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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觉得他是世上最俊美的男子,那一夜,更是如天神一般,深刻得,直直凿入人心里去。
劝她站在新封的皇后左侧,看见他在笑,嘴角同样浮起笑意。
因为她知道,他的笑,并不是为了旁边那两个女子,而是为了她。
那一夜,他力排众议,宿在了她这个敬妃的宫中,反而将新封的皇后置于不顾。
那是对天下人的宣告,宣告她这个敬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那一夜,她等待了几千个日夜才等到的那一夜,他极近温柔,而她,即便心中有着无法为他孕育子嗣的痛楚,却依旧是欢喜的。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能与他一起,旁的,她又何必在乎?
事后,他拥着她,对她说:“阿敏,朕是为了告诉天下人,也是为了告诉你,你与后宫中的其他人是不同的,你大可不必与她们争什么,朕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她羞得没处藏身,心中却仍旧有疑虑,撇了撇嘴,强自硬了心肠:“你不过是为了我曾经救过你罢?报恩而已……”
他扬声笑了起来,朗眉星目,在她鼻间捏了捏,那般的宠溺:“嘴刁吧,朕就喜欢你的嘴刁,偏生心又软。”
她亦埋在他胸口处笑,满心里都是幸福。
然而后来,直到一个叫宁轻尘的女子出现,她方才知道,他所谓的最好的一切,原来并不包括他的心。
她的嘴刁,原来还有人比她的嘴更刁。他说过,他喜欢她的嘴刁,原来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那刁钻的嘴。
她眼睁睁看着他为那个叫宁轻尘的女子越陷越深,一次又一次的失常,却也只能远远地站着,让他像从前一样,来自己这里,说心里的话。
他将她当做最知心的人,她对他,却逐渐隔起了一层心的屏障。
她多希望,他拥着她的日夜,说的还是最初的那些话。可是不是了,他的口中,逐渐只出现那个叫宁轻尘的女子,为她忧,为她喜,为她怒。分明只是透了只言片语与她听,却教她心中,涌起翻天覆地的苦楚。
只是,她从来不会告诉他。
他是她的六哥,是她一辈子珍视的六哥,他是她的天,是她的神,是她的所有。
只有一次,唯有那一次。
那是他从桃花源回到皇宫之后的日子,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翻过一个妃嫔的牌子,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人。
她知道他在等谁,他在等,可是他却不知道,她也在等,一直等他,来看自己一眼。
直到那天晚上,她病痛发作,几乎难以承受,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就此死去的时候,他匆匆而来,将她抱进怀中,温热的大掌熟悉的抚上她阵痛的小腹,神奇般的平息了那难耐的痛楚。
“六哥……”不见了他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再次靠进他怀中,即便是平日里再会伪装坚强的她,也终于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六哥,你怎么才来……”
她并不确切的知道,那一夜,她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就只记得自己一直哭,而他,沉默过后,缓缓拥紧了她。
那一夜,他留了下来。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原定于明日才返回的宁轻尘,却突然回来,还跪在撷芳殿前,执意要见他。
从他匆忙起身的动作,他紧紧捏着的拳头,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她都知道,他有多么想上前去将宁轻尘拥进怀中,可是他竟然生生的忍住了,甚至说出那些极近残忍的话来。
可是后半夜,他躺在她身边,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辗转反侧。
那时,她方才前所未有的清楚意识到,宁轻尘,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恰如后来,所有的事,都证明了她的意识,而所有的事,也都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奔去,包括她自己。
她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竟然想起这么多,等到再回过神来之际,已经再次泪流满面:“六哥——”
“朕答应过你,要给你最好的一切,所以,这些奴才们竟敢这样对你,朕便将他们都杀了,给你一个公道,可好?”皇帝的脸上依旧勾着笑,只是,沉郁异常。④
将命还你
“朕答应过你,要给你最好的一切,所以,这些奴才们竟敢这样对你,朕便将他们都杀了,给你一个公道,可好?”皇帝的脸上依旧勾着笑,只是,沉郁异常。
“不要!六哥,六哥,我求你,不要——”敬妃拼命摇着头,哭得凄绝,一手紧紧抓着他的龙袍下摆,“六哥,求求你……”
皇帝再次勾起了她的脸,似乎是轻叹了一声:“阿敏,你还是那个自小与朕一处长大的阿敏吗?”
闻言,敬妃却仿若怔住了一般,眼泪僵在脸上,却是再也落不下来一般。
撼她自小与他一处长大,那样懂得他的心思与想法,却终究敌不过这绝望的一瞬。
他那样执意的要将所有欠她的都还给她,无非是为了与她划清所有的界线,也好,为他那无辜逝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禁卫军动作极快,不多时吴永连已经回来禀报:“皇上,即刻便斩首吗?”
调“立刻。”萧晟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吴永连不敢耽搁,忙的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又折回来了,额头上是涔涔的冷汗:“皇上,都斩了……”
敬妃脸色惨白如纸,跪在他脚下,仿佛随时随刻就会晕厥一般。
自始至终,轻尘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从前的她,完全无法体会萧晟与敬妃之间的情谊,以至于每每想起来,都是心痛如绞。如今,倒是懂得了一点,总觉得他和敬妃,与自己和瑾瑜之间,有着某种相似点。
偶尔,她亦会换位思量,若然这样的冲突是发生在萧晟与瑾瑜身上,她会选择信谁?她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来,因此,对他当初的伤害,竟也不再介怀。
只是,于敬妃,她却不能那么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因此,在这场属于他与敬妃的冲突中,她宁愿站在旁边,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等待着他的决定。
“吴永连,将朕的剑取进来。”
突然听见皇帝淡淡的吩咐,剩下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尤其是敬妃,脸色仿佛已经不仅是惨白,仿若鬼魅一般,直直的看着萧晟。
轻尘却蓦地想起先前在御书房听到的,关于如今天下的情形,顿时站不住了,将手放到了萧晟肩上:“晟!”
萧晟缓缓覆上她的手:“尘儿,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可是……”轻尘心中一颤。若然杀了敬妃,那傅老将军那边,该如何是好?可是他又这般言语,轻尘心中还在挣扎的时候,吴永连已经取了紫金宝剑进来,交到皇帝手中。
“吴永连,将皇贵妃带回去歇息。”突然间,皇帝又开口吩咐。
轻尘直觉不对,倏地绷直了身子:“我不走!”
“尘儿,这样晚了,你有了身孕,要早些安置。”他耐着性子,似乎是在哄着她。
而一旁的敬妃,沉默的听了这样一番话,只觉得那样熟悉,恍然如梦。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待她,只是,她做错了事,她犯下了弥天大错,愚不可及的错。她将他,弄丢了……
“我不走!”轻尘再次重申,“你要做什么,为何要我回避?”
萧晟缓缓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影将轻尘笼罩着,轻尘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只觉得心惊,刚要伸出手去拉住他,却突然被吴永连拦住了。
是他对吴永连使了眼色,让他拦住轻尘,在不伤及轻尘身子的情形下,将轻尘拦到了窗畔。
轻尘只觉得害怕,无奈却挣不开,明明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却只是看着他摇头:“晟,不要,你要做什么?”
“锵”的一声,是宝剑出鞘的声音,那剑身上投下来的光自轻尘眼前闪过,她只觉得头晕眼花,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竟已经听到了皇帝清淡的声音——
“阿敏,你为了救朕,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痛,是朕欠你的,而朕的命为你所救,也是欠你的……朕这七年的苦痛,是自作孽,然而丧子之痛,却是因你而起,算是朕将你这么多年的痛还给你。如今只剩下这条命,朕将这条命还给你,也就不欠你什么,等到两清了,朕再来为自己的妻儿讨这个公道!”
语罢,他竟然将剑柄递向敬妃,意欲让她一剑杀了自己一般。
轻尘终于懂得他要做什么,霎时间白了脸色:“晟,不要!”
敬妃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嵌着一颗蓝色宝石的剑柄,嘴唇亦变得乌青起来,颤抖着一言不发,也不伸手去接那把剑。
“萧晟——”轻尘心中气苦,却又急得落下泪来,“你疯了是不是,你要做什么——”
“朕将这条命还给你!”皇帝仿佛没有听到轻尘的声音,再次冷冷的重复了一句,手上一抖,已然将剑柄递到了敬妃手中,帮着她将剑尖抵上了自己的胸口,“刺进来,让朕不再欠你什么!”
“萧晟!”轻尘几乎是尖叫着唤他,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敬妃被迫用双手捧着那把剑,抬起鬼魅一般苍白的容颜,眼神从他胸口的剑尖之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他俊朗的面上,那里,曾经漆黑如墨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层轻纱,而曾经温柔的脸上,也净是冰凉。
不要她死
她颤抖着,手是颤抖的,唇是颤抖的,心,亦是颤抖的:
“六哥,你竟这样恨我……”
萧晟紧抿了唇,那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不仅敬妃看了心生绝望,连带着轻尘,也禁不住煞白了脸。
“晟,我求你,把剑放下……”她在那一端,苦苦哀求,字字泣泪。
借“动手!”萧晟却依旧只是面对着敬妃,在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之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往自己身体这边一压——
“噗”的一声,是剑尖刺入皮肉的声音。
“萧晟!”轻尘急得尖叫起来,吴永连见状也吓着了,身子僵硬,也忘了要拉住轻尘。下一刻,轻尘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紧抓住萧晟的手臂。
锒然而,她看见的,却是微微刺进他胸膛的剑尖,以及,敬妃紧紧握在剑身上,鲜血直流的双手。
“六哥——”她大哭,“六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都是我欠你的——六哥,你欠我的,都还清了,早就已经还清了……六哥,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杀就杀我,六哥——”
轻尘哭着拨开他还放在剑柄的手,想起他方才的举动,恨不得重重打在他身上,却又止不住心疼的看着他胸口的伤。
剑尖只刺入一点,想必只是皮外伤,他的脸色也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握着轻尘的手,低声道:“别哭,没事……”
轻尘又气又急,依旧只是哭,往他身上打了一下,却也不敢下重手,唯恐再触及他的伤口。
而地上,敬妃依旧用手握着剑身,伏倒在地上,手上的血染红了那一片的地面,口中却仍旧奄奄一息的唤着他:“六哥,六哥——对不住……”
萧晟手上的力气明显加重了,轻尘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才发现他的脸色,在那一瞬变得极度痛楚起来。
“阿敏,你可知,朕有多痛……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朕最信任的人,朕曾经许诺过要给她最好一切的人,原来,背叛得最彻底!”
他似是咬着牙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