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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话的当口,忽然见殿门口人影一闪,随即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道:“太后娘娘,先前皇上下朝的时候摔了,此时已经传了太医过去承乾宫,奴才特来禀与太后。”
闻言,轻尘立刻就变了脸色,来不及与悠儿说什么,已经匆忙起身,提群往承乾宫赶去,悠儿心中也微有些焦急,忙的跟在她身后。
“麟儿!”一进入内寝之中,轻尘便听见了玉麟哼哼唧唧的声音,忙的来到床榻边,看见孩子疼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顿时大惊,猛地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麟儿,怎么了?哪里痛?”
一旁的楚瑾瑜见她急得白了脸,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只是扭伤了脚,痛一会儿是正常的,不用太担心。”
闻言,轻尘才低头看向玉麟的脚踝,果见那里高高肿起,顿时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抱住玉麟落下泪来。
悠儿在这时候也走进了内寝之中,看了看里间的情形,先是来到床榻边安慰起轻尘来,随后看向轻尘怀中的小人儿,笑着逗弄:“玉麟弟,你可还认得我?”
玉麟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胡乱的摇头,口中依然哼哼着,但是却没有掉一滴泪。
楚瑾瑜见状,轻轻拉了轻尘一把,让她随着自己走出了内寝。
来到花园之中,轻尘的眼泪才终于逐渐止住,抬起眼来看着天空。
“你最近,愈发爱哭了。”楚瑾瑜淡淡道。
轻尘微微一怔,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来,一把捉住他的手臂:“瑾瑜,会不会……”
“傻尘儿。”楚瑾瑜低叹了一声,是从前再熟悉不过的语气,“你这样紧张麟儿是为着什么?”
轻尘愣了片刻,喃喃道:“我希望麟儿好好的,我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以最优秀的模样出现在萧晟面前,那时候,萧晟不会怪我……”
“那便是了。”楚瑾瑜轻声道,“你苦撑了这么些年,寄予了这样大的期望,你说,老天爷会让你的祈盼成空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轻尘禁不住以手撑住了额头,“老天爷总是会这样捉弄我与萧晟,一次又一次,我不知道他还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楚瑾瑜垂了眼眸看着她,不发一言。
轻尘低了头撑着自己,然而突然之间,似乎有什么声音传进耳中,她脸色一僵,抬起头来看着楚瑾瑜:“瑾瑜,你听到了吗?”
楚瑾瑜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什么?”
“声音。”轻尘喃喃道,“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楚瑾瑜侧耳听去,什么也听不到。
轻尘却已经不顾他,突然抬脚就往御花园东侧跑去,绕过迂回的水道,穿过重重的假山,最终停在了御花园中最开阔的那块地段之上。
那里,一只纯黑色的鸟类正在低空不停地盘旋,盘旋着……
楚瑾瑜匆忙追赶过来之时,轻尘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那只熟悉的鸟,口中喃喃着:“海东青,是海东青……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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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正史记载,元丰三年,大胤幼帝萧玉麟,因失足跌落,以致摔伤头颅,竟因此殒命,年方三岁。
宁太后因幼子之丧,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之后,惊觉己身将不日弥留,以先帝之义颁布诏书,传皇位于仁宗皇帝十七子萧霖。
一月之后,宁太后不治身亡。
至此,大胤进入崭新纪元。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六)
蝴蝶谷,三面环山之貌,一条清澈的溪流贯穿谷底,在溪流中段凝聚成一片明镜般的湖泊,湖光山色,小桥流水。野藤,野果搭成绿色的长廊,满山野花,竞相斗艳。
峡谷中地,红叶似火,五彩斑斓,交映着澄净碧蓝的天空,倒映于明丽的湖水之中;湖畔,是片片及膝的药草,而药草之上,漫天蝴蝶翩翩飞舞,缤纷炫丽,恍若人间仙境,纤尘不染,神奇幻丽。
有绿裙女子纤细窈窕的身影,迤逦在丛丛的药草之间,缓缓朝那艳光潋滟的湖边走去。
碧静的湖边,一张简易的躺椅,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杯清茶,散发着屡屡的清香。
撼躺椅上的男子,一身青衫素服,朗眉星目,俊朗翩然,似闭目养神,又似假寐。
当女子的脚步缓缓停在他身侧,一双美目却只是看着眼前澄净的湖面,氤氲起濛濛的湿意,绝美的容颜在这片幻境一般的山水间,竟然不失半点颜色。
许久之后,视线低垂,她才看向了躺椅上的男子,缓缓低下身,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在那再熟悉不过的俊颜上抚过,细致,温软。仿佛唯有如此,才终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调男子阖着的双目缓缓睁开来,漆黑深邃的眸中中,竟然不见半点波澜:“你是谁?”
女子的手赫然僵住,美眸中的雾气瞬间凝结成颗颗晶莹的泪滴,夺眶而出。
“你……”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不认得我了?”
男子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之后,嘴角终于缓缓勾起笑意,轻柔的吐出两个字:“尘儿。”
轻尘怔忡的看着他,许久,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泪禁不住滚滚而落:“萧晟!”
她苦苦等了三载,孤寂难熬的三载,在终于抛开宫中的所有一切得以出宫,终于能够再次见到他之时,他竟然假装不认识她!
轻尘心中气苦,转身就要走,萧晟忙的起身来,自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喃喃的唤她:“尘儿……”
阔别了三年的怀抱,当轻尘再次陷入其中之时,竟然连轻微挣扎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她是真的怕,自己一挣扎,再睁开眼来之时,所有的一切都枉然成空。
萧晟放在她腰间的手似乎又收紧了,轻尘似乎感觉得到轻微的疼痛,可是就是这阵微疼,打破了她的僵直。
她终于使出力气,在他怀中转过身,抬眼,与他相对凝望:“你终于舍得醒了吗?”话音刚落,眼泪已经再次湿了脸,猛然埋进他怀中,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你终于舍得醒了吗?三年,已经三年了,你为什么不再睡久一点?你为什么不干脆睡一辈子?!”
萧晟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拍打,轻轻的吻着她的鬓发,低声道:“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我怕尘儿一个人支撑不下去,我怕她有朝一日不要我了,我怕醒来之后,再也找不到她……”
“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不要你了!你如今醒了我也不要了!”轻尘心中的气苦依旧没有消散丝毫,哭得愈发大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皇宫三年,你把我们的孩子丢下三年,我不要你了。
无论她怎样打,怎样骂,他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眼睛看着天空之下翩然飞舞的成群蝴蝶,忽然轻叹了一声:“尘儿,你看。”
轻尘哭着从他怀中抬起头,往他说的方向看去,除了五彩斑斓的蝴蝶,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骗她!轻尘大怒,刚想开口,却蓦然被他温柔的封住了唇。
清香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轻尘心中的那点火,仿佛忽然被那阵清香扑灭了一般,只剩了满心的委屈,眼泪依旧不停滑落,转瞬却又被他温柔的抹去。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在分别了三年之后,潋滟的湖光山色之中,他拥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呼吸着她的气息,吮吻着她的甜美,放任自己沉沦。
许久之后,当两个人终于分开来,轻尘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脸颊微红,喘息着靠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晟,你知不知道,虽然很苦,很难,可是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等你,哪怕天崩地裂,宇宙洪荒,我都会等你……”
“我知道。”他捧着她的脸,将唇印上她的额头,眼睑,“所以,在我昏迷的每一个日夜里,我都在告诉自己,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一定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去,所以,我不会放弃。”
轻尘靠在他怀中,再一次浅浅的啜泣起来。
“尘儿,孩子呢?”半响之后,他终于记起到这里的,应该还有他们的儿子。
轻尘身子一僵,忽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还有脸问我,你昏迷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你儿子多难教,脾气坏得要命。今天早上起来,又与我闹脾气,我着急进谷来,他死活不肯出客栈,我唯有将他暂时托付给子陌,等你一起去接他。”
萧晟先是一怔,想象着自己儿子犯别扭的模样,再低头看了看怀中小女人忿忿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去接他。”
顿了顿,他又道:“他像你,还是像我?”
轻尘哭笑不得:“和某人一模一样,你满意了?”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七)
当父子二人终于得以相见之时,情形却与轻尘所想的大不相同。
彼时,小玉麟正坐在那个边陲小镇唯一的客栈大堂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小点心,一边斜着眼打量着萧晟。
轻尘一见他的神情,就忍不住心中的气苦,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然而萧晟脸上却始终是淡淡的笑意,坦然迎接着儿子带有丝毫挑衅的目光,将他吃得最多的一种点心夹到他碗中:“慢慢吃。”
撼轻尘是当真捉摸不透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所想。在皇宫之中时,他分明对萧晟充满好奇,充满崇敬,可是如今这样不屑的神情,算是什么?
“娘亲,你莫不是在唬我?他与画像上的爹爹分明是两个人。”当小玉麟金口终于开了之时,她才倏地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小玉麟对萧晟的印象,仅停留在奉先殿的那张画像之上,而按照宫廷画师的一向技巧,皇帝的画像皆是深沉威严,而如今,萧晟的模样,的确是离画像上的那个皇帝遥远了。
调三年的昏睡,他消瘦了,然而,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关系,如今的他,眉目间透出的温润翩然,竟隐隐有一种仙风,也恰是轻尘最爱的,没想到却成了儿子置疑的原因。
轻尘禁不住笑了出来,偎进萧晟怀中:“你看见了,如今儿子不认你,我可没辙。”
然而小玉麟看着萧晟揽住轻尘的动作,竟然将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向轻尘,微微不悦的神情:“娘亲,自重。”
轻尘身子一僵,微微红了脸,又是尴尬又是恼怒,推开了萧晟,起身就往客栈门外走去,只留下他们父子独处。
不想刚刚出门,迎面就遇上了安子陌,手中还拿着给小玉麟买的糖葫芦。
见了轻尘,他便顿住了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淡淡一笑,转身坐到了客栈外的栏杆上,手中把玩着那只糖葫芦,低了头不说话。
轻尘也就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对于此时此际的他们来说,彼此都早已深知对方的心思,再说什么都已经多余。
沉默了许久,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安子陌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轻尘,笑道:“你交给玉麟吧,出了这样大的事,京城还人心未稳,我需得要尽早回去。”
轻尘伸手接了过来,点了点头之后,也笑了:“那你好生保重。”
“我会的。”安子陌点了点头,随后便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轻尘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看他牵出马,然后翻身上马,竟是头也不回就要离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子陌!”
安子陌身形一僵,没有回头,片刻之后嗤笑了一声:“你莫不是还要问我要一句祝福?你们走过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我