间
黄老灵这么一提醒,我向大殿的四面墙上看去。
墙上绘着色彩黯淡的图案,应该是年头太久,颜料剥落得厉害。如果不仔细留意,是看不出墙上这些图案的,我第一眼看过去也没引起太大注意,经黄老灵提醒,才重视起来。
居士和几个香客说话,我背着手来到墙边仔细看,不由倒吸口冷气,墙上绘着的都是森罗可怖、凄厉惨绝的地狱景象,像什么拔舌、洗肠还有刀山火海之类的酷刑,小鬼儿画的极其恐怖,阴魂画的也是凄厉无比,栩栩如生之至。
不知这些壁画出自何方高人之手,画功逼真精湛,看时间长了犹如身临其境。
我顺着墙慢慢走,一幅画一幅画看,渐渐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些画作隐隐的似乎被贯穿了神识之能。作画之人应该是修行有成的尊者,下笔时把自身的神识之能用在笔法里,浮现在画面上。这样有什么好处呢,可以让观者潜移默化受到画作的影响。
我聚精会神看着,尽量不动用仅存的神识去抵抗画作影响,而是放松心态,我发现很容易就陷入到地狱图的情绪里,一晃神仿佛真的进到地狱,听到无穷的惨叫和烈火熊熊的声音。
我一时恍惚,赶紧收神,怔怔了半晌,还真是邪门。
“此画名为地狱变。”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头去看,那居士捻动佛珠,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他笑眯眯的,大冷天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单衣,倒也不怕冷,看上去有点像国学大师。
能在这里看庙,也不是啥普通人,我赶紧说:“你好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本人姓陈,庙里一个志愿者,一年总会抽出一两个月时间过来闭闭关,帮忙宣传一下教义,接待信徒香客。”他说。
我和他握握手:“陈先生你好。我姓齐。”
“怎么,对墙上的画感兴趣?”他问。
“我还没见过地狱图,”我笑笑:“觉得挺稀奇。”
“此画叫《地狱图》或是《地狱绘》,也叫《地狱变》,”陈居士说:“描绘的是地狱苦刑的细节,在于警示众生,宣扬佛法,让人懂得因果报应之理。”
“不知此画为谁人所画?”我问。
陈居士说:“相传是地藏菩萨的人间化身所作。”
我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陈居士没接这个话茬,反而说起了自己:“我是上海人,本来那里有名寺普陀山,可我为什么还是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为什么?”我问。
“就是因为这满墙的地狱画感动了我。”陈居士说:“我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在世,他祖籍就是在大屯子乡,有一次带我回家祭祖,进了这座庙,刚一踏进来看到满墙的地狱图,我顿时就傻了。你知道过电的感觉吗?”
我笑着摇摇头。
陈居士说:“乍看到地狱图的第一眼,我就跟过电似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觉得我找到了归宿,似乎听到了久远的声音,所以日后等事业和家庭都有了以后,我便做了一个佛家的居士,有时间就来庙里帮着打理一下。”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还没说这画是谁画的。”
“传说作画之人就是地藏菩萨在人间的化身。”陈居士说:“这里还有个故事,齐先生你有时间吧,我可以说给你听听。”
我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说是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知道。特殊时期,红色浪潮。”
“对,就那个时候。”陈居士说:“那时候批判牛鬼蛇神,破四旧,砸烂旧世界什么的。有一帮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拿着铁锨锄头,组队来拆这座阴王庙。刚到门口还没等举锄头刨砖,好好的大白天突然黑下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雨里还刮着旋风。”
我笑笑说:“真的假的,听着这么离奇。”
“那你看,”陈居士说:“继续往下听。这帮小子当天没动手,转过天,天好了,他们又来了。到门口刚要拆庙,又是刮风下雨。到了第三天,队伍里有个小将发狠,说人定胜天,牛鬼蛇神再厉害也是纸老虎。他们制作了一个横幅,写了句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听听,天都能换一换,别说一座庙了。”
我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第三天他们一群人又来拆庙,刚到门口,就看到庙门站着一个和尚。那个年代什么和尚尼姑道士,要么被批判关牛棚,要么还俗避祸,哪有大大咧咧冒头的。眼前这和尚不但冒头,看样子还想阻挡革命小将拆庙,胆大包天至于极点。”陈居士对我说:“齐先生,你跟我来。”
我们从佛殿里出来,顺着院子往外走,来到庙口,他指着门前两棵苍天古树说:“当时和尚就是在这里,把那些人挡住。”
我问他,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和尚在两棵大树之间拉了一幅巨画,大概能有十米长短,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这十米的大画卷成卷儿,一个人也拿不了啊,真不知道这和尚是怎么带来的。”陈居士说。
“画上就是地狱变?”我说。
“不错,”他点点头:“上面画着牛头马面的鬼差,还有恶煞鬼畜,身堕无间阿鼻地狱忍受极刑凌虐的亡魂……种种地狱景象,跃然纸上,纷然眼前,据说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些革命小将从来没见过如此逼真又离奇恐怖的古画,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被镇住了?”我问。
“开始是被镇住,后来他们又开始喊口号,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一起举着锄头冲过去,如果这和尚执意阻拦,他们不介意把他活活打死。”陈居士说:“就在这时,发生了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