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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皮几乎睁不开了,微微眯着一条缝,断断续续吐了几个字:“我才……不睡呢……你承认吧……”。
罗净俯首,脸庞近在我眼前,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与我说话:“才喝多少就醉了?语无伦次的。也不知你想叫我承认什么?”。
我想说话,但嘴唇使了几分力,却不知怎么说不出口,便一直眯眼看着他傻笑。笑着笑着,眼前忽然暗了下去,微弱的烛光被挡住,而唇上多了一种温度。。
那是冰凉的柔软,熨帖了那么一刻,马上又消失不见。不,不要走……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信手往前一拽,借力起身,又刚好撞上他的唇。我很热,浑身燥热,我需要那种沁人而冰凉的刺激。张开嘴唇使劲吮吸,在一阵桃七酿的清香中,终于得到了回应。。
这大概就是得意忘形,我完完全全闭上眼,尽情贪图眼下的欢愉。冬日里的干柴碰到一点火星子足以燃烧殆尽,我用力喘着气、用力抓住他,生怕一松手什么也没了,就是一场梦。
我们一面吻着一面缓缓倒下,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熄了烛火,屋里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我不喜欢黑暗,素手一挥,奇异的光芒姹紫嫣红笼罩在周围,就像几年前我们一起看的烟花。身下冷硬的床板幻化出一摊软滑的丝绒,呈现圣洁的月白色。我抚摸着他的脸,眯眼笑问:“你看,我们像不像在仙境?美吗?”。
罗净目光痴迷,可终究摇了头:“再美都是假的。”。
“仙境是假的,我们是真的。”。
“你喝醉了,在做梦。”他猛地撑起身子,痛苦蹙眉。。
“做梦也好。”我将他重新拉下来,趁着酒劲肆意调笑道,“你在我梦里放了把火,难道想不负责任地跑掉么……”。
第十六章 130、 芳心苦…5
“于归,够了!”罗净叱呵一声,狠狠将我甩下。此时真觉得他成了猎物一般,我没玩够才不会给他机会逃走,两手交互一转,光芒四散,一道屏障横在床前,他哪里也去不了。我毫不客气挑眉娇笑道:“是你先吻我的,这叫引火自焚!”。
酒力在体内四窜,我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欲念。猛地一个腾跃朝他扑过去,在空中交手几回合。罗净早已乱了定力,招架不住,被我按倒在床。法术营造的五彩光芒在丝绒上映出了一道彩虹,光华在他脸颊流转。。
“你别耍酒疯了!”罗净目光凌厉得如同雪亮刀子,身体却被我压住动弹不得。我伏在他身上笑得极尽妩媚,唇沿着锁骨轻轻擦过,最终停留在喉管处。那里有一根血脉,如果我像其他妖精吸人血,此时应该一口咬下去。可我怎么能伤人呢?我只是吻了下去,笨拙而生涩,从颈上渐渐辗转到耳根,我还没吻,那耳垂已经通红。他有大智慧,所以耳垂才这么漂亮吧?。
舌尖刚触到他的耳垂,他双臂猛地抱紧了我,手掌在我后背狠狠攥了把。我继续撩拨,诱惑他的反应。他咽了咽口水,双目紧闭,手渐渐下移,在我腰间使力按,似是要将我揉进他的体内一样。那种坚硬令我像遭了重击似的,脑子里嗡嗡直响。大口喘着气认真盯着他,虽然还是花花的有重影,但更显魅惑了。几乎是半撕半扯,他的白衫被我扒下,胸前的肌理一览无遗。。
“于归,等梦醒了,你能忘记吗?”。
我娇笑,贴着他胸膛:“那要醒了以后才知道啊……”。
“一定要忘记。”说罢,他翻身而上,埋首在我颈窝喃喃道,“于归……我多害怕念及你的名字。这么多年,我害怕的事到底发生了,我想对你说,可我不能说。”。
我的唇不安分在他脸颊摩挲,窃窃笑起来:“你喜欢我对吗?”。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用吻封住了我的笑声。他没爱过,只是顺应本能,疯狂地揉捏我的身子。两人的气息厮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我只觉整个人虚无得厉害,极度渴望被他占有。外衫被褪去,内衫裹着玲珑身段尽显妖娆,我陡然想起什么,曲卷起双腿,有些无辜瞪着他问:“你别弄疼我好吗?”。
罗净蓦然一僵,好久才缓过来,手掌慢慢抚过我膝盖,沉吟:“于归,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我浑浑噩噩望向他,接着,眼前袭来一团金光,意识混沌之下没有防备,很快昏睡过去。
这日醒来已近午时,浑身充斥着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许久没睡得这样踏实了。小绿说蔺水蓝和秦朗坤刚刚走,我才恍然想起来昨夜给清泠过百日了。只是怎么回的桃苑完全没有印象,迷茫问小绿,小绿眨巴着眼兴奋道:“昨晚是国师送夫人回来的,他抱着你飞过来,你们的裙袍飘飘扬扬,就像仙人一样!”。
我摸了摸额头,疑惑问:“难道我昨夜喝酒喝晕了么?”。
“国师扶着夫人离席的时候夫人有些醉,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我下床伸了伸胳膊,神清气爽。从干燥的空气中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对着妆奁略施薄妆,准备去看看小清泠,再找罗净商量秦朗坤和华清泠的事。。
寻了一圈才得知罗净早已进宫,约莫很晚才能回。罢了,我想过几日再来找他。谁知接下来的日子,几次三番都错过了,我才陡然意识到他像是在躲我。为何要躲我?难道是我酒后失态做了什么事触怒了他?那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我赌气坐在他禅房里等,就算一夜不阖眼都要把他等回来。
不知罗净是不是算到了什么,竟然连着几日夜不归宿。在府中打听,连他的弟子都不清楚他的行踪。我心里不知何种滋味,华容添失踪之后,我就像丢了半条命,如今罗净也躲着我,这天地仿若都成了空的。我独自守着桃树,怆然涕下。。
寒星稀疏点缀在夜幕,月华如练,清冷地铺洒光辉。我落寞垂头时,蓦然发觉桃树底下有翻新的泥土,还泛着潮潮的红。胡乱擦了擦眼角,挖开一看,地下又少了几坛酒。难道罗净每日都回来取了桃七酿而瞒过了我?他身上有太多谜团需要解开,于是我等不下去了,掐指一算,竟然算得他如今正宿在醉月楼。。
醉月楼,真是个令人流连忘返之所。我想轻蔑地笑一笑,却做不到,于是气急败坏冲出了国师府。早前为了寻华容添,罗净没对我防备,撤掉结界就一直没再封上,如今倒为我行了方便。
当我堂而皇之飞跃一条巷道时,顿然瞥见一抹道袍的影子!落在屋檐边上定睛一看,正是清□长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欣喜若狂,暂且将罗净的事抛在脑后,念了隐身咒悄悄跟上他。清谷身后还跟着一名小道士推着车,车上皆是粮食蔬菜,大半夜的他们才去送东西,果真谨慎。
一直远远跟着到了城隍庙附近的一处院落,他们进去放下东西便离开了。城隍庙毕竟是神庙,妖鬼不敢靠近,因此那老道士才将他们藏在此处罢。。
我按捺住紧张兴奋之情,待他们走远了,小心翼翼施法弹出一团火焰烧了门匾,那枚小小的符咒就藏门匾在后面,迅速燃成了灰烬。及时灭了火便窜进院子,三间房屋,我准确无误找到了华容添住的那间。。
轻轻推门而入,月光也随我漾动,合上门,烛火燃起。熟悉的气息氤氲在四周,我屏住呼吸在他身边坐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透着淡淡的愁容,伸手抚摸他的下颌,胡茬扎手。
华容添紧紧蹙眉,而后睁开眼,眼底尽是迷茫之色。我收回手,苦涩笑道:“一别将近一年,原来你对我没有丁点想念。男人是不是动情容易,弃爱更容易?”。
“于归!”他低呼一声,猛地坐起身。。
“把孩子都叫起来,我带你们走。”。
华容添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我又做梦了吧?”。
我心中一亮,凑过去问:“你时常梦见我?”。
华容添痛苦摇了摇头,道:“既然已经走到如此地步,我还想着你做什么?”
我使劲朝他胸前捶一拳:“别迷糊了,我跟你说正经事!”从发髻上取下那支簪子,递给他,“你看,这是先皇留给你的东西。”
华容添疑惑接过来,反反复复琢磨了许久,视线终落在我身上,几乎是质问一般:“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有被下了咒,我们都出不去。”
“现在可以出去了,快些叫醒孩子,我带你们走!”。
他没再多想,动作敏捷赶到隔壁的房间将孩子叫醒。我帮忙给紫葳穿衣,一面说:“我可以带你们到很远的地方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至于什么地方对你比较有利,你可以考虑一下。”
华容添忽然顿住了,侧头凝望我,道:“现在不能走。”。
“什么?待明日清谷发现之后,恐怕就走不了了!”。
“我们走了之后,皇上会拿四弟来要挟我,结果还是一样?”。
“那我把他也一并带走?”。
“于归!”华容添恳切道,“能不能给我一个月时间?”。
“为何?”。
“我得把自己的人都带走,准备反戈一击,否则,宁愿老死京中。”他说得如此决绝,我有什么办法?男人无非是热衷于权势之战,我搂着紫葳轻叹一口气,问:“紫葳,你们被关在这里一定害怕吧?要随我走么?”。
紫葳伸手牵住华容添的衣袖,乖巧一笑:“我们要跟着爹。”。
华容添义正严词道:“不是我愿意手足相残,但皇兄的秉性我很清楚,江山社稷岌岌可危,怎能眼睁睁看着百年基业毁于我辈之手?要走,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思前想后,我终是点了头,至于符咒被烧了,只能用我的法术暂时掩盖过去。清□长平日里也不经常来,他们乖乖呆在院子里即可。他深邃的目光里闪现一丝精明,笃定道:“若是有你帮忙,我与外面联络就方便许多。最好的时机,在除夕宫宴之后。”。
“就剩一个月了。”。
华容添忽然举起金簪问我:“谁给你的这个?”。
“沈云珞。”一提及这名字,我整个人又陷入浓浓的哀伤,“是先皇叫她交给你的,可惜她没机会,簪子就一直放在我这里。”。
华容添大惊:“沈云珞?她还活着?”。
“原本还活着,可前几个月……她遭遇难产……”想起当初血腥的场面,我禁不住颤抖,“已经香消玉殒了,留下一个小家伙,是女孩儿,叫华清泠。”。
“皇兄的遗珠……如今在何处?”。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狠命掐他的虎口,忿然道:“从前我挺着大肚子,不就是为瞒天过海么?如今国师府添丁,大家自然以为是我的孩子。可你却……”华容添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浅起来,荡漾着丝丝缕缕的情愫,我兀自甩开他的手,“哼!你却小肚鸡肠,躲在这里害我好生找!”
紫葳揉揉眼睛,左看右看,嘟着嘴说:“你们吵死了,让不让人睡觉?”而华容添怀里的京墨正睡得酣畅。华容添嘘了声,安置好他们,又牵着我回到隔壁房间。。
将所有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之后,华容添悔恨万分:“都怪我一时感情用事,没能代替皇兄照顾好妻儿。”我幽幽瞥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不说没照顾好我呢?只知逃避,不问缘由就狠心抛下我。”说着,我渐渐朝他倚过去。谁知华容添闪避了一下,双手扶住我胳膊:“于归,只怕你的心早已迷失了方向,我不是逃避,只想让你冷静地想清楚,我和罗净,究竟谁对你更重要。”
一时我觉得怒火中烧,厉色道:“这是什么问题?你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