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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添拍着我的头,语气宠溺:“那可把你憋坏了。罗净并非大恶之人,我相信他是真心要救你。”
“放心,罗净关不住我。我会飞,可以时常来找你。”
“不,你在罗净那反而安全。”他将我紧紧拢在怀里,一字一句说,“自此以后,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婚期很快选好了,就在这个月。我望着墙外一枝梅花发呆,淡红的花瓣稀稀疏疏,新叶发芽了。又是一年春,夏青恰好从廊前走过,我蓦然发觉她老了。吴千雁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的,似笑非笑说:“春天来了,桃花快开了,你也嫁人了,真是好。”
“春回大地,阴霾总会过去的。”我轻描淡写说。
吴千雁忽然探出身去,直勾勾盯着宫门外问:“那个人是蔺水蓝么?”
我顺着看过去,只看见匆匆而过的熟悉背影,往蔺水红的仁华宫里进去了。吴千雁嘴角上弯,腮下映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于归,跟我过去一趟。”
吴千雁不等宫女通传,径自闯了进去,宫女一面大叫着通报一面多加阻挠。吴千雁气急败坏,喝道:“没眼色、没规矩!掌嘴!”
“本宫的婢女,本宫自会处置。”蔺水红一身华贵的装扮从内殿慢慢踱出来,气质雍容。“淑妃娘娘可有要事?”。
吴千雁稍作收敛,笑道:“听说蔺大人快复职了,又好容易见他进宫一趟,妹妹来道贺!”
蔺水红微笑颔首:“贺礼可带来了?”。
吴千雁脸色一变,悻悻道:“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准备,改日定当补上。”
蔺水红意味深长睨着她笑:“还未正式上任,不如改日道贺罢。”
吴千雁吃了闭门羹,又不便在贵妃面前发作,只好打道回府。我抿着唇迟迟未发笑,直到吴千雁回寝殿生闷气去了,我才幸灾乐祸一边笑着一边偷偷溜进仁华宫。
本想问问蔺水蓝关于沈云珞的情况,哪知道一进到内殿,便听见蔺水红的怒叱声。我咋舌躲在帘幔后面,见蔺水蓝气哼哼坐在椅子上,蔺水红劈头盖脸训斥:“只要你还姓蔺,就有责任替蔺家开枝散叶!”。
蔺水蓝忿忿答道:“你让我回朝做官,我答应了!你让我找那种东西我也找了!这回又想法子来折磨我,你还是我姐吗?”。
“你跟一个翰林院的小官厮混个什么劲儿?!你想气死爹吗?”。
“大哥二哥暂且不说,还有那么多堂兄堂弟,怎么非要算上我!我不结婚生子我就不是人了吗?”
“蔺家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人!”。
“再说,什么翰林院的小官?秦大人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迟早要做大官!”蔺水蓝“噌”地一下站起来,比蔺水红高出一大截,俯首逼近她大喊,“大官!至少比我大!”
“疯子!”眼看盛怒之下的蔺水红一掌要掴下去,我及时冲出去拉住她的胳膊,劝道:“娘娘,息怒啊!”。
她扭头扫我一眼,又瞪着蔺水蓝:“你不娶也得娶!”。
“打死也不娶!”蔺水蓝把头一横,神情凶神恶煞。
第十五章122、误佳期…2
蔺水红气得杏目圆瞪,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见机插话:“都别动怒,坐下来慢慢商量。”
“没得商量!”蔺水蓝傲然睨着我们,“我就不信,蔺家这么大,难道会断了香火?”
“蔺家是大,可京兆尹只有一个!堂堂京兆尹为何迟迟不娶?你认为爹还受得起多少流言蜚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近而立之年,怎么还跟年少时一般胡闹?!”。
蔺水蓝的目光黯淡下去,轻轻说:“我多希望自己不是京兆尹,更不是蔺家人……”
蔺水红轻蔑一笑,摇摇头:“那你就走罢,再也别说自己姓蔺!不过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蔺水红在后宫一日,定要保蔺家百年昌荣!”最后这一句话铿锵有力、气势逼人,自冷宫出来,她就不是从前的蔺淑妃了。。
蔺水蓝失魂落魄走出仁华宫,迷茫仰头望着一片晴朗的天空。不一会,他眼里蓄满了泪。我故意从旁打趣道:“蔺大人,很伤怀啊?”。
蔺水蓝仍然站在那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念了句:“百善……孝为先。”。
我没时间等他伤春悲秋了,拉了拉他的衣袖问:“她怎样了?”。
蔺水蓝长长吐了口气,垂头丧气答:“很好,有他尽心照顾。”。
我不由笑了,劝慰道:“你知道秦朗坤是怎样的人,不用和他计较。”。
“我何时与他计较过?”蔺水蓝猛地蹙眉,像是忍受极大的痛楚一般,“若我真的娶了亲,他会不会像我如今一样心痛?”。
我也迷惘了,他们俩是相爱的,世俗却容不下。难道真要各自娶妻生子?蔺水蓝只消沉了一会,又戏谑笑道:“我还未恭喜你,要嫁入国师府了,够风光!”。
我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狂吼,不过还是很风雅地白了他一眼:“哼,到时候看谁比较凄惨!”
二月春风还夹杂着寒意,御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花轿乃皇上为我特制,四面镂空,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看见轿中的新娘。我被层层叠叠的红纱和绸缎围裹,凤冠沉重,压得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但是没有盖头,一张本属于新郎的精美妆容任人观看。。
皇上一向是这样的人,既然得不到我,便要想方设法来羞辱我。所有人都认识,我是济民堂的秦夫人、是修炼了千年的妖怪,勾引了许多男人,逍遥王在我的怂恿下害死了太子,连相国寺的高僧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这婚事,其实是一场笑话,所有人都在看笑话,除了无法置身事外的我们。
国师府很气派,罗净没有穿着大红喜服,只是着了平常的僧衣和袈裟,站在门边神情平静看着我。我下了轿,被人扶着一步步迈上阶梯,直到罗净从喜娘手中托住我的手那一刻,围观的人们全都兴奋地呼喝起来。我猛地扭回头,目光冷冽扫了一圈,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仪式,没有喜宴,甚至没有任何欢庆的布置。一切静雅得如同相国寺,池塘清浅,草木整齐,楼阁的屋角都悬挂着风铃,叮铃铃地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我怔了怔,微微仰头看着阳光下罗净的容颜,宛若镀了层金,从头、到耳朵、到脸庞,到颈……整个人好似就是一尊金像。
他避开我的目光,侧头对喜娘说:“劳烦你了,请随我的弟子去领赏。”
“啊?还没拜堂呢!”。
“拜堂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贫僧喜欢安静。”。
“哎哟,那可不行!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二位既无高堂也无手足,不能连媒人也不要呀!国师,你是喜欢安静,可这成亲总不能连主婚人也没有吧?新娘子,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罗净是怎样的想法,进了国师府,我已身不由己。便只是呆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罗净冷冷问了句:“恐怕你是要向皇上复命吧?”。
喜娘赔着笑谄媚道:“国师,皇上可是一片好意啊!”。
罗净意味深长看着我说:“拜堂,要拜天地,也就是拜各路神仙。”。
我不以为意问:“那又如何?”。
罗净的眉毛颤了颤,低声说:“你我一妖一僧,本是殊途,若结为夫妻,只怕天打雷劈。我纯粹是为救你,拜堂与否不重要,更不必因此遭受劫难。”。
我冷淡睨着他:“我和人也拜过堂,没见天打雷劈。”。
“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我抬头望着天空嘲讽笑道,“僧人要守戒,不能娶亲,你不也娶了么?若是怕天打雷劈,何必非要把我抢过来?救我?借口罢了!”。
罗净铿锵道:“你虽然法力高强,修行却不够,天雷你根本受不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这堂不能拜!”。
“不拜堂,也不肯放我走,你想怎样?”我紧紧盯住他,一字一句问,“你嘴上说救我,实际上就是想要我是不是?你明明就是修为不够,对我动了心,才想方设法把我弄到手!我嫁给《奇》秦朗坤,你不《书》乐意,说华容添好,现在我要嫁《网》给华容添,你又从中作梗!我都看清楚了!你算什么高僧?今天你只要当面承认,这个堂可以不拜!”。
“承认什么?”。
“承认你喜欢我!”。
罗净轻笑一声:“不可能。”
喜娘在一旁催促:“吉时到了呀!二位快些进去拜堂罢!”。
罗净迟迟不肯动,我趁机再奚落他:“如果连拜堂的胆量都没有,凭什么娶我?那就放我走啊!”说完,我看笑话一般望着他,罗净不再吱声,拱手请我入堂。。
正堂前方挂着巨幅的佛像,一圈席地而坐的和尚在闭目诵经,代替了宾客和礼乐。我和罗净一起进香,跪地叩首,就像在寺庙里祈福一般,没有丝毫在办喜事的感觉。。
喜娘在旁边欢喜无比叫唤:“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新人拜天地咯——!”。
喜娘引我们转身,大堂的八扇门都敞着,外面的花草正在抽芽,碧空中漂浮着棉絮般的云,正是一片和祥之色。这样好的日子,我却心绪汹涌,有种悲凉的感觉,不知何时才能和自己真正想嫁的人拜一次天地。。
“一拜天地——!”。
我们俯身下去的一瞬间,呼啸的风声从远处逼近,迅速穿堂而过,刮得四周器物震动,连眼睛都睁不开。喜服和霞帔在风中飘飞,随着风力,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手臂被罗净牢牢抓住,站稳之后睁眼一看,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已经被一层层厚重的乌云遮蔽,狂风大作,天昏地暗。
喜娘吓得瘫倒在地,指着那些飞掠而过的乌云结结巴巴问:“那、那、那是什么?!”
周围的僧人依旧在念经,越念越快。罗净从容望着我:“还要继续拜吗?”
我就像受到了轻视一般不甘心,拖着他转身面对佛像,大喊:“天打雷劈正合我意!”扭头冲喜娘厉声高喝:“接着拜!”。
喜娘哆哆嗦嗦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咬牙大喊:“二拜高堂——!”
我坚毅瞪着罗净,二人一同拜了下去。刹那间,轰雷从乌云深处劈了下来,闪电像一道狰狞的疤,在乌黑的天空不断变换着位置,由远及近,直到击中了府内一棵参天柏树,从树顶燃了起来,不一会成了熊熊烈火,烧出满院的通天火光。。
凤冠好像愈来愈沉,太阳穴散发出针扎一样的疼痛,我不禁抱头躬身,痛苦呻吟起来。罗净迅速将我的凤冠取下,捧起我的脸说:“用心听着四周的梵语,要心无旁骛。”。
我狠狠抓住他的衣襟,指甲几乎折断,生生咽下痛意,咬牙切齿道:“接着……拜堂!”
罗净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盯着我,认真说:“当然要拜,不然,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
“罗净!”我指着他,一面颤抖着一面嘶吼,“你承认了?你明明是有私心!你就是想从华容添身边把我夺走!别把你那一套伪善的东西放在嘴边对我说教!你的心魔就是我,你喜欢我、太可笑了,僧人爱上了妖精……还要用尽手段将我困在你身边……”我的力气越来越不济,最终瘫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走火入魔、为什么要走火入魔……我宁愿你那时是清醒的……可你把什么都忘了?你都忘了,我又能怎么办……”。
罗净侧头命令喜娘:“扶着她,最后一拜!”。
风声、雷声、经声交杂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