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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我与苏墨行共坐一辆马车,我状甚无意地问:“妙湖在府中服侍多年不比我笨手笨脚,你何苦拂她一番心意?”
苏墨行看我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夫人与我恩爱,我自然要让府中人都知晓。”忽然沉下目光,“而且,我看重你府中的人自然不会再记得成亲那日的事情,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丝补偿。”
我心头一震,本以为他只是人前配合我作戏,没想到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纵然别人不会记得,我却无法这么轻易就忘记,我看了他良久,终是垂下双眸默然不语。
接下来的几日苏墨行除去上朝几乎日日呆在我身边,于人前是一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模样,回到飞梧苑中我几乎不与他说话,只当他不存在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也不介意我的冷落,拿了书与战报与我各占半张桌子,这样默然相对倒也是不觉辰光难耐。
他也从不曾去过妙湖或柔川处,有一回妙湖房里来人请他,他只去了半个时辰便回来了,我虽觉得不妥,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说也无用,只怕还会听见什么话徒增烦恼。
不知不觉苏墨行已经回来五日,五日里整个王府上下也都知道世子与世子妃恩爱甚笃,往日对我敬而远之的下人们现下见了我也多了几分巴结的意味,王妃见此也十分满意,更时常招我去陪她说话,更将苏家祖传的赤金螭阴阳如意环赏给了我。
风光似乎一时被我占尽,可是我心中到底还是不安的而迷惘的。
这一日早起又与苏墨行在房中消磨了大半天,忽然听见外面小厮来报,说是苏颉请世子过去一趟。
苏墨行正在看一份战报,嘴里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即刻就去。”却依旧稳稳地坐着,不见半分要起身的样子。
我在一旁婉声提醒,“王爷此时找你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苏墨行放下战报,抬眼幽幽地瞧住我,“夫人在赶我?”他眼中染着一丝失望,嘴角却略带薄凉的揶揄,那神态竟与苏墨华七分相像。
怎会无端想到他,我心中微惊,却是面色如常,声音温婉,却是大方地承认了,“是。”
苏墨行扬唇一笑,“既如此,我走便是了。”言毕起身离开。
婧容在他走后问道:“小姐这样与世子说话,不怕他生气么?”
我垂下双眸,“我们之间几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与我都清楚,人前一副恩爱模样,人后何苦还来勉强。”瞧了瞧窗外晴好天色,忽然起了散步的心思,于是便携着婧容离了飞梧苑。
秋日里长天澈碧如洗,日光高远,照在人身上是洋暖的熨帖。这时节不似春季花开似锦,一路看来来许多花卉只剩下苍绿枯黄的枝桠,瞧来颇为苍凉,但王府中有一处秋语园却正值好时。
秋语园在慎思堂北侧,穿过踏月湖上的留香练桥便到了,我将婧容留在湖边,独自一人寻了进去。
才进得门去便见园中遍植菊花,黄白粉紫煞是嫣然好看,甚至还有几株极为罕见的绿菊。自小便听父亲说菊花乃花中寒士,不屑与百花争春,唯带千红落尽时方于风中抱香,这种风骨傲气让我很是存了几分好感。
园中菊花开得甚好,我一时贪看便走得深了,忽然听见苏颉沉厚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皇上此次将顾珏派到你军中,又起用了数名世族公子,其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本欲现身行礼,乍然却听见了哥哥的名字,心中一震淌过一种不安的感觉,于是略一思量,便将身形隐在一处假山后,从山石的缝隙中看见苏颉与苏墨行并肩行来。
忽然远远见到苏墨行的目光向我藏身的假山处扫了过来,身子一紧,连忙又向里躲了躲,好在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只听苏颉继续道:“自从我犒军归来,皇上已经十分忌惮我们苏家,我已经想到他迟早会有动作,只是不料竟然这样快。”
我在假山后面听得这一句徒然一惊,虽然早知皇上忌惮苏颉,但此时苏颉军威正盛,实在不是个好时机,况且此时又为何会与哥哥扯上关系,心中惊疑,便凝神细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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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流珠
十五、流珠
我在假山后凝神,听得苏墨行薄薄一笑,“可皇上这步棋却着实欠了些思量。”
苏颉看向他,“说来听听。”
苏墨行双眸中闪过一丝鹰隼搬的锐光,徐徐开口,“如今的兰容共有兵力六十万,其中十五万在汝冀侯宋彦卿手中,十万在东北临梁王兰坤手中,八万在西南守将张世岩手中,九万散在全国各个驻地,三万御林军驻守京畿,剩余二十万皆在父亲麾下。而皇上此次起用的四人中,其中鸿胪寺少卿柳世坤之侄柳玉,吏部都给事中沈成壁之子沈西甫,都是出身世族在军中没有半分背景,且自身资质平庸。西南驻军长袭校尉毕书伦倒是个人才,不过此人出身微寒,从军前曾饱受豪强欺凌,最憎恶的便是纨绔世族。而父亲麾下二十万士兵皆是出身寒族,随着父亲一路拼杀到今日,如何会轻易效忠别人。皇上想用这几个人来分父亲手中的军权,将权力一步步收回世族手中,实在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说完。
苏颉颔首拂须,“你所言有理,只是有一人却还是要留心的。”
苏墨行点头,“父亲所说的是顾珏。”
“正是。”苏颉道,“此人在晋安城中素有才名,虽出身世族,但因其父顾远之之故,在各处军中亦小有几分名望。听闻他之前不过是闲云野鹤的富贵公子,无心仕途,此番入仕却自请戍边,心中志向可见一斑,虽然不知于行军打仗上多少能耐,但他到了军中,你依然要多加留意,不可让他有任何机会。”他微微眯了双眼,眼中闪过回忆的阴翳,“毕竟他的父亲是顾远之。”
“是,我自当留心。”苏墨行垂眸应了。
苏颉随意扫了一眼满园的菊花,“这几日看你与硕妍郡主甚为亲密,以前从不曾见你如此,可是很中意她?”
苏墨行温然一笑,淡淡道:“虽说不上十分,但她确有过人之处。”
乍然听到这一句虽让人心生羞涩与窃喜,但是只一瞬便被寒意生生压下,苏颉刚刚嘱咐苏墨行留意哥哥,现下提到我总不会只为询问那儿女情长之事。
苏颉轻轻一拍苏墨行的肩,“你中意她,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还是要记住,她姓顾。”
苏墨行沉默片刻,目光中有一片暗影投下,只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苏颉抬头望着高远长空,“皇上已经开始打起了苏家的主意,若有万不得已时,希望这位硕妍郡主可以派上些用场。”
苏墨行垂眸,“我希望,永远也没有那一天。”
二人又聊了几句军中事宜,便信步离开了秋语园,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才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心中泛起苦涩的怒意,更有一丝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
刚刚听见的几个人名中,柳氏坤与沈成壁都是父亲昔日的门生,皇上对苏家动手,所选的必然是可信任之人,这其中若无父亲引荐,皇上何以会选中他们,这一步棋走出便是向苏颉无声宣战,而我身在苏府中,无异于一枚深入敌营的卒子。
父亲啊父亲,当我终于决定理解你的无奈,撑起自己对顾家的责任时,你却这么急切地舍弃了我。
我于茫然之中走出了秋语园,直过了留香练桥才稍稍缓过神来,靠着踏月湖边一块泰州石上。婧容见我神色不宁的出来,急忙上前询问,我看她一眼却什么都不想说,只回头看着眼前粼粼波光出神。
湖中荷花已经谢尽,唯余枯枝化笔,书尽这薄凉秋色,幸好湖边雁来红开得正艳,美人蕉风姿楚楚,稍稍掩去了些许秋日的萧瑟之感。然而我眼中却再看不进这些颜色,一心所想只是来自于家人的背弃。
婧容看得心焦,却又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直跺脚。
忽闻得香风细细,妙湖带着侍女分叶拂柳而来,见我坐在湖边微微一愣,随即向我福身行礼,“世子妃。”
我心中烦闷,再无法维持往日和煦姿态,只向她点点头,“起来吧。”
从没见过我这般,妙湖微微一愣,起身在我身边站定,她的妆容精致,娇嫩肌肤迎着秋日午后高洋的日光莹润如玉,唯有眼下一抹黛青色显示出她的憔悴,她向我娟娟一笑,“爷呢,怎么没有陪着世子妃出来?秋日风大,他不怕你沾染了风寒么?”
她语气中带着些微酸妒,我恍若不闻,只清凌凌地回答:“他被王爷叫走了,眼下在哪我并不知道。”
妙湖绞紧了手中的绢子,目光疏疏地落在满是残荷的踏月湖上,那些枯枝尖利苍劲,便如一柄柄锋利的剑,“那日二公子所吟之诗,世子妃还记得么?”
诗?我实在无心应对,便随口推说忘记了。
妙湖眼中凄恻神色一闪而过,“我却记得很清楚呢,新人虽可爱,无若故所欢。可是对爷来说,我与柔川都是已经忘在脑后的旧人了,哪里还记得旧时欢愉。”她叹息一声,“妙湖本身份低微,只求能留在爷身边已经别无所求了。”她忽然转向我,目光倏地伶俐起来,“可是为什么是你?你明明就不喜欢他!”
“你!”婧容本是焦急,听她这样无理立时便想发作,被我轻轻拉住。
“妙湖,”我的声音不高,语气却是浸着凉意的凝重,“我是正妻,你身为侍妾怎可诋毁于我。”
妙湖微微一滞,眼中忽然染上了一层愤怒,冷笑道:“正妻?好一个正妻!”她的声音渐渐尖利起来,“那日在慎思堂中,是你亲口告诉我这府中一切都不是你所思所欲,是你亲口说不会与我争抢任何!此时你竟拿正妻的身份压我?原来那只是你的满口谎言!”忽然嘲讽地一笑,“可笑我竟然还相信了你!”
听着妙湖的声音,我胸中烦闷异常,不愿多做一句争辩,起身便要离开,妙湖却一把拉住我,“被我说中了便想跑?今日我便撕下你这虚伪恶心的面具!”说着一手扯着我,一手五指尖尖便向我伸了过来。
料不到她竟如此失态,情急之下抬手架住她,因着自幼随父亲学过几天功夫,我的力气比妙湖大一些,她被我架住一时动弹不得。
婧容在旁边也唬了一跳,万万没有料到妙湖会动起手来,急忙上前拉扯,同时转头向妙湖的侍女低声喝道:“你主子魔障了,还不拉开她,若让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
那小丫头已经看傻了,被我凌厉的目光一扫才清醒过来,急忙怯怯地去拉妙湖的衣袖,“夫人,别这样,要是让王妃看见就不得了了。”
妙湖被我架住无计可施,正自羞恼不已,见侍女来拉,便撤了力从我手中抽出手去,对着她的侍女劈头便是一个耳光,厉声斥责道:“你这贱蹄子也要背叛我不成?走开!。”
“夫人!”小丫头挨了一耳光,脸颊立时高高地肿了起来,眼中闪着盈盈泪光,虽不敢松手,却也一时不敢再劝。
我见着空便稍一用力甩开妙湖,谁知妙湖脚下不稳,身子竟向一侧歪去,电光火石间,我只看见妙湖狡黠而决绝的目光向我飞快一瞥,那如落花般翩然轻旋的身影便“噗通”一声掉进了踏月湖中。
妙湖跌进踏月湖中,她的侍女一下扑倒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