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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的人渐渐发觉,大公子近日来有些奇怪。且不说一得了空就换了衣装背着药箱总往府外跑,每每回来之后脸上都挂着只有小姐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恣意笑容。
于是,不知情的府丁都跑去问书墨,书墨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深沉了一回——背着手仰头看了看树上叽叽喳喳叫得正欢的小鸟,幽幽感慨:“如此明媚的春光啊。”
桃花谢了,荷花开了,玉淑小姐面上的黯然越来越浓。终于在夏末的时候向谢澜钰道:“柳钰,我们莫要再见面了。你,忘了我罢。”她眼中含泪,分外惹人怜惜。
谢澜钰微微一愣:“玉淑,这却是为什么?”
“我不该瞒你这么久。我是司空沈家的女儿,我与谢相公子已有婚约。之前母亲故去我须守孝,如今期满,十月初九我便要嫁过去了。”沈玉淑敛了眉:“我心有旁属,已有负于他,又误了你,不可一错再错下去。你我今生有缘怎奈无份,只当是梦一场罢。”
“你,可曾见过那谢公子?”
“我常听爹爹和弟弟提起,知他一心为国是个好人,我……可为什么偏偏遇见了你?我非贪恋富贵,却不能做出有辱门楣让两家蒙羞之事。柳钰……”沈玉淑的面上有丝决然:“忘了我罢。”
谢澜钰心中微震。拥她入怀安抚着她啜泣的微微颤动的身子,有一瞬的冲动想告诉她,然而——你是我的妻,我想在洞房花烛之时好好地看你,你是我谢澜钰的妻。
这样,算是一个惊喜么?
“玉淑,我们还会再见的。莫要这么难过。我不可能忘了你,因为……”因为我们还有漫长的一生要过。
红烛曳曳,美人娇羞。
“我用了娘亲的姓氏瞒了你,莫要见怪。我师从苍颜医神,却朝事繁忙好久没有在外行医。哪知那日会遇见了你。”谢澜钰牵了沈玉淑的手柔声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妻,所以……才会没有那样多的避忌。玉淑,怪我瞒你么?”
“夫君。”沈玉淑轻唤一声倚在谢澜钰胸前:“不是梦么。真好。”昔日的情郎竟是日后携手一生的夫君,如何不叫她欣喜,又怎会怨他的欺瞒。已是,最美丽的结局。
“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谢澜钰起了身从桌上取来一支玉钗:“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栀子,我只好打了一支不会凋去的。”
白玉莹润,花枝系情。洞房中似一刹那漫散开馥郁的栀子花香。
沈玉淑目含晶莹:“真漂亮呢。”
“来,为夫帮你戴上。”谢澜钰笑容温润,亲手帮妻子插上,顺势在她耳边轻声道:“玉淑,有你相伴行医甚好,只是我瞧着小娃娃也是极喜欢的,不如,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一个……”
灯灭。帘落。被掩。
洞房屋顶忽然响起了小小的一声猫叫。谢澜冰轻轻一笑:“看来,我不在的时候真是错过了不少好戏啊。小钰,你说是不?”食指纤纤,一点白猫的鼻尖。
可怜的那只无辜的猫儿,它真是不知,为何一个主子没事对着它叫“小冰”,另一个又指着它唤“小钰”。
悲愤而困惑地 ,猫儿有些委屈地蹭了蹭谢澜冰:“喵……”
第三十三章:如梦方醒
“老三与谢澜钰一向交好,眼下又将迎娶谢澜冰。这样一来谢轩祈和谢澜清倾向哪一边不言自明。”英王府密室中,英王与卫桓、赵彦几个心腹大臣商量道:“父皇这两年来倒不怎么管下面的事,可是老三的婚事都是他定下的。用那凌家女儿把镇南将军握在了老三手中,再用这谢家女儿掌握了谢家这两文一武。谢轩祈在朝中的威望无人可及,若他表了态,你们说,我还有戏么?”他神色郁愤,一拳砸在桌案上。
卫桓没有说话。这两年来卫谦时常向他分析当前形势,既所有都是昭帝的安排,昭帝虽没明着表态可心底的意思已不言自明。阻其道者必杀之,这是昭帝一贯的性格,若靖宁侯府卷入其中怕是没什么好结果。昭帝已用瑞和公主安抚了靖宁侯,若靖宁侯再不识时务……可卫桓到底还是英王的亲舅舅,故而心中总难决断。
“舅舅自从作了绾卿的公爹可是沉默了不少啊。”英王瞄了一眼不言不语的卫桓,不满地讥讽道。
“啊……非是因此,王爷莫怪,老臣只是在想,我虽有兵权,可到底不及一个边关大帅一个镇南将军,这……”卫桓捋了捋须避过他的话锋。
“说到兵权,臣倒是有一计……”赵彦插言道。
英王“哦”了一声:“先生有何妙计?”
赵彦却垂了眼帘不再言语。
英王会意,清了清嗓音道:“诸位先回吧,有事再议。”众人退了个干净,只留了赵彦。
赵彦这才皮笑肉不笑道:“王爷不是最担心安王殿下麾下的兵权么?那我们就让他的兵权少去一点。”
“哦,如何做到?”英王来了兴趣:“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先生但说无妨。”
“那谢澜清此刻正在边州驻守,王爷可从他下手。”
“愿闻其详。”
“挑起战事,克扣粮草,缓发救兵,借刀杀人!”赵彦目光冷毒。
“可边州是我风圻的门户,若边州失守……不可草率。”英王摇了摇头。
“殿下,边州不会失守,能与玉凉相抗的大将也不只他谢澜清一人。微臣正要向殿下提,救兵只要由殿下您的表弟、龙骧将军统领边州即便一时有难也会复得。只要把握好时机,让得力的人拖住卫谦,得到确信谢澜清已无回还再前去解围。这样,谢澜清的死怪不到咱们头上,功劳还是咱们的。殿下,早做决断、不可妇人之仁啊。”
“你下去,容我想想。”英王抚了抚额,别过脸去挥了挥衣袖。
赵彦默默退下。
叶君镆已有两年多不曾踏入过这花间醉了。毕竟,羽翼渐丰那些旧戏也便不需再唱下去。如今这趟全都是因为袖中的那张信笺:倾樱阁一叙,有事相商。冰字。
鸨母引路来到阁外止了步,躬身道:“殿下,请。”叶君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一推门进了屋内。
纱帘朦胧,幽幽袅袅的香雾缭绕间有极轻的弦音——谢澜冰的指间轻划过箜篌,有些凌乱并未成调。听得门动微一侧身:“殿下,请坐。”
叶君镆挑了帘在她对面坐定:“没记错的话,这大略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荣幸至极。”
“下个月,”谢澜冰给他倒了杯茶,头也不抬道:“纵然我不情愿,也知道躲不过去。不过是想问问殿下,日后打算如何相待?”
“你对我说话总是这般直得叫我无言偏又发不出火。” 叶君镆端起茶啜了一口:“要我说,既为我妻,自然……”他抬头看了一眼谢澜冰淡淡的神色,牵唇一笑:“不过你既寻了我来自是已有打算,不妨说来一听。”
“两年前我对殿下说过,你我怨隙已深。既已成今日之局那么如我当初所诺,我会辅助殿下成就大业,人前也自会与殿下举案齐眉,这场戏我陪殿下去演,而你我,不过各取所需合作而已。嫁你的是丞相之女,仅此而已。殿下以为如何?”
她居然心安理得地问出一个“殿下以为如何”,全然似没注意到他黑眸幽深犀利得让人窒息。淡淡端起茶暖着手,她专心地看着杯中叶片舒展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
“你如此固执。” 叶君镆轻叹一声,而后笑容明灿却没有一丝渗入眼底:“既这么着,日后王府事宜多劳王妃操持,本王乐得清闲。”
“小妹,你这是从哪回来?你大哥找了你好半天了。”谢澜冰走在回廊之上迎面正遇上大嫂沈玉淑。
“玉淑姐姐。”谢澜冰甜甜一笑,上前挽住她的臂膀:“上回听小芝说你和大哥早就相识我听得还不尽兴,不如姐姐你亲口说给我听。”沈玉淑嫁到谢府后和谢澜冰相处很是融洽,两人常常在一起做女红、谈论诗词书典。
“你呀……总没个正形,怨不得你大哥总和我说……” 想到夫君平素里告诉自己的谢澜冰自幼如何喜欢拿他寻开心,沈玉淑不由好笑。
“哼,原是大哥又跟姐姐告我的状了呀……姐姐你评评理,大哥才坏呢,他一开始不也骗了你么?所以啊,姐姐要和我一起……”
“一起欺负你大哥我才是?” 谢澜钰笑着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中折扇轻轻敲在妹妹头上:“我真该拘着玉淑不让她总跟你在一起才是,省得日后我两面受气。”
“夫君……”沈玉淑轻唤一声,微低了头。
“哎呀呀,大哥你担心得多余,你和玉淑姐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玉淑姐姐对你……咳咳”左臂被沈玉淑一拉,谢澜冰坏笑起来,改口道:“该是我防着玉淑姐姐向我寻仇说我总是欺负她夫君来着……”
“小妹……”沈玉淑羞得一跺脚:“再瞎说我可不理你了。”
“玉淑,我告诉你个好法子,这丫头自小极怕痒,你可以……”
“大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谢澜冰慌得忙向后闪:“玉淑好姐姐,你切莫听大哥乱说啊。”
“这下好了,我终于知道有法治你了。”沈玉淑温婉一笑,看得谢澜冰叫苦不迭,幽怨地瞪了谢澜钰一眼:“大哥如今心里只有玉淑姐姐,我这个妹妹须得识趣,不打扰你们才是,我回了。”边说边向流云苑的方向想要开溜。
话音未落被谢澜钰拎了回来:“冰儿,我有正事同你说,你往哪跑?”侧头向沈玉淑道:“玉淑,你先回去,我和她说点事情,一会去找你。”
“嗯。”沈玉淑轻一点头,在谢澜钰温柔的微笑中转过身去。
“好酸啊,我今儿是吃了什么,牙都酸倒了。”看着沈玉淑走远了谢澜钰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谢澜冰抬手在他眼前一晃,掩口而笑:“‘玉淑,有你相伴行医甚好,只是我瞧着小娃娃也是极喜欢的,不如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一个’。 说真的大哥,我也很想要漂漂亮亮的小侄儿玩呢……”
谢澜钰一张老脸彻彻底底地黑了,扶着柱子向谢澜冰低了头恶狠狠地“狞笑”道:“丫头,你居然听我的墙角?”
谢澜冰配合地抖了一抖,嗫嚅道:“也不完全是……我听到这一句,然后就很识趣地带着小钰走了……”
“小钰?” 谢澜钰愣了一愣,他实在是想不出这阖府中有哪个是叫这个名字的。
“嗯。大哥怎么忘了,就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大哥和摇情嫂子送我的那只白猫啊。为了不忘记大哥对我的好,我决定用睹物思人的方式记住,于是给那只猫取名‘小钰’,这样,一看见它自然就会想到大哥你……”
多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多么纯良无辜的眼神……可惜谢澜钰对小妹从小到大使惯的这招已经招架自如了,从善如流地温柔笑道:“如此,甚好,甚好。大哥无以为报,好久没看见冰儿笑了大哥着实有些想念,不如……”双手在谢澜冰腰上轻一用力:“你这欠拾掇的小丫头!”
“哎呦……大哥,大哥,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谢澜冰上气不接下气地躲闪着告饶:“大哥,大哥,你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说么?”
见她眼角都溢出了泪花乖乖讨饶,谢澜钰这才停了手帮她顺气:“早安分一点不就好了。”
“你……”谢澜冰见他笑得得意恨道:“我要跟娘亲告状去!我要跟爹爹告状去!大哥欺负我!”
“丫头……” 谢澜钰悠然一笑将放在她背上为她顺气的手顺势移到她腰间:“方才还没笑够,早说嘛……”
“大哥我错了,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谢澜冰身子一僵向旁边一闪躲过他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