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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你不要说话,我都知道,我通通都知道,你说过愿意为了我和孩子放弃江山皇位,你说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远离皇宫,远离京城,天涯海角你都会陪着我……我等你,晟,我等着你,等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后,我等你带我走……”
撼“对不起……尘儿,对不……”
她听见谁的声音,那样熟悉,近在耳旁,对她说着对不起。
轻尘始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调笑话。为什么要与她说对不起?她哪里需要他的对不起?她只要他在,她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在孩子身边,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轻尘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他缓缓阖上的双眼,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萧晟,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无论什么情形下,环境再艰难,机会再渺茫,你都会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去。
有苍天为你作证,你怎么可以反悔?
“不——”身后蓦然响起一声长长的的呼喊,那样凄厉,仿若鬼魅一般,划破了旭日初升的天空,也蓦地,打破了那反反复复,萦绕了将近三年的梦境。
天青色的床幔之内,有女子温软的呼吸声,那流泻了一枕的青丝,愈发衬得那张脸眉目如画,仿若仙人。
轻尘刚刚睁开眼来,便有宫女打起了床幔,看着她盈盈的双目,那名唤青宁的宫女禁不住低叹了口气:“娘娘又做梦了?”
语罢,她伸出手来,用柔软的绢子拭去轻尘眼角残余的眼泪。
轻尘坐起身来:“皇上呢?”
“皇上一早就起了身,和安将军在御花园呢。”
青宁将她扶起来,又唤了人进来服侍洗漱更衣,一番收拾停当之后,轻尘才淡淡道:“咱们去御花园瞧瞧。”
青宁答应着,又嘱咐了旁人,一行数十人,施施然往御花园行去。
雪后初霁,御花园中除了整洁的道路,旁的地方积雪皆未清除,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远远地,便能听见孩童清亮的笑声传来:“安叔,这边,这边还有……”
转过假山,眼前一片开阔的地段,轻尘便能看见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安子陌倚身在一株高大的树上,小心翼翼的做着什么。
不过三岁大的孩子,眼睛不安分的四处看着,一转脸便看见了轻尘,兴奋地扑上前来:“母后!”
树上的安子陌听见声音,便落了地,来到轻尘面前,看了看身后那一群宫女内监,躬身道:“末将参见太后。”
轻尘将皇帝小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在积雪的映射下,眸色异常清亮:“子陌不必多礼。”语罢,才又低头看向儿子:“麟儿,方才与安叔在玩什么?”
小皇帝兴高采烈的伸出手来,将手中握着的小鸟递给自己的母后看:“母后,我让安叔给我掏小鸟呢,你看。”
轻尘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起来:“你不去舅舅那里习字,不跟着安叔好生练功,就为了捉这只小鸟?”
小皇帝见母后沉下脸,一张小脸也同时沉了下来,微微哼了一声:“母后只会让人习字练功,好生无趣!我不玩了!小虎子,我们走!”
小虎子是他身边的小太监,也不过六七岁,听见这话,忙的上前来,服侍着年纪小小,个子小小,派头却十足的小皇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跟在皇帝身边的奶娘,宫女和内监忙不迭的又跟上去。
轻尘站在原地,身子有些僵硬,咬了牙一言不发。
身后的那些宫女见状都退开了一段距离,安子陌这才直直的看着她:“麟儿才三岁,正是小孩子天性,你何苦逼得他这样紧?”
闻言,轻尘鼻尖蓦然一酸,上前几步,走到那人工开凿的湖边,伸出手,握住那冰凉的白玉栏杆,看着结了冰的湖面,喃喃道:“麟儿已经三岁了,我已经这样苦苦的支撑了三年,还要撑到什么时候?子陌,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安子陌默然。
三年前,当他终于带兵进入皇宫之时,先帝已经阖上双眼,任谁来唤都没了知觉。
大殿之上,萧逸僵直了身体站在原地,太后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萧霖已经泣不成声,只会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穆听雪全身是伤,颓然的倒在地上喘息着。
而她,大哭过后,却只是紧紧的抱住先帝冰凉的身体,双眸晦暗,仿若死人。
当安子陌穿过所有人来到她身边,她却突然之间活过来一般,向前一扑,竟然就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在他还来不及阻止之际,便已经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一直到现在,安子陌都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不是她腹中的孩子突然之间有了动静,如果不是在那里,这个孩子提前来到世上,那么后果将会是怎样?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二)
一直到现在,安子陌都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不是她腹中的孩子突然之间有了动静,如果不是在那里,这个孩子提前来到世上,那么后果将会是怎样?
“我想让麟儿学好,我想让他成为最优秀的孩子,我不想让萧晟失望……可是我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她低垂了头,声音之中有着淡淡的沙哑。
安子陌不用看也知道她必定已经红了眼眶,却不知为何,三年来都分外坚强的她,今日为何这样脆弱。
“尘儿,你可以的,即便是为了麟儿,你也一定要撑下去。”
撼轻尘垂了眼眸,苦笑。
从前,风云未变的时候,她一直害怕自己过不了那所谓的大劫,她也一直以为那大劫就是这个孩子的到来,甚至还托敬妃,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让她代替自己,陪在萧晟身边。
可是原来不是。玉麟的出生极为顺利,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母子平安的产下来。
调而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糊涂了,原来,那所谓的大劫,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萧晟……
孩子有着过人的聪慧,虽然只有三岁,可是行为举止分明与五六岁的孩子无异,这样的像萧晟,只怕将来是一般的少年老成。可是这些,并不是让她脆弱的缘由,她真正害怕的,是每天从孩子日渐分明的轮廓之中,看到萧晟的模样。
孩子刚刚出生那会儿,太后过来瞧过几次,便说这孩子与小时候的萧晟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轻尘却并不相信她的话。按照她待萧晟的态度,还会记得萧晟小时候是什么模样?那时候,轻尘只是冷笑,一个字都不愿意与她多说。
事实上,轻尘恨不得杀了她,杀了萧逸。可是那年,萧晟说过,他不会让萧逸死,也不会让自己的母后死,她又怎么能罔顾他的话?
那时候,太后分明想要与她好好相处,同时也想好好疼爱自己的孙子,仿佛是想将欠萧晟的,通通弥补给她们母子。可是被轻尘这样冰凉的态度对待了几回,终于也不再出现了,依旧躲回了灵碧阁中,足不出户的做起了自己的太皇太后。
轻尘亦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宁晋鹏和太后有染,竟然是那样早的事情——早在那一年,他对楚纤凝一见倾心,求亲成功之后,却听到了楚纤凝因为不满婚事而割脉自尽的消息。
那一夜,他酩酊大醉。
而那一夜,是与他自小相识的太后归宁省亲的日子。
先帝风~流,那时的太后进宫之后,也有过一段的柔情蜜意,然而很快便又淡了下去,十几岁的女子,终究不甘心这样的冷落,却不想当夜便在自家门口撞见了宁晋鹏,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糊里糊涂就成了好事。
虽说只有一次,可是竟然种下了这样大的祸根。
玉麟刚刚出生那一年,轻尘心中可谓满满的都是恨,恨太后,恨萧逸,恨宁晋鹏,恨楚天济……甚至有时候,她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都恨不能伸出手去,将他活活掐死。
她知道自己的疯魔了,可是这样活着,太累,实在是太累,她宁愿大家一起死了,至少她知道,在黄泉下,一定能和萧晟团聚。
这样失魂落魄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大半年之后,当玉麟学会了说第一句话,他模糊不清的唤她一声“娘亲”,轻尘行尸走肉一般的身子蓦地一震,随即,泪如雨下。
那一日,她第一次梳了太后的发髻,穿了太后的服侍,外出是太后的仪仗——她是大胤开国三百余年来最年轻的太后,可是这并非殊荣,而是最大的讽刺。
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抬起头,看了看清明的天空。今年的天气格外反常,从前,即便是过了年,也依旧会有纷纷扬扬的大雪缠绵近一个月,而此时,不过才正月十四,天空竟然就已经放了晴。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轻尘淡淡道:“明日又是元宵佳节了,萧霖也是时候返宫了吧?”
这几年,萧霖很少在宫中停留,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在全国各地的巡察之上。三年前的那一场内战,着实是苦了很多人,而经了他这几年的努力,才终于又回复了平稳。
安子陌轻声一叹,看着她单薄瘦削的背影,俊朗的脸上忍不住泛起心疼。
轻尘忽然又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这几年来,朝中多亏有你们,否则,我与麟儿孤儿寡母的,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日,在景华宫设宴,你可一定要来。”
语罢,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带了一丝苦涩,“这几年来瑾瑜一直躲着我,什么大小宴会都不出席,我知道他是觉得对不住我,可是我从来不曾怪过他。他将麟儿教导得很好,我也要好生感谢他,子陌,明夜,我想见到他,你帮我好生劝劝他,可好?”
安子陌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她先前的脆弱通通消失不见了,仿佛又是那个坚强的女子,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承担下来所有的苦难。
他蓦地想起一年前,那个下雪的晚上。当他从宴会下来,却听见她身边的宫女说她不见了,忙的派人四下寻找,自己也寻遍了御花园,终于在一个假山深处的凉亭里找到了大醉的她。
那时候,她伏在桌上,泪流满面,然而口中却喃喃自语:
“晟,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可是,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后悔过……遇到你……”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三)
第二日的元宵晚宴,宫中热闹非凡。
众人所知,这是先帝辞世第三年,孝期已过,因此所有的热闹与欢笑将在这一年全面提上日程,因此以这个元宵晚宴为开端,更是极近热闹。
萧霖在下午时分才赶回皇宫,先去见了轻尘。
这三年以来,他当真是成熟了许多,容貌依旧如从前那般清俊,可是眼眸深处分明有了许多的淡定,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撼小皇帝十分喜欢这个十七叔,即便一年根本见不到两次,也毫不怕生的赖在他怀中撒娇。
轻尘含笑看着他们两人在一处亲切的说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进内殿去换了一袭裙衫。出来的时候,小皇帝手中却多了一颗远远的玉珠,在大白天亦能见着夺目的光彩,而他正欢天喜地的玩着。
“这是南海奇珠,世上只此一颗,十七叔送给你。”萧霖低着头逗着他,没有看见轻尘瞬间黯淡的脸色。
调手缓缓放到胸口的位置,那里挂着那半颗的明月珠,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发出过光芒。
轻尘回过神,走上前淡淡道:“这样珍贵的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