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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贵妃笑道:“这有什么,外头的军机必然也是这么劝解皇上的,只不过皇上愿意多相信臣妾的话罢了,再者说了,臣妾还想着入军机呢,皇上定要日日来储秀宫,臣妾也好努力当差,指望着当上军机领班大臣呢!嘻嘻。”皇帝被逗笑了,心情舒畅,晚膳就陪了懿贵妃说说笑笑,多用了小半碗饭,这才起身,笑着和懿贵妃说道:“朕去畅音阁看戏,懿贵妃你既然不耐烦那些吵闹,就早些安置吧,朕明日来看你。”
“是,臣妾恭送皇上。”懿贵妃含了一抹最得体的微笑,送走了一有闲暇就爱看戏的咸丰皇帝,看着殿中的红烛痴痴地发呆,外头的局面虽然已经打的天崩地裂,但是自己还不能急,还要保持这荣辱不惊的贵妃气派,只等着再过几个月,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即刻就是中宫皇后,那时候再慢慢地,名正言顺地涉足政事,帮着咸丰皇帝,才能靠自己的先见和手腕改变这个世界!
不能急,千万不能急。
。。。。。。。。。。。。。
吉水县外,断龙岭。
赖汉英坐在骏马上,看着断龙岭上筑着防事的清兵,微微一笑,自从刚才探子来报,方圆十里内,只有这么一条道通往赣南的道路,还被清妖驻守了,赖汉英就知道,今天这一仗是一定要打上一场了,虽然远远望着断龙岭上的清军脸上倒是有着一股彪悍之色,但赖汉英满不在乎,自从安庆城下之后,一路南下所向披靡,若不是南昌城城高难攻,就凭着那些软脚虾绿营兵,不费吹灰之力也能攻下,眼前的清妖虽然看着有些和往日的绿营不同,赖汉英无聊地打了哈欠,若是自己的天兵天将们冲上一冲,想必也是能立刻冲散清妖,攻下这断龙岭。
“白指挥,”赖汉英对着自己右手边,落后自己半个马身的殿右十二指挥白晖怀命令道:“你带着你的兄弟往岭上冲一冲,把清妖们赶下来。”
☆、二十八、鏖战江西(六)
“是,丞相你就瞧好,看着天兵天将们半个时辰打下这个断龙岭吧!兄弟们给我上!”
一个传令兵看着白指挥朝着自己挥手,于是连忙吹响了进攻的号码,白指挥跨上了马,抽出了长刀,向着断龙岭上斜斜一指,大喝:“兄弟们给我上,冲垮这些清妖!”
“上!”层层命令下达,一队神色彪悍,皮肤黝黑的太平军出列,小跑着往断龙岭上发起了冲锋。
曾国藩在吉水县的城墙上看着北方的情况,自从今日用了午饭之后,曾国藩没有去睡向来雷打不动的午睡,而是在已然戒备森严的吉水县城墙上溜达,顺便能第一时间知道军情,曾国藩沉思了一会,这才无奈的苦笑着发现,自己从今往后恐怕这安逸的午睡都要没了。
正在曾国藩思索的时候,城外北边的山坡后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群人马身影,放哨的小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是自己的袍泽,大声对着曾国藩禀告:“大帅,是咱们的兵马!”
曾国藩定睛一看,只见奉了自己命令的三千余人狼狈地从北边奔驰回来,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血迹,曾国藩心里一下咯噔,顿时知道,这断龙岭一战估计是败了,连忙叫守门兵大开城门,让败兵们进城。
三千余兵马进城之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留在后面断后的曾国荃和荣禄也带着百来号人策马进了吉水县,两人进了城门,就见到穿着青衫的曾国藩站在自己的牵头等着自己两个人,两个人连忙下马行礼。
曾国藩摆了摆手,“这时候还闹什么虚礼,赶紧起来吧,仲华,战情如何?”
荣禄穿着盔甲拱手行礼道:“大帅,自我们驻守断龙岭之后,倒是修了些防具,逆贼今天上午到了断龙岭,开始叫了一千多人马来攻打,倒是给曾大人打下去了,可是后来逆贼又增派了千余人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兄弟们这才抵挡不住,下官这才连忙下令,全军撤退。”
曾国荃用手擦了擦额头边的血迹和汗渍,“虽然眼下是不敌,还好兄弟们在湖南老家练的苦,这么撤军回来,队伍倒也没有散,只是开始被打蒙了,有些措手不及。”
曾国藩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这湖南的山贼土匪果然是和发逆是不能比的,也该给这些人上上课了,免得在湖南剿了几天的匪,就连发逆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些可是转战东南七省战火练出来的悍匪!”
“大帅说的极是。”
“也罢,你们下去休息片刻,本官先去布防,这吉水县若是无恙,吉安府也是稳若泰山!”
“是!”
赖汉英在断龙岭上哈哈大笑,“这些没用的清妖,虚有其表!连白指挥的第二波攻击都抵挡不住,看来天国灭了清妖的日子是越发快了,咱们上天堂永享富贵的时候也要到了!兄弟们,咱们一鼓作气,攻下吉水县,库房里财物平分,给大家乐呵乐呵!”
“天王万岁!天国万岁!”太平军们被府库里的财物刺激红了眼,哇哇直叫的冲下了断龙岭,朝着十来里路外的吉水县奔去。
曾国藩捻着手里的礼单,对着恭顺地站在自己帐内的士绅模样的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吉安知府派了你来劳军?”
那士绅虽然是极为恭顺,倒是也不卑不亢,拱手施礼道:“正是,府台大人委了学生带了三千石的粮草,十坛宜春大曲,饷银五百两前来为大人虎狼之师振威!”可见这士绅是起码有个举人的功名在身上的,不然也不能口称学生。
“钱粮本官收下,看来你也是有胆子的人,不然也不敢来这前线的吉水县来劳军,如今你反正也回不去了,先安心在这吉水县里呆着吧,”似乎为了给曾国藩的话做注脚,城外突然想起了呐喊声,“逆贼已然攻到吉水县城下了。”
咸丰三年九月初八,太平军西征赖汉英部攻下清江县,初十,攻到吉水县,曾国藩领着练了半年的五千湘军团练拒敌于此。
荣禄站在吉水县的城墙上手按刀把子督战,太平军在赣北没搜罗到多少军需的物资,攻城的时候稀稀疏疏地射了几轮箭雨,就停了下来,站在城墙靠外些,也是无碍。荣禄看着城外的攻势,指挥着守城的团练和壮丁轮着上前往着下头射箭,倒巨木大石头,还有一锅锅烧的沸腾的菜油,城外的太平军无法,眼看着今日攻不下这早已准备好,全副武装等着自己的吉水县城,只能是无耐的收兵了。荣禄看着慢慢退远的太平军,慢慢地吐了口气。
这守城和野战完全不同,守城较之野战,多了一份有高墙可以依靠的从容不迫,更多了一份血淋淋和残酷,今天眼看着就不少逆贼活生生地在自己眼里被烧死烫死,跌死、砍死,面对着这血肉横飞的残酷场景,说是内心没有震动,没有反胃,这以前四九城的八旗公子哥,瓜尔佳荣禄那是不敢如此虚伪的。
曾国荃看着荣禄有些泛白的脸,了然地拍着荣禄的肩膀,搂着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同一个阵营里头摸爬滚打的同袍下了城墙,边走边笑着对荣禄说:“仲华,且自在些,日后你见多了自然就会无碍的,咱们且去大帅那里议事,如今这发逆虽是退了兵,可是老子眼看这逆贼的军心未乱,不打上几场硬仗怕是不肯退去,可这吉水县也太小了些,逆贼若是不顾一切,拼了命也要攻上来,说实话,眼下咱们靠着这练了几个月的新兵蛋子,恐怕还真是守不住,咱们去问问大帅的意思去!”
“好。”荣禄对着这五大三粗的曾国荃倒是极为投缘,平时得了空还会在帐中喝上几杯,说说京城里和官场上的新闻,如今看着曾国荃对眼前的形势认识的如此清晰,倒是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赞同地点了点头,和曾国荃把臂一同往着曾国藩的帅帐去了。
☆、二十八、鏖战江西(七)
“你们所担心的,正是本官这两日在苦苦思索的。”曾国藩听了两人的禀告,也不由连连点头,“这吉水县城池太小,逆贼若是不担心被咱们抄了回江宁的退路,发尽兵力,攻下这吉水县——吉水不下,吉安府难破,咱们眼下还是难以抵挡,本官的这几千人马,还不舍得葬在这小小的吉水县里头,倒是该怎么样,咱们少损些人,又能多杀些发逆的兵,倒是要好好商议一番,老九,”曾国藩叫着曾国荃,“有没有抓了什么俘虏来,问出什么情报了吗?”
“大哥,在断龙岭抓了个逆贼的小兵回来,那小子瑟瑟发抖,什么话都说不清楚,只是说什么在清江县本来说要分的银子没分,全都派了小队送回江宁去了,倒是惹得他们说了好些牢骚话,别的絮絮叨叨的,我倒是也没听明白什么。”
“哦?原来如此,”曾国藩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而且逆贼围三阙一,留着南门不攻,还准备着让咱们抱着幻想突围逃走,他们好乘胜追击,哼哼,打的如意算盘,”曾国藩突然想到了什么,逃走。。。。。。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大,想到了!
“本官有一计,说出来你们给我参详参详,若是此计得售,当能给逆贼一击!”
“大人快讲。”
“大哥快说!”
太平军春官正丞相胡以晃骑着马站在队伍的中间,神色肃然地看着自己的护卫亲兵呵斥队伍快速前进,自从西征两只队伍在安庆城下商议之后分兵南北,自己就选了这江北,往着江宁屏障,安徽的庐州府(如今的合肥)攻打过来,自安庆北上之后,除了在桐城的时候,当地的团练抵抗了半日之外,别的地方几乎是望风而下,眼瞅着就要攻到巢湖边上了。胡以晃是东王军师杨秀清的嫡系,自从在金田的时候就是杨秀清的死忠,也学到了杨秀清的几成军事本领,所以对着上次追赶惠征和安庆的饷银,西王萧朝贵的下属如此无能,攻不下小小的庐州府,胡以晃嗤之以鼻,如此无能,活该事后东王军师发作,杀了此人之外,还连着清扫了西王在天国里的其他些部署,腾出了位置,进了天京,这才有了自己得封春官正丞相的机会。
东王已然给了自己书信,信中提到若是攻下庐州府,即刻封侯,决不食言,胡以晃心中一片火热,若是打下庐州府,再休养些日子,拿了清妖的十五万两饷银献给东王,再准备着北上接应靖胡侯的兵马,两人会师冲着北边打到清妖的京师,到时候自己也拿个王当当!想到这里,胡以晃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高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些许小城无需理会,径直冲到庐州府城下!攻下庐州府本官重重有赏!”狠狠地抽了胯下的骏马一鞭,那骏马吃痛,溜溜地嘶叫了几声,往着北边飞快得去了,几个亲兵连忙驾马跟了上去,在路上急行军的太平军步兵们,又加快了速度,朝着东北方向的庐州府行去,眼看着一场恶战又要开始了。
九月十三日,吉水县城外,天还刚麻麻亮,清晨起来准备烧火做饭的太平军惊奇地发现,城上人影惶惶,城内火起,似乎有着什么大变动,不敢怠慢,连忙飞快禀告了还在睡梦中的夏官副丞相赖汉英,赖汉英连忙穿衣起身,到了太平军的营帐前,另外的几个将领也到了,还来不及寒暄,一个斥候就飞奔来报:“丞相!吉水县南城门大开,一些骑兵和步兵神色慌张,匆匆往着南边逃走了,眼下已然走了一千余人,现在陆陆续续的还在走!”
“嘶,清妖这是想做什么?”石凤魁丈二和尚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