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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皇帝疑惑的问道:“逆贼为何不去与捻贼同流一处?”
“两方若是合流一处,那到底是谁该听谁的命令?这发贼可是立了国的,捻贼也敢称王,皇上您说,这两方若是能志同道合,那真是见了鬼了!就算是暂时接触,也想必无妨,为了防着发逆顺手牵羊,假道伐虢,捻贼必然不让发贼过了自己盘踞的地方的!臣妾想着这北伐的三万之军,必然是会进安徽,辗转到河南或者安徽某地渡河!”
杏贞接过帆儿倒的茶,献给咸丰皇帝,咸丰皇帝接过盖碗默不作声,在细细地想着杏贞的话,“皇上您是不是已然命了直隶和山西兵丁至山东布防了?”
“正是,已然有派了一万余人马去山东了。”
“若臣妾所料逆贼北伐路线不差,那皇上您藏着的陕甘骑兵也该派上用场了,立刻叫陕西总兵带着兵过潼关,侯在河南黄河边上,等着逆贼想过河的时候,半渡击之!安徽河南各地只需自保地方,将逆贼缓缓挤到一处,等陕西的骑兵到了一举歼灭也可!皇上,不知道咱们北方还有些什么得力的将兵?”
咸丰皇帝思索了一番,“唔,察哈尔的骑兵堪用,僧王的科尔沁部骑士也还了得,兰儿你的意思是?”
“逆贼北伐这三万不可留下一人一马!务必要全歼,让天下人看看南边的绿营不行,要靠着地方团练自行剿灭外,咱们北边的骑兵还是了得的!这场战许胜不许败,除了灭发逆的嚣张气焰之外,更要震慑中原一带的捻贼,捻贼本来就是半农半匪的,震慑了他们,将来对着山东江淮一带的局势必然有好处!所以啊,臣妾觉得应该让僧王出马了,这自家人不帮衬着,谁能帮着咱们!”
咸丰皇帝听得眉飞色舞,听到“自家人”心里一动,喝了口茶,把茶碗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好,兰儿,你所言甚是!就依你之言,务必要歼敌与黄河以南,不可放过一兵一卒过了黄河!”
“此外,还要防着发逆又要西征!”杏贞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逆贼打下江陵,想必知道安庆重镇的必要性,此外江西也是极为重要的,臣妾想着逆贼既然会北伐,必然会又想着西征!”一个小太监进来在杨庆喜的耳边俯首说了什么,杨庆喜看着杏贞和皇帝在说话,弯着腰又出去了。“安庆如今有谁在守着呢?皇上。”也不要老是自己出风头,应该让皇帝露把脸。
“是王锦绣守着,想必安庆无忧。”皇帝想起了那个火船大破武昌逆贼水师的原湖北总兵,现在的钦差大臣,安徽总兵王锦绣。
“原来是王总兵,那安庆自然无忧,如今逆贼少了水师,想必再想去湖北也是不能了,主要就要防着逆贼攻安庆不下,北上支援李开芳或者南下骚扰江西,臣妾要是杨秀清,这安徽、江西两地是在是屏障,是不得不拿在手里的。”
“那这安徽、江西两地的团练也弄了不少,倒是要看看成色的时候了,”咸丰皇帝若有所思,“那你推荐的李鸿章他人不就在安徽吗?上次帮着你父亲守住庐州城,倒了也颇有才干。”
“那是皇上慧眼识英雄,这么个舞文弄墨的编修经皇上御笔一点,变成了允文允武的大将了。”杏贞捧了皇帝一下,“若是逆贼去江西,那就让皇上上次点的曾国藩出赣南试试看,这兵总要见血就好,不然可都是绵羊。”说着血,杏贞毫不动色,“皇上您也别怪陆总督了,他新建大营,不敢出击想必也是常事,如今逆贼北伐,想必后续还有援兵跟进,缠住江宁内的逆贼便是大功,到时候什么北伐西征东征的,都不得不给回来救援江宁,这就是江南江北两座大营的意义,所以,这大营若是日后被攻破也无妨,再建就是,务必要在逆贼的喉咙眼里头插上那么一筷子,叫他吞不下,吐不出来!”
☆、二十三、乱象四起(六)
杨庆喜又进了内殿,脸色骇然地望了杏贞一眼,杏贞斜了杨庆喜一眼,杨庆喜不敢和懿贵妃对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禀告道:“皇上,懿贵妃、懿贵妃娘娘料事如神,两江总督陆剑瀛在来报,五月二十八日,杨秀清派了伪夏官副丞相赖汉英,伪殿右十二指挥白晖怀率领两万逆贼在江宁玄武门誓师,望着西边去了,号称要攻下安庆、夺回武昌!”
殿内寂静无声,一群人和杨庆喜一样骇然地望着坐在炕上依偎着皇帝的懿贵妃,又连忙垂头下去,如此料敌先机,以前戏文里只知道诸葛武侯爷爷料敌如神,没想到今天活生生地看到了懿贵妃如此厉害,这懿贵妃到底是长了几个心啊,如此多智近乎于妖了!
皇帝也被懿贵妃震的哑然无声,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怀中的懿贵妃:“兰儿,你真乃女中诸葛也,朕没想到你的眼光如此精准,把逆贼的动向猜的如此通透,朕都忍不住要让你入军机了!”杏贞靠在咸丰皇帝的肩膀上,忍不住开口笑道:“皇上要是让臣妾入军机,臣妾是要那领班军机大臣的!小章京臣妾可是不当!”
“哈哈,领班就领班,这有何难!”咸丰皇帝得意的笑了起来,“天降朕懿贵妃,伴朕左右,料敌先机,发逆何愁不破!杨庆喜,”咸丰皇帝吩咐杨庆喜,杨庆喜还跪在地上听着皇帝吩咐,“立刻叫起,军机们马上到养心殿见驾!朕要好好部署下去,要让逆贼的西征北伐都碰的头破血流,出一出江宁陷落的这口恶气!”
“喳!”
皇帝转过头看着懿贵妃,感激的道:“兰儿,你且歇息一会子,朕安排了政务就再来看你。”
杏贞温柔地看着咸丰皇帝说道:“皇上,这逆贼势虽大,可是皇上富有四海,天下之大,皇上耗得起,逆贼耗不起,一时得失无关紧要,皇上若是能不焦急,且放宽心,沉住气,一步步地拖垮逆贼,那逆贼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了。”皇帝摸着杏贞的手,神色也温柔了起来,朝着杏贞点了点头,“还是兰儿你懂朕,朕必然不急,兰儿你且陪着朕看逆贼如何受死!你躺会,不必起来送朕了,朕去去就来。”
“恭送皇上。”杏贞在炕上没起来,看到皇上出去之后,连忙吩咐安德海,“小安子,快,看看小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本宫刚才把午饭全吐了,眼下饿坏了。”
“是,”安德海畏畏缩缩地应了一下,就准备下去,杏贞疑惑地叫住小安子,“你哆嗦什么呢小安子?”
“奴……我看到娘娘如此料事如神,心里想着觉得娘娘是不是武侯爷爷转世啊,想着想着这脚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安德海苦着脸敬畏地看着这端坐里储秀宫内,决胜千里之外的懿贵妃。
“……”杏贞一脸无语,这年头的人也太容易相信这些东西了,“好了,我就算是武侯转世,你也不会是那马谡!本宫不会舍得斩了你的,快去吧,弄点好吃点来。”
“喳!”
小安子擦了擦汗,恭敬地从内殿出来,走到院子里头,一群小宫女和小太监上来围着小安子,谄媚地奉承道:“安公公,这懿主子真的有那么神!”
“那里能不神!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料敌先机!咱们主子啊。”安德海伸出了大拇指,“是这个!养心殿的大总管杨公公,看着咱们主子的眼神都是看着观音佛一样,被娘娘的料事如神吓坏了,刚才在里头跪着哆哆嗦嗦的,汗出的如雨一般,我这可都看见了!”众人轰地一声,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小安子得意洋洋了一番,这才想起了自己还要准备吃食给懿贵妃的差事,拍了拍脑袋,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江宁城。
如今江宁已然被天王洪秀全改名天京,国号为太平天国,杨秀清聚众王众将于金銮殿,齐议军事,由两江总督府改造的金銮殿虽然是格局小了点,但是杨秀清一股脑地将陆剑瀛留下来的内库里的珍宝全部拿出来堆砌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珠光宝气,金銮殿上悬“天下太平”的牌匾,是天王御笔,天王是拜上帝教教主,素来不理会人间俗事,一味打坐和上帝父亲沟通,所以一应军国大事都由九千岁军师东王杨秀清主持。
杨秀清穿着大红色的龙服,大喇喇地坐在天王的宝座上,不由得杨秀清不志得意满,才三十多岁,就已然手握大权,在这东南半壁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众将齐齐跪拜行礼如仪,杨秀清一挥手,“大家起来吧。今个召集大家是想着大家议一议,既然已经派兵西征北伐,这后援的天兵天将们也该跟上了,到底援军派那个兄弟去,如何行至,倒是要看看大家兄弟们的意见。”
北王韦朝晖出班拱手向东王行了礼,方才开口道:“东王军师,如今北伐的气势倒是极好,江北的清妖望风披靡,看到咱们天兵天将的旗号就逃得屁滚尿流了,我倒是觉得要集中一点,大军源源不断地拍上去,那要是一鼓作气攻下北京城,咱们就是有洪武爷爷一样的滔天胜绩了!”不少王者服饰的人连连点头。
“我倒是觉得西征的天兵天将要再派一些,安庆必须攻下,此外江西和湖广等地鱼米之乡,咱们一路打过来,也都熟悉山川地理,若是攻下这些地方,钱粮补给不愁之外,更能招到更多士卒,以补天军军势,按照咱们天国的攻势,打下东南半壁江山绰绰有余,将来后方稳固了,再出兵北上灭了清妖,才是老成之道。”翼王石达开倒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也有不少人相互交谈,赞同翼王的观点。
杨秀清端坐在御座上,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北王翼王兄弟倒是说的都在理,也不防事,横竖咱们如今军心正强,两边开始着也是无忧,就先北边支援去吧,就算攻不到北京去灭了清妖,打到黄河,咱们暂时和清妖以黄河为界,南北分治,黄河南边归属咱们也是极好!西征的就让他们先去,翼王,”杨秀清唤了石达开,石达开拱手鞠躬行礼,“你盯着西边,若是那里不顺,你出马去打上几个硬仗去!朱锡坤、许宗扬、黄益芸,”三人出列,“你们三人再领一万老军,浦口上岸,北上跟住林凤祥,务必要多占地方多拿钱粮,威慑清妖!”
“是。”
☆、二十三、乱象四起(七)
“娘娘?”
正在假寐的杏贞睁开了眼,刚刚送走了贞嫔,贞嫔倒是一副恭敬模样,看样子是要给自己效忠了,费着脑子说了会话,估计是累到了,这贞嫔刚出去,自己又快要睡着了,肚子有些沉了起来之后,自己越发懒得动弹,看到叫醒自己的安茜,揉了揉眼睛,懒懒的说道:“什么事?”
“养心殿传来的消息,军机那边拟定了皖南江西湖广的事宜,已经发下去了。”
“发就发下去了,这有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杏贞懒洋洋地转了个身子,不在意地问道。
“皇上命了六爷在军机大臣上行走了。”
“哦?”杏贞来了兴趣,恭亲王奕?这就要上台办差了?抬起头看着安茜,只见安茜古怪地看着自己,“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在养心殿感叹,说是娘娘一句话说的好,”安茜呆滞地望着懿贵妃说道,“自家人不靠,还能指望谁呢,这才用了六爷,要六爷为国分忧呢。”
我真是随口说说的,杏贞一阵无语,这下大家又以为是我故意才这么说的。
我的意思是僧王是咸丰皇帝姐姐的儿子,这是自家人没错吧?我说的是僧王,真是僧王!
杏贞对着安茜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