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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道:“小的一个大男人,也不买胭脂水粉,这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京城做生意的大多在东西两市,其他小散摊贩多是卖些水果什么的,没听说有挑担卖胭脂的。东市都是卖些名贵玩意儿,我想卖这类东西的店铺,应该集中在西市才对!”
苏拙点点头,问明了西市方位,便再度出门,想要遇一遇诸葛铮。路途并不算近,但他并没有骑马,独自缓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沉思案情。原本以为顺着月婵这条线索,查到了赵晏,问题应该就会渐渐明晰。谁知道赵晏的为人,让苏拙认为他并不是凶手。这条线索似乎就这么断了。
一切又要重头开始。苏拙虽然还不能完全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隐隐中总感觉,自己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似乎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想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先是查到陈平原,继而陈平原被杀。而后找到月婵,月婵也被杀了。最后到赵晏,于是王定边紧跟着就带兵包围王府,差点引起冲突。雁过留声,做了这么多事,不留下一丝痕迹是绝对不可能的。苏拙隐隐猜到幕后的人,冷笑一声,想要利用我作为棋子?我绝不会做别人的棋子!
他来到西市已经差不多未时将尽了。街市上依旧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边店铺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过天色渐渐阴沉,也让许多人加快了步伐,想要赶在下雨之前,买完东西回家。苏拙忽然也意识到自己这么漫无目的寻找诸葛铮,显得有些傻。他苦笑一阵,忽然看见前面一条小巷口聚集着十几人。
这些人挤在那里,也不知在看什么,指指点点。苏拙好奇心起,也挤了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从人缝中向里看去,发现这条小巷原来是一条堆放杂物的巷子,宽不过三尺。因为没什么人走动,附近的商家又倒了些垃圾,导致巷子里脏乱不堪。
然而巷子中间却趴着一人,一动不动。看他身上服饰,不正是诸葛铮么?!苏拙大吃一惊,忙冲了过去,抱起诸葛铮。只见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也有了些凉。苏拙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情形,一瞬间便已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颤抖着手,伸向诸葛铮鼻尖,去摸他鼻息。然而一触之下,苏拙的心直沉到谷底。
看着诸葛铮坚毅的脸庞,苏拙心如刀绞。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向巷子口人群望去,想要寻求一点帮助。然而这些人只是远远看着,指指点点,不敢也不愿意靠近。他们怕惹上是非,沾上晦气。苏拙就这么抱着诸葛铮,瘫坐在地,茫茫天地,让他感觉无比孤独凄凉。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眼眶中渗出了泪光,喉头也哽着一块大石,让他呼吸都带着疼痛。
苏拙握住诸葛铮右手,发现他右手紧紧握着,似乎攥着什么。他用力掰开,发现正是一盒黑色的碳妆粉。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吧?苏拙心想。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眼神变了几变,从惊骇到悲愤,最后竟变得无比坚毅,坚毅中又带着一丝无情冷酷的残忍。他终究没有让泪水流淌下来,而是忽然将头靠近了诸葛铮脸庞,似乎在倾听诸葛铮说话一般。苏拙抬起头来,疯狂喊道:“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喊着骈指在诸葛铮胸口几处穴位连连点下。
做完这一切,苏拙抱起诸葛铮的尸体,没命似的冲出小巷,跑到大街上。来往的人群看着他横抱一人,状如疯魔,忙闪到一边,生怕被他撞上。苏拙展开轻功,根本顾不上节省体力,一路冲到诸葛府。管家看见苏拙抱着诸葛铮冲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苏拙已经带着人回了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
管家站在门口轻轻推了推,发现门已上锁。他焦急地问道:“苏公子,怎么回事啊?老爷他怎么了?”
苏拙在屋里喊道:“诸葛兄受了重伤,现在命悬一线。我要给他疗伤,谁也不要打扰!”
管家吃了一惊,不敢再出声。然而他终究不放心,留在门外候着,想要等苏拙出来,问明情况。过了大半个时辰,苏拙将门开了一条缝,似乎知道管家就在门口,只递出一张纸,道:“按照这方子抓药煎煮,要快!”
管家慌忙拿着药方出门,跑到最近的药房,才来得及看一眼药方。谁知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十味药材,那抓药伙计看了一眼,抓了十几味,却歉然道:“抱歉,这药方上的药实在太珍稀了,小店没有啊!”
管家一愣,刚想骂几句,转念一想,诸葛铮如今命在旦夕,如何还有时间争辩这些,只得找了匹马,向更大的药房而去。偏偏苏拙写的药材确实稀有,有些平时几乎用不上的,药店卖不出去,自然货进得少。管家直跑遍了半个城,才将所有药材备齐。
他满头大汗跑回府,顾不上休息,又到厨房亲自煎药。如此忙了半晌,等到药煎好了,天也黑了。他将药碗端到房间门口,轻轻敲响房门。苏拙依旧只开了一条门缝,只见屋里烟雾缭绕,不知在做什么。苏拙接过药碗,对管家道:“诸葛兄已经没有大碍了,有了这碗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今他需要休息静养,你也回去休息吧!”
管家听闻此言,略略放了心。这一番折腾,着实令他疲惫,便点了点头,蹒跚回房。苏拙端着药碗,重新将房门锁好。然而他却不慌不忙,将碗轻轻往桌上一搁,根本没有喂药之意。他面上神情更是平静得可怕,一双眼睛虽然淡漠,却隐隐射出烈火一样的光泽。
京师诡谲卷第十九章 圈套
苏拙晃亮火折子,将油灯点着,屋里亮起一豆昏黄亮光。从窗外的剪影可以看见,苏拙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诸葛铮的情况,似乎略略放了心,点了点头,回到桌前坐下。他摊开几张纸,不慌不忙的研墨。
苏拙提笔沉思了许久,方才轻轻沾上浓墨,轻轻在宣纸上写下第一笔。一旦开始写,他就没有停留,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一张写完,又换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几张纸。他轻轻吹气,将纸上墨迹吹干。忙完这一阵,看看时光,也已经快到子时了。苏拙将几张纸折好,找了几个布囊装好,塞在怀中。
他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胳膊,走到床前,再看一遍诸葛铮的情况,将被子掖了掖。似乎放了心,苏拙端起油灯,开门出来。正巧,这个时候那老管家睡了一觉,终是有些不放心,又来看一看情况。苏拙看见他来,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还没睡?”
管家叹口气,道:“我不放心,也睡不着,索性再过来看一眼。”
苏拙点点头,这时候才想起,在府上住了这么几天,连这个管家的姓名也没来的及问。他问道:“还不知道老人家尊姓大名?在府上多少年了?”
管家嗨了一声,说道:“什么尊姓大名,咱们做下人的,不用那么客气。我姓罗,府里上下包括老爷都叫我老罗,苏公子也这么叫就行了。我来诸葛府上算算也有二十个年头了,从仆从一直干到管家。老爷父亲还在的时候,我就在府上了……”说着叹了口气,感慨时光荏苒。
苏拙点点头,道:“罗管家,我还有件小事要劳烦你给我跑个腿。”
老罗道:“苏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干这活儿的,尽管交给我就是!”
苏拙将手中油灯放在一旁,背着光拿出一包东西,交给老罗,又小声交代一番。目送着老罗离去的背影,苏拙轻声叹道:“对不起……”
他又站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向自己房间走去。整个诸葛府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四下里只闻虫鸣,不见人影。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深夜中,却有一丝不安和杀意。星光照不到的地方,隐隐可以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这人影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了,他若不动,几乎就是一根柱子,一棵树,甚至就是一座假山,一张石桌。也正是因为他动了,才能看见一丝蛛丝马迹。不过他的行动太快了,若没有过人的眼力,也根本看不见方才这里有人走过。
黑影轻轻越过花园,来到居室。这里正是诸葛铮的卧房,他轻轻走到房门口,回头左右打量了一番,确信四周没有旁人。他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虽然他极力放轻手脚,那门仍然发出吱呀一声,在深夜里听来有如鬼哭。黑影闪进房中,轻轻将门关上。
一切行动只不过在须臾之间,比一只夜鼠出窝找食还要迅速和悄无声息。然而在黑暗中这黑影却比一头孤狼还要可怕。他轻轻摸到床边,从腰间取下一柄短刃。匕首闪着寒芒,直朝床上卧着的人身上刺去。然而利刃及体,黑影却有些吃惊,因为根本没有发出刀剑入肉的特有声响。他忙伸手掀开被子,只见被子里鼓起的,不过是几个枕头,哪里有什么人。
就在这时,背后疾风卷来。黑影根本来不及回头,背后肌肉一紧,已有两根手指头在背后重重一点。那手指并不停,一路沿着经脉点下去,封住了几处大穴。黑影顿觉浑身一麻,手脚都以动弹不得,就连脖子想要转动一下,也是枉然。他稍稍用力,竟想运起内力,冲破穴道禁制。谁知内力一动,督脉中竟生起一股麻痒,那股内劲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苏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冰冷得有如地狱鬼魅:“不用费力了,我点下你身上三十六处穴道。没有十二个时辰,你是绝对动弹不得的!”
苏拙边说,边走到了黑影面前。他冷冷地盯着这个全身黑衣,黑巾覆面,就连露在外面的额头、手背等处都用黑色粉末涂抹的人。他并不急着揭穿这人的身份,而是坐在了床沿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最终与黑影目光对视。
那人被苏拙阴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最初的一点傲气也荡然无存。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诸葛铮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还是上了你的当!”
苏拙一点都不奇怪,淡淡道:“在西市街上,诸葛兄就已经死了。可是我猜到你一定会躲在附近某个角落,于是我将计就计,装作诸葛兄还有的救的模样,引你上当。回来之后,为了防止你不知道,我故意写了一张方子,让罗总管出去抓药。那方子上几味药很不常见,几乎要跑遍半个汴梁城才找得到。如此大张旗鼓,我想你一定会收到消息的。果然你来了,也就落入了我的陷阱里!”
黑衣人叹道:“别人说不要与苏拙为敌,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真是太可怕了!”
苏拙也不理会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讥讽。他声音悲愤,颤抖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诸葛兄?他与你无冤无仇!”
那人却毫无愧疚之心,道:“我杀的人都与我无冤无仇。我从不因仇恨而杀人!”
苏拙怒道:“可是杀诸葛铮对于你们的计划也根本没用!他本来不应该死的!”
“没错,他本来不应该死的。”黑衣人居然同意了苏拙的说法,接着道:“可是他太聪明,太过执着。聪明的人总会比傻子死得早些。诸葛铮已经猜到了我,如果不杀了他,他就一定会查到我!”
苏拙冷冷一笑:“我也很聪明,也很执着,而且我也已经查到了你。可是你却杀不了我,反而成了我的阶下囚!”
黑衣人再次表示同意,道:“没错,我杀不了你。你可以杀了我了,为你死去的朋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