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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真想对他说不知道,呃,还是算一算吧
自我穿过来,好象没人说起过我多大,反正大概是及之年吧,所以我也没专门去找人问,不过参照某人的年龄是可以推算出来的,他说过比我大两岁,我广顺二年秋穿来,过了两年(广顺三年之后即为显德元年),到显德元年时他二十岁——他师父下山来告诉他身世,因为他那年弱冠——也就是说那时我十八,逆推可知我穿来时是十六古人好象都是虚岁记年龄,实际是不是要再小一点?姑且就这么算吧,显德元年我十八,经过显德二年、三年、四年,到今年是显德五年……(1)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咳一声,字正腔圆道:“我十八”
他失笑,“怎不说十六?”
“嘻嘻,我不贪心,十六太小了,永远十八我就满足啦!”这家伙,只要问问王朴就知道了,何必来问我呢,嘿嘿,绝对有阴谋!
“傻丫头,”他捏捏我的脸,笑道:“‘十八’也不小了,民间女子‘十八’早已嫁做人妇……唔,怕是儿女都有了……”
“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啊?”眨眼,作单纯无邪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要,我才不要作已婚妇女!”
“已婚妇女?”
“对呀,女人嫁了人就变成鱼眼珠子啦,这是贾宝玉GGG的名言”我竖起手指,做个“V”地手势
他目光沉了沉,“你几时又结识了姓贾的公子?还唤他做哥哥……”
“啊??哈哈哈哈~~~荣哥哥你太可爱啦!”我笑得前仰后合……呃,看他的脸色越来越有变蟹壳青的趋向,我赶紧止了笑,安抚他道:“反正我近阶段是不想变鱼眼珠子的,不如这样,我们先……嗯……交往试试好了……”我的声音和我地头一起低了下去,最后几乎细若蚊嘤,这种事,居然要我先提出来……
“你我原本便有交往”
诶?古人理解的交往是指一般的来往吧?“不是那种,是……比如说这个梅花烙,”我指指他的袖管,“我就只会送给你,不会送别人……”
“怎是你送我的,若非我执意取走,你还未见得给我呢”
“……哎呀,没主动给你是因为我们对它象征意义地理解不同嘛!好吧,我再举个例子,比如端午节的“百索”,我亲手做的就只会送你一个人!”
午节的丝绦花结吗,简直成了情人节的巧克力!:种程度的关系,咳,你明白了吧!”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看起来龙心大悦的样子,“当真只与我一人?唔,理应如此”
我忙点头表示诚意,终于可以结束这尴尬地话题了
哪知他又开口道:“如此……毕竟是舍近求远……”他深深看着我,若有若无地一叹,“你一日不入宫,我便一日放心不下……”
他凤目中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温柔深情,同以往无数次一样,沉静内敛却又暗潮澎湃,在这样注视下,原本已到了口边的玩笑话忽然就散得一干二净,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合身软软贴过去,如被蛊惑般,抑或是我在蛊惑他,我的嘴唇几乎感触到了他耳垂上细细地寒毛,“荣哥哥……”心头翻涌的千言万语,到了舌尖,却只变成了细白绸子般轻软地三个字——
你放心
……
……
百索、艾花、银样鼓儿花、花巧画扇、香糖果子、粽子、白团都是端午节的应景之物,百索虽是自制地比较有诚意,但其实市面上就可以买到银样鼓儿花、花巧画扇也是,在潘楼下,相国寺西,朱明门(2)外等处,都有鼓扇市场,鼓是精巧的小鼓,或悬在架子上,或置在基座上,形制不一;扇是彩色小扇子,在青黄赤白地底色上,或绣或画,或偻金或合色,花样各异虽说端午只是放假一天的节日,但我看人们还是很重视的,早早就开始打点应节之物,富贵人家多是乘着马车去批量购买,导致这些市场前车水马龙,“名车”塞道呢
中国人过节自然少不了吃,“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除了粽子,还有应节的香糖果子,比如百草头和酿梅,前者是把蒲、生姜、杏、梅、李和紫苏一起切了丝,加盐曝干,后者是把同样地内容用糖腌渍了,纳进梅皮中,这些大约就是后世话梅类零食的鼻祖,且不含食品添加剂,呵,都是受欢迎的端午果子
至于过节时门首插什么,供什么,钉什么就不需我操心了,自有府里熟知习俗的精细人操办,我只等着到时吃粽子就是
在现代都市,传统民俗流失严重,我刚穿来时很多民俗都是不知道的,住地久了才慢慢了解,适应,最终一点点融进这时代,并且……
爱上了这里
……
……
青莲和紫双色丝绦打出精致繁复的组合结,配上春色翡翠玉饰,小巧的碧玺珠子,垂了长长的双股流苏,挂在腰带上正好,无论是配他常穿的玄色或是青色系的袍子都很合适,即便是搭配黄袍……呃,黄袍是有服制要求地,但如果纯粹从色彩角度讲,局部小面积的补色调和也是很出彩的呢!做手链不足以体现我的水准,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做了腰饰
我把这长绦挂结举在窗前,略一抖,阳光就从丝绦上水样地流泻而下,想象着他带在身上的样子,微笑
还有几天才到端午节,我不小心提前把这络子打出来了,手太快也不好呀,还有些丝线,要不要再给他做一个配套地藻井结手链呢?我正想着,随意往窗外一望,就瞧见他顺着廊子走过来
我忍着笑躲到门后,等他若无其事地走屋,猛地从他背后跳出来,我举着手里的络子晃晃,得意笑道:“怎么样?比外面买的好看吧?”
他慢慢转过身,默默看着我,那眼神……
象在看陌生人……
心里骤然一缩,“荣哥哥,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微微蹙了眉,细细打量我,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最近做什么坏事了吗?……实在是太多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收回僵硬的手臂,死死攥住丝绦挂绳,提心吊胆地等他发问
漫长的静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凝,“那日,在你舅父府上,可是你对元朗下了药?”
脑中轰的一声!我霎时没了呼吸!停了心跳!心头大乱!
完了!完了!!他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地?!谁告诉他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要承认吗?还是抵死否认?!
他眉头陷得更深些,凤目中暗涌着幽邃颜色,那是一个男人心底最深刻的失望与难过……他最后深望我一眼,低声说了句“你骗得我好苦……”便移开视线,向门外走去
他衣袂带起的细细微风轻捻我的发丝,他身上特有地淡淡木香拂过我的面颊,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又缓缓离开……
心尖上最柔嫩地地方象是被生生砍了一刀,在他与我擦肩的刹那,我绝望地顿悟到一件事:如果,今天,他走出这个房门,曾经那么宠着我、溺爱我地荣哥哥,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转身,抓住他的手
……
注释:
(1)公元9511年(辛亥),后周太祖郭威称帝,年号广顺,当年为广顺元年,公元954年(甲寅)改年号为显德,是为显德元年,而后太祖崩,世宗即位,沿用显德年号,至恭帝仍未改元,所以后周三帝只有两个年号,且都为太祖所立
(2)《历代宅京记》:五代时后周世宗曾命名城门,以方位取名:在寅者叫“寅宾门”,在辰者叫“延春门”,在巳者叫“朱明门”,在午者为“景风门”,在未叫“畏景门”,在申者名“迎秋门”,在戌者名“肃政门”,在亥者叫“玄德门”,在子者叫“长景门”
玄青五 第18章 清露泣香红
他的脚步骤然一顿。
一根手指,被我满把攥住。
只是一根食指,稍用力就可以从我的手心里抽走,我小心翼翼,颤颤抓住最后的希望。
他停在我斜前方半步的地方,留给我一个凝滞的背影,头微微转向另一侧,看不到表情。
他没有抽出手,可也没有转回身。
琉璃珠帘与南来的薰风嬉戏纠缠,出冰凌碰撞般的细碎轻响,恍如雪顶微融,春涧泻注,明媚的阳光透过一串串摇曳的垂珠,迷离出满屋的水晶露影,流光婆娑,忽明忽昧地跃上我的眼,温暖与清冷,澄澈与幽晦,交替只在瞬息间。
青琐窗外,翠柳稍头,有紫燕黄莺在声声啼唱。
不过是一个背影,半步距离,却好似咫尺天涯,云泥殊境。
他不转身,我不放手。
从来没有这样固执。
如果。真要僵持到天荒地老。朽成一堆骨。化成一把灰。我也要拉住你。我不想让你这样离开。
我不让你走。
……
忽然。掌心里那根手指轻轻一动。我地心猛地提起来。紧张中浑不觉已是咽喉干涩。视线朦胧……
手上一热。他宽厚地大手缓缓翻转。再次把我地小手收纳包容……
轰然间泪流满面!
这温暖我已等待了多时。
他转过身,把我的头按进他怀里。
我死死抱住他的腰,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力度,他的胸膛才是我所有泪水的归处。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揽住我,任我拿他的衣襟做拭泪的手帕。
酣畅淋漓地大哭,让胸中所有委屈和惊忧都被泪水涤荡冲刷净,待哭够了,我擦擦眼泪说了句“你等我一会儿”,低着头离开他的怀抱。
我走进卧室,从架子上取下软巾,浸着铜盆里的清水略敷了一下眼睛,对镜看看,还是红肿得象熟透地桃子,无奈只得从银平脱黑漆奁盒里翻出紫苿莉花籽蒸制的天然妆粉,拿在手里,却又犯了愁,因为平时难得一用,自然也没备下调粉用的新鲜露水,我想了想,取出装蔷薇香露的琉璃小瓶,点几滴蔷薇水在手心里,和了妆粉,对着铜镜细细扑在眼睛周围,总算勉强可以见人了。
我回到书房里,倒底还是不太好意思看他,眼波一逡,他坐在窗边交椅上,静静望着我,我垂着眼帘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跟我来。”
……
天阔风微,燕外晴丝卷。
我与他十指相扣,沿着落英香径,默默走向后园水榭。
他一路无言,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
荷叶田田,在阳光下依然是翡翠般脆亮,叶间已点缀了几只小小的粉团,我拉着他在水榭里站定,柔声道:“荣哥哥,你还记得吗,几年前,有一个夏日的黄昏,就在这里,我曾经对你说了一句话,不过你当时似乎没有相信……”我深吸气,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我当时问你,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时代地人,你信么……”
眼前一双凤目慢慢张大,幽黑的眼眸里,惊诧、疑惑、震撼、深思诸般神色,糅杂涌动,惊滞半晌,他抬起手,轻轻触碰我地脸颊。
我捉住他的手,微笑,叹息,“谢谢,看来这次你终于信了。”
“我出生的时代是在一千多年以后……”我里嗦地讲起对我来说已经很遥远的现代社会,从童年讲起,一点一点,几乎是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看他表情应是听得很辛苦,但还是很认真很专注,讲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这是对耐心的极大挑战,便转了话锋说起那次莫名其妙地酒后穿越,“我有一次喝了酒,再醒来就到了这个时代,我后来想,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头疼得厉害,吃了止疼片,也许是酒精和药物的不良反应?总之我地灵魂穿到了澶州,进入到这个身体里,这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