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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于万国吗?”
“请您不要激动,”袁本初继续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们当然不是故意,”他咬重了“故意”这个词,“会对商船进行攻击,第一点,贵国的商船没有遵循我们的指令,擅自进入了我们太后殿下御驾的航行道路,总理衙门早就发出了照会,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禁止各国船只驶入航道,第二,我们没有进行攻击。”
“那银河丸号为什么会被贵国水师击沉!”田边太一大声的嚷嚷,“你们清国在玩什么文字游戏?没有攻击,银河丸号是自己沉没的吗?章京大人,这是外交场合,不是相声专场,请不要说笑话!”
几个大使摇着脑袋,一来一回的看着双方舌战,听到田边太一的话,大使们纷纷盯着袁本初的面孔,想要看看中国人如何回答,袁本初这时候的脸上露出了哀伤和不忍的表情,他低沉的说道,“贵国的船只冲撞了来远号巡洋舰,我们没有准备攻击,因为北洋水师上下都清楚的明白,货船是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的,而且看在两国友谊的份上,就算是贵国不遵守大清的外交礼仪,我们也可以忍受,”袁本初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火炮手一时间紧张,没有遵循来远号管带的命令,不小心点燃了火信,大炮击中了银河丸号的,”他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等着看田边太一脸上表情,“击中了侧舷,然后造成了银河丸号的沉没,我们对此表示十分的遗憾。”
这些该死的中国人,难道以为日本国上下都是八嘎吗?田边太一菜色的脸上浮出了深红色,“贵国,清国,”他强自站直,凛然看着袁本初,“是要用这样可笑的理由,来答复日本帝国吗?”
“我个人对此表示十分的抱歉,”袁本初柔弱的说道,“郭大人已经接受到了太后对于总理衙门的指令,要求我即刻解决好这件事情,不要让两国的关系因为银河丸号的失误受到影响,总理衙门表示对此事负责,并且表达深深的歉意,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追究到具体的任何人上面,任何位高权重的人如果牵扯到这件事情都要为之付出代价!绝不姑息!”
田边太一不发一言,狠狠的瞪了人畜无害的袁本初,猛地转身离席拂袖而去,几位大使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时候英国大使不在,原本应该最会暴跳如雷的法国大使已经被驱逐了,一般人谁会关心一个小小的日本国,德国大使乔纳斯微微冷笑,看着田边太一竹竿似的背影,鄙夷得对着荷兰大使说道:“日本难道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国家了吗?”
“显然他们还不是,但是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是了。”荷兰大使耸肩轻松的说道。
“请各位大使先生注意,”袁本初继续说道,他脸上的笑容恬然,丝毫没有被日本人影响——胜利者是不会被失败者愤怒沮丧的情绪影响的,“我需要再次说明一点,这也是我们总理衙门再三强调的,在总理衙门宣布的航线之内,请各国的商船遵循北洋水师的管理和调度,以免再次发生和银河丸号一样我们大家都不愿见到的悲剧。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太后陛下的安全,请各国谅解。”
德国大使提了另外一个问题,“听说贵国准备和法国进行谈判,这件事是否属实?”
“属实的,”袁本初看着尚未离去的桥本武官笑眯眯的点头,“这件事情原本不能够让我来通知各国,但是我可以说一说,郭大人跟随太后殿下前往上海,就是为了和法兰西特使在上海进行接触。商谈的具体内容,我还不清楚。”
田边太一坐上了马车,他的双手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该死的法国人居然和中国人准备谈判,八嘎!该死的中国人!”他现在终于明白慈禧太后说“东海风浪太大小心翻船”的真正含义了,这个可怕的女人!
☆、七十五、股掌之间(二)
两件事情都必然会对日本国发生巨大的影响,法国人在上海和中国人进行外交上的接触,原本田边太一屡次想要在总理衙门探求到有关于中法两国外交接洽的消息,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这样的消息放出来,当然,首先就是中国人为了阴险的拆分日法两国准同盟关系而放出来的风声,法国人不一定是为了自己独自的利益而开始和中国准备谈判结束战争,在田边太一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只是为了迷惑中国人的一种方法而已,但在国内的人没有了解外交局势,许多人是看不清楚的,他们只会觉得遭受到法国的无耻背叛,日本国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近在咫尺的巨无霸中国为敌,结果这个时候,法国人自己居然去和谈了?
田边太一的眼角不断的抽搐着,就算是闭着眼,他的怒火和绝望也无法停息,银河丸号货船失去联络,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能在东海万里海疆之上惹事的,除了中国人的北洋水师,绝不会有第二只舰队!刚开始他还以为最多就是中国人干涉银河丸号的前行,毕竟这件事是经济上的问题,想必中国人不会有什么大手法。但是显然自己太天真了,中国人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把银河丸号一口咬了下去,可以预想不久的将来,外务省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斥责。
东京的保守派势力一直对于外务省关于和法国人一起联合起来对抗中国这个事情,保持反对的态度,保守派势力认为,清国的确是横贯在日本帝国崛起上面第一个头等目标,但是现在远远还没有到和清国闹翻的地步,何况越南战争对于日本来说,毫无利益,更何况为了参与经济的狙击胡雪岩蚕丝生意,这对于国内的纺织行业以及民生来说,也绝对是没有好处的。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肯定会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日本外交事务的关系了。
一般来说,外务相是要为此事负责下台了,田边太一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先提出抗议,再等着国内的命令吧。”
“如果日本人以为我不会对军事之外的事情来进行干涉,借此来支援前线,那他们就还是tooyoung了。”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原本自己不够的蚕丝拿来出口给法国人?如果只是来打中国人的脸,我半点都不会有意见,反而要思考怎么把国内的蚕丝生意做的更好,但是显然,他们想要和法国人站一块,法国人用意大利蚕丝丰收来打击胡雪岩,胡雪岩的蚕丝出口受到影响,那么东南的经济就会出大问题,票号如果接着倒下去,那接下去,就算越南哪里全胜,也无法弥补这里的损失,所以嘛,也不要怪罪我这么凶狠,击沉银河丸号了,哎呀,”慈禧太后可惜的叹了一声,“如果能够扣押下来把蚕丝收掉就好了,起码这里还能赚点钱,大约总有几十万两银子的价值吧?白白丢在了海里,可惜了哦。”
郭嵩焘微笑说道,“西圣圣明,那接下去,如何回复日本人呢?”
“日本人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态度,那么想必也会收敛一点,我击沉银河丸号就是为了警告日本人,不要在南边试图和法国人联合起来来做空中国的经济,蚕丝我笑纳给海龙王,接下去,如果还有蚕丝运过东海,一概击沉,这个消息我已经吩咐给北洋水师了,其余的货船也不许放行,”慈禧太后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这样能够欺凌比自己差的敌人,感觉实在是爽爆了,“我在上海期间,外国船只航行都要听从北洋水师的安排,不听话的一概扣押,北洋水师和总理衙门都要说清楚这件事。至于解释嘛,”慈禧太后抚了抚吉服上金丝绣成的八宝海山花纹,“总理衙门,你管着的这个外交事务,原本就是要给朝廷对外背黑锅的,俗话说不打笑脸人,北洋水师做了残忍的事情,那么你就该派人去好好说话,道个歉,或者是意思一下处置几个不小心走火发炮的水师士兵,也是应该的嘛,至于赔钱嘛?那就劝他们不要想太多了。”
“微臣明白了,”郭嵩焘点头应下,“还要请西圣的旨意:和法国人谈什么,怎么谈?”
“什么都可以谈,他们要谈就谈好了,我反正不会手软的,”慈禧太后淡然说道,“想必他们也不会手软,不过他们以为我们会手软,”她似乎在说了几句绕口令,但是郭嵩焘明白了,这无非是双向的拖延之计,“法国人以为我们因为谅山大捷就会收手?原本呢,倒也可以谈,可是咱们弄了这么大的阵仗,闹的个虎头蛇尾,这就不是我的风格了,谈着吧,看看法国人是不是诚心的。日本人那里我就不管了,现在东亚事务,还轮不到他们和我说话,你径直打发了就是。”
日本人现在根本还没有这个实力来挑战中国人,或者说,不会正面来刚,这一点确保无误,那么日本人的所有行为都可以视作是虚张声势。
“北洋水师全部出动,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南下去参与对法作战?”日本大使馆的马车重新又从总理衙门驶出来,桥本武官警惕的说道,“如果北洋水师做出了南下的举动,这很容易让法国人停止军事行动,北洋水师现在在东亚是无敌的,法国人最多就是在陆地上继续作战,这样战争的规模会十分有限,那么中法之间在上海的和谈就有可能谈出什么实际性的作用,这样的话。。。。。。”桥本武官后面半句话就没有再说了,但是田边太一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样的话,我们帝国就有可能在这次事件之中攫取不到任何利益,对吗?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桥本君。”
☆、七十五、股掌之间(三)
“是的,大使先生,这对于我们日本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引起警惕呀。”
“目前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要,”田边太一沉思了一会,坚定的说道,“避免这样的严重后果出现,现在我们的军事行动还需要国内来决定,但是有关于清国蚕丝出口的问题,也绝非就击沉一艘银河丸号就可以解决的,银河丸号为了帝国的大计付出了一切,这是玉碎的好事,我们一定不能放弃,接下去,我们还可以努力!”他骷髅一般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采,“日本帝国的崛起是必然的事情,银河丸号这样的挫折只会激发我们更多的斗志!”
“哈伊!”
吴淞口码头的小楼里,慈禧太后对着郭嵩焘面授机宜,“如何外交,最后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大,如果宣宗朝英国人第一次来发动战争的时候,咱们胜了,随便谈判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弱国才需要外交上的纵横捭阖步步为营,所以你的谈判最后还要看我们在越南的战事如何,那里打的越好,我们谈判就更从容,要的砝码也可以更多。别的你是最会当洋务差事的,我不担心这些。”
李莲英这个时候进来禀告,“安德海传信过来,银河丸号上面蚕丝毁损于东海之中的消息传出,市面上蚕丝的价格马上就涨了一钱。”
慈禧太后点点头,“看来击沉银河丸号,效果不错嘛,如果能够让蚕丝继续涨起来,日本人的货船倒是可以多击沉几艘——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慈禧太后继续吩咐,“叫他去办自己的事儿,这里不用来伺候了!”
“嗻。”
慈禧太后款款站了起来,让郭嵩焘跪安,“叫李鸿章。”她淡然开口,有些事情要料理的清楚,免得有什么别的不妥当事情发生。
李鸿章一会就进了来,慈禧太后坐在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