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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腾着惊涛骇浪。
“你竟一心求死!”一步步走近谢澜冰,压着火冷声道:“你分明不会水,就这样跳下去,若是我不救你上来你现在还有命么!”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惊慌灼痛了他,水中捞到她的时候,她面上的表情分明是平和的。她竟一心求死!他在那一刻如同身置冰窖,又似烈火焚身,后怕和恐慌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仿佛……他也窒息了,怀中的她,那真实的触觉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谢澜冰却只下意识地看了看攥在手中的玉玦,嘴角漾起轻笑。真好,它还在。没有丢。
就是这块玉玦!就是这块玉玦害得他差点失去她!他费力救了她上来,她却只关心这块玉玦!所有的理智似乎都在她这样的一个浅笑面前土崩瓦解,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玉玦,狠狠掼在地上:“这便是他留给你的遗物?你这样宝贝从不离身?为了它你便可以去死?”
清晰的碎裂声在地面响起。晶莹的玉屑四溅开来。有什么东西跟这玉玦一起裂了,一起碎了,一起……再无修补的可能。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蔓延开来。
谢澜冰的脸色比溺水之时尚要惨白几分,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碎玉,身子如秋日里风中的枯叶一般微微颤抖。良久,她抬起眼帘冷冷扫了叶君镆一眼,那眼神中的绝望和清寒比方才的死寂更令人窒息。她仿佛动了动唇,又仿佛什么都没说。蹲下身去拾那地上的碎玉。碎玉尖利,将她的一双凝脂般的柔荑上划了好些口子。暗红的血液沾到玉屑上,浓郁的异香盈满屋子,她却浑不在意,固执地一点一点拾着。
叶君镆被她的眼神剜得一愣,回过神时被玉上星星点点的血红刺痛了眼睛,心中火又窜起,一把拉起她,打落她手中的碎玉:“你就不怕伤了手!”
“不劳殿下费心。”她仍是淡淡的一句,冷冷抽回手,复又蹲下,重又去拾那玉。
“卫谦死了。”叶君镆双手如钳紧紧扣住她的皓腕,一字一句冷声道:“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该醒一醒了!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丈夫!”
“家?”她痴痴笑了起来,如同没有魂魄的人偶。“丈夫?”低低的笑声听在他耳里却是刺耳如斯。
“太子殿下,一枚再华丽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她一笑过后面上凝霜眼中俱是冰芒:“我的事,不劳殿下费心!”说着,去挣被他钳住的手腕。
“谢澜冰!”他额角青筋暴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声音危险:“自始至终,我都不曾坏了我们的约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一味忍让。但凡是个活生生的人,但凡有心,哪怕冻上的是冰,也该有化的一天。对你,我不可谓不诚心,不可谓不仁至义尽,可你……你有心么?”
“竹本无心。”她手上吃痛,神色却依旧淡得薄凉:“无心,则无伤;无伤,则不倒。”
“竹本无心?”叶君镆怒极反笑:“我看不是无心,而是你的心都给了他罢!”他手指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点,将她重重推在床上,寒声道:“是我一味纵着你了,竟让你如此任性妄为,今日便让你认清现在的身份!”
谢澜冰之前溺水,虽将水吐了出来到底有些头重脚轻,方才一直没防备。忽然周身动弹不得,不由怒道:“你做什么!”
湿漉漉的衣服被他伸手拉了开,谢澜冰羞愤地瞪着叶君镆:“别碰我!”
“你又不知深浅了……”叶君镆的笑容没有一丝到达眼底,轻声道:“真可惜,你这清白的身子他是无缘消受了。”
“你!”谢澜冰眼中蕴满屈辱,见最后一件遮挡也要被他褪去,奈何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秀眉紧锁便要……
“你不必想着寻死。方才是我忘了说了,你若是死了,我便给你建一座跟皇宫一般大小的皇陵如何?你一个人太冷清了,叫我心疼不忍,你这么疼皓昱必要他跟在身边才安心。我想想……还有谢、柳两家,不是你素来记挂的么?再有,风陵骑我瞧着怪碍眼的,若你一死便没有什么留着的价值了。素氏商铺都查抄了还能充实国库……”
“叶君镆……你无耻!”他温热的舌尖顺着她光洁如玉的面颊一点点游走吻下,听她哑声怒骂微微一滞,又专心致志地继续着对她的掠夺。
眼角清泪不受控制地如断了线的明珠般滚落在绣巾之上,如同凋零的梨花,只能任人践踏。
鲜艳的红色在丝被之上绽放出一朵夺目的团花,叶君镆看着身下的女子精致的面容惨白如雪,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知为什么忽然心中一痛。这样一来,更是无可原谅了吧。他强行占有了她的身体,也许就永远失去了她的心。然而……他不后悔。他用这种方式在他们之间又缚上一道解不开的绳索。哪怕你恨我,他想,也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胸腔中忽然涌上一股腥甜,翻涌而上撞击着他的齿关。他面色一白,从她身上起了身,顺手解了她的穴道甩袖离去。
谁知……后心骤然刺痛,他回过身,只见披了件外衣的谢澜冰面色苍白站在他身后,颤抖的手中握着正滴着血的牡丹金钗,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与痛。
他累极,忽然悲凉地想笑了。他们之间,究竟谁欠谁多一些?他方想说话,压制不下的那口鲜血却涌了出来,身子向前栽去。他分明看见她眼中也闪过了惊慌,金钗“当”一声跌落在地,她上前一步扶住他:“叶君镆,你起来!”
她的手在抖。她眼中的惊慌胜过了恨意,似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她将他扶到床上,而后推开窗喊道“久恕,快去相府请我哥哥来!殿下吐血了!”
“我这样,你不该高兴么?”叶君镆虚弱地苦笑道:“你心里并非没我,你扎我的时候为何手在抖?为何扎偏了?你现在又慌什么呢……”
“少了你,受苦的是风圻的百姓。”谢澜冰声音淡漠,眸光清冷:“我恨你,但不能因一己之私害了风圻。久恕一会就会带着哥哥来了,我不想再见你。”说完,掀帘出了屋。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叶君镆心中五味陈杂,满心疲倦地合上了眼。
太子、太子妃皆传出话来,身体不适、暂不见人。府中仆人们联想到当日情形,隐约猜到该是太子与太子妃又起了争执。凌雅柔等去探望叶君镆皆被拒之门外,探望谢澜冰也被霜袖挡了回去,事情越发神秘起来。
谢澜冰一宿不曾合眼,待久恕等将叶君镆抬走了,便呆呆地坐看着那地上的碎玉、染红的丝被、沾血的金钗,一言不发,目光空洞无神。“脏了……”她有时喃喃,不知在说什么,寂灭得让人心惊。
霜袖看不过,让扶扇命人送来木桶,服侍她沐浴更衣。谢澜冰任她为之,水汽氤氲中双眼又一次模糊了:少庄,如今我……
她这一番先是溺水、又是心绪起伏过大、再加上一直不曾安眠,本就脆弱的心肺更有些受不住,咳嗽剧烈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一起咳出胸腔。
倾云院一丝一毫的动静似都在叶君镆掌控之中。第二日不到晚上,叶君镆便命小涅送来一碗药。
小涅恭恭敬敬将药递上,轻声道:“太子妃,这是太子……”
不待他说完,谢澜冰劈手夺了药碗摔碎在地。浓黑的药汁洒了一地,小涅心疼叫道:“太子妃,这是月见草啊!殿下他……”
“你走。凡是他身边的人我都不想见。”谢澜冰冷冷道。
小涅还欲说什么,被霜袖轻一拽衣袖使了个眼色,无奈只得告退。
“小姐,猜猜谁来了?”扶扇打外面回来,进了屋中一见众人神色,强笑着向谢澜冰道:“大少爷来看小姐了。”
“大哥?”谢澜冰又是一阵低咳,扶扇忙在一旁替她顺气。
“冰儿……”谢澜钰皱着眉走了进来:“怎么咳得这样厉害?”
“大少爷,我们先将这地上收拾一下。”霜袖指了指摔了的药。
谢澜钰细辨那药汁的味道变了脸色,轻叹道:“小妹,你也太任性了。这是月见草,你可知是什么来历?”
第五十六章:知我如此
“如今虽有九尾凤佩压制着‘了如雪’不再发作,十几年来你心肺受损严重,却非是一块暖玉便可得解的。要治你这咳嗽,调养心肺,只有一种草药药效出奇。”谢澜钰一边替谢澜冰顺着气一边缓缓道:“月见草。我本以为绝迹了。古书上记载,此草只生于悬崖陡壁的缝隙之中,沾不得人的肌肤,触之叶颓。白日里它与寻常的野草外形没有分别,唯有朗月临空之时,草身会发出微微荧光。这样一来,要想采得可谓难上加难。谁知殿下不但在远涫山找到了,还采了来……小妹,容大哥说句公道话,殿下对你……”
“与我何干。”谢澜冰拨开谢澜钰的手,冷冷道:“多日未见,大哥竟是替他做说客来了么?你可知昨日他对我做了什么?”昨日屈辱宛如梦魇,她不禁浑身颤抖、心潮翻涌,气息紊乱咳了起来。
谢澜钰心疼地将妹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低声安慰:“我知道。”
“他对我,他竟对我……”一串串冰冷的泪顺着谢澜冰苍白的面颊滑落,“大哥,我不想再见到他……”
“你不该跟着那玉玦跳下洛水。”谢澜钰将她拉开,面容严肃地说道:“你不会水,怎能如此轻率?若不是殿下救你,你难道要让爹娘和我……”他说不下去。
“可那玉……”
“小妹,你醒醒罢!我也想念少庄,可他死了!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你为了他留下的一块玉玦丢了性命,他会多难过!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平安,他会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你若这么自私便是对他不起。”谢澜钰痛心地看着纤弱憔悴的妹妹,沉声道。
“为什么……”谢澜冰摇了摇头:“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你也不相信少庄可能还活着?”见谢澜钰垂了眼帘抿唇不语,她凄然一笑:“是了,是了。你们都不肯信他。可是大哥,我信他。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有件事,本来殿下不让我说的,可你该知道。”谢澜钰轻声道:“就算昨日他对你……可你扎伤了他,竟然到现在都不问我一句他怎样了?”
“他怎样……”谢澜冰合了双目:“与我无干。”
“殿下回京之时,曾求诊于我。”谢澜钰难掩叹息:“我为他把脉,大吃一惊。他曾重伤,震损五脏六腑。那是……为你采月见草时摔伤的。”
谢澜冰的微微一蹙眉,依旧合目不语。
“伤成那样,却不能让外人瞧出来,每日依旧朝上朝下地处理政务,不曾有丝毫怠误。细心如你,却一点都没看出他的不对劲?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你对他太过淡漠?昨日他不顾有伤在身跳下水去救你,又震动了肺腑,加上你那一钗……如今的情况可有些不妙。你当真……打算一直和他这样……”
“大哥。”谢澜冰睁了眼,笑得苦涩而无奈,明眸之中倦意深沉。似在问谢澜钰,又似自言自语:“我还能如何?”
谢澜钰走后不多会,小涅又捧了药碗恭顺地走来:“太子妃,殿下命我送药。”
谢澜冰气咳不止:“你倒是愈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回去告诉他,我的事不劳他操心,这药既是他采的,我不喝。”
小涅泪眼汪汪地跪了下来:“太子妃,我跟了殿下这么些年,从未见过殿下这样着紧一个人。就当是小涅求您,别和殿下置气了好么……”
谢澜冰别过脸去,端了药碗要砸,小涅惊得忙跪爬几步拉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