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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倾城:窈窕皇妃-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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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徊因为夜已经深了,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但是大殿内分明还透出灯火的光亮来。

    踏着满地的落叶上前,那宫女得了轻尘的示意,上前叩了叩门。

    竟然没有人应门,那宫女又加大力气叩了门,许久之后方才听见里面有了响动,门打开来,站在门口多人,竟然是敬妃!

    劝轻尘蓦然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都怔住了。

    敬妃似是还在病重,整个人形容枯槁,竟不似人形!然而病得这样重,她竟然还亲自前来开门,也就是说,里面根本没有宫女服侍?

    轻尘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是她,脸上竟浮起一丝笑意:“原来是皇贵妃。”说话间,目光在轻尘的腹部扫过,霎时间竟然如同看直了眼一般,怔忡着。

    轻尘见着她的目光,禁不住倒退了一部,眼中闪过一丝惶然,然而很快,却又定住神,看向她。

    敬妃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古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娘娘放心,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做第二回……”她抿了抿极近苍白的嘴唇,“伤害六哥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做了。”

    轻尘眼见着她的模样,听着她苦涩的言语,心中仿佛再次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透不过气来。

    眼前的女子,她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可是为何,此刻见了她的模样,又会禁不住为她而心疼?

    “殿中很多日没有打扫了,娘娘若是不嫌弃,那便进来坐坐吧。”语罢,她转过身朝里走去。

    轻尘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也随着她走了进去。

    仿佛是真的许久没有人打扫了,殿中原本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也蒙了一层灰,四处都散发出一股腐坏的气息。

    轻尘禁不住想作呕,强自忍了,随着她走进内寝去。

    床榻之上一片凌乱,看得出她已经多日未曾下床。枕边的位置,放着一块没有绣完的香囊,上面的梅花只绣了一半,针线都还在上面。

    敬妃指了指床边的圆凳,道:“娘娘是有身孕的人,这屋中久染病气,本不该让娘娘进来,可外间又是那样……娘娘请坐吧。”

    轻尘坐了下来,她才缓缓坐回床榻之上,拿起那块香囊,摩挲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看向轻尘:“娘娘,六哥他……的眼睛,可曾好些了?”

    轻尘缓缓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她的眼泪倏地就落下来,滴在手中的香囊之上,深深吸了口气,方才低声道:“我本来想绣一个香囊为他祈福,可是偏偏,生了病的身子不争气……一个香囊绣了近一个月,还没绣完……”

    轻尘本想说些什么,可偏又说不出那些虚伪的话来,只能保持沉默,却忽然又听她低叹了口气:“不过,即便是绣好了,只怕六哥也不会要罢。”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轻尘终于淡淡吐出几个字。

    敬妃深深吸着气,强行压住自己的眼泪:“是,娘娘说得是……这几个字,在事后,人人都会说,可是……谁没有心魔?谁的心魔发作之时,不会做错事?”

    轻尘心中本有着闷闷的痛,然而听了她这句话,却蓦地又记起这么多年来,与萧晟经历过的苦痛,以及那个无端逝去的孩子,倏地站起身来,正待发作,敬妃却突然抬起头来,盯住她,随即缓缓站起身来,膝盖一弯,跪倒在轻尘面前。

    轻尘退了两步,以手撑着桌子,静静地看着她。

    敬妃重重的叩下头去:“娘娘,当日臣妾跪过你,是为了霖儿那个孩子……如今,臣妾跪你,是为了当日造下的孽,为了娘娘腹中的孩子,为了六哥七年的痛苦,也为了娘娘七年的痛苦,臣妾给娘娘请罪……臣妾只求,娘娘能让臣妾见六哥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让臣妾远远的看一眼,也就足够了……”

    轻尘禁不住想掉泪,可是却又冷笑起来:“可笑,你要见他,那便见去,可是我拦了你?”

    “臣妾见不到……即便是当初没有生病之时,臣妾也见不到六哥,更不用论现在,求娘娘成全……”

    轻尘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咬了牙看向她:“我帮你见他一面,那你,可否帮衬着他一点,给傅老将军说说好话?”

    闻言,敬妃立刻跪着上前了两步,拉住轻尘的裙裾:“娘娘,家父性子倔,臣妾一直在劝他……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六哥的天下,被旁人夺了去……臣妾只愿能见六哥一面,那时,必定拼了性命,也要让家父为六哥效命……”

    “好……”轻尘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间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想见朕,朕就在这里,朕让你见!”④

 朕让你见
     “好……”轻尘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间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想见朕,朕就在这里,朕让你见!”

    轻尘同敬妃,两人身子皆是一僵,尤其是敬妃,脸色瞬时惨白如纸,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的位置,原本捉着轻尘裙裾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来,撑住自己跪在地上的身子,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

    萧晟在吴永连的搀扶下,缓缓踏进了门槛,走向这边,脸上阴晴不定。

    徊“六哥……”敬妃呆呆的看着他,喃喃的唤道。

    轻尘转身迎上他,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握住,还未来得及问他如何会来,他却已经先开了口:“好端端的,你来这里作甚?”

    轻尘喉头一哽,没有说话。

    劝他的手缓缓抚上轻尘的脸,随即,毫不避嫌的将唇印上了轻尘的额头,低声道:“尘儿,该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的时候,我定然会给你,给我们无辜的孩子一个交代。”

    轻尘的眼泪倏地滑落下来,他却已经又松开她,去到了敬妃身前。

    “阿敏。”他唤她,“方才,算是朕听到你亲口承认自己所做的事了罢?”

    敬妃面色惨淡如灰:“六哥……”

    “朕只是要你亲口承认。你说,当日造下的孽,是什么孽?”他的声音分明是平淡的,然而,却又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禁不住心颤。

    “六哥……”敬妃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般,只能看着他脸上空洞的双眼,喃喃的,重复着唤他,泪流满面。

    “说!”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朕要你说!”

    “六哥——”敬妃仿佛被惊住了一般,然而片刻之后,终于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伏在他的脚下,“六哥,对不起,对不起——是阿敏对不住六哥,是阿敏的错,六哥,对不起——”

    皇帝的身子分明震了震,即便是亲耳听到她承认,即便早已知道这样的事情,却仿佛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冲击。

    “当日,在翊坤宫中扔下那只男人鞋子的人,是你?”他再次开了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敬妃哭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暗中传信,让太后前去捉奸的,也是你?”

    “是……”

    “风林告诉朕,亲眼见着尘儿的尸身,其实那不过是假死,你不会不知道,但你却任由风林报信给朕,让朕相信她死了?”

    “是……”

    “香囊中当真加了牛膝那种药材?”

    “是……”

    “你那侄女身上木壁莲的香味,也是你故意而为之?”

    “是……”敬妃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着,早已经泣不成声。

    “尘儿让吴永连告诉我,若然我不信她,那么,从今往后,恩断义绝,永不相见,也是你拦着不让他告诉我?”

    “是……”敬妃绝望的吐出这个字,伏在他脚下嚎啕大哭,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衫下摆,他却蓦然倒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脱离了她的手指。

    “吴永连,你去,将撷芳殿的掌事宫女带进来。”

    皇帝突然开口,几个人都诧异着,吴永连忙的出门去,很快带了那掌事姑姑进来,跪在皇帝脚下。

    皇帝在轻尘的帮托下坐了下来,听着面前女子瑟瑟发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道:“你是这殿中的掌事宫女?”

    “奴婢正是。”

    “贵妃娘娘大病至此,为何不宣御医?”

    “……回皇上,贵妃娘娘病成这般模样,那些御医来了几次,便不来了……”

    “是不来了,还是你们不再去请了?”

    那宫女瑟缩着,说不出话来。

    皇帝依旧面无波澜:“贵妃娘娘既病得这样重,为何内寝之中连一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而庭院之中,也是一片荒芜之派?”

    那宫女发抖愈发厉害,只差要哭出来,终于不堪折磨:“回皇上,宫中的人都言贵妃娘娘无药可医,只怕就要死了……况且皇上再也不会来这撷芳殿,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这群奴才,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置主子于不顾?”皇帝的语气之中终于带了一丝怒意,虽是不明显,但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那宫女哭着不说话,只当是默认。

    沉默片刻,皇帝冷冷勾了勾唇角,微微偏转了头,朝着敬妃的方向:“阿敏,是朕对不住你,你殿中的奴才竟然这样刁钻,让你受了这样的苦,朕竟然都不知道,是朕的错。”

    闻言,敬妃的身子仿佛僵硬了一般,只懂得看着他,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吴永连,传朕的令,将这殿中的奴才,通通推出去砍了,看他们还懂不懂得什么叫尊卑,什么叫主子!”

    皇帝蓦然间下了令,吴永连微微一怔,随即忙的接了令,命人进来将那个瞬时大哭着求饶的宫女拖了出去,而又命了旁人,去将殿中其余的奴才一并捉拿。

    敬妃猛然醒悟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扑到了皇帝脚下,哭道:“六哥,求你,阿敏求你不要……不关那些奴才的事,是阿敏自己不需要他们服侍,求六哥开恩……”④

正文 最好的一切
   
    敬妃猛然醒悟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扑到了皇帝脚下,哭道:“六哥,求你,阿敏求你不要……不关那些奴才的事,是阿敏自己不需要他们服侍,求六哥开恩……”

    皇帝的脸色阴沉,但嘴角却依稀有一丝笑意,尽管看不见,但还是伸出手去,勾起了敬妃的脸:“阿敏,你还记得朕娶你那日,对你说过什么吗?”

    敬妃一怔,眼泪滚滚而落,支离破碎的视线之中,仿佛看见了十七岁那年的他和自己。

    那时,他登基不过半年,那一日,他同娶一后二妃。

    徊新封的皇后是当朝最有权势的李阁老之女,而另一位德妃,亦是与李阁老旗鼓相当之林相之女,只有她,不过是一个三品大将的女儿,却有了那样的荣耀,可以在他封后之日,一同入主他的后宫。

    时至今日,她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当日的模样——一身御用赤色的龙袍,专为皇帝大婚而制,向来深沉的脸上,带了微微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散发出光芒来,被那赤色的袍子一衬,便是面若冠玉也无法形容的倜傥,仿佛芝兰玉树般站在那里,衬得周围所有的明亮的灯火都黯然失色。

    她一直觉得他是世上最俊美的男子,那一夜,更是如天神一般,深刻得,直直凿入人心里去。

    劝她站在新封的皇后左侧,看见他在笑,嘴角同样浮起笑意。

    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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