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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日,太子府被达官贵人围得水泄不通,太子府外的流水席更是聚集了不少欣喜的百姓。
晏珣一身喜福,满面红光,深觉自己冒险娶了“封阮疏”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连父皇都称好,这“封阮疏”是白子洲嫡传血脉的谣传恐怕是千真万确。
婚礼从迎新娘,到成礼,到酒筵,顺顺利利。
晏珣高举酒杯正与人欢言,瞥见对面桌上奕子轩冷然的脸,嘴角撇出一抹冷笑,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子轩,你我二人好久未曾共饮一杯,今日是我大婚,子轩是否该敬我一杯?”晏珣一过去,那桌众人便齐齐起了身。
奕子轩举杯,透亮的眼底浮起笑意,答道:“殿下保重。”
晏珣愣住,本来高昂的兴致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压去大半。
一旁官员见二人之间气氛微妙,忙举杯道喜,将话题岔开。
晏珣面上喜色未褪,心中却是隐隐不安起来。待到宾客散去,他昏昏沉沉地被人搀扶着到了新房。
封阮疏的身份,即便不是白子洲的嫡传血脉,能讨得父皇开心,也不算他失策。封阮疏的模样,他之前寻人找来画像看过,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算得上小家碧玉,给他做太子妃,不会让他面上无光。封阮疏的性子,从她在祁洛山立了大功被封为绍风郡主,随后又助祁国皇帝除去璋华太后便可知晓,定不是普通女子。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娶封阮疏,定不会吃亏。
可是,奕子轩那句“保重”,何意?
晏珣抚了抚因为喝了太多酒太多而犯疼的额头,眨了眨眼,看清安顺坐在床榻边、一身喜福盖着大红盖头的女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红烛融泪,滴滴滑落烛台。
热闹的太子府丝竹声散尽,喜庆的气氛却在满室的大红映衬下愈演愈烈。
晏珣大手一挥,散去扶住他的丫鬟,对着房内准备服侍完礼的婢女沉声唤道:“都退下!”
几名婢女见太子大醉,面上还隐隐有不悦的怒气,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恭敬地退下了。
晏珣双颊酡红,眸子里像是有迷醉的雾气。他眯着眼,蹒跚着靠近安静坐在榻边的女子。保重?这太子妃,能将他晏珣吃了不成?
想到这里,晏珣加快了步子,踉跄着到了晏倾君身边,猛地扯开她的大红盖头。
灯芯恰好在此时爆破,轻轻一声响,在房内却分外清晰。晏珣再次抚了抚疼痛的额头,这新娘的喜冠下,串串珠帘掩住了面容,可他依稀能看到她的模样,好似……有些……眼熟?
晏倾君一直低眉顺眼,听到晏珣入屋的脚步声,听到他遣走几名婢女,听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他只是掀开了盖头,便迷惑地站在原地,低头眯眼看着她,不动了。
窗外落起了东昭冬日的第一场雪,雪花纷飞,灰黑色的光影纷纷投在贴着大红囍字的纸窗上。房内温暖如春,甚至随着灯烛的燃尽,让人有些燥热。沉默的两人,使得气氛莫名的压抑起来。
晏倾君等了半晌,见他仍不打算有动作,干脆自己动手,掀起了珠帘,抬眸笑看晏珣。
晏珣本就一动不动站住打量晏倾君,她这一动作,使得他对上她的眼。晏珣背脊一僵,眼中的迷离之气尽数散尽,手里握着的大红盖头飘然落地。
“你……你……”晏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指着晏倾君,往后退了几步。
“太子殿下……”晏倾君一脸懵懂地看着惊得面色煞白的晏珣,无辜地抚着双颊,“可是……可是阮疏脸上有什么东西吓到太子殿下了?”
自从回了东昭,晏倾君在旁人面前、特别是在熟人面前说话,声音总是压着些许的,此时她却不想了,特地扬高了声音,还带了股媚气。
晏珣怕是自己酒气未醒才看错了人,努力眨眼,再使劲摇了摇脑袋,重新看向眼前人,面色又白了几分。片刻,他恍然想到什么,一个箭步过去拉起晏倾君到了桌边,低吼道:“洗脸!洗干净了!”
他明明见过“封阮疏”的画像,怎么可能弄错!她不是也冒充过璋华太后的女儿么?这副模样,定然是她故意的!
晏倾君掩住眸中的暗笑,无辜地摘下喜冠,掬起清水慢慢洗面。
随着晏倾君面上的脂粉一层层洗去,晏珣的气息愈发不稳,待到晏倾君干净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抬首,用清澈灵透的眸子看着他,还对着他拉出一个温柔而略带羞意的笑容,晏珣再也受不住,一手打翻了桌上的水盆,落荒而逃。
晏倾君眼见他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紧紧地带上,好似还上了锁,挂在面上的懵懂表情瞬间收敛了起来,憋了半晚的大笑从喉咙里低低地溢出来。她脱去喜服,躺到柔软的榻上,想着刚刚晏珣的表情,捂住被子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不知怎地眼角竟有些湿润。晏倾君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把,高兴过头而已。满足了自己的恶作剧,接下来,该好好想一想,在东昭的第一步棋,该往哪里下了。
***
翌日,太子府中几乎无人不知,那位传说中的绍风公主新婚当夜便将太子殿下吓地出了新房,随后失宠于后院。于是猜测迭起,其中多数人认为靠谱的就是,这位有着白氏嫡传血脉的绍风公主,虽说擅于模仿他人假扮他人,换多少张脸都随着自己意愿,可自己原本的面貌,恐怕是极其“惊”人,以至于向来稳重的太子殿下被吓出了新房。
而三日后,晏珣传出话来,太子妃水土不服,面上起了大片红疹,可能传染他人,未得他允许,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太子妃所居的清轩阁。
晏倾君百无聊赖地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自己给自己下棋。
晏珣入房时,带来房外的一阵冷风。晏倾君略略抬眼,瞥到他手上的一筒画卷,随即敛目,装作未发现他入房的模样。
“你是何人?”晏珣面色阴冷,猛地将手里的画卷朝晏倾君砸了过去。
晏倾君一个侧身,险险地躲过,双目含泪,“小女封阮疏,太子若是……若是不喜便罢了,何故……何故如此待我?”
晏珣狐疑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封阮疏?你不妨看看那画卷!”
晏倾君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卷,慢慢摊开来,看清那画上的女子,笑意由心头腾起,几乎破功,在脸上露了出来。
署名“封阮疏”的画像,画上的女子赫然是她留在祁国皇宫的思甜。将思甜的模样画得秀美一些,穿了一身迤逦华服,让晏倾君想笑的不是画中女子的长相,而是她发上戴的簪子和手里抱的东西。
画中的“封阮疏”头上戴了一支金簪,是一只灵雀的形状。而她手里,抱着一只乖巧的小兔子。这在旁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可在晏倾君眼里,那灵雀,是为“禽”,兔子,不就是“兽”么?画像无疑是晏卿做过手脚,可他这么画出来,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禽兽了?还真是无耻!
“这画卷……不知太子殿下何处得来?画下是小女的名字,可画中人……的确不是阮疏。这是阮疏在祁国的贴身婢女,若太子殿下不信,自可再去调查一番。”晏倾君佯装微怒,转过身子,背对晏珣,面上已经是绷不住,笑了起来。
“画卷是我千金购得,还能有假不成?”晏珣沉声低斥。
晏倾君敛住笑,倏然转身,面露怒色,冷声道:“太子殿下!小女再不济,也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绍风公主,身后的是我封家数十位将军,是祁国帝王之尊!阮疏区区小女子,颜面事小,可阮疏嫁入东昭,代表的是整个祁国!太子殿下若是不喜阮疏,冷落在侧阮疏定不会有半句怨言,但,太子殿下现在怀疑阮疏的身份,是否在怀疑祁国将公主的婚嫁之事当做儿戏?怀疑祁国不顾体统,只为戏弄殿下一番?”
晏珣被晏倾君突如其来的严肃怔住。
“阮疏自嫁入太子府,便终日自闭在房内,太子殿下命阮疏不可出门,阮疏便足不出户,太子殿下说阮疏面上染了红疹,阮疏便配合您的谎言常戴锦布掩面,今后太子殿下的话,阮疏也会尽量照做。阮疏退让,是顾忌两国颜面,不代表没有底线!太子殿下若是怀疑阮疏的身份,自可传书我祁国陛下,请他来一验真假!”晏倾君一番话,说得双目泪光闪闪,一脸委屈。
晏珣敛了敛气焰。这几日是他太过心焦,他万万没能想到,这“封阮疏”,除了少一颗眼角的泪痣,竟长得与晏倾君一模一样,而且奕子轩那反应,定然是知晓的!否则不会在婚礼当日说出那么幸灾乐祸的两个字!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世上竟能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他晏珣,娶了一名与自己亲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子妃!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样看待当初他对晏倾君的感情?岂不是都以为他对自己亲妹妹怀了什么龌龊心思!
她是祁国公主,还因着白子洲嫡传血脉名扬五国,若是刚刚娶回府上便出了意外,他很难全身而退。可是“水土不服”只能是暂时的说法,日后她的真面目必要示人,且待父皇身体好些,必定会传召,见到与晏倾君一模一样的太子妃,会作何反应?他想都不敢想。这太子妃到底该如何处置,亦是找不到好的法子,偏偏他与奕子轩闹僵,此事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找不到。
“你刚刚说……我的话,你会尽量照做?”晏珣脑中灵光一闪,若是封阮疏配合,此事还是有法可解……
“只要不累及无辜,伤及祁国国体,出嫁从夫,阮疏当然听从夫君的话。”
听到“夫君”二字,晏珣的嘴角抽了抽。
“你入祁国以来,还未有人见过你如今的相貌。既然你会假扮他人,今后,这张脸,你便忘了,如何?”晏珣的声音软下来,坐到晏倾君对面。
晏倾君沉吟片刻,道:“奕公子出使祁国时,是见过我的。”
“这个我来处理。”晏珣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温文之色,“至于那个你从祁国带来的丫鬟……”
“殿下放心,她必会替我保密。”晏倾君插话道。
“那好!公主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晏珣道明。”晏珣的话客气起来,微笑着起身欲要离开。
晏倾君一直垂着眼,问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脸?”
“不管什么脸,只要不是现在这张!”晏珣恨声道,径直出门。
晏倾君坐回棋盘边,挑眉看着井井有条的棋局。最为艰难、最为危险的第一步,成功了。
身为太子妃,在东昭顶着一张她人的脸面,不可能瞒过日夜相对的太子。但是若一切都是太子授意,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
绍风公主嫁作太子妃第七日,照东昭皇族礼俗,东去雪海边的迎阳寺祈福,受东方海平线上第一抹阳光的洗礼。
由东昭都城到迎阳寺,往返十日路程,冬季雪大路滑,恐怕要半月才能再回都城。皇上病在榻上,朝中许多事都是晏珣处理,自不会离开都城半月之久。是以,这一路以皇后为首,“封阮疏”为主,倾云公主相随。
皇后向来端庄,不喜与人争,也没有多少皇后架子,一人独处一辆马车,在前方走得安安静静。
晏倾君本是与祁燕一辆马车,可中途晏倾云挤到她的马车上,很是熟络得与她扯东扯西。
虽是姐妹,晏倾君与晏倾云却向来不和,对她突然贴过来,很是不适,却仍是要装出温柔贤淑的模样,听着她的话,不时地捂嘴巧笑。
“子轩上次去祁国,给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