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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放肆的直抒胸臆,“是皇太后娘娘的内侄女,这个便宜,臣女占了,而且世人皆知臣女占了便宜,这个优势,若是臣女没能摆上用场,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慈禧太后没有说话,静芬继续说了下去,“这是臣女最大的优势,血脉是斩不断的,此外,臣女以为,皇太后若是在皇上亲政之后,想要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最要紧的就是选好这一位皇后,而臣女,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太后用护甲理了理额边打理的服服帖帖的头发,太后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整齐的挽着朝着两边耳朵后面梳着,显得皇太后的额头十分的饱满开阔,“我怎么颐养天年,和谁当皇后有什么关系?”
“皇太后考校臣女了,”静芬低着头继续说道,“请恕臣女死罪,皇上,并非皇太后所生,这是最要紧的事儿。”
“皇帝并非我所出,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掩盖的事实,我也不是刘后,要搞什么狸猫换太子,皇帝入继承袭文宗皇帝大统,天下人皆知,这件事儿,不值得你来饶舌。”
“是,可皇上若是亲政,您和皇上并非亲生母子,皇上是否孝顺,这就是关系到娘娘将来的日子过得是否舒顺了,”静芬说道,“皇上眼下虽然孝顺,但是臣女以为,少了一份亲昵,就是亲生母子之间的亲昵,皇上对着娘娘您,畏大过了敬,敬也大过了亲。”
静芬说完了这一句最要紧的话,顿时不敢再说话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一根绣花针落地都听得见,廊下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说的不错啊,”太后翻着手看着自己的护甲,“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我在等着听呢。”
“皇上如今是敬畏着皇太后,可将来如何,是看不清楚的。虽然不能指摘父母,但是臣女的阿玛,的确是因为权力而失去了心智而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儿来,这样的前车之鉴,皇太后应该不会看不清楚。未来的事儿,变化多端,实在是看不清楚人心如何,虽然不能够有所忌惮,但是未雨绸缪,这是一定的事儿,也是皇太后这样的智者,会做的事儿。皇帝太敬畏娘娘,许多事儿将来若是不敢和娘娘说,两宫之间,必然会出现一些嫌隙,这些嫌隙若是被别有用心的小人利用,只怕是会闹得不可收拾。”
“你的意思,”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静芬,“将来你可以做这个代为传话的人物吗?”
“正是,”静芬抬起头来,一脸无畏的看着慈禧太后,“臣女是皇太后的内侄女,也是皇上的亲表妹,亲戚的关系在里头,许多话儿皇上不敢和娘娘说的,可以让臣女来说,皇太后有什么话不方便直接告诉皇上的,自然也可以让臣女代为传达,如此一来,两宫彼此之间有了人联系,有了亲上加亲,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可担心的事儿发生了,这才是最好的方式。而臣女就是这一位最好的人选。”
太后定定的看着静芬,“这话有些不通,我若是想和皇帝说什么,直接了当的说就是了,何须要拐弯抹角。”
静芬微微一笑,“臣女虽然不通政事,但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娘娘的秉政风格,若是能够不自己个出面做主的事儿,您是不会出面的。若是将来皇上亲政,娘娘您训政的时候又结束了,寻常家务事自然不会臣女饶舌,可若是要规劝皇上的话儿,必然是和外头朝政有关而且是十分紧要的话,这样的话儿,必然不会很悦耳好听,若是娘娘直接说,只怕是伤了和皇上的母子情分,这些得罪人的话,还是让臣女来说最好了。”静芬落落大方,似乎正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所以臣女才敢厚颜说,这个位置,臣女是当仁不让的。”
太后微微点头,“你的话倒也不全是歪理,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确是要帮着你才是,可是,如今你找我,”她摇摇头,“可不好使。”(未完待续。。)
☆、三十九、直抒胸臆(六)
太后摇头说自己不好使的时候,静芬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我早就有所言明,绝不干涉皇帝立后选妃的事儿,你是入选了,可我也只是答应你阿玛,让你入选而已,何况我就算想要助你,命皇帝立你为皇后,这样的话,心里存了疙瘩的皇帝,会让你这个他不高兴见到的皇后来传达什么可靠有用的消息给我呢?”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按照你的意思,皇后是一定要做沟通协调传达的事儿的,若是我立你为后,可皇帝不高兴,能起到什么作用吗?只怕是不能够,所以,你今个来找我,”太后瞧着静芬失望的表情,似乎特别的高兴从容,“是找错了庙拜错了菩萨。”
静芬摇摇头,“臣女这一次来绝不会是白来,无论是宫内外,许多人对着臣女阿玛以前的事儿,颇多议论,影响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臣女背负了许多的污名,太后娘娘说的不错,如今是不讲究身份了,可若是犯官之女,自然是不够资格入宫的,但是有皇太后的照拂,臣女能够入选秀女,就已经是皇太后的照拂了,今个我来求见,也不是要请娘娘钦定,只是想让娘娘助我一臂之力罢了。”
“你的眼界挺高的,”太后点点头,“帮自己个的侄女,没话可说,我自然是要帮的,可你要我如何帮?”
“请太后坐壁上观,”静芬这片刻电光灵动,突然想到了一件最要紧的事儿,“娘娘的圣言说的极是,若是娘娘硬来,只怕是适得其反,但是若是娘娘中意别人,也请停止,不要再存了立他人为后的想法,皇上如今是最孝顺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厌恶臣女,皇上是绝不会选臣女的,若是娘娘中意其余的人,只怕,皇上也不会选臣女,所以请娘娘做壁上观即可。”
“壁上观,就可以助你了吗?”太后说道。
“是。”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静芬,摆摆手示意静芬站起来,静芬站了起来,她的腿已经发麻了,但是还是强忍着不适感,不卑不亢的站在皇太后的对面,“我本来是不想你入宫的,你瞧着这宫苑,是如此的繁华,内里却是最冰冷不过,我为什么要想着拼命朝着前朝去办理政事,也无非是在后宫闲着无聊,想要打发时间,干一番事业出来而已。”
太后转过头打量着炕桌上的铜镀金镶嵌料石累丝长方盆玉石菊花盆景,半透明的玉石雕刻成菊花瓣,再用金丝扎起来,碧玺刻成菊花叶子的模样,红色的珊瑚刻成细细的长丝放在中心当做花蕾,阳光照耀在盆景上头,十分的珠光宝气,盈盈氤氲的浮光充满了整个东暖阁,“但是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你既然来找我了,想必是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这一辈子的道路,自己决定好的事儿,别人是不好劝的,若是我劝了,你听了,将来你的日子过的不舒坦,埋怨的肯定就是我。你决定好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她拍了拍炕桌,把眼神从边上的宝石菊花盆景转到了静芬脸上,“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自然会帮你的,这事儿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静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连忙隐隐拜倒,“臣女多谢皇太后恩典。”
“先别急着谢,”太后笑道,“你既然和我说的这样的直白,当然了,我并不讨厌直白,只是说的如此直白,那么你也不能白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承诺就算完了,老实说,我愿意一个单纯些的皇后,也不喜欢见到太聪明的皇后出现,你是聪明人,”她身子微微往前倾,看着有些慌乱的静芬,神秘的微笑道,“应该明白,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道理吧?”
静芬转身离开有一会了,太后依然是托着脑袋盘腿弯在炕上默默的出神,朱执义进来禀告,“启禀西圣爷,外头的大臣已经在候着了。”
慈禧太后才回过神来,“皇帝这会子在那里?”
“在九州清晏招王师傅读书呢,请旨,要不要请万岁爷过来?”
太后摇摇头,“也不必了,今个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园子里头,秀女们呆的怎么样?”
“听说倒也还可以,横竖不派差事,”朱执义笑道,“人人都敬着捧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将来指不定哪一位就是正经的皇后贵妃主子,不派差事,人又年轻天真烂漫,园子里头的风景又好。真是热闹的很呢。”
朱执义说话从来也不避讳什么,这是慈禧太后取他的一点长处,“这些女孩子,都是爱玩的年轻,算不得什么,让她们去玩好了。”太后微微一笑,“接下去宫里头的日子要越来越有意思了。小朱子啊,”朱执义垂着手听命,太后的眼中露出了玩味而且有些兴奋的神采,“咱们又可以看好戏了!”
静芬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武陵春色,丽皇贵太妃已经早就在正殿里头候着了,见到静芬脸色苍白的被雀儿扶了进来,连忙叫人伺候着打水洗脸,又怕静芬中了暑气,叫宫女把存着的八宝丹,解暑散拿出来,静芬摇了摇头,“臣女没有什么事儿。劳动了娘娘,实在是罪过。”
丽皇贵太妃点点头,“那若是如此,就是最好,事儿办的好不好,太后准不准,都不打紧,要紧的自己个身子要好。”
“娘娘说的极是,”静芬感激的看着丽皇贵太妃,没有她带路,自己是不可能进入到勤政殿,还和皇太后私下一对一谈这么久的话的,今天的事儿一说,差不多自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就可以放下一半了,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这一位单纯善良的丽皇贵太妃,“娘娘心疼我,臣女是瞧得分明的,大恩不敢轻易言谢,只能是将来报恩了。”
“这些事儿,都算不得什么,”丽皇贵太妃摆了摆手,“不相干的。”
“如今只求着娘娘再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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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言笑晏晏(一)
静芬站了起来,盈盈拜倒,“今日之恩,臣女实在是不敢忘,只求着将来若是有机缘,必然会报答娘娘,只是送佛送到西,今个既然是娘娘帮着臣女,臣女就厚颜再求一次娘娘,”静芬看着地下金砖的眼神,十分镇定从容,“再帮着臣女一回。”
丽皇贵太妃为人和善,是喜欢帮助人的,再者静芬在勤政殿呆了这么久,又是姑侄两人密议,可见她已经说动了皇太后,在后宫这么多年了,能够仰仗的,绝不是那一位英年早逝的咸丰皇帝,而是一直含笑从容不计较小节的皇太后,所以皇太后的意思是最重要的,今个帮忙只是试探一番,若是皇太后不高兴,那么丽皇贵太妃就不会再多管闲事,六宫之中,没有人不知道,得罪了皇太后的下场是什么,所以这个乐于助人,还是有限度的。
但如今显然不同,静芬得了皇太后的青眼,又这样的聪明有智慧,就算是女人,将来也是出息极高,不管如何,这也是一个助力了,丽皇贵太妃扶起了静芬,温和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是了,无需要这样的客气。”
也不知道这一夜晚上,大家伙都说了什么,似乎很多事情从这一夜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变过。
西洋钟的时针指向了六点,皇帝就在九州清晏的多宝阁里头起身,太监们高声的喊着吉祥话,庞德禄带着手脚麻利儿的小太监伺候皇帝穿衣服,“今个是个好天气,响晴!外头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请万岁爷的旨,摆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