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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去就是,”醇亲王不再和他废话,他需要赶紧进宫汇报这件事,他放下了帘子,“载凌如何重用,你也猜得到,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要面子还是要里子,你自己选,起轿。”
“七爷真的是这么说的?”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道,看着泡在银盆里头通红的双手,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桂祥。
桂祥看了看边上站着的李莲英,“是,七王爷就是这么说的,说他是万岁爷的亲阿玛。”
慈禧太后眉心一跳,却不说话,只是把手浸在用紫姜、蜂蜜、牛奶、玫瑰的温水里,等到水凉了,又换了三次水,这才让宫女把自己的手用棉布慢慢的擦拭干,抹上了护手的海狮油——这只是一个名头,其实内里一点海狮油都没有,又带上了护甲,这才对着李莲英说道,“小李子,你说七爷这话说的对不对?”
“西圣爷说他是对的,那就是对的,若说他是错的,那他自然是说错了。”李莲英笑眯眯的说道。
“你的话啊,可没半点实在。”慈禧太后袖着手,翻看炕桌上的折子,“这个折子发到兵部去,”她在写了几个字,吩咐李莲英,“让兵部按照曾国荃要的火枪火炮,一应支付,不过要花钱来买,没有白拿的道理。”
“嗻,”李莲英把折子放在了一边,小朱子进了来——他如今已经是乾清宫大总管,这个是极高的品级了,只是乾清宫一般不用,他这个大总管倒也清闲,所以素日里只是在养心殿伺候,“西圣爷,七爷到了。”
“快请进来。”慈禧太后收起了案上的折子,放在了一边,这厢醇亲王进了暖阁,正欲跪下请安,被慈禧太后拦住,“今天七爷辛苦了,跑来跑去的,别多礼了,小李子拿凳子来。”
醇亲王拘束的坐下,“启禀太后,宗人府那边,奴才擅自做主把一干闹事的人都抓进去管起来了。”
“这关好关,放以后就难放了。”
“也不难放,”醇亲王连忙说道,“今天那些起子无法无天,说出了什么清君侧,诛奸臣的混账话,这几句话说出来,他们也自觉理亏,到时候奴才再吓唬吓唬,他们也不敢放肆。”
“清君侧?”慈禧太后微微一笑,“他们连警察署的警察都打不过,还想着清君侧?”
☆、三十七、轻描淡写(二)
醇亲王低着头不说话,慈禧太后狠狠的嘲笑了一通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再问醇亲王:“如今虽然都抓进去了,面上是能应付,可这些人将来总是要放出来的,不能一股脑儿都杀了,”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道,醇亲王身子微微震了震,“七爷接下去预备着怎么办?”
“虽然抓进去了,八旗的事儿却不能不办下去,但是这八旗的事儿,奴才想着,若是改,总是要拉一批,打一批的。若是一概都免了,群情汹涌,也是为难,”醇亲王说道,“像今天的事儿,若是再三发生,必然是会让朝廷的威严受损。”
“你说的是,所以我把内务府的事儿一并交给你就是。”慈禧太后笑道。
“这?”醇亲王摸不着头脑,“西圣的意思是?”
“八旗的改革是要花银子的,不管是宗室的爵位递减,还是八旗的丁银禄米免除,这些若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谁都不乐意,看着别人倒霉是开心,但是轮到自己个头上,这就难受咯。没有了爵位和丁银,那么意味着一定要拿出更为丰厚的东西补偿,这个丰厚的东西没必要现在就一次性拿到,按照这些人的性子,若是金山银山,也要挥霍一空,那么细水长流自然就成了第一个选择,细水长流的话,朝廷的压力也少一些。”
“太后要每年给一点银子嘛?”醇亲王疑惑的说道,“这和以前似乎并无分别啊。”
“不是给银子,是给差事。”
“差事?”
“内务府的厂子多了去,那么自然就需要人当差干活,”慈禧太后笑道,“这里就可以安排一些人了。”
“这,可这些工厂再多,也安排不下如此多的人啊?”醇亲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且不说这些人能不能够当差,能不能够拿俸禄。”
“这不是要商量吗?”慈禧太后把八旗改革的折子还给了醇亲王,“选一个牛录,或者选一个佐领来试一试,先试试水,今天杀了他们的威风,接下去就好办一些了。”
“是,那再加上当差、从军、进学,”醇亲王点点头,他十分惊讶慈禧太后把内务府的厂子都拿出来作为安置八旗中人的主意,这个主意还是有瑕疵的,“年轻人也能安置一些了,只是内务府的厂子基本上都是有人入股的,若是这些人进了厂子,不干活,反而有开销,这年底分红少了,只怕外头有怨言,自然,”醇亲王连忙解释道,“奴才是绝对听从太后的旨意的。”
“这些嘛,我也想过,原有旧的厂子,若是外头入股多的,就先不安排人,皇家的厂子,先拿来安排,如今四九城越发的拥挤了,市面上许多事儿,就靠着五城兵马司的警察署来管,他们也不是神仙,那里都管得过来?什么夫妻吵架,什么邻里纠纷,什么走失猫狗都要来找警察,所以别的地方先不管,京师这里,许多新的衙门也要先设立起来,比如卫生、公学、医院、这些衙门的设立,也你去做,只一样,我是要让八旗的人来当差,不是去当官的,这一点要明白。”
“是,”醇亲王思索了一番,这样的话牵扯的面太大了,“若是这样多的一起做,只怕越不过军机处。。。。。。奴才一个人干不了。”
“我说的总体的,如今自然不用样样事情都摊开,”慈禧太后眼神一闪,“先把那些刺头都安排到内务府的厂子里去,先整治了这些人,看看局势如何,再做打算,先服从的有好果子吃,抗拒到底的,那么只能是做筏子了,做了筏子也好,将来别人也好有例子规避着,自然,你先把这正式的条例发再细斟酌,明发天下后,看看八旗们的反应吧。”
“我这样的苦心要是大家伙都反对,那可真不当人子了。”
“太后圣明。”
“不过这些人是谁安排的?”太后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儿,“没人组织的话,他们不会来的这样齐全。”
“奕询说是瑞宝在其中穿针引线。。。。。。”醇亲王看到了慈禧太后突然皱起的眉心,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说下去,“瑞宝是谁?”慈禧太后偏过头,看着李莲英,“我恍惚记得是六爷的什么亲戚?”
“是六爷福晋的娘家侄儿,如今身上有一个恩骑尉的爵位在。”李莲英说道。
“这个爵位是看在昔日桂良公的份上才有的吧?”慈禧太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倒是老鼠上台面,自己把自己当回事了。”
“请太后的旨,这个人怎么发落才好。”
“若是发落了丢六爷的脸面,还是交给六爷处置吧,把他找出来,”慈禧太后说道,“捆了交给六爷就是了。”
醇亲王退下了,慈禧太后赞许的看了看醇亲王的背影,对着李莲英笑道,“这个七爷,怒起来胆子倒也大的紧。”
“这是有太后在背后支撑着,七爷才有这样的气势呢。”
“这还是他自己敢于任事,不怕得罪人,我现在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人。”慈禧太后笑道,秉政多年,最缺乏的就是敢打敢杀敢冲锋陷阵不顾及自身的人才,“人若是思前想后担忧自身的前途和人际关系,那么凡事都缺了一种冲劲儿,这洋务二十年,许多事要慢慢的改起来,若是凡事踌躇不进,那还做什么呢?”
慈禧太后话里有话,李莲英也不接腔,小朱子又来禀告:“大格格来了。”
大格格是荣寿公主在宫里头的称呼,荣寿公主款款进来行礼,慈禧太后看着她脸色不错,笑道,“你这是要回什刹海吗?”
恭亲王府在什刹海,故此慈禧太后这样借指,荣寿公主点头,“是的,皇额娘,天气渐渐的热了,我想着先回去一趟,过些日子去了园子里,再回城就不方便了。”
慈禧太后点点头,“你回去了,就好生看看你额娘,”她吩咐小朱子,“把多宝格上头的那只雪参拿来,让大格格带回去。”她对着荣寿继续说道,“天气好了,让你额娘也一同进园子来玩,我前些日子翻一番高宗皇帝的实录,他在圆明园的时候,这园子里可真热闹,满园子都是人,这才有意思嘛,如今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个人,实在是冷清,也不像样,你得空了就多带她进来。”
荣寿含笑应下,她原本还想说一说载澄的事儿,但是心想自己能够在太后驾前出言无忌,无非是站在自己毫不帮人说话所得来的信任感,太后看在昔日英宗皇帝的面上也不会对载澄过于苛刻,于是只是行礼退下了。
☆、三十七、轻描淡写(三)
醇亲王出了养心殿,惇亲王还坐在养心门边上的值房里喝着茶,醇亲王过去给自己的五哥打了招呼,惇亲王笑眯眯的请醇亲王坐下,“老七,你倒是厉害,”惇亲王是真心佩服,给醇亲王树了一个大拇指,“居然敢打旗下那些大爷,咱们这些皇子里头,大约也只你才有这样的血性了。”
“我这不也是赶鸭子上架嘛,”醇亲王苦笑,“若是按照我现在尴尬的身份,什么事儿都不管才是最好,凡事躲都躲不急,怎么还会惹祸上身。”
“太后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这和八年前是一样儿的,”惇亲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再怎么说,万岁爷有福气,总是宣宗皇帝的后代嘛,凭什么,难不成还便宜了外三路的人?”显然宗人府那一番话已经传到了大内,“你那些话半句都没错,凡事坦荡些,说开了,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惇亲王摊摊手,“别以为你五哥是个傻子,凡事若是藏着掖着成不了大气候,说起来,”惇亲王摇头惋惜叹道,“怎么老六如今也鬼鬼祟祟起来了。”
凡事大约也只有这个五太爷敢说这些了,文宗皇帝的五哥,英宗皇帝的亲伯父,也是如今光绪皇帝的伯父,说话真是半点都不忌讳,醇亲王听着却是如坐针毡,“五哥,您先忙,我家去了。”
“你且去吧,凡事你做去就是,我必然是支持你的。”惇亲王笑道。
“怎么地,五哥,”醇亲王有些好奇,“您也不怕这子孙后代没有了爵位?”
“吓,他们得意几年,到最后镇国公的俸禄也不过是七百两,够什么用?这么些年来,可都没十成十的发过,如今我这轻轻松松在内务府的厂子里入股,每年的出息都不止这个数,太后是不会亏待我们的,”还是惇亲王看得开,“有了这个股息,他们就饿不死,细水长流年年有,将来子孙多了也不怕。我又不是铁在帽在子,怕什么改革呢?还不如好好支持太后,抱大腿也要抱粗一点的不是?”
惇亲王说话粗俗,“五哥这理不糙,宗人府里那些混账就不懂这个。”
“他们是掉队了咯,”惇亲王笑道,“不办厂,不当差,不当兵,不进学,就想白躺着天上掉馅饼,也不想想,若是馅饼掉了,不去捡来岂不是也吃不到,他们对着我们眼红,对着旗里的其他当差进学生发起来的也嫉妒,现在有了由头自然就要闹一闹了。如今我们这些人,谁还看得上那点俸禄,老七你散漫做去,到时候八旗的会议上,我第一个支持你。”
这个支持不是没有代价的,惇亲王盘算着内务府低价卖给自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