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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祭司的那些随从们则在广场中心分散开来,以类似舞蹈的方式跳动起来,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如同念咒一般的声音,显得相当有气势。
随着他们的舞动,中央柱子周围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了少量的白色烟雾,并围绕着柱子开始慢慢地上升,每升上一段,还会轻轻飘动变形,如同一条蛇蠕动着向上爬一样,周围的人群中大概还是有人没见过这场面,开始发出惊叹的声音。
等到白烟升到柱子顶部时,突然快速膨胀起来,就像是蛇张开了大嘴一样,引得大家一阵惊呼!
周围的祭司们则停下了舞蹈动作,原地弯腰站着,口中发出不断增强的“呜呜”声。
这时,从甬道中又跑出了六个人,手高高地擎着,手上居然托举着一个人。那个人看着像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一身白色素衣,虽然睁着眼睛但是一动不动。那六个人一边走着,一边喊着,把少女带到中央的柱子旁放了下来,她面对着柱子站着,朝那些烟举起了双臂,像是要去拥抱那些烟一样。
带她过去的六个人之中,最后离去的一个伸手好像在她双手上轻抚了一下,就看到一道红色的线开始从她手心慢慢向手臂延伸过去,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红色的小蛇爬上了她的双臂一样!
我这才明白,那红色的应该是血,是有人割破了她的手掌,血才淌到了她抬着的胳膊上!
当即紧张地问悦伢:“这孩子没事吗?不会要拿她活祭吧?”
她摇摇头说:“不会吧,这只是个象征性的祭神仪式而已,如果要闹出人命,官府怎么会不管?”
“不是说祭神吗?神在哪里?”我又问。
“那不是嘛!”悦伢向那中央柱子的方向一指说,“那就是神的化身。”
“是那些烟?你们所说的神就是……”
“蛇神啊!”
她这句话,如同迷雾中突然亮起的灯光一般,让我之前混乱的思路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搞了半天,芮忧斗法时杀掉的那个大家伙,居然是这边的老百姓当做神来崇拜的一种图腾!难道刘家是因为这个才想追杀我们的?!
可是这样也不对,他们要是真信奉这图腾,怎么会悬赏让人去捉拿呢?而且他们事后还特意让人来找芮忧,应该是已经知道她杀掉的是一条蛇了,那应该生气而不是还追着要给人钱嘛!
在我思考期间,广场上的祭祀仪式还在继续着。后来那团烟雾笼罩了那位姑娘,然后从柱子下方又冒出了更多的烟雾,开始像一个大球,后来突然像爆发了一般。刚才的女孩从中间团身滚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个白色的面具,站了起来,像是突然充满了活力一样和祭司们一起舞动起来。
整场活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结束,到后面的**部分,大家欢呼着鼓着掌,群情激昂,直到祭司们全部消失在甬道尽头才开始慢慢散去。
往回走的路上,我问悦伢:“你也信奉蛇神吗?我看你好像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
她想了想答道:“嗯……我来确实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我爹爹一直对我说,老百姓信那些是为了让饱经风霜的内心有一丝安慰,我们不会去干涉,但是也不会盲从。”
我脑中浮现出了她那个顽皮老爹的样子,不愧是搞科学的,还挺有主见的。
“那你知道那个仪式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看大祭司手里还拿着镰刀和剪子,是男耕女织的意思吗?”我问。
“什么呀,”她笑着说,“那个是神话里女娲和伏羲手里拿的‘规’和‘矩’啊!”
“这样啊!”真是露怯了,我一个现代人,还没有人家一个古代的大小姐知道得多呢!
她继续解释说:“我爹爹调到河间也只不过几年,有些民俗背景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我私下里翻过一些地方的文献,里面有一些记载说百姓信奉蛇神,是相信蛇神能给它最虔诚的信徒以永生。那个女孩就像是祭品一样,经过敬献自己给神,最后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之类的,我感觉是这样。”
怎么又是长生不老?我皱起了眉头。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怀中收藏着的血矶炉。如果不是有人对长生不老抱有荒诞的希望,怎会坑得我陶家家破人亡?退一万步说真有这种可能性,也是牺牲了很多人,才去成全了一个人而已!
牺牲了很多人,去成全了一个人……咦,难道说……
第六十七章 哭丧
一直到把悦伢送到家门口,又看着她进去,我都没有再问她关于刘家的事。看之前那两个俘虏淡定的样子,刘家和官府的关系应该是比较紧密的,万一张熬老爷子也和他们有瓜葛,问了反而容易生出事端。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要自己查才行。我独自走在深夜的街上,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走着走着一抬头,怎么前方远处有一片地方隐隐发亮呢?辩认了一下,是东方。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芮忧和王少庭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一路小跑,向那个方向赶去。
跑到城边时,发现城门已经关了,看到有两个把守的官兵站在那儿,正想着该怎么过去忽悠他们帮我打开门,就见城墙上面匆匆跑下来另外一个官兵,对下面站岗的两位说:“你俩听说了吗?静虚观起火了!”
“静虚观”三个字一下子触动了我的神经,我记得那是章道士所在的那个道观吧!
不知道芮忧他们俩有没有去找章道士,这样一想,心里立刻焦急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出城去看个究竟。
刚准备上前,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我肩头一下。大晚上的被拍肩也不是头一遭了,往常我都冷静得很,今天却“哇呀”一声,跳到了两米开外,回头瞪着后方。
只见闫老爹站在那儿举着一只手愣愣地看着我,好像是反倒被我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一样。
“老爹!你怎么在这儿?”我惊魂未定地问。
他朝东边一努嘴说:“还不是被这个吸引过来的。”
“听说是静虚观起火了,不知道芮忧他们有没有去那儿,我正着急呢,想过去跟那几个官兵说说看能不能出城!”我一边捂着胸口平息着心跳一边说。
老爹伸手一拉我,快步拐到了旁边的巷子里站定后才说道:“你疯了,这些大城里晚上都是有宵禁的,今天是夏至节才放松了一些。但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在街上晃已经很奇怪了,还去和官兵搭话,想找死是怎么着?”
“啊,还有这事,那怎么办?”我吃惊地问。
“当时你不是跟少庭说让他有事发信号吗?你之前有没有看到信号啊?”老爹问。
我本来想说没有,但是刚才挤在人群里的时候,别说一枚小小的信号弹,就算是大炮轰也未必能听得见,我还真是不敢说得那么确定。
两个正在踌躇间,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王少庭!芮忧站在他后面,仍然用一种不太友好的神情看着我。
我当即笑道:“太好了,省得我俩翻墙出去了。”
王少庭说:“你们也看到东方的亮光了吧?我们就是看到那个赶过来的。”
我看着这三人心想:这都几点了,远处静虚观失火的那点亮光,也就我们这几个大晚上不睡到处乱跑的人才会这么齐齐地跑来打听情况吧。
“那是静虚观失火了。”我说。
王少庭和芮忧一听这话,也都吃了一惊!先是我们在路上遇到奇怪的暗算,然后静虚观失火,这显然不太像是巧合了。现在我们对刘家知之甚少,我方在明敌方在暗,实在是有点被动。
我先问老爹刚才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说:“嗯,这个刘家的背景真的不一般,老太爷是前平原王的养子,曾经风光之一时。虽然自平原王殁了之后举家搬迁到河间,光景大不如前,但好歹也算是当今皇上的同宗,就连河间的地方官也是敬他们几分的。”
我听得有点糊涂,这政治背景问题和我要问的好像离得有点远啊!
老爹讲到这儿,左右看看,又压低声音说:“听说近年来刘家老当家开始偏爱道术,推崇黄老之学,经常有各色法师道士打扮的人出入刘府,名为探讨玄学,实为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倒是他们家的少当家叫刘卿的,一直对此表示反感,时常产生一些争吵。
几个月前刘家开始死人的时候,起先知道的人也很少,后来就是他家的少当家通报了官府,又举家搬迁,又悬赏捉鬼,才搞得近人皆知的。”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不想早死的老子,和一个不想长生的儿子。我沉吟着。
他们三人经常见我如此,也不打断,就那样盯着我,等我突发奇想。
过了一会儿,我又转向王少庭问道:“你们俩刚才去哪儿了?有什么收获吗?”
王少庭看了看芮忧,芮忧却不作声,他只好说:“我们去了刘家大宅,发现昨天晚上被消灭的那些蛇已经全部都不见了,到处都像是被打扫过一样,非常干净,连一点残留的血迹都没有。”
我听他这么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刘家人特意跑来找芮忧,还特意炫耀了一下在本地的势力,难道是想赶快打发我们走,免得我们再去那大宅发现些什么?
连忙又问:“你们有没有在宅子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线索?”
王少庭点点头说:“找了,那大蛇从正屋中冲出,我们猜想正屋下可能就是蛇穴所在的位置,想过去看一看,发现已经完全被土填上了。”
他回头看看芮忧,好像在等她补充,可是芮忧看了我一眼之后一扭头,根本不搭腔。他只好接着说:“嗯……芮忧说她昨天晚上刚到那儿的时候就已经在正屋里查过了,那时只是觉得那里是阴气聚焦之所,猜想问题就出在那儿,但没等细查,章道士就已经到了。”
好可惜啊,那天因为急着带章道士回去救治,我们没有倒出空来仔细查看蛇穴,只想着第二天再抽时间去,没想到居然有人善后的速度如此之快。章道士,说起他来我倒是想起,他当时提醒我们快走的时候是察觉到刘家人会对我们不利了吗?那静虚观大火之前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逃走……
正思考着,又和芮忧的眼光想遇,她快速地将视线躲闪开,仍旧是不理我也不说话。
唉,女人啊,我感慨着无奈地说:“姑奶奶,那功夫我是顺口胡说的,这一晚上我可是为了查清这事东奔西跑快累散架了,你不同情我就算了,还拿眼睛瞪我,知不知道被女人瞪是会倒霉的?”
她哼了一声说:“你倒霉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咱们不去一个地儿吗?不坐一辆车吗?平时不坐一桌吃饭吗?不在一个屋睡觉吗?……还确实不在一个屋睡觉……”我故意说。
她一听,又羞又怒,举拳过来就要打我,我赶紧往另外两个人身后一躲说:“再打,再打好主意就没啦!”
“什么好主意?”她愣了一下,停下来问。
“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意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去刘家现在住的地方走一转儿怎么样?”我饶有兴味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