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待会晚宴上太子和奕公子都会到呢,奴婢可不敢偷懒。”茹鸳动作轻快地拿出各种脂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虽说陛下已经许久未曾留意到公主,连生辰都有意忽略,可她主仆二人仍是在这皇宫里完好地生存了下来。转眼公主及笄,她一早看到那串琉璃珠便明白,公主要嫁了,嫁的还是东昭国内声名最旺的奕家公子!
“公主,依奴婢看,今夜的晚宴之后,倾云公主嫁出去了,接着肯定就是您了!”茹鸳一边替晏倾君挽发,一边笑嘻嘻道。
晏倾君瞥了一眼桌上的琉璃珠,笑道:“今日的晚宴,贡月国的来使替国主选后,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倾云?”
“第一,贡月虽说是小国,可毕竟是一国之后,怎么可能让一个使臣来选?是那国主早就选好了人,又怕中途生了什么变故,有意说‘询,实际上是定好了的吧?”茹鸳在晏倾君发间插了一根簪子,面上神采飞扬,“第二,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做个皇后总比做臣子的夫人强,当然,我东昭三大家族的当家主母除外。可是啊,适选的三位公主,倾昕公主,陛下数月前便下了圣旨许给易家长子,倾君公主您呢……”
茹鸳的眼珠子在一边的琉璃珠上滴溜转了一圈,乐道:“这琉璃珠都在公主这里,奕公子必然已经向陛下请旨求婚了。剩下的一位倾云公主,向来强势,不甘落于人后,她身后还有耿家的势力,选她做贡月国的皇后,再适合不过了。第三,选后的日程本来是在半个月前,途中祁国和商洛战乱,那使臣才耽搁了抵达都城的日子,因此推迟到了三月初三。半个月前,公主您还没及笄呢!那贡月国国主的意属人选当然不会是您了。”
晏倾君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末了,她理了理鬓角,挑眼看着茹鸳道:“看来太子哥哥与你说的话,竟是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说的还多。”
“咳……”茹鸳装作没瞧见晏倾君戏谑的表情,正色道,“虽然以上都是太子殿下说的,可奴婢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哦?什么想法?”
“奴婢觉得能去贡月做皇后,对公主来说,也是挺好的!”
“哦?”
“太子殿下年满二十,迟早会离宫建府,也就是这半年的事了。没了太子殿下,公主的日子又不好过了。”茹鸳的话里对她们目前所处的形势并不忌讳,也不怕晏倾君会不高兴,她与晏倾君,早非一般的主仆,“若是去了贡月,做了皇后当然就无人敢欺了。可是嘛……”
“可是什么?”这丫头居然还和她卖起了关子,晏倾君心中暗笑,却是配合着好奇地问道。
“可这和嫁给奕公子相比,差远了差远了……”
晏倾君浅浅一笑,“怎么差远了?”
“贡月国那么远,公主只身一人过去,不说人生地不熟,万一贡月与东昭出了什么乱子,第一个倒霉的可是公主。”茹鸳理所当然道,“可奕公子不同,奕家必然和我东昭共存亡,而且奕公子一直就待公主好,瞧,这脂粉还是奕公子半月前送来的。”茹鸳扬了扬手里的脂粉,继续道:“况且,公主与他又是门当户对,嫁过去奕家也不敢亏待公主。”
茹鸳刚好弯身在晏倾君身前准备替她上粉,暗想奕公子可得好好谢她,她是绞尽了脑汁拐着弯儿给他说好话呢。
晏倾君但笑不语。
茹鸳笑着替晏倾君扑了薄薄一层粉,其实,公主即便是不妆点打扮也是漂亮的,尽管这么些年将她的锐气折了许多,不再锋芒毕露的公主,却多了一种内敛的美。
十年,她随着公主一点一滴的变化,长大,及笄,会看着她嫁人,会看着她出这皇宫!
“啊,奴婢差点忘了!”茹鸳突然停下来,转身从梳妆盒内拿出一张纸笺,递给晏倾君,“今日公主歇息的时候,奴婢在窗台边捡到的,应该……是奕公子掉下的吧?”
纸笺是阖上的,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晏倾君扬了扬眉头,翻开来,隽秀而大气有力的几个字。
——“倾八千城池,携万里云锦,独愿与君好”。
茹鸳一眼瞅见,捂着嘴偷笑。与“君”好,说的不正是她家公主么?这奕公子,果真内敛,表白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她正要多打趣几句,蓦地瞥见铜镜中晏倾君刚刚还红润的脸,苍白如纸。
正文 第二章
宫灯通明,灿若星辰。
三月初三,贡月国来使求婚,意在为贡月国主求得贤后。贡月与东昭之间虽说有祁国与商洛两国相隔,却是数代交好,纷争甚少,和亲之后,两国必定更加亲厚。
如今东昭国主晏玺膝下有七子五女,比起其他四国,可说是枝繁叶茂。五位公主中晏倾君排行第三,刚到及笄之年,上头有倾昕倾云两位公主,皆是二八年华。
茹鸳低眉敛目,合礼地替晏倾君倒上一杯酒水,放下酒壶,静然跪坐在一边。坐回原位时她稍稍抬眼,看了看晏倾君右侧的倾昕倾云。两位公主一位身穿素白绣银丝曳地长裙,一位明紫绣暗花束腰纱裙,头上金步摇,腰挂和田玉,只一眼便贵气非凡。再看自家公主,再简单不过的淡黄色裙杉,连簪子都是银质的,最出挑的不过隐起的水袖。
茹鸳暗暗地叹口气。
倾君倾君,能得“倾君”二字,岂会是普通公主?当年挽月夫人圣宠正浓,倾君公主何尝不是名扬天下?宫中谁人敢欺?可如今, “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仿佛明珠蒙尘,收敛了所有芒光。
当然,现在的公主,才更像普通人,她更加喜欢。
“茹鸳,我去与太子哥哥说几句话,你看好带来的东西。”晏倾君突然回头,微微笑道。
茹鸳忙颔首应允,顺势扶晏倾君起身。
宫灯摇曳,百官齐至,矮长的雕花木桌左右相对,只留出中间一条丝毯铺出的大道和正前方的一块空地。晏珣身着月白色长衫,丰神俊朗,举着酒杯笑意连连地与身旁几人说着什么,一见晏倾君缓步过去,对着她眨眨眼,举杯对着旁人道:“晏珣先行离开一会,各位继续继续。”
说着喝下酒,出了人群迎着晏倾君过去。
温文有礼,从不自持身份而过分倨傲,言谈之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之气,让人不敢轻视;处事有分有寸,圆滑老道,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甚得民心,在旁人看来,太子晏珣,几乎毫无缺点。
晏倾君垂下眼帘,不再多想。晏珣刚好到她身前,笑道:“倾君找我,何事?”
晏倾君见他笑得欢愉,也随着笑道:“不知道子轩有没时间对你说起,今日晚宴后,去我白淑殿一聚。”
晏珣显然未曾听过奕子轩提起,怔了怔便笑答道:“好。”
“嗯。”晏倾君点头,沉默片刻,见晏珣并未多话,笑道,“那我先回去,记得宴后白淑殿见。”
“倾君……”晏珣唤住她,一眼扫过她腰间的琉璃珠,嘴角浮起揶揄的笑意,“倾君就快嫁人了。”
晏倾君回头笑了笑,宫灯下面色桃红,看在晏珣眼里像是女子含羞。
这头茹鸳本是安分地等着晏倾君回来,哪知被晏倾云唤过去替她斟酒。茹鸳面带微笑,顺从地给晏倾云倒酒,剥坚果,心中却是暗骂。
这倾云公主,貌美如花,毒如蛇蝎。她性子极为要强,凡事都想争个第一,偏偏每次都被她家公主压得连翻身的想法都不敢有,最近几年才算是扬眉吐气了,每每见到公主便想方设法地冷嘲热讽,还好她马上便嫁出宫了。
“茹鸳啊,我刚刚瞧见,倾君妹妹今日是点了朱砂?”晏倾云的模样本就妩媚,今夜又特地打扮过一番,笑起来更是媚气十足。
茹鸳却没有抬眼看她,恭顺地低眉道:“前日公主意外伤了额头,因此点了朱砂遮丑,说免得让使臣看了笑话。”
“哦……”晏倾云拉长了尾音,听来心情特别好,又道,“待会你与倾君妹妹说说,就说姐姐……怕是看不到她出嫁了,哎……”
那一声叹息,似幽怨似惋惜,夹杂着掩饰得极为拙劣的得意。她这是炫耀自己就要嫁作皇后?
茹鸳心中一阵厌恶,却是不露情绪地应声:“奴婢知道了。”
随着东昭国主晏玺带着数名后妃入席,晚宴在一片“万岁”声中开始。
觥筹交错,君臣同乐。
宴近尾声,茹鸳轻声在晏倾君耳边问道:“公主,怎么那使臣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这皇后还选不选了?”
“当然选,你且看着。”晏倾君从宴席开始便一直垂首不语,此时听到茹鸳的问话才淡淡地答了一句。
茹鸳虽然心有疑虑,却不多问。
说是“选”后,到底怎么个“选”法?
最后一支舞随着乐音消散而落幕,舞姬退去,茹鸳悄悄瞧了许久的贡月使臣终于有了动静。他捋着雪白雪白的长须,对着主座的晏玺跪拜之后,朗声道:“陛下的几位公主皆是天人之姿,端庄贤惠,老臣眼拙,实在不敢妄论高低。”
“哈哈,倾昕朕已经许了人家,只剩下两个丫头适选而已,贡王爷看准哪个,说一声便是。”晏玺年近五十,声音洪亮,精神矍铄。
一声“贡王爷”,让一直垂首敛目的晏倾君稍稍抬眼。这次的使臣,居然是贡月国年近六旬的老王爷……
贡元再次行礼,称领命,随后捋着胡须笑吟吟地向着倾云倾君的方向走过来,双脚稳稳停在两张矮桌前。
倾云倾君连忙起身,对方是贡月国的王爷,更是长辈,一站一坐显然不合礼数。
贡元看了一眼倾云,又瞥了一眼倾君,弯身作揖道:“贡元有幸,代我贡月国迎娶新后——倾……”
轰——
天空骤然一声巨响,七色的夜花绽放,将皇宫照得如白昼一般。宴席上的众人被焰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纷纷仰首观望。
宫灯不知何时熄灭,姹紫嫣红的各色芒光随着烟花的绽放在众人脸上映现,直至最后一朵艳红色的礼花渐渐陨落,皇宫被暗黑笼罩。
众人刚刚看过焰火的眼,再看向宫灯未点的宴席,更显得夜色如墨。
浓黑的夜里,稍稍一点光亮就尤为抢眼。正好有那么点微光,红、黄、紫、橙、绿,极为微弱的五种颜色,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刚刚下过暴雨的天,乌云还未散尽,应该是无星无月才对,可除却那五种芒光,同时亮起的月牙形的淡淡荧光,几乎让人以为自己花了眼……
待到双眼适应了黑暗,宫灯也渐渐点起,众人才发现,刚刚那微光竟是来自倾君公主。几百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晏倾君身上。
“公主……”茹鸳抓住晏倾君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你额头的朱砂……为何会发出新月状的光亮?”
晏倾君的手心早就沁满了冷汗,并未答话,只是凝视着左前方的奕子轩,一瞬不瞬。奕子轩却是垂着眼,好像并未察觉到她的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再倒一杯,再喝下。
“父皇,今日是君儿的生辰,贡王爷又不远千里来我东昭国,儿臣也想给众人一个惊喜,因此事先未向父皇禀报,请父皇责罚!”晏珣突然起身,跪地请罪。
主座的晏玺显然怔了怔,将目光从晏倾君身上收回,随即笑道:“是朕的疏忽,珣儿有心了,只是打断了贡王爷,还不快快赔礼!”
“殿下莫要多礼!”贡元见晏珣要对自己行礼,连忙大跨了几步,扶住他道,“如此绚丽的烟花,要多谢太子殿下一番苦心才是!”
“倾君亦要多谢太子哥哥的生辰礼物。”晏倾君的声音突然□来,清灵如泉水。她稍稍移动步子,离了原座,向着晏玺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