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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他马上喊:“下面的人,干什么的,别跑!”
他缩回身子冲我们喊:“赶紧到后院,有人在烧纸!”
现在正是山林防火的季节,市里下了死命令,不准殡仪馆和墓地烧纸祭奠。查着了严惩不贷。王馆长也下了行政命令,禁止在殡仪馆范围内丧户烧纸。
现在居然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烧纸,这还了得。
大家全都冲出去,来到后院。在宿舍楼的阴暗角落里,还真发现有个人正蹲在那收拾烧纸的残骸。
胡子大喝一声:“干什么的?跑这里烧纸来了,出来!”
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们这才看清,这是个农村妇女,头上裹着红围巾,粗手粗脚的,一脸泪痕。
我一看这人认识,她叫花大嫂,前些日子,我们公司接过她的活。她的小儿子今年十一岁,莫名其妙吊死在自家房梁上。小孩死的蹊跷,可警察勘察之后,给出一个结论,说这孩子是自杀的。花大嫂当然不服,到处上访,想要个说法。
当时接这个活,我非常不情愿,花大嫂因为丧子,精神状态有些不太正常。一副斗鸡眼的模样,有迫害妄想症,非说她儿子的死是卷入了一场大阴谋,还说那些人要来弄死她。
我当时烦得要死,好不容易把她儿子的葬礼做完,尾款要回来。直接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不拉不行啊,她天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告诉我一个大秘密,她儿子的死不简单。
一看到是花大嫂,我当即皱眉,这娘们太麻烦,我赶紧躲在人群后面,别让她看见我。
老董认识她,她儿子的尸体就是老董负责烧的。老董走过去说:“大嫂,你怎么跑这里来烧纸了。这儿风硬,又靠着山林,真要起火。你就要摊上大麻烦。”
花大嫂哭着说:“昨晚我又梦见儿了,他说他在那边过得好辛苦,让我赶紧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来这里烧点纸。”
殡仪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人,亲人死了,疯疯癫癫。
有人说:“赶紧把她赶走。真要出什么事,咱们兜不起。”
胡子吹毛瞪眼,吓唬花大嫂:“你赶紧走,不走我们报警了。走!”
说着用大笤帚去打花大嫂,花大嫂吓得大哭。胡子这边唱黑脸,老董开始唱红脸。软语安慰,让花大嫂走。
这时,执尸队的老黄叼着牙签从楼前绕过来,一边扣牙一边吐着中午吃的肉渣:“咋了这是,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吵吵。”
他看到我说:“老菊,黑哥让你下午赶紧回去。今天是周末又要开会了。”
我正要走,花大嫂挤过来一把拉住我,哭得鼻涕直流,我这个厌恶。
她哭着说:“小齐,你帮帮我儿子,我儿子死得冤啊。死得苦啊,他在那边受罪。”
虽然大白天,可我们在避光的后楼,这里风很阴,听她这么一哭,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说:“大嫂,你先回去,等有时间我帮你给儿子烧烧纸。”
胡子道:“小齐,你爱上哪烧上哪烧,别跑我们殡仪馆烧。抓着了,我照样收拾你。”
花大嫂突然怔住,不哭了,眼睛发直,紧接着一咧嘴笑了,冲着我们的身后说:“儿啊,你来了,来看妈妈了,妈妈在这,你过来啊。”
我们一大群人面面相觑,我更是汗毛竖起来。想挣脱她,可花大嫂手抓得特别紧,怎么也甩不开。
众人一起回头去看,阳光照在院里,空空荡荡啥玩意也没有。
这娘们疯了,神经绝对不正常。
胡子他们正要轰花大嫂走,忽然老黄说道:“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天台上了?”
他指着楼顶。我们抬头看,楼上天台什么也没有。
老董声音颤抖:“老黄,你刚才看见啥了?”
“有个小孩啊,没穿衣服,全身雪白,就站在天台上,趴着栏杆往下看。这是谁家孩子,别出危险了。”老黄一本正经地说。一下“我的殡葬灵异生涯”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五章 中邪了
众人面面相觑,胡子发狠道:“我他妈还不信了,非抓到那个鬼孩子不可。d7cfd3c4b8f3”他顾不得其他人,提着笤帚奔顶楼就去了。
花大嫂拉着我的胳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嘴鬼话,不停叫着儿子。
众人都厌恶,让我赶紧把这个娘们处理走。我也烦得要死,好说歹说把她送出殡仪馆。
此时只有我和老黄两个人,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发慌。虽是大白天,可一想起刚才看到的小鬼仔,我浑身不舒服。不光不舒服,而且,总有种不祥之感,说不清道不明,就是闹心。
自这天殡仪馆见到小鬼之后,总觉得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就说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是小鬼趴在隔窗后面的那张脸,怎么也挥散不去。
我把解铃的“悲”字项坠挂在床头也无济于事,每次都做噩梦。接下来的几天,病恹恹的。说感冒又不像,就是提不起力气,大白天也泛冷。
这天黑哥召集员工开月会,我坐在后面的墙角,他看不到我,一阵困意上来,我合着眼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似乎躺在家里的床上。我一时恍惚,似梦非梦,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床上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是谁看不清,想坐起来全身还乏力。凭感觉那个人躺在旁边,不时还动一动。
过了片刻,那人爬起来,站在床头上上下下地蹦跳,蹦的我这个晕啊。我使劲睁开眼。这才看到那人是什么模样。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尿了。
正是那天在殡仪馆看到的小鬼仔,他没穿衣服,全身雪白,脸上是黑森森的三个洞,正在床头蹦得起劲,一下低一下高。
一边蹦,一边瞅着我。也没什么表情,两个黑眼眶好似无底深渊,眼神特别阴毒。
我猛然打个激灵,忽然就醒了,上面黑哥还在开会。我擦擦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一场白日梦。
黑哥自从主政公司以来,他有个最大的癖好,就是开会。他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就喜欢把所有人定期召集在一起听他讲话。
我挪了个姿势,双手插在袖筒里,闭着眼又睡过去。
这一睡,又出现梦境,此时此刻我的神智很清楚,完全明白自己是在做梦。眼前是暴风雨夜,电闪雷鸣,周围是黑醺醺的群山连绵,好像在一条环山路上。
我坐在金杯运尸车的副驾驶座,转头看到一个人正在开车。这人也侧过脸看我,我陡然一惊,居然是花大嫂。
这梦真够怪的,花大嫂开车拉着我,还是在雨夜。
我正想着,突然前面打了个闪,金杯车一时控制不住。摇摇晃晃朝着万丈深崖闯过去。
我惊叫一声,一下醒了,脚不由伸一下,正踹在前面王庸的凳子上,发出很大声响。
黑哥朝我这里看看,没说什么。继续讲他的励志宣言。
我旁边坐着老黄,他碰碰我:“咋了,做噩梦了?”
我掏出小镜子照照,擦擦头上的冷汗,惊疑地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闭眼就是噩梦。真他妈邪了。”
老黄道:“我也是,最近感觉不舒服。执尸队的业务我都推了,状态不好,还是不要沾惹脏东西。”
在我印象里,老黄绝对生冷不忌,和殡仪馆的胡子有一拼。胡子是傻大胆。老黄是胆大包天,这两个人都是晚上能搂着死尸睡觉的主儿。没想到老黄还有心悸惊慌的时候。
散会之后,我坐在公司客厅的沙发上发愣,回想着刚才梦里的一切,突然手机响了。
响了半天,我没反应,旁边的王庸推了我一把:“老菊,手机!你最近咋了,魂不守舍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拿过电话看看,是个生号,是谁呢?接通后一听,心里腻歪极了。
电话居然是花大嫂打来的。我本来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了,她居然用别的手机打的。她话没说就开始哭,哭得我这个闹心,恨不得用脑袋撞墙。
她毕竟是客户,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狠话,只好安慰:“花大嫂别哭啊,有什么话好说。”
花大嫂哭着说:“小齐,你帮帮小羽。”
小羽就是花大嫂死掉的儿子,死的时候才十一岁,确实挺可怜的。
我苦笑:“我能怎么帮?”
“小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大嫂声音低下来,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小羽昨晚回来了。在房梁上站着,他对我说,妈妈我好苦,快救救我……”
没等她说完,我对着话筒说:“喂,喂,信号不好。等会儿再说。”把电话挂了。
本来就闹心,又听个疯老娘们讲鬼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直接把电话关机,坐在沙发上发愣,王庸拍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周末咱们哥几个去水库钓鱼。”
这主意不错,现在天气转暖,我也很长时间没去户外活动了,散散心挺好。
说是钓鱼,其实就是王庸和土哥钓,他们两个在村子的时候就喜欢钓鱼,进城之后这个喜好一直没扔下。我们约好了时间。我负责带炒菜过去。
临去的晚上,我做了几个凉菜,泡了一斤鸡爪子,统统用饭盒装好。
第二天一大早,土哥骑着电动小摩托过来接我,他准备了一套钓鱼的家伙事。我们一起到了水库。
到了后。看到老黄和王庸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王庸的对象刘鹏鸽。刘鹏鸽现在是王庸的未婚妻,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刘鹏鸽完全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为我们收拾渔具,把东西归整好。
这片水库没人管,里面都是野生的草鱼。我们找了僻静地方,支起小马扎。王庸和土哥是钓鱼老手,下钩之前还得评估这块水域的鱼生态。
我和老黄也听不懂,把马扎子搬到避阴的地方坐好,一人抄着一根黄瓜当零食,吭哧吭哧吃起来。
太阳很毒,王庸和土哥却乐此不彼,把钩子甩进水里,悠哉悠哉钓了起来。
刘鹏鸽打开短波收音机,放着单田芳的评书,吹着凉风,眼前是明晃晃的水面,简直太过惬意。看着看着,我有点犯困,靠着树干,迷迷糊糊一下一下点着头。
正迷糊呢,不知谁说了一句:“真是不知道危险。”
“什么?”我闭着眼随口问了一句。
“死到临头了,嘿嘿。”这话不知谁说的,特别阴森,口吻很诡。
我陡然睁开眼,看到王庸和土哥在专心垂钓,老黄坐在很远的另一边,正和刘鹏鸽开着玩笑,两人打打闹闹的。
我擦了把冷汗。刚才谁在说话?看这几个人都不像啊,难道幻听了?
这时王庸回过头看我:“咋了,睡了?让你出来放松的,你怎么整的像个病鬼似的,打起精神!帮我甩两杆,我去放放水。”
我答应一声,坐在他的位置上,王庸钻进树丛里撒尿。
土哥骂:“跑那么远干什么,谁稀罕看你。”
王庸的声音从老远的树丛深处传出来:“就防着你,你个老鬼。”
我也不懂钓鱼,不知道怎么看鱼鳔,只看到水面一起一伏的,有点头晕。就在这时,王庸忽然在树丛里喊:“你们快来看啊。”
好像他发现了什么,我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