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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亲王说的不错,皇帝看了一眼孙毓文,暗地里咬了咬牙,“礼王这么说,实在是说中了朕的心思,”他用眼神拦住了李鸿藻,“万国宫本来就是老佛爷创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怎么样都不能忘的,该是请亲爸爸出来,趁着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万国都在,热热闹闹玩乐一次。”(未完待续。。)
☆、二十一、布局奥匈(六)
皇帝走出了勤政殿,准备去芳草丛那里温书,到了看书的地方,翻了翻,烦心的很,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庞德禄见到皇帝木着脸,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拿上了茶,便站在边上不说话,皇帝闭着眼想了想,“叫皇后来。”
皇后住在九州清晏的东暖阁里头,过来极近,须臾就到了,请了安,落座之后,皇后瞧见皇帝的脸色不好,于是问所为何事,皇帝将勤政殿上的事儿,简单的说了说,说完了也就不再说话了,皇后看了看庞德禄,庞德禄心领神会,出门将外头的太监宫女一概喝退,自己就守在“潜德书屋”的门口,不许闲杂人等贸然冲进来打扰帝后说话。
“孙毓文此人无礼!”皇后率先就下了一个论断,“仗着皇太后宠信,又和李莲英勾搭在一起,态度就如此嚣张,若是日后当了军机首辅,只怕又是操莽一流的人物,皇上要孝顺皇太后不假,可何须外头这些人再三反复提醒?难不成皇上行孝道,还要外头的人,比如孙毓文之流再三提醒吗?这把皇上当做什么?当做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孩子嘛?”‘
皇后的一番话说中了皇帝的心思,皇帝点点头,郁闷的说道,“勤政殿那里,朕是怎么说都不好,故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答应了下来,孙毓文,”皇帝咬咬牙,“实在是可恶,朕和亲爸爸原本是母子情深,只怕什么时候要被这厮挑拨坏了!”
皇帝恨恨的说道,“朕亲政了之后才知道,就算贵为皇帝,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随心所欲的,吏部有一个孙毓文管着,户部还有一个阎敬铭,朕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有这么两个人拦着,也做不好事儿,阎敬铭倒也罢了,对事儿不对人,这个孙毓文,实在是可恶!要想法子把他给换了!”
“孙毓文担任吏部尚书即将期满十年,有皇太后昔日的谕旨在,就算是如同阎敬铭这样的强项令也不能违背,何况孙毓文,皇上明鉴,孙毓文是踢不出去军机处的,”皇后冷静理智的分析道,“只能是把他从吏部这里挪出去。”
“继任者,你觉得谁好?”皇帝急切的说道,“朕倒是觉得翁师傅不错!”
皇帝属意王恺运担任户部尚书,又希望翁同去吏部当差,还有一个李鸿藻在军机处占着位置,这样的话,互为犄角,且户部和吏部都是极好的部院,若是能够占据两席,皇帝议事的底气就足了。皇后点点头,“皇上是天子,想用谁,不想用谁,都是您说了算,翁师傅是合适的人选,接下去就要京察了,若是吏部尚书的作用发挥好了,大家伙自然知道怎么当差办事了。”
皇帝点点头,皇后继续说道,“只是这事儿,怕还要礼亲王同意,皇上是知道的,如今的法子,都是让军机处选出几个人来,然后请皇上朱笔圈定,军机处若是不把皇上想用的人圈出来,皇上贸然开口,只怕又要被说坏了法度。”
“皇后说的不错。”
“李师傅在军机处要说上话,这就请皇上去吩咐李师傅,”皇后微微一笑,“臣妾去找礼亲王,他兼任内务府大臣,臣妾找他没人会说什么。只要把皇上的意思这么一说,礼亲王是最滑头不过,虽然不会很快速的执行皇上的旨意,但是他也不敢得罪了皇上,必然是会两不得罪的。”
“如此辛苦皇后了,”光绪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赞扬的说道,“皇后真是朕的贤内助。”
“皇上谬奖了,”皇后摇摇头,“说不上什么辛苦,只是皇上还要知道,孙毓文为何如此放肆,背后是站了人的,皇上如今不宜和他撕破脸,还是要缓缓图之,慢慢的减其羽翼才是最好。”
皇帝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之前有些人说想要复兴周礼,朕是不赞同的,皇后饱读诗书,知道礼仪之事,从未有亘古不变之道理,周礼已经距今四千年,沧海桑田,还有什么可效仿的,朕也不是想要和他们争什么雌雄,但是外头的人,只是一味着听着孙毓文这些人,朕心不悦,复兴周礼的这些人,是想跟在朕身边的,朕之前看不上,但是如今看看,倒也不能不用,”皇帝拿起茶,发觉已经冷了,于是放下,“文廷式,是珍嫔的师傅,这个人朕瞧过文章,倒也通达的很,看起来可以用一用。”
皇后听到了珍嫔两个字,不由得眉毛跳了一下,“文翰林?洋务以来,翰林,用的可不多啊。臣妾似乎记得,翰林里头,也只有一个李鸿章才算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了。其余的都是泯然众人也,却不知道文翰林此人,能不能当大用。”
“也只好是慢慢找吧,”皇帝有些无奈,“四品以下的官儿,朕是见不到的,除了毓庆宫的师傅,其余的也只有见一见翰林们了,若是别的人,朕也不放心,珍嫔的师傅,多多少少算是自己人。”
皇后见皇帝有了定夺也不再说这个了,她想了想,“皇上也不必操之过急,外头的人想要把皇太后请出来参加万国大会,这也没什么,无非只是乐呵乐呵罢了,皇上原本就要修清漪园奉养皇太后,去万国宫玩一玩,也是一样的,皇太后自己个也知道,什么地方能来,什么地方不好去。皇上亲政三年,正是要慢慢的做才是,万国大会开好了,其余的事儿,倒也可以放一放。”
“放不下啊,”皇后的话是贴心话,可皇帝还是听不进去,“朝政这么多,让军机处都自己办了,朕委实是不放心,朕瞧着世宗皇帝每日要批折子四五个小时,朕实在是钦佩的紧,若是身子吃得消,也希望能效仿世宗皇帝,做一个勤政的好君主,不能因为怠政,把这样大好的局面给搞坏了,万国会要办好,其余的事儿,特别是外头的事儿,也不能耽误了。”
☆、二十二、关键棋子(一)
皇帝显得雄心壮志皆在心头的模样,皇后心里微微一叹,接下去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臣妾的阿玛,已经在外头也拉拢了一些人,都是一些八旗之中的俊才,皇上若是想用,臣妾就让阿玛张罗着,先进大内当侍卫,皇上看中有好的,再提拔不迟。”
“这些人好,”皇帝点点头,“凡是天子,总是应该有自己的亲军的,毓庆宫的师傅们,大部分都年纪太大了,朕也不是说他们人太老,而且这思想,委实陈旧了一些,礼仪道德,可以用之于治民,却不可能来束缚自身,何况如今洋务已经很强大了,李师傅他们,”皇帝摇摇头,“委实没什么力量,不过这士林领袖,还是要关心着的。”
“王师傅其人,”光绪皇帝微微沉思,“朕倒是有些看不清他,之前朕就欲让其出仕,他却是拒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忌着亲爸爸之前把他贬黜的缘故,只是愿意窝在弘德殿讲学,他讲得东西,朕听得是如痴如醉,却又十分的胆战心惊。”
“世人都说王恺运非儒非道,精通的乃是帝王之学,所以只能是辅佐帝王之侧,”皇后知道的事情多的很,“皇上以为,王师傅才干如何?”
“自然是无话可说,”皇帝说道,“朕瞧着,左近大臣里头无人可及。”
“可此人,怕是缺了一点德行,”皇后冷淡的说道,“今之温侯,就是他的绰号了。”
皇帝咳嗽一声,略微有些不满,“这也无妨,帝王取其能,而不是取其德,王师傅的经世致用之学极佳,别的,朕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是,”皇后也就按下不提,“可王师傅有说过,如何要请皇上掌控朝政吗?”
皇帝微微沉思,“这一点,倒也未曾说过,他只是谈及秦昭襄王的时候,说了说从缓不宜急。”
“此言极佳,皇上以为如何?”
“朕亦是如此觉得,”皇帝点点头,“凡事慢慢着手,未雨绸缪,总是有备无患的。”
谈了这件事,皇帝复又说起了财政上的事儿来,“户部如今银子是够了,可阎敬铭这个人,把银子看的死死的,清漪园的工程,他却是不肯给银子修建,实在是可恼。”
“内务府这边,臣妾已经让安德海筹备了,”皇后说道,“安德海居然没有违背着臣妾的旨意,倒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皇帝摇摇头,“是给亲爸爸修的,他自然不会反对,内务府出银子倒也罢了,这个安德海,也是刺头。”
皇帝只觉得步步为艰,虽然天子是一言九鼎,可这朝政束缚之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为何当年太后挥洒如意,底下的人无不敢不遵命庭训,这大约还是要立威才是。这些刺头里面,如今看看,倒是这安德海最为紧要,一来在内务府赚钱的第一个人物就是他,八旗所寄托生存的工厂也是总归他统属管理,这一个关系就大了。
“安德海既然愿意给皇太后修园子,皇上也无需在意,只不过是一个奴才,皇上什么时候要换了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只是如今还要看着皇太后的面子罢了,”皇后说道,“请皇上还是看顾外朝,臣妾听说,有人意图要动摇北洋总督的位置?”
皇帝微微一叹,“翁师傅等人和李鸿章一直不和,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也是奇怪。”
翁同之兄发配新疆就是全拜李鸿章之赐,这旧年的恩怨委实说不清楚,皇帝大为头疼,“李鸿章有大功,且也有才干,轻易是不好动摇他的位置的,若是有什么贪墨的事儿,在他那个位置上,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翁师傅私德极好,大约是见不得这样的人物的。”
李鸿章身处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的位置上,金山银山从手里流过,无论如何,只是稍微动一动,就是几百万的身家了,加上盛宣怀这个人,也是理财有道的高手,随便如何,都不会差了银子,“人至察则无徒,朕也不会都拿着翁师傅的样子去要求满朝文武,只是这将相不和,到底是与国无益,”皇帝说道,“皇后你是智多星,可有什么法子吗?”
皇后显然是早就想过了此事,“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分,这事儿,说起来倒也不难,”皇后微微一笑,“臣妾早就想过了,这一件事儿,想要阴阳调和,内外皆平,只是落在一个人头上。”
“是什么事儿?”皇帝来了兴趣,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皇后还真的有法子解决此事。
“这个人,就是李鸿章的小女儿,”皇后微微一笑,“如今寓居在京师之中的李菊耦。”
“皇后的意思是?”皇帝慢慢的说道。
“翁师傅一来是和李鸿章有私仇,二来,说到底,说明白,无非就是阵营不同,各为其主罢了,李鸿章是皇太后心腹之中的心腹,汉臣里头,除却去世的庄献曾郡王和嘉义左郡王,怎么算,就这如今的北洋领袖了,翁师傅的用心不算错,只是不应该对着李鸿章从头到脚的打,这样波及到了北洋水师,就不是皇上乐意见到的事儿了吧?”
皇后猜中了光绪皇帝的心思,他可以一定程度上默认许可翁同攻击李鸿章,这不过是君主的御下之术罢了,李鸿章统领北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